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瞞天過海
言未盡,欲海突然無禮闖進來,葸悚一個震驚,跳起來攬緊釋宥,欲哭無淚,欲海加快步伐将他領走,扔一旁:“竟敢說我壞話?想當小人就下凡歷劫去!”
釋宥沉默立身将葸悚扶起,替他掃淨身上塵埃又整裝,邊道:“昨夜欲海怎麽了?”
葸悚瞥一眼欲海,只見欲海兇神惡煞瞥來,便迅速躲釋宥身後,指着欲海:“他他他他他……昨夜不知為何,從釋宥君房裏出來後,回自家院子就冷笑不止,跟失心瘋還是鬼上身似的,現在又兇神惡煞,太吓人了!”
欲海伸手企圖抓住葸悚的手指,葸悚迅速縮回,緊緊躲在釋宥身後。此時,釋宥在想,是不是昨夜毒蚊太厲害,欲海也中招還不自知?
釋宥速抓住欲海的手腕,數指尖摁上去,一切正常,中氣十足,心律穩健。
問題來了,他笑什麽?現在又氣什麽?
欲海把手輕輕抽回,一本正經俯視釋宥:“連你也覺得我得了失心瘋?”
“葸悚,先去忙活,記得将功補過。”釋宥瞥一眼身後,确保他安然離開了方正視欲海:“葸悚歸來,不高興了?昨夜不是還好好的嗎?笑得跟失心瘋一樣,是有喜事?”
欲海忽然從兇神惡煞轉變成喜悅,想伸手攬過來,最後只停留在釋宥雙肩就把手束縛在身後,邊散心邊道:“天大的喜事才能勝過釋宥君喃?我高興啊,釋宥君喝酒了。”
釋宥沒聽懂,覺得欲海到底閑得多無聊才悶出個胡言亂語,既而坐回書案前:“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若此時專程造訪,有要事不妨直說,若只是路過游手好閑,勸你還是趕緊回屋準備接新任務。”
“要事!當然專程造訪!魔鬼那一戰還記得罷?”欲海迅速湊前,見釋宥點頭,又是一本正經:“我覺得他有靈魂,不是我們沒收他的七情六欲就能了事似的,下一個魔鬼必定還是他,而且記憶猶新,你的處境會否更危險?”
釋宥面無神色:“就算我戰死,那也是宿命。”
欲海着急了,速搖頭:“你能不能有所牽挂呀?為何感覺你大病一場後,弄丢了感情?世間這麽好,多看幾眼,或者……”
“好了。”釋宥打岔,亦一本正經回視:“放下顧慮,先好好幹活。”
欲海詫異後冷靜嘆息,點頭離開,釋宥盯着他的背影,亦嘆了口氣,既而繼續埋頭幹活,況且這種小打小鬧已是浮生宮的常态,天天上演,換作凡間也一樣,只是都有各自的特色,沒法代替,只要他能安分點兒,犧牲清靜任他吵也無妨。
須臾,司命找來,釋宥上前迎接,并邀坐和室,司命略顯氣呼呼又激動,指了指浮生宮,再指了指釋宥,欲言又止的,坐下後,把釋宥剛遞來的茶水一口飲盡,結果被湯個吐舌呼氣,釋宥見了甚是詫異,但以他現況推測,是來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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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緩夠了,便蹙眉瞥來又指指點點:“你你你你你……!不是說能看好他們嗎?”
釋宥淡淡道:“出何事了?”
司命嘆息立身散心,指對死劫院,依然氣呼呼:“他……!他把不少陽壽未盡的人弄死了,你說,地下不收,那些魂魄豈不擾亂陽間和因果?”
釋宥沉默半晌,淡定品口茶:“冷靜方能尋對策,如今更值得關注的是如何恢複因果。那些人死多久了?”
司命仍顯不悅,雙手叉腰:“一天半了。”
釋宥點頭:“人死後,有債未還而複生,除非死者軀體有損,三日封棺原因之一。”
司命搖頭擺手:“那些人全都內傷而亡,活不了了。”
釋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召見生死兄弟,送出的傳音符,很快就奏效,兄弟兩歡歡喜喜進來,見司命在場,登時端莊敬禮,司命瞥向釋宥:“你自己看着辦罷,走了。”
送走司命,釋宥瞥向死劫,将來龍去脈好聲好氣道來,長生詫異盯着死劫:“哥,你怎能做出這種事?”
“他們都該死!”死劫略不悅又激動:“他們活久了只是個禍害!做傷天害理的事本就會減壽命,在天界福祿簿上不是有說過嗎?這就是為何一個人陽壽未盡就面臨死亡的原因,不積徳行善就算了,相信算命先生鬼話連篇,真以為能活到命中注定的歲數哦?”
釋宥嘆息:“他們下到陰間終究會受到責罰,看似在做傷天害理的事,其實都是因果中自有安排,誰欠誰還不知,說不定他們前世是被今生受害者欺壓,原想此生來讨債,怎料被你鬧這麽一出,全都泡湯,真正的壞人還逍遙法外。”
長生輕拉死劫衣袂:“對呀哥,還有一天半,咱們先下去看看怎麽彌補罷?再不解決,待會兒司命君又來找釋宥君麻煩了。”
死劫終屈服,略不耐煩擺手,朝門口而去:“嘿呀!走罷,走罷!”
長生敬禮随行,釋宥略不放心,悄悄跟上,怎料方出門,肩膀就被逮住,望去,司命比劃手勢說同行,原來方才是假離開。
騰雲駕霧途中,釋宥凝望遠方生死兄弟的背影,邊聽司命抱怨,直至到達目的地,大夥隐身辦事,死劫惹的事,卻是長生幫忙擦屁股,釋宥和司命搖頭嘆息。
喪事處,前來哀悼的人見棺中男子忽然睜眼坐起來,紛紛吓一跳,驚慌亂蹿,還以為詐屍,唯至親尚稱勇敢,上前幾步慰問,棺中男子還很自然的回答,意識清晰,爬出棺木的動作也自然,衆人紛紛松口氣,卻有喜有悲,悲的是難得此人已死,世界太平,怎料又活過來禍害人間,真是天理何在。
後來奔波多處,喪事處衆人的反應基本一致,但複活一個人需要耗不少靈力,死劫憂長生會過度勞累而遏止,吩咐先緩一緩,到附近歇息。
兩者化作凡人上茶樓,釋宥和司命依然隐身息跟上,立靠門邊,司命凝望他倆:“這不自找的嗎?按規矩就沒那麽多事兒,意氣用事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唉,你若有了感情,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啊?”
釋宥凝望他倆,沉默半晌,移開視線,轉身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執念作祟時,誰曉得?有些人會為了執念義無反顧,肆無忌憚,還有些人則會把規矩束縛在身上。”
司命點頭:“往往确實會有意外。”
話因剛落,街上就有一毛孩跌倒,母親要求自己起來,毛孩兒很聽話,爬起後繼續跟着母親前行,母親大不了唠叨幾句,路人只是看看就不當回事。若那些死去的禍害不再複活,估計有些人也是如此,話題一轉就忘了,既而成了傳說,可司命偏偏要求因果。
釋宥回視茶樓裏二人:“方才我召見他倆時,死劫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罷?”
司命略點頭,摳摳指甲:“那是福祿壽的事,也與他無關,可偏偏他多管閑事。”
“與你有關。”釋宥瞥向他,再道:“福祿壽降罪于誰,減少誰的壽命,多少會提前拟一份報告于你,你會顧慮因果進度,讓那些惡人對應地府所設定的壽命,還是接受福祿壽時不時送來的報告,腰斬故事?”
司命冷笑一聲搖頭:“這你都知道,不來司命宮幹活實在可惜。福祿壽背後有玉皇大帝呀,別說那些惡人,我都只能聽天由命。但還是那句話,讓他們別多管閑事。”
釋宥點頭:“但我們是盟友。”
司命以笑代怒,指點釋宥幾下:“真有你的,還學會無理取鬧了是吧?你的明哲封號該卸下了,也不想想福祿壽沒給我遞報告。”
釋宥面無神色瞥向天,再回視司命:“萬一是遲來的報告,我家長生豈不白忙活?”
司命的臉綠了一下,眨眼理直氣壯:“那也是你家死劫拖累他。”
釋宥嘆口氣,翻個白眼,瞥向茶樓裏二人:“你還是先去确認罷,我會看着他倆。”
司命辭行前,再指了指釋宥,特地放重語氣:“公私分明,明哲釋宥。”
眨眼一道靈光消失,釋宥化凡現身,大搖大擺坐生死兄弟面前,兄弟兩以為是來催促,正要立身,釋宥速将二人摁回:“先歇會兒罷。”
死劫詫異:“司命君不着急?”
釋宥搖頭:“但願該死的就去死,省得長生白忙一場。還有你,以後凡間涉及因果的事頂多嘴上勸,別用私刑,省得連福祿壽都來投訴,安分做好份內事即可。”
“哦。”死劫冷冷移開視線,細聲再道:“和幫助人怎麽又是另一個定義?”
釋宥聽見了,淡淡道:“助人分善惡,若惡人行事,你是助他越陷越深,而不是助他回頭是岸嗎?當心自己做了壞人還不自知。”
須臾,司命倒回來,亦化凡坐下:“有些罪不至死,但有一個必須死的卻沒死。”
“誰呀?居然有我沒弄死的?”死劫詫異又略激動立身,周遭客官都用異樣和惶恐不安的目光瞥來,長生速拉他衣袂,尴尬左顧右盼,輕聲道:“哥,小點聲,坐下。”
司命幹咳兩聲,見死劫坐下,長生瞥來,方輕聲道:“此人住本縣,姓名劉庒。”
這次輪到長生忽立身,臉色有些蒼白……和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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