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假象

太守府。

千金小姐的閨房華麗非常,每一處裝飾無一處不精致。

聽外面的三等丫鬟報小姐與少爺從外頭回來了,屋內的兩個貼身侍候小姐的婢女趕忙出屋相迎。

兩人看着不遠處朝這邊來的小姐臉上的神色心裏不約而同地開始打鼓。

少爺跟在小姐的身後。少爺與小姐是龍鳳胎,不過小姐比少爺晚出生一刻,所以少爺為長。雖是同歲,但有了哥哥妹妹的稱呼,似乎便具備了年長的應該讓着年幼的約定俗成。

“賤人!”江念慈一屁股坐在屋內板凳上,手往桌子上一拍上面剛沏好的花茶在空中濺起了一道,茶杯圓滾滾地落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蹦跶出來的茶水大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彎彎扭扭的從桌子上一路滋潤,眼看就要滴答到江念慈身上時一婢女眼疾手快撲上去用自個的衣袖攔住了這禍水。

“小姐你消消氣。”另一丫鬟杵在一邊手足無措,自己不好傻站着,便說了一句類似別管什麽病都多喝水的話來。

江念慈正憋着滿肚子怒火,這時聽什麽都覺得是事不關己所以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風涼話,一手就将桌子上的茶壺像那丫鬟身上砸過去,正中那丫鬟的胸脯,江念仁啧了一聲。

“好了妹妹,自己沒被燙着吧?”

“還趕緊把這收拾收拾幹淨滾出去。”

江念仁原本十分氣憤,但看江念慈氣成這個樣子就只好暫時把自己心中的氣放了放。

“安平王怎麽會突然注意上了那個賤丫頭?”

“一定是那個賤丫頭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想方設法去勾引的他!”

“那個臭丫頭,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是個不會安守本分的賤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些年她一定悄悄打探着我們江府的一切,她觊觎我的東西,所以一直都在籌謀着認祖歸宗回到江家好搶走我的一切!”

一個人若是對一個人恨之入骨,就會瘋狂的自動腦補出那人對自己的迫害來。杯弓蛇影,無中生有就像是帶毒的藤蔓一寸一寸地纏上她的心,将裏面即将爆破的怨毒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等一個契機将其引爆。

江念仁看着因氣極身子有些抖動的江念慈,想說幾句寬慰的話,卻沒想到把她心中的火點的更盛了。

“上元節的時候那丫頭在人群中發了瘋似的橫沖直撞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安平王的身上,因為一盞撞碎的花燈,那丫頭沾上安平王的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膽敢同王爺的手下動手,偏偏安平王覺得她還真是與衆不同,卻不知那丫頭正是用這種手段讓安平王記住她。”

“堂堂安平王在帝都中什麽樣的女子沒見過,偏偏對江離上了心,不得不說那丫頭勾引男人的手段還真是高明。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天煞孤星若沒有惹人憐惜的手段,怎麽可能在市井之中順順當當的活到現在。”

當桌子上的茶具再次蹦跶起來時江念仁很是擔心自己妹妹的手。

“母親到底是怎麽想的!在父親面前委曲求全多年換不得父親一點憐惜不算,她可是長公主,做什麽在父親面前将姿态放得如此卑微,竟任由情敵的女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這麽多年。”

在背地裏說長輩的不是這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江念仁嗔怪道:“妹妹!”

“你以為母親不想讓江離那個丫頭從這個世上消失嗎?江離那個死娘一直是爹心頭上的一塊肉,也是娘心頭上的一根刺。”

“若不是因為郭輔那個老東西,江離那個死丫頭哪裏還有命活到今日。”

江念仁在說‘郭輔’這兩個字時像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一般。

“郭管家?”

郭輔心細如發,對誰永遠都是一副好脾氣,整個府的下人都拿他當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江念慈之前知道郭輔幫江離脫了牢獄之災那段時間總是有事沒事找他的茬。郭輔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雞蛋裏面委實挑不出骨頭來,之後江念慈針對郭輔這件事被江尋察覺到了,江念慈栽贓陷害郭輔挪用江府錢財不成,江尋對江念慈動用家法時卻是郭輔跪在地上向自家老爺求得情。後來江念慈無意中聽下人說閑話,自己因去燈籠坊丢人現眼被父親罰跪祠堂是郭輔偷偷從小廚房拿吃的送到祠堂門外,‘好好跪在祠堂反省,三天不準吃飯’是父親定下來的。郭輔待她一直都很好,不像府中的其他下人,不谄媚不逢迎,但卻能從日常瑣事中看出這個人對你的真心實意。江念慈雖在郭輔面前總是頤指氣使,但在她心裏這位老人到底與府中的其他下人不同。

可是為什麽他要去護着那個賤丫頭,明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順的江家嫡女!

“說來奇怪,郭輔雖暗中一直對江離那個丫頭上心,但一個人絕對不會有三頭六臂,母親一向心思細膩,當年怎麽會出那樣的纰漏?”

江念慈一聽當年便連忙追問是什麽的纰漏。

“當年母親派出的殺手回來後居然失心瘋了,按照母親的原計劃江離那個死丫頭在十年前她母親忌日的那一天就應該下去陪她那死鬼老娘。郭輔插在燈籠坊的人不過是些只會些三腳貓功夫的酒囊飯袋,平日裏為那個死丫頭對付地痞流氓還行,怎麽可能是母親從藏劍山莊高價請出的名震江湖的殺手的對手。可是就是這麽一個殺人如麻用來當做利劍再好不過的殺手卻在第二日突然失心瘋,第二日瘋瘋癫癫地跑到府中來當着父親的面将母親派他去殺害江離那丫頭的事颠三倒四地說了出來,而那個死丫頭卻毫發無傷。”

聽聞此事,江念慈大驚。“這件事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見母親掉淚,母親是淩越國尊貴的長公主,本應高傲,卻為了求得父親原諒跪在了父親面前。”江念仁回憶當時情景,江尋的涼薄至今依舊能清晰地展現在他的腦海裏,當時他不過五歲。“即便是這樣,父親也懶得看母親一眼,跪在地上對他苦苦乞求的母親于他來說就像是一團空氣。”

“當時你還在自己的閣樓中使喚丫鬟們給自己梳妝打扮,想要給父親看你美也不美。你說要與父親一起守歲,當時看着你滿臉期待的歡喜,我怎麽開得了口。還記不記得當時我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你問我,我只說因惹厭挨了父親的訓,父親出了府同盛伯伯他們去喝酒。你當時只氣我這個雙生的哥哥不如你會讨父親歡心,若你知道那年上元節究竟發生過什麽,估計那晚上的湯圓任由丫鬟奴才們哄着也塞不下去一個。過去好多年,好在你現在也不是因讨不得父親歡心就郁郁寡歡的小丫頭了。”

他們也曾那麽努力的想要讨得整個南嶺百姓人人敬仰的太守—他們的父親歡心。

“哥哥。”江念仁的形象在江念慈心中頓時高大起來。

江念仁目光悠悠看着屋內的頂梁柱道:“當哥哥的應該的。”

“哥哥,我始終不能理解當年父親為何要将那個死丫頭從府中趕出去。”難道真如府中老人所說的那樣,因為那賤丫頭一出生便克死了她娘,是天煞孤星,所以父親這才将其趕出府。既然如此,這麽多年郭輔為何一直在暗中護着她,以郭輔對父親的忠誠,此事若沒有父親的默許,郭輔他不可能在暗中進行這麽多年。可是,為什麽呢?因為畢竟是親生女兒。

“是因為顧忌母親?”江念仁不确定的猜測。但很快先在自個心裏否定,搖了搖頭。“因為父親的緣故,母親絕不會在府中對江離那丫頭怎麽樣。”

江念慈一想到這麽多年父親一直冷落母親,母親卻常讓他們兄妹二人乖乖聽話讨父親歡心便覺得可憐,為母親,也為哥哥和自己。

“哥哥,我們一定要江離去死。我有預感,她若活着,有朝一日我們辛辛苦苦維護了這麽多年的家一定會支離破碎。父親會因為她那張臉想起她那個死鬼老娘慢慢接受她,她會搶去我江家嫡女的身份,利用這個尊貴的身份正好與安平王門當戶對。我決不允許有這麽一天!”

太守與夫人之間相敬如賓,江公子與江小姐那是人中龍鳳。整個南陵的百姓都是這麽認為的。

他們不僅身份尊貴能夠享盡榮華富貴,并且他們的家庭和和美美。這些年他們在外面一直表演讓外人看起來豔羨的假象,時間一長他們仿佛可以把這假象當成真的,久而久之讓他們不由得産生他們一家四口就是想外人口中說的那樣幸福。

如果有一天連這個他們營造出的假象都不複存在了....

“絕不會有這麽一天。”江念仁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成一個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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