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複生9

心中與祭司的舞蹈生出共鳴, 謝沉不受控制地低聲吟唱起來。

天地之中似乎有着某種奇異的規則降臨, 帶着令人炫目的閃光, 将祭司所在的地方所籠罩。而又細分出另外一道更為明亮的光,将謝沉所包裹。

好在幾乎是所有的獸人都低下了頭,并沒有注意到這副場景。而祭司此時也暫時收攏了心中的一切惡念, 專心致志地舞蹈,生怕在于獸神溝通的時候被獸神所察覺,從而對他下降懲罰。

安其拉昏昏沉沉被祭司身邊的兩個随從敲暈了綁在另外一邊,只有安格斯和在豹族部族外的昀注意到了這個不尋常的景象。

“塵……”昀喃喃出聲,眼中似乎有着什麽光芒在閃爍, 與那道光芒交相呼應, 不自覺地輕聲念出一句話:“那本該是屬于你的光芒。”

“這個世界, 本就由你來掌控。”昀牢牢地抓出了身邊的大樹,手上的力道幾乎快要将他的手指深深的嵌入樹身裏面。

而後指尖一疼,昀才回過神來。瞧着自己滲血的指尖, 昀面無表情的将手指含入口中, 吮去血滴,眼中的紅色愈發地鮮豔起來。

謝沉望着從天空降下的光芒, 順着心底某種期盼, 一步步走出了藏身之處, 在安格斯驚詫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毫無防備的祭司。

祭司從虔誠中驚醒,他臉上的恐懼清晰可見。

“你瘋了!”祭司大聲的說到,瑟瑟發抖,“打斷祭祀是會被獸神所不喜的!”

“獸神會降下災禍。”

這份恐懼很真實, 也并非祭司空口說來,他的的确确害怕着會受到獸神的責罰,也害怕着獸神撒手不管他們豹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那樣的話,他現在所處于的地位就沒有任何意義,也許會被憤怒的族人們所撕碎。

臺上的吟唱被打斷,豹族的獸人們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裏擡頭,也不敢猜測。直到他們聽到了祭司憤怒的聲音。

獸人們猛然擡起頭,看向臺上的謝沉,眼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神情,恐慌、害怕,然而更多的卻是仇視。

謝沉看着趴伏着地面上仰着頭帶着仇恨看向他的獸人們,忽然笑了起來,仿若堅冰初融,卻仍舊帶着些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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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豹族的祭司。”謝沉只說了這麽一句話,而後就将手中的上一任祭司綁在了柴火最多的一處。

祭司的眼睛在聽見謝沉的說出他是豹族祭司的一瞬間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道:“你……”

“你怎麽可能是祭司!”祭司兀自強撐着道,眼底卻有着不容忽視的驚慌心虛之感。

“不錯的表情。”謝沉勾起唇角,湊近祭司,“你在心虛。”

“聽,心跳都變快了,是嗎?”謝沉伸手點點祭司的心髒,語調含笑,而後回轉身看着趴伏在地面上的獸人們。

而祭司的心髒似乎也越跳越快,像是即将要被什麽東西所撐地爆炸開來。

他難受的喘息起來,額上冷汗涔涔,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在此時站在他前方的謝沉有低聲道了一句:“獸神說,你殺了我的父母,妄圖取代我繼續做祭司,理應受到懲罰。”

在謝沉話音剛剛落下的同時,謝沉的身上猛然爆發出只有祭司和昀才能夠看得見的光芒。

它貪婪地吸取着祭司所剩不多的生命力,愈加地熠熠生輝起來。祭司迅速地衰老,瀕臨死亡的邊緣。他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衰弱感。

祭司的眼裏帶上了恐懼的淚意,他不想要這個樣子。

但在這個時候,祭司已經變得松弛的皮膚低下又變得痛麻癢起來,祭司想要撓卻撓不到,想要哀嚎出聲,卻愕然發現自己沒了聲響。

謝沉一臉惬意地勾動着手指,運用着那些仿佛本該就屬于他的力量。

力量親昵地充斥着他的身體,帶着乳燕歸巢的欣喜雀躍,不住地躁動着。

豹族的獸人們吃驚地瞧着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随即又虔誠的低下頭去,帶着恭謹。

他們不得不相信那個陌生獸人所說的話,因為這個時候屬于獸神降臨的光線,已經完全地并入到陌生獸人的身上了。

“獸神在上。”獸人們再次恭敬的念了一遍,将身子伏地更低了。

耳邊忽然響起優美的旋律,謝沉放松了自己的身體,随着本能開始舞動起來,空中也吟唱着些什麽。

只是謝沉與祭司不同,他的舞蹈更為莊嚴大氣,帶着超脫于衆生的高傲,聲音之中帶着漠視的冷淡,巧妙地激發了獸人們內心深處的恭謹。

安格斯看着謝沉,在這裏只有他和祭司知曉謝沉到底是誰。

安格斯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他忽然想明白了某些事情。為什麽當初會流傳出塵是厄運之子的流言,為什麽祭司一定要他們走那條道,還特別交代他将厄運之子帶回來祭祀。

這都是他們部族裏的祭司搞得鬼!

如果沒有流言,塵會不會現在成為部族裏數一數二的勇士?會不會有許多雌性喜歡他?

如果他沒有聽從祭司的話帶着部下走那條道,他會不會還是完整的獸人,他的部下是不是都還會活着?

安格斯無從而知。

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任何的可能性都已經成為過去式,再也無法挽回。

他不禁有些後悔起來。

等到謝沉一曲舞畢,自天上降下的光線才漸漸地消散開來,落到臺前趴伏着各個獸人身上。

豹族的獸人只覺得有點點溫暖從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滲透進來,逐漸治愈着他們的身心。

宛如神跡。

謝沉微微笑着,眼底有着些許惡意。

“我的名字是……”謝沉稍稍拖長了音調,道“塵。”

眯起了眼,謝沉舉起了火把,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滅不定。

而後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祭司身下的柴火堆上,謝沉繼續道:“你們稱呼的厄運之子。”

他的笑容當中,帶着明晃晃的快意。

忽然就消失了蹤跡,而火焰卻依舊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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