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伴侶是日抛還是季抛”他把天南星給睡……

不, 不會的。

如果這是現實, 他哪來的尾巴和長發豎瞳?

半夏盡量讓自己鎮定, 思考是哪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因為他心太亂,精神不夠集中,才導致沒法影響夢境?

他也沒必要影響夢境,只要醒過來,一切就不是問題了。

要醒過來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半夏從空間手環中取出匕首, 将刀刃對準心髒。

只要夢裏的他死亡, 他就能驚醒。

對于從夢裏醒來, 半夏早有了豐富的經驗。

但是手在發顫,心中湧起強烈的危機感, 就好像這一刀下去,他真的會沒命。

半夏還沒刺下去, 就有一只手伸了過來,那手猛地抓住刀刃, 半夏的瞳孔因震驚而放大,還沒做出反應,手中就是一空。

“嗒——”

落地聲傳來,他的匕首已經落在了數米外的草地上。

半夏呼吸不穩, 顧不得匕首,他趕緊去拉天南星的手,還不敢碰手掌, 只小心托住其手腕。

沒有血,沒有傷口,天南星的手心有一層薄而細密的鱗片浮現,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鱗片又漸漸淡化消失。

“夏!”

天南星氣惱又惶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半夏卻長長舒了口氣,他小心捧着天南星的手,看向天南星滿是不解和後怕的臉,嘴唇微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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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自己的行為吓着天南星,讓它驚慌奪匕首而道歉。

半夏已經能肯定這不是夢了,那種生死之間的危險感,是夢中絕不會有的。

哪怕他當初從山崖躍下,被海水淹沒,他的心裏也只有一片平靜。

半夏垂下眸,避開天南星的視線,“對不起……”

這是為他先前對天南星做的事而道歉。

他把天南星給睡了,不是夢裏,是現實。

這個認知帶給半夏極大的沖擊,他一時間都沒心思去想自己怎麽變成了半人半龍的模樣,滿腦子都是他對天南星做過的事。

那些事如果是在夢裏還說得過去,夢嘛,又不會涉及現實的軀體。就當享樂一場,夢醒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更何況當時天南星沒半點抗拒,事後躺在他懷裏也是滿臉餍足之色。

誰還沒做過春天的夢,就算糾纏的對象特殊一點,也沒什麽能指責的。

如果這一切都發生在現實裏,就完全不一樣了。

于他,他和一個半人半龍的異族糾纏,還享受其中,那就是他心理變态,沒得洗。

就算當時的他,同樣是人身龍尾的模樣也沒用。難道他是人類模樣的時候,就對天南星沒想法嗎?

經歷了那一場,半夏騙不了自己。

他喜歡天南星,就算它是異族,就算它類人的身軀中還帶着異族的形态。

他喜歡它的翅翼,喜歡它的尾巴,甚至喜歡它口中的香甜。半夏覺得自己可能太久沒見過人類,審美都被帶得扭曲了。

“夏?”天南星不解地看着半夏,不明白雄獸為什麽道歉,是終于發現不該摳它的種子了嗎?

半夏不敢看天南星的眼睛,視線卻觸及了天南星身前的痕跡,它像是被燙到般地移開視線。

不敢去想,也不敢再看,半夏從空間手環中取出自己的軍裝襯衣,給天南星反穿着。

昨晚的事于他是心理扭曲,于天南星,就是它對情事還懵懂的時候,就被他給占了,欺負了。

據說被欺負了的天南星正好奇地看着身上單薄的“皮”。

雄獸又給它“皮毛”了,這次也是白色的,但和上次的“皮”不一樣,這“皮”根本黏不住,它的手一垂落,“皮”就會跟着滑到它胸膛以下。

半夏看到,不由呼吸一頓,他伸手輕捏住襯衣,在不觸碰到天南星皮膚的前提下,将衣服拎起。

他也知道這沒有任何用,只要天南星的稍微動作,衣服還是會落下。

得給天南星多做幾套衣服才行。

天南星……它态度讓半夏不知該怎麽面對,它似乎不覺得和他一個異族做那種事有什麽問題,一如既往地親近他,信任他。

他一開始以為這是一個夢,天南星呢?它在跟他擁抱糾纏的時候,知道這是現實嗎?

天南星的淡定自若,讓半夏的心更加亂了。

半夏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最好能離天南星遠點。

他也不看天南星,就站起身,“這衣服不行,我去把你原來那件拿下來。”

說着,半夏擺動尾巴朝山崖游去。

用尾巴行走的感覺很奇怪,先前以為自己在夢裏,并沒有特別關注,現在半夏看着自己這仿佛藝術品的尾巴,不适的同時還有些茫然不安。

這是現實,從可以迅速脫落再生的指甲,到現在的長尾和銀發,他正在逐漸變成一個非人生物。

到底是什麽把他變成了這樣?星球輻射?他吃的食物?還是……天南星。

半夏擡手按上自己的左臂,眼眸中帶着深思。

他被第一次黑龍帶回巢穴的那晚,曾為了在黑龍的“歌聲”中保持清醒,用匕首劃傷了手臂。

黑龍曾撲了上來,埋頭舔舐他的傷口,半夏還記得當時自己疼得只冒冷汗,可之後沒多久,他的傷就痊愈了。

他只草草消了下毒,連藥都沒上,可似乎只過了一兩天,那樣深的一道傷,就連疤痕都沒留下。

那段時間,他精力都用來躲避黑龍,之後和黑龍同行,他邊尋找人類聚居地,邊警惕着黑龍,居然沒注意到傷口愈合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如果他是因為天南星才發生異變的,最可能的異變點就是那次了,直接的肉體接觸。

半夏來到山崖下,他伸手抓住藤蔓梯,突然想起現在自己的腿成了尾巴,根本沒法以爬梯子的方式上去。

“我抱夏回去吧。”

天南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半夏驚得回過頭,是他剛剛想得太入神了嗎?居然沒察覺天南星的靠近。

半夏還沒回答,天南星已經貼了上來,将他打橫抱起,翅翼扇動就飛了起來。

“……”半夏目瞪口呆。

天南星被雄獸這樣抱習慣了,當初它剛“破殼”,跌落在雨地裏,雄獸就是這樣将它抱起來的。

現在成了它帶雄獸回巢穴,天南星根本沒考慮過別的姿勢,就學着雄獸以前抱它的姿勢抱。

天南星飛入巢穴,小心将雄獸放下。

半夏尾巴落地,看到天南星身前的衣服滑落了半邊,右側胸膛和上面的各種痕跡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還沒動手,天南星就注意到他的視線,忙将滑落的“皮”往上拉。

這可是雄獸送它的“皮”,它得一直披着,除非雄獸親手将它扒下來。

半夏收回視線,擺動尾巴,朝木炕而去。

就算他真是被天南星舔了傷口,才發生的異變,他也沒法做什麽。

不少動物受傷後,會舔舐傷口,這是動物的本能。舔舐傷口既是為了清潔,也是在将唾液均勻的塗抹在傷口上,讓其形成一層保護膜,阻礙空氣中的細菌感染。

以他對天南星的了解,對方應該只是想讓他傷口快些好,才會舔他。

木炕上淩亂不堪,獸皮毯半截垂落在地,為天南星改造的露背裝也卷在了一旁。

半夏一靠近,就嗅到了淺淡的果木之香,這讓他想起了天南星身上的味道。

壓下心底升起的些許绮念,半夏拿起木炕上的衣服看了看。

衣服完好無損,還好他雖然以為是在夢中,也是一點點将衣服脫下來,沒動手撕。

衣服上面也沒粘上什麽東西,這個得多虧脫得早,又丢得遠。

半夏轉頭,想叫天南星來将衣服換了,就看見對方抱了個蛋靠近。

“夏,吃蛋嗎?”天南星問。

天南星抓魚回來後就發現雄獸情緒不對,它沒法理解那麽複雜的情緒,只知道雄獸沒有動它準備的魚,大概是想吃別的。

這些蛋是它弄回來向雄獸表示要生蛋的,它們确實很有用,帶回來的當晚,雄獸就跟它交尾了。

現在它和雄獸交完尾,它有了雄獸的種子,已經不再需要這些蛋,可以吃了。

“行,待會給你煮。”半夏把蛋接過放地上,脫下天南星身上不合身的襯衣,給它換上特制的露背裝。

為天南星系頸後的系帶時,半夏根本不敢往下看,天南星背後也有着許多吻痕,尤其是翅翼根部那塊。

只是餘光瞥到,半夏就會想起天南星一聲聲喊“疼”的模樣。

他怎麽能以為是夢,就這樣欺負天南星。

系好蝴蝶結,半夏将天南星的頭發放下,讓長長的黑發遮擋住背上的痕跡。

為天南星穿上衣服,半夏避開天南星滿是信任依戀的目光,抱起蛋,往巢穴另一頭去。

天南星很快發現雄獸在有意避着它。

雄獸會為它煮蛋,會用皮毛給它做名為衣服的東西,會給它吃肉幹果幹花蜜,但雄獸不摸它不抱它還不許它貼着。

甚至雄獸連看它的時候,視線都不會在它身上停留超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天南星不知道自己哪裏讓雄獸不喜歡了,是因為雄獸要清除種子的時候,它跑了嗎?

天南星隔着“皮毛”撫上自己的尾巴,雄獸的種子已經收到了專門儲存種子的腔室裏。

只要它好好的,這些種子就能永遠保持活性,直到它将它們孕育成真正的生命。

只是……雄獸好像不希望它生蛋。

夜幕降臨時,半夏已經将木炕上的獸皮毯都換了,同時還将地上的獸皮鋪蓋整了整。

“你睡哪?”半夏回頭問天南星。

天南星隐隐察覺到了什麽,雄獸這次可能真的不跟它一起睡了。

它挪到獸皮地鋪前,依舊帶着期待地看向身邊的雄獸。

半夏清楚它過來是因為他站在這,但他沒說什麽,只是去裏邊的洞穴又拿了幾塊獸皮,将獸皮地鋪加厚了些。

“睡吧。”半夏起身,對天南星道。

天南星坐到獸皮上,緩緩躺下,它如昨晚一樣,只占據了地鋪邊緣很小的一塊,它的視線始終注視着半夏。

半夏俯身,看到天南星在夜晚本就亮的眸子似乎更亮了些,他拉過旁邊柔軟的獸皮毯,蓋在天南星身上。

起身退離,半夏沒再看天南星的眼睛,直接回到木炕上。

面朝着天南星的方向,在木炕上躺下,半夏與地上的黃金豎瞳四目相對。

“睡吧。”半夏柔聲道。

天南星委屈地瞪了雄獸好幾眼,可雄獸絲毫不為所動,天南星猛地鑽進被子裏,吼中發出低低的吼聲,“吼嗚……”

半夏将手按心口,有點難受,但他不能讓天南星靠近,他怕自己欺負它,又怕自己喜歡它。

他其實很想問問天南星,它們的種族對待伴侶,是日抛還是季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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