12 ：讨好

洗漱幹淨江離蹦到床上躺下後開始翻來覆去。

上一世與哥哥相伴的時光在她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畫來。

她看到攬華亭內兩個男人針鋒相對，隔着有一段距離，所以聽不見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麽，身着一襲白袍的男子迎風而立，江離整顆心不禁歡呼雀躍，是哥哥！在哥哥的對面那男子身着一襲紫紅色的長袍，他的臉模糊不清。但只見白袍男子在看向他時眉宇緊鎖，江離瞬間就對那身着一襲紫紅色長袍的男子沒了好感。随後那個身着一襲紫紅色長袍的男子從懷裏拿出一件東西亮在了哥哥面前，江離只見哥哥突然面色大變，從未見過哥哥這麽悲痛的模樣，她整顆心像是被人死死揪住。

那個身着一襲紫紅色長袍的男子像是發了狂似的大笑。

他墨發如瀑，在風中搖曳生姿，背影如同妖孽，江離聽他笑聲仿若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魔音，她真想把他的頭發薅個幹淨，讓他在哥哥面前嘚瑟！

可她伸不出雙手.....

呼！

“這個賤人！”

江離從床榻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成鈎狀平直往前伸，江離眨了眨眼睛，确定是自己屋子沒錯。

原來是夢。

透過紗窗，江離看到了從自家廚屋冒出的袅袅炊煙。

這一大清早的木耳看江離小臉上的神情換得格外歡快，一會似是深沉，一會似是歡喜，一會又似是焦慮。不過她今早上的胃口着實不錯，平日裏她早上只吃一個包子，今早吃完一個後又往嘴裏塞了一個，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道琢磨些什麽，木耳把自己手中的包子遞給她，她終于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朝木耳莫名其妙的一陣傻笑。當時木耳的耳後根隐隐地泛紅。

木耳不知道江離昨晚精心做的那盞燈籠是送給誰的，只是瞧着她出門時的背影都透着歡快。

江離先去了添香書鋪。

孟祈佑是通宵寫話本，給江離打開門後約莫着聽到她是要借什麽東西，只說自己找，走時別忘了關門，然後迷迷糊糊摸到書鋪後面的一間小屋子裏，倒頭接上了自己的白日夢。

江離看書鋪幾個書架上的書淩亂不堪，就像是被衙門捕快掃蕩了一番，多寶格後面的書桌上更是慘不忍睹，亂七八糟堆起來的稿紙正是孟祈佑通宵寫的話本。江離随便抽出一張來，看完之後嘴角不覺抽了抽，臆想出來的畫面使得她整張小臉開始發燙，以前她可沒看過這種的，都是孟祈佑端着“為人師表”的架子一本正經給她推薦的話本。裏面的內容完全就是清水。

江離找好顏料在燈籠上面作畫，稿紙上面的那幾個字眼在她眼前跳的活潑，冷不丁的手一抖，畫上的玉蘭花開的特別大。

上一次沒注意，雲舒苑，江離擡頭瞅着木門上的三個大字，筆底生春風，一筆一劃若行雲流水，是哥哥親自題寫的沒錯啦。

她心裏雖有些忐忑不安，但還是歡喜多一些。

敲了幾下門，開門的正是明溪。

江離喜穿白襦紅裙，今日身上的這套要比昨日的精致上許多，未及腰的長發用一根紅絲帶高高的系起，清早的微風輕輕吹，拂過她額前齊眉劉海，眉眼靈動，清新脫俗。

她沖自己笑時，明溪覺得這小丫頭整個人在發亮。

江離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燈籠舉到明溪的面前。“送你的。”

看到明溪眼中的驚豔，江離開始了。

“喜歡嗎？”

“好漂亮的燈籠！這是你做的？”

“是呀。既然應了你，我當然不會食言，燈籠是昨天晚上做的，上面的畫是今個早上借鄰居家的顏料剛添上的。這盞燈籠不僅能在室外用，也可将紅線解下來放在床頭前用來晚上照亮，到時上面的玉蘭花會像真的一樣，我加了些香料，燭光的熱度能使得那香氣散發出來，香味很淡，純天然無公害的那種。”

明溪左右觀摩手中的燈籠，這些年他跟着自家主上天南地北到處游歷，新鮮的玩意自是見的不少，清秀的面容上的神情不是土鼈沒見過世面的那種，是感動。

在這個年紀的少年心思正當敏感時候，太容易感動，太容易腦熱。

“我今天是特地來道謝的。”

明溪跟在江離身後，他已經忘了這這丫頭何時跨了進來，自己怎麽就不知不覺跟在她身後了？

“風公子在哪？”江離很熟絡的問。

明溪突然想起來盛大人天不亮就登門拜訪，主上将人請至書房，門到現在都沒開。“主上在會客。現在不方便，等會我再帶你見主上。”明溪擋着了江離輕車熟路要奔的地方。“帶你去小花園玩會，走。”

“好呀。”

江離沒想到明面上是家藥房，後院竟然別有洞天，一草一木，讓江離有種走在往昔侯府後院的錯覺。

感覺到明溪向自己投來某種不可言喻的目光，江離一下從怔忡中清醒過來。“真沒想到集鎮上還有這麽漂亮的住處。”

似是滿足了少年的某種虛榮心，少年洋洋得意。“自然，全是按照我家主上的品味喜好來布置的。”

這麽說這所宅院不是哥哥盤下來的舊宅，而是提早就為哥哥預備下的，只不過因為哥哥現在才來南陵所以把這所宅院翻了新。哥哥這一世到底是什麽身份？江離覺得直接問的話就唐突了，索性先揣在心裏。

“都是藥草嗎？”江離指着那一叢叢綠油油的問，已經拔了老高，連這處都想到了，為哥哥預備這所宅院的人還真是心思細膩。當下初春，別處地上芽都沒發出一個來，這裏草木卻長得歡快，神奇的地理位置！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果然，池塘上氤氲着水汽，往昔侯府中哥哥的院子裏也是因此四季如春。

明溪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了花灑過來給藥草澆水，聽到江離的話應了一句。“這些可不是普通的藥草，都是從流雲山取下來的草種，效用遠超山下種植的藥草。”

“流雲山？”

江離看明溪臉上的神色稍顯不自在。

他轉移話題的能力不及孟祈佑，十分幹巴。“就是從山上采取下來的藥草種。池塘裏有很多鯉魚，你不去瞧瞧？”

流雲山，這個名字江離記下了。

過了一會，明溪拿着一包魚食走到了江離的跟前，同她一起撒食。

近兩年明溪才開始注意男女有別，以前同那些姐姐們相處他随意自在得很，其實情窦初開的少年心思有時比少女還細致入微。

他将半包魚食遞給身旁的江離，看她纖纖玉手從自己手中接過，只覺得這少女每一處都十分精致，完美無瑕的如同精雕細琢的玉人一般。這種悸動并不關乎情愛，更像是藍天白雲上突然看到一個小仙子突然降臨，因為美好，所以喜歡。

江離打算從邊邊角角的地方開始問，一步步突破明溪心中的防線，有裴老板和孟祈佑兩個狐朋狗友，江離有時這算盤也能夠打的噼裏啪啦的響。

忽聽到熟悉的聲音，江離扭頭正好看到風清塵相送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