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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不能親自出馬,但請了人去太後的明光宮,想來那邊應該有動靜。萬萬沒料到,太後竟是一句話打發了,讓她好好養着腳傷,不必親自前來問安。

何雯雯一時噎着,可惜徐嬷嬷不在身邊,也不能問問所謂能罩着她的太後,怎麽到這關鍵時刻裝死。想到這裏,她也只能忍了。

她準備了一大張紙,每日向宮女太監打聽各宮如何,只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是把皇宮大致的地圖描繪了出來。

高簡自那日來以後,就不再出現,故而那次到底誰用了她的床,何雯雯也沒法問。既然他們要她那樣認為,她也只能默認背鍋。畢竟她不能三番兩次表現得過于聰明,上次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情也不知道釀出什麽禍端。

她知道身邊大抵有各府派來的人,便是自己娘家,也不會對她安什麽好心。這倒不是觀察而來,是她心底藏着的原主反應的,那種潛意識的警惕和害怕,一點都藏不住。

她仔細端詳洛敏和璧月,只覺得兩人都非尋常人物,要說是宮女,打死也不信。

這一日,她喊了璧月來問:“你是哪裏人,生得如此姿色,怎麽只做宮女?既然陛下能派你前來,也早該看到你的容貌,怎麽就放過了?”

她問完才想起,高簡是個基佬,再美的女人在他眼前也就那樣了。想到這裏,她不等璧月回答,就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這問題你不用答,就算美成你這樣,照樣輸給方如陌那個臭男人。”

璧月笑了笑,說道:“皇後娘娘慎言,你就不怕我把話傳出去,害你連秋狩都去不了嗎?”

她笑得很真誠,一點也不似威脅也沒有嘲諷的意思,似乎是真心在提醒她。

何雯雯自認已經看頭各種綠茶和白蓮花,對人看得很準,心裏早已認定璧月和洛敏的人品不差。她翻了一個白眼:“我這不被禁足了嗎?那什麽秋狩肯定沒我的份。”

璧月說道:“陛下早前已經傳過話來,這次秋狩定要娘娘陪護在旁。”

“這麽好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怎麽每次皇上傳什麽話來,都是你們和我說,我想聽一手消息都不成嗎?”

“請問娘娘,何為一手消息?”

何雯雯苦笑着搖頭,不想再說,又問:“那好吧,去就去,不過我要準備什麽?”

她正說着,但見一群太監又慢騰騰的過來了,想到上次他們一來,就把徐嬷嬷打了,就懶得應付。她索性跳起來躺回床上去,對璧月道:“說我睡了,如果你要出賣我也随便。”

璧月應了一聲,出門去接待太監,不一會兒那群人就走得一幹二淨。

何雯雯爬起來說道:“他們來做什麽啊?”

“陛下賜了娘娘幾件新衣,是秋狩要穿的。不過娘娘您這樣直接鑽進被窩的動作,實在不雅,還望您下次要遵從禮儀。”

璧月一邊說着,又把衣服擺好給她看,但見一件件都極為輕便,只是稍顯過于簡單些。

“娘娘,不如你多備首飾之類的,若過于樸陋,後宮的留言會愈演愈烈。”

“準備什麽啊?我都早就聽說了,每一個妃子都這鳥樣,反正皇帝就只愛方如陌。”

何雯雯進來數日,早把宮裏的傳言聽了個飽,還順便知道了那幾個人的秉性。反正高簡寵方如陌上天,方如陌的個性和冰山似的,也搞不懂什麽情況。何淑妃是個泥菩薩,只每日幫着管理各宮事宜,本來她已經來交代公務,但何雯雯實在不耐煩折騰,就又給推回去了。

林昭儀是個極為內斂的人,表面看着什麽都好,只不知為何似乎對權勢不那麽卷簾。她每日都是那樣悠閑自在,對宮裏人管得嚴實,漏不出半分口風。

璧月似乎對她的話很驚訝,只點了點頭就下去,随即又回過頭道:“娘娘,以後萬不可再口出粗鄙之詞,否則要找人恥笑的。”

何雯雯攤了攤手:“他們愛笑就笑,嘴長別人身上關我什麽事,你的好心我記下了,但嘴快的毛病也不是我想就能改好的。”

她還是沒有辦法探聽徐嬷嬷的消息,本來剛才想問,但考慮到如果表現太過關心,反而會害了徐嬷嬷,便只當沒事發生。畢竟徐嬷嬷是她陪嫁進來的,就算高簡再不顧及她,也要念大司徒府的面子。

她這麽想着,就拿起盤子上的衣服賞玩了一番,随即挑定一套。她本以為逃出皇宮是件麻煩事,不想能撞見秋狩的好事,這下脫逃就更容易了。

身邊無一可信之人,對于別人是死局,對她卻是極好的。因為哪日逃脫了,也不會有連坐的問題。如果牽連大司徒府的話,那就算他們倒黴,畢竟自己不認識他們。何雯雯正這麽想着,忽然一陣頭疼,腦子裏閃現一個極為慈愛的老婦人。

她回想這幾日套問出的消息,基本可以确定這是原主的祖母,大司徒府的老太君長清郡主。雖然記不得什麽,但原主和祖母顯然敢情極好。

原主這會兒冒出來,定是要讓她照拂老人家吧。但她早已自身難保,鞭長莫及,想來就算殃及大司徒府,高簡也不會與老人家為難吧。

畢竟長清郡主是太後的姑母,照理也是皇帝的姑奶奶,也算得皇親國戚了。

何雯雯不再多想,只安心準備秋狩事宜,到了那日,宮裏早已安排人來接。沒成想她獨自坐一個轎子,高簡竟然和方如陌同出同入,這簡直是打她這個皇後的臉。

她觀察衆人,見沒有一個人有什麽反應,竟是默認這種行為,便覺得邪門。這皇帝也太放肆,大臣也太縱容了些。

方如陌換了一身白衣戎裝,看起來很有幾分雄姿英發的味道,怎麽看都和男寵的身份不貼。然而他的左手被皇帝握着,兩人正聊着什麽,顯得很是親密。

他忽然擡頭,挑釁得看了何雯雯一眼,讓她大為生氣。雖然心裏知道犯不着和他怄氣,但何雯雯還是莫名的感覺不爽。

她心裏不爽,自然就要找事,到了獵場,果然找到了機會。

原來皇家打獵的規矩是不拘男女,只要能把箭射中一次紅心,就可得到狩獵的資格。每一個人有三次機會,若三次失敗,則不管何等身份,都不得參與狩獵。

故而好幾個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也身着簡裝來射箭,射中靶子的人不少,但是射中紅心的唯有忠烈侯家的大小姐梁錦玉。

何雯雯也學過射箭,雖然不是十分精湛,但是射中靶心卻是不難。她等着方如陌射中之後,這才跳出來說要試試。她也不顧衆人的目光,竟是連發三箭,每箭都中靶心,頓時滿堂喝彩。

按照規矩,射箭者若第一箭已中,後續不必再射,故而方如陌第一箭中了就沒有繼續。如今何雯雯連發三箭都中,幾乎像在嘲笑他不如女子。

方如陌只轉身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繼續拿箭再射,反而稱贊起她來:“皇後娘娘好箭法。”

他這一聲稱贊,反讓衆人側目,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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