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趴屋頂

江離從紅袖招的柱子上随便扯了一根紅綢帶綁在了孟祈佑的手上,一路上招了多少鄰裏街坊的閑話她已經不在乎了,拖進棺材鋪後江離一腳把他踹進了上完漆裝進死人馬上就可以入土的棺材裏。

裴老板目瞪口呆,只聽江離抱着兩條胳膊氣哼哼的說:“盡早讓這貨入土為安,喪葬費我出。”說完邊将上面的棺材板一拉,将裏面傻呵呵笑一路如今還傻呵呵笑着的孟祈佑蓋了個嚴嚴實實。

出了門江離摸了摸扁平的荷包掏出了四個銅板,又放進去了兩個,去包子鋪給木耳買了兩素菜包子當晚飯。

今天天色晚了,她琢磨着明天午飯之前自己須得去趟當鋪了。

看着小家夥吃完包子後,江離把煎的補藥端給他喝,看他氣色漸好,睡容安然,江離的心稍稍穩了些。

江離出燈籠坊時看對面棺材鋪的燈還亮着,心想着裴老板還沒把孟祈佑那貨給攆走?

她之所以把孟祈佑扯進棺材鋪是因為添香書鋪還在前頭,她懶得再走那兩步路。

差不多已經亥時,大街上空曠寂寥得很,不時能看到兩顆四顆的幽綠狀光球般的東西在跳躍,是走街串巷尋耗子的夜貓子的眼睛。

江離飛上屋頂後擡頭往夜空瞧了瞧,只見一大片烏雲浩浩蕩蕩地飄了過來,蓋住了原本就半死不活極為暗淡的月色。

一陣小冷風吹來,江離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鬥篷,而後蹲下去憑着印象揭開了那片自己之前已經動過好幾次的瓦片。

雅致潔淨的房間,江離的目光穿透一個個障礙物,終于到達了床榻。咦,怎麽不見人?就在這時江離聽到了沙沙的翻書聲,順着聲音瞧過去便看到了身着雪白睡袍坐在軟榻上面看書的風清塵。

風清塵一到亥時準時入睡,雷打不動,睡覺時房間的燭火必須是亮着的,因為他不喜黑暗。江離在第一次爬屋頂偷窺時發覺哥哥這個上一世的生活習性都不曾變,但今晚怎麽也熬起夜來了?

江離之前三天兩頭的在晚上爬爬這屋頂,為的就是能夠随心所欲的瞧瞧哥哥。那時他在熟睡,自己不用擔心會被發現。但是今晚....

還是撤吧,被發現就不好了。這念頭剛露出來苗苗,就被江離給一下子掐死了。

她雙眼晶晶亮着,目光落在下面因燭光更顯柔和的輪廓上,落在修長白皙的指節上,落在他此刻翻的書上。

待看到他手旁的那本《邪靈譜》時,江離的手不自覺得捏了捏自己身上的鬥篷。

原以為只要能夠再次見到他就夠了,其實她奢求的就是最難得的,即是安穩。

江離的目光從那本邪靈譜上再次落到風清塵溫潤如玉的面容上,就定定的看着他的眉眼。

風清塵翻看完手中典籍的最後一頁将其放在一邊,仰在軟塌上輕捏了一下眉心。

趴在屋頂上的江離秀眉微微一蹙。

江離看哥哥從軟榻上下來,想是哥哥要歇息了,眉宇才不自覺得舒展開。

風清塵緩步走到寝屋中間頓了頓,毫無征兆的往上看了看。

猝不及防,江離的瞳孔瞬時間放大。

風清塵俊顏上的神情微不可察。

江離十分僵硬地将腦袋扭過去,過了一會又默默地轉了回來,扯着嘴角對下面的男子笑得傻氣。

風清塵伸手拭去了臉上方才因江離轉頭落下來的雨滴,劍眉緊蹙。

見哥哥邁步走到一邊,江離便想着趕緊地開溜。

“站住。”

江離正準備往下跳時忽聽到了哥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轉過身,只覺得身後的男子皎皎如月,一襲純白頃刻間明亮了整個夜空。

風清塵換下了睡袍,一襲白衣,方披散下的墨發用一根木簪簡單束起,他一手中撐着一把天藍色的油紙傘,一手中提着一盞燈籠。

江離這才意識到竟然下了雨。

“過來。”

因為有燈籠,江離能夠将哥哥臉上的神情看得真切。瞧着似乎比下午還要清冷,江離心裏有些發憷。

“過來。”風清塵眉宇蹙的更深。

江離一步當做三步走,磨蹭了過去。

風清塵把傘遮在了江離的頭上。

江離仰頭望着他心裏多少還有些打鼓時,感覺一片溫熱覆上了自己的腰肢,是他的手。“小心些。”聲音輕柔如風,風清塵帶着江離飛下了屋頂。

路上,江離低頭看着映在地上的兩條影子,嘴角上揚。

“你到家了。”

江離擡起腦袋,雙眼略帶迷蒙朝上面的人眨巴了兩下。她看了一下前面。“哦。”原來已經到燈籠坊了。

見男子轉身,江離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風清塵扭頭,面帶錯愕。

“我....你....。”不受控制已經實施的舉動令江離有些緊張,她拽在風清塵衣角上的手 顫了顫抖落了開。“謝謝公子送我回來。”

其實,半夜三更以防萬一送一個小姑娘回家很合乎情理。

“姑娘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風清塵問。

他的雙眸深邃明淨,仿佛光芒潛藏在其中,裏面的明亮令江離感到踏實,而現在似是能穿透一切面紗的灼灼目光不由得使江離慌張,她怕進入他眼瞳的東西是肮髒。

“我沒什麽目的啊。”江離想故作輕松,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僵硬,分明就是不自在,但那張面皮依舊在強撐着。哥哥懷疑我的接近是有什麽目的?半夜趴人屋頂,也難怪哥哥會起疑。“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你的生活?”

“是。”

風清塵還為江離撐着傘,見她的小腦袋低垂着,露出瑩白如玉的脖頸和側顏,仿若某種受了傷的小獸,心上好像無端地被啃噬了一口。他清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半夜三更趴人屋頂上偷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若你想了解什麽大白天光明正大的來是不是更好一些。”

聞言江離猛地一擡頭。

少女的雙眸晶晶亮,仿佛漫天的星辰都灑進了那雙瞳孔中,笑意直達眼底,比月光更皎潔,比太陽更明媚。

風清塵撐着傘走了很遠,感知她仍然站在原地,眉宇微蹙後嘴角不自覺得向上微微翹起。

江離向前伸了伸腦袋看哥哥離開了巷子便蹦蹦噠噠地進了燈籠坊。

安平王府。

“王爺。”

“進來。”

偌大的寝殿,華麗的器物擺設,人走進來不禁要提着一口氣,因為毫無人氣似的清冷。

安無憂斜倚在軟塌上,身上是一襲紫紅色的睡袍,胸膛微露,精瘦白皙。若不是上面輕微的起伏,上面那張由睡袍上的曼陀羅花也映不紅蒼白若雪的臉仿佛是在靜止的時間中凍結成了冰雪。

小桌上放有一個圓狀的金屬罐,上面刻的紋路很別致。安無憂一只手支着腦袋,另一只手垂在小桌上,指尖近乎挨着那個金屬罐。他雙眼微閉,突然只見其指尖顫了顫,一條血紅色的蛇從他衣袖中爬了出來!那蛇頭上長有一對黑色觸角,赤紅色的眼珠子似是要凸出來了一般,比一般的蛇身子要短要細,吐出的信子卻比一般的蛇長。它從安無憂的衣袖中爬出來,優哉游哉地從他的指尖上踏過,鑽進了自己的窩。它翻了翻身,肚子圓滾,直到上面的金屬蓋子落下來,那雙赤紅色怨毒無比的蛇眼一直緊緊盯着上面的男子看。

那一瞬,他的雙眼猶如荒原一般死寂,只有寝殿外的茫茫夜色能夠與那雙眼睛深處的風暴産生共鳴。

“如何?”

陳情看自家王爺蒼白的臉上逐漸顯現出幾分血色方才禀報。“啓禀

王爺,今日在紅袖招出現的那名白衣男子名叫風清塵,是江湖中有命的神醫。江離與他确實相識,經影衛查探,前些時候他為江離療過傷,并且影衛禀報今晚江離去爬了他家的屋頂。”

“風清塵。”三個字,由低沉沙啞的聲音一字字念來有種剝皮抽筋口口吞的感覺。“就是盛長德那個老頭在暗中尋求為盛厚德死因查明真相的人?”

“是他。”

“不動用官府的人,竟用一個江湖郎中徹查盛厚德死因,有意思。”他薄唇的顏色已然複原,殷紅似血。“查出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把影衛調過去一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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