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末世嬌花10

紫色的月亮揮灑着光輝, 将靜谧無聲的大地籠上了一層朦胧。除了守夜的隊員和無心睡眠的向暖陽, 其他人都已經進入淺眠。

黑暗當中, 大胖抱着手臂靠在門邊,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豎起耳朵聽着周遭的聲音。忽然他的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雖然很輕微, 但是對于他這個聲音系的異能者來說, 是無比清晰的。

大胖戒備起來,小心翼翼地移動着身體,朝着聲源處移動過去。

這是從房子裏傳來的聲音,大胖瞪大了雙眼,搜尋着異常的地方。

聲音是從殷辰身上發出來的?大胖不可置信的再此聽了聽,終究是确定聲源。還沒等他想個明白, 後腦勺的劇痛讓他徹底昏迷了過去。

在昏迷之前,他似乎瞧見一道身影從殷辰身上冒了出來。

名為雜雜的雜草在虛影的控制下接住了大胖, 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而後飛快地蹿到另一名守夜的隊員身後, 以同樣的方式敲暈了他。

虛影往前邁了幾步, 将自身的面容暴露在淡紫的月光下,宛如天生般的無情,卻在面對謝沉時稍稍帶上點屬于人類的情緒。

“阿沉。”虛影張開口, 附身凝視着謝沉淺眠的面容,低聲喚道,只是沒有聲音。虛影只是做了下口型, 并不想讓謝沉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張開雙臂,圈住謝沉,将自己的耳朵貼近謝沉的胸口,帶着些眷戀,道:“阿沉,我來尋你了。”

依舊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虛影,也就是沈成珏發覺,有誰的目光注視着他。

沈成珏沒有回頭,只是心念流轉之間,便改變了世界規則的運行軌跡,剝奪了屬于向暖陽的聲音、眼睛和行動能力。

“阿沉,我來晚了。”沈成珏貪戀着謝沉的懷抱,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夠長時間地凝聚起虛影來。

沈成珏戀戀不舍地放開了謝沉,轉而走向向暖陽。

世界規則在向暖陽的身上不斷地破壞、修複,而沈成珏還提升了向暖陽關于痛覺的敏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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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你是阿沉現在所借用身份的什麽人,我也不希望,你的存在會傷害到阿沉。”明明沒有聲音在黑夜中響起,但是向暖陽卻清晰了當的聽到了這一句話。

漠然之中帶着高高在上的語氣,卻又毫無違和感,巧妙地理所當然。

“念在你與阿沉現在借用身份有血緣關系的份上,沒有下次。”沈成珏冷淡地道,望向向暖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蟻。

向暖陽的的意識已經被劇痛折磨地模糊,卻在世界規則的幫助下不斷的清醒過來,一遍又一遍承受着這份酷刑。

“這只是對你的一點懲罰。”沈成珏回身,虛影開始漸漸消散開來,投入到雜雜身上。而在離去之前,為了避免向暖陽成為謝沉的累贅,沈成珏恢複了向暖陽的行動能力,但僅僅只恢複到了原先的一半。

向暖陽眼神渙散,因為痛意而産生的冷汗浸濕了身上的衣物。他想大聲的喘息,告訴阿辰,但是他辦不到。

在某一處不知名的角地方,因為世界規則擅自改變運行的軌跡,世界崩塌了一個角落。

謝沉睜着眼,将一切收入眼底。

沈成珏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謝沉收入眼底。然而謝沉卻沒有吱聲,心中仿佛被觸動了一下,有些熟悉,摻雜着淺淡的厭惡。

似乎有誰,曾經也是這樣維護着他,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他都瞧在眼中。

可是為什麽還有厭惡,謝沉想不明白。方才的那些觸動也漸漸地沉寂下去。

謝沉嗤笑一聲,淡淡地諷意漫上他的眼底。

有意思嗎?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他并不領情。

也僅僅只是稍微觸動了一下,想要更近一步,怕是不太可能。

通過對周奕儒和牧池的觀察,謝沉對于所謂的“愛”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他并不能理解這種感情的存在。

謝沉覺得自己沒有能夠愛人的能力,那種感情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割舍掉了。

思考了一會兒,謝沉翻了個身,閉上眼淺淺入眠。

以為他察覺不到嗎?謝沉唇邊勾勒出一道弧度,沈成珏也太小看他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起來,謝沉便給向暖陽松了綁,誇了誇辛勤工作了一晚上的藤條。

“堂哥。”謝沉輕輕地喚道,“姐姐說,靠你保護,還不如靠自己。所以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

謝沉的聲音宛如蜜糖,然而在向暖陽聽來卻是如同閻王的催命符。向暖陽一個激靈,吃力地站立着,背靠着牆壁,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向暖陽被剝奪了聲音,連視覺也消失不見,作為堂弟的謝沉理應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心。然而謝沉什麽都沒說,只是在向暖陽的手掌上輕輕拍了拍,留下一片平淡無奇的草葉。

“阿辰,該走了。”牧池在不遠處跳起來揮手,招呼着謝沉趕緊過去。

向暖陽循着聲音的來源,定定地“瞧着”,攥緊了手中的草葉。要是說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明白他別無他法。

該慶幸他還有一條生路嗎?

向暖陽将草葉揉成一團,塞進嘴裏,直接吃了下去,權當這片草葉是堂弟最後的情分。

他其實明白了些什麽,卻不願意深想,拒絕那個唾手可得的答案。

此後謝沉再也沒有見過向暖陽,而通過當初的那片草葉,謝沉只知道他還活着。

而謝沉跟随着洲幽小隊,一路打拼。周奕儒和他的隊員們也的确履行了他們當初的承諾,将謝沉保護得很好。

所有的人都變得更加成熟,除了謝沉。他沒有長高,八年前是個什麽模樣,八年後依舊是個什麽模樣。

牧池曾經還偷偷地問過謝沉這個問題,得到謝沉的答案之後眼眶都紅紅的,一整天都悶悶不樂,卻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了。

其他的隊員也明智地避開這個問題,偶爾将謝沉當做小隊裏的吉祥物。

偶爾謝沉感覺到厭倦的時候,也會機智地“切換人格”,随着小隊一同出去搜集物資,斬殺喪屍。

洲幽小隊最後創立了末世當中的第一個幸存者基地,而謝沉在末世裏變成了無人敢招惹的存在。

一是因為謝沉本身的能力,作為空間系異能者,謝沉使用空間系異能進行進攻的發現使得原先在各個隊伍裏作為後勤的空間系異能者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他的另外一個人格的植物系異能則是更為強勁,也更為兇殘。二是一旦招惹了謝沉,面臨的可能不僅僅只是謝沉一人的報複,還有他背後的整個基地。更有甚者說,還有個不知名的存在,會以另外一種方式給殷辰出氣,讓人生不如死。

這一日是謝沉在這個世界裏身軀成年的日子。換句話說,只要當午夜的紫月懸挂在最高處,謝沉就完成了任務,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尋求他心中等待解開的謎題了。

謝沉并沒有告知洲幽小隊成員他的生日。只是在夜晚臨近午夜,所有隊員完成任務回到居住的公寓時,才将大家聚集起來,微微笑着道:“這八年來,謝謝你們的保護了。”

經過八年的相處,洲幽小隊的各位也真正的接納了這個看似兇殘的小姑娘,曾經也一度為其不變的身高而憂心過,甚至于想方設法地給他尋來末世裏難以找到的牛奶。

這還鬧出過不少的笑話。

——他們忘記了從安小七手中奪來的空間裏會儲存着大量牛奶的可能性。

“有一件事情我沒有跟你們說過。”謝沉微笑着,臉上帶上了點小調皮。

在指針趨向于十二點的那一刻,謝沉說出了事實:“其實我是男孩子哦。不是你們認為的小姑娘。”

洲幽小隊的成員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此刻臉上帶上了茫然的神色。

牧池呆滞着轉過頭,神情恍惚,對周奕儒問到:“男……男孩子?怎麽可能!我一定是耳鳴了。”

指針已經邁過十二這個數字,往一的方向前進。屋子裏寂靜地可怕,連呼吸聲都能夠清楚地聽見。

在衆人愣神的時刻,謝沉的身體開始泛出星星點點的光芒,逐漸地消散在空氣之中。

“阿辰。”牧池第一個發現了這種狀況,一個健步沖上去,神情焦急。

“是時候道別了,牧池。”謝沉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本體與靈魂在逐步地脫離這個世界。

在徹底脫離的那一刻,謝沉忽然腦袋一痛,無數的記憶流入到他的腦海當中,然後消失不見。

謝沉的大腦被龐雜的記憶所填充,一時之間昏迷了過去。

而在謝沉離去之後,牧池呆呆地看着謝沉原先站立的地方,語調幹澀:“阿辰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并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每個人的心中都不太好受。

掉落在地面上的雜雜忽然泛起淡淡的綠芒,在半空中凝聚起沈成珏的虛影。

“已經走了麽?”沈成珏低語,“應該是最後一步了。”

“不知道阿沉會不會原諒我呢?”

“恢複記憶的阿沉……還會喜歡我嗎?”沈成珏語氣猶疑。

沈成珏擡眼,淡漠地掃視了一圈,屬于世界規則的氣息瞬間逸散了開來,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天地間輕飄飄地響起:“既然如此,這個世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個世界在這八年來,因為沈成珏頻頻動作已然充滿了裂縫。如今沈成珏的最後一句話,則是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世界開始崩塌。

作者有話要說: 有錯誤的話,等會兒改。

【捉蟲】

最近輸入法和鍵盤好像出了問題。明明我打的是完整的一句話,等到我回過神去看的時候,就變成了漏字缺詞錯詞的句子。

emmmmm,很強勢。

明天最後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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