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喬安和金秘書趕到落楓片區派出?所的時候, 剛好有兩口子因為打架也?進來了，女人的頭磕在餐桌邊上，額角磕出?一道大口子, 血流得滿臉都?是。

喬安一進門就看到一張滿臉是血的臉，當時心?裏就吓得一咯噔, 剛聽警察說杜曉若臉上受傷了，不知道會不會是她, 喬安壯着膽子盯着看了半天。

兩口子打架打進派出?所，那女人本來心?情?就不好，看到有人盯着自己?看，暴脾氣就上來了,

“你看個毛......線”

然後女人愣住了，罵聲卡在喉嚨裏。她發現看自己?的是個帥得有點過分的年輕男人，穿着打扮也?特?別有檔次, 真是在電視上都?沒見過這麽精致的男人，被?這麽帥氣的男人看兩眼也?未嘗不是不可以......

喬安和她對視了一眼, 她的臉色一紅，再配上那血淋淋的妝造，把喬安吓得捂着胸口後退兩步。

“哈總，這邊。”

突然聽到有人叫, 喬安擡頭看過去，慕華笑眯眯地沖他招手。

喬安的視線在人群中一一掃過去, 慕華，倪安, 小書, 樂樂，心?放下?一半, 再看到杜曉若好端端地坐在長凳的末尾，心?全放下?了。

哎，不對，剛警察不是說傷勢很嚴重嗎？

剛給?喬安打電話的是個年輕警察，彭警官。說來這個彭警官和貝貝餐廳這幾個人都?已?經認識了，昨天報警舉報樓上噪音的時候也?是他接的警。

“喬安是吧？”

彭警官走過來，把手裏的一本資料遞給?他簽字，

“這邊簽個字人你就可以領走了，剛我們聯系物業中心?調了監控，有看到喬清川持刀尾随其他居民進樓的畫面，而且現場也?有目擊證人，等傷情?鑒定出?來，要有什麽問題我再聯系你們，現在就看造不造成防衛過當，別的沒什麽事。”

喬安下?意識地去簽字，之?後又發現哪裏不對勁，

“傷情?鑒定？誰的傷情?鑒定？”這不都?好端端的沒受傷嗎？

彭警官一臉莫名其妙，“喬清川啊，我剛不是告訴你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受傷的是喬清川，臉上青紫，背部傷得挺重的人是喬清川對吧？”喬安再次确認。

看他簽完字，彭警官收回文件，

“我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喬清川受傷，我電話裏沒說清楚嗎？還有，這位喬先生，請注意一下?你的情?緒管理，你現在笑得太開心?了，戶籍上喬清川還是你親哥。”

喬安臉上挂着笑容，親熱地拍了拍彭警官的肩膀，

“這位警官，我建議你看一下?今天的娛樂新聞，永遠不要從戶籍上去看人際關?系，這個世界上想弄死對方的親人很多。”

彭警官，“......誰弄死誰都?不行，這裏是派出?所，請注意你的言行。”

喬安“......”乖乖站好，“好的，警官，對不起。”

彭警官把他們一行人送出?派出?所，臨走時還不忘說起樓上噪音的事，

“你們那房子不是節目組租的嗎？不行就退租吧，原來那家住戶和他家抗争了一年多，最後人都?整出?抑郁症了，也?沒把這件事解決，我看你們沒必要在這上頭浪費時間，橫豎是租的房子，算了。”

一說起房子的噪音，大家心?裏都?有點悶悶的，也?不知道那些打在心?巴上的彈珠現在消停了沒有。

小書被?摟在懷裏把下?巴搭在爸爸肩膀上，本來都?快睡着了，聽到這裏，突然瞪着眼睛醒了過來，

“讓我曉若媽媽去揍噪音狗一頓吧，她不是打架很兇嗎？”

慕華把他的頭按回肩頭，

“小孩子不許說噪音狗這樣的話，我們是比樓上更文明的人，知道吧？曉若媽媽，阿，不，曉若阿姨打架是因為剛才那人已?經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了，迫不得已?才出?手的。”

慕華的長篇大論果然有點催眠的效果，小書把頭搭到他的肩上，一秒鐘入睡。

回到沉香公寓，夏晴也?抱着熟睡的想想在走廊裏走來走去，看到他們回來，忙迎了上去，

“曉若沒事吧？”

剛夏晴也?已?經從電話裏得知喬清川持刀入室的事，她帶着想想不方便?過去，已?經擔心?好半天了。

“沒事，進去說吧。”慕華同樣扛着熟睡的小書，給?了夏晴也?一個安撫的笑容。

夏晴也?的臉色變了變，沖2018的大門那邊擡了擡下?巴，“還吵。”

慕華單手拖住小書的Q彈的小屁股，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這會兒都?快11點了，這家人真是過分了。

“先讓小孩子去家裏睡吧。”喬安淺淺打了個哈欠，開口道。

把小書安頓好，慕華折回2018房，現在樓板上的聲音已?經不是彈珠了，而是變成籃球砸到地上的聲音，DuangDuang的，那聲音像是直接砸到腦門上，多聽兩聲腦袋就悶悶的發疼。

慕華從行李箱裏翻出?一個共振音響，朝門外喊了一聲，

“倪安。”

“哎。”倪安答應了一聲，疲憊地揉着眉心?走了進來。

“過來幫忙。”

倆人合力把音響用膠帶固定在樓板上，再用一個臉盆罩在音響上固定好，這樣保證聲音不亂串。

做完這一切後，慕華用手機連接上音響，打開了一首歐美勁爆舞曲。

“撤！”

慕華一聲令下?，在轟鳴般的共振音頻響起來之?前?，倆人快速跑出?來，啪地一聲摔上房門。

喬安斜靠在門框上，看着飛奔過去的兩坨人影，撇嘴搖頭，

“這就是你們文明人幹的事？你不如直接上去敲門罵她一頓算了。”

幾個人連連搖頭，之?前?和那位戰鬥力滿級的女人打過一次交道，現在想起來都?還不寒而栗。

在2018的員工宿舍裏是安裝了直播攝像頭的，這兩天噪音的事也?是搞得網友們煩不勝煩，不但不能看直播，還經常在突然點進來的時候被?噪音吵到。

共振音響響起，直播間裏點進去一個大怨種網友，

【卧槽，這個直播間鬧鬼，退退退！】

大家聚在喬安家的客廳，慕華和倪安生動地演繹了一遍剛才喬清川闖進來的驚險片段。

看得夏晴也?目瞪口呆，直呼好家夥。

喬安抱着胳膊，靠在沙發軟枕處閉目養神，淡淡地說了一句，

“以後開門之?前?，麻煩那你們先從貓眼裏看看外面是什麽人，貓眼不是用來裝飾的，你們的眼睛也?不是用來裝飾的。”

夏晴也?本來都?有點困了，這會兒一聽到喬渣男挨了揍，那叫一個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曉若，你是會武功嗎？”

“啊？”杜曉若已?經困到精神恍惚了，聽到夏晴也?的話，愣愣地回了一句，“不是武功，我練的是泰拳，平時都?是自己?練，我沒打過人。”

杜曉若的話越說越小聲，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打泰拳打了二十年，原主?可是一天都?沒練過，露了這麽大一個破綻，剛情?急之?下?沒想這麽多，現在想起來驚出?一身冷汗。

“泰拳啊？厲害了妹妹。”夏晴也?還沉浸在喬渣男被?揍的興奮中，“泰拳是拳擊嗎？你學了多久？我現在學來不來得及？”

杜曉若的手指在布藝坐墊上抓緊，她不會撒謊，現在臉紅心?跳惴惴不安，感覺這簍子是越捅越大了，女娲來了都?不一定補得上這個洞。

喬安睜開薄薄的眼皮，淡淡地瞥了杜曉若一眼，回過頭瞪了夏晴也?一眼，

“你是沒有智能手機嗎？想知道什麽自己?上網查去。”

夏晴也?，“......”被?怼得莫名其妙。

共振舞曲放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慕華從這邊關?掉手機，先打頭陣回宿舍裏看了看，樓上估計是被?威懾住了，這會兒沒了聲音。

慕華回來叫上他們幾個回去睡覺。

臨走時，還客氣地謝過喬安，“哈總，麻煩了，實在感謝。”

喬安不在意地揮揮手，“喬總......算了，愛誰誰，趕緊走，看你們幾個倒黴蛋我腦仁疼。”

慕華滿不在意地扛着小書走了，臨走時，還在門口回了一句，“哈總真是個好人，要是不會說話就完美了。”

等人都?走掉了，喬安走進衛生間裏洗了個澡。

從衛生間出?來，他用毛巾大力在短發上揉搓幾下?，然後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上，靠着軟枕，疲憊地閉上眼睛。

整整兩天一夜沒合眼，他現在身體已?經累到了一個極限，但大腦卻處于極度的興奮中，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像是電流經過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覺。

上一秒，喬安還在想，大腦好興奮，睡不着。

下?一秒，幽暗的房間裏就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一大早，貝貝餐廳的嘉賓們剛到達小洋樓，就被?康導抓住訓話。

康導抱着泡着枸杞茶的保溫杯，他的臉本就長得溫和親切，不笑的時候眼睛也?是彎彎的，往餐桌前?一坐，跟一尊慈眉善目的彌勒佛似的。

“各位，你們已?經連續兩天晚上沒有直播了，宿舍裏的攝像頭都?被?毛巾擋着，直播間裏黑乎乎的一片，流量也?幾乎為零，你們這是違規了。”

慕華一聽火氣就大了，把懷裏的小書放到地上，拿出?這兩天手機錄下?的音拍在康導面前?，

“你自己?聽聽，這房間能住人嗎？”

手機裏砰砰砰，嘩啦啦，咚咚咚發出?各種刺耳的噪音，直播間裏也?有網友們替他們抱不平，

【真的是，住他們樓上那家太過分了，攝像頭雖然被?毛巾擋着，但聲音是能聽到的，我昨天點進去，把我吓一大跳。】

【節目組做回人吧，嘉賓們白天本來就很累了，晚上還要回去住這種噪音房。】

【要不把噪音狗人肉出?來吧，大家一起幫忙驅散噪音狗。】

【噪音狗，退退退！】

康導放下?保溫杯，安撫着嘉賓們的情?緒，

“遇到這種情?況你們其實可以和節目組商量，而不是擅自離開宿舍，這樣，噪音的問題節目組會出?面去解決，但是由于你們擅自離開宿舍，我們要從這兩天的營業額裏扣除一萬塊作為懲罰。”

【天，節目組真的不做人了。】

【有一說一，我是認同康導的做法的，本來就是嘉賓們擅自離開宿舍，如果大家都?無視規矩，那麽以後節目還錄不錄了？】

【這一季的嘉賓挺慘的，上一季的嘉賓住的宿舍還是別墅，根本不會遇到這種噪音問題。】

【我真好奇樓上那家人是天天在家裏打電鑽嗎？】

【希望樓上的看到這個節目，能夠良心?發現，做一個有素質的好鄰居，不要打擾其它人。】

被?罰款一萬元，讓本來就不富裕的餐廳更加雪上加霜，慕華緊急召開會議，看怎麽樣能夠增加利潤。

倪安嘆了口氣，

“華哥，我已?經盡力了，因為餐廳的定價要對标同檔次餐廳，火鍋的話也?只能賣到這個價格了，如果做其他的菜，我們人手又不夠。”

大家把目光全部轉向杜曉若，現在餐廳盈利的唯二兩個項目，除了火鍋就剩下?冰激淩和小蛋糕。

杜曉若想了想，淡定答道，

“我可以試着把冰激淩球升級成意大利冰激淩Gelato，用天然的牛奶、新鮮應季水果和堅果制作的Gelato的價格會比用奶油香精煉乳制作的冰激淩能賣出?更貴的價。”

對一些專用的名詞外行是不大能聽懂的，但慕華只要聽到“能賣出?更貴的價”這一句就夠了。

“那大概能賣到多少？”

杜曉若抿了抿唇，在她以前?工作的酒店，這樣一個冰激淩大概在十三美元一個，她想了想，報了一個相對保守的價格，

“大概......五十？”

慕華狂喜，“一個五十，一天賣100個的話就是五千，我們現在還有12天的時間，那光冰激淩這一塊的收入就是......就是......”

慕華掰着手指頭數數。

“六萬。”貝貝餐廳首席財務官樂樂立馬算出?價格。

慕華搓着手，“曉若，如果你能在十二天之?內賣出?4000個那什麽Gelato的話，我們就能超額完成二十萬的任務了。”

直播間裏，

【哈哈哈哈，慕華，你這個算盤打得我在三千公裏之?外都?聽見了。】

【三千公裏算什麽？我在大洋彼岸，算盤珠子直接崩我臉上了。】

【慕華你不要太離譜，我們曉若只是力氣大，她并不是機器人，你注意一下?員工的勞逸結合。】

“我可以試試。”

杜曉若卻在稍微考慮之?後，覺得慕華的這個提議雖然有點難度，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可能完不成。

“我開玩笑的......”慕華站起身，“曉若，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壓，你不是認真的吧？”

他對上杜曉若認真的目光，從她平靜的眸底看出?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而且慕華也?莫名地相信杜曉若有這個能力。

【我去，不是認真的吧？真的要賣掉4000個冰激淩嗎？】

【開什麽玩笑？50塊錢一個的冰激淩不會有人買的吧？我平時吃夢那個什麽龍都?覺得好貴。】

【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慕華的這個提議有點草率了。】

【哈哈哈哈，這倆人，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喬安昨晚在沙發上睡得挺好，睜開眼已?經是快中午了。

他換掉身上的格子睡衣，穿上一件基礎款黑色襯衫，搭配穩重幹練的褐色休閑褲，腳上穿了一雙休閑和商務兼得的高?幫系帶休閑皮靴，整個一個精神小夥兒。

去公寓餐廳吃過早餐，喬安開車去了公司。

金秘書在公司門口等着他，賓利車停到集團大樓門口，喬安把車鑰匙扔給?保安，邁着長腿和金秘書一同走進公司。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喬安邁步走在前?面，扭頭問金秘書。

金秘書快走兩步跟上，

“韓念薇那邊已?經有相關?部門接手了，但事情?不算順利，隔的時間太久，取證困難。您手上的固定資産已?經差不多都?變現了，但想要收購錦瑟除了老喬總那47%之?外的所有股份，還是差一大截。”

“股東那邊什麽想法？”

“沒有幾個願意賣股票的，畢竟現在股價這麽低，而且大家都?在觀望，喬家這麽大個企業，應該不至于這麽快破産，何況，喬家背後還有金家的勢力。”

喬安大步走出?電梯，現在的這些情?況倒是都?在預料之?中，大樹的根系盤根錯節，不是輕易可以撼動的。

“喬清......喬總。”

身後的金秘書突然奇怪地喊了一聲。

“嗯？”喬安一擡頭，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喬清川。

兩個人對向而立，剛好是喬安在喬清川耳畔說出?“韓念薇”這個名字的那個位置，但這時候的喬清川拄着拐，臉上還打着補丁，之?前?的意氣風發不複存在，只剩下?一身狼狽。

喬安勾起唇角，大步朝喬清川走去，在和喬清川擦肩而過的時候，

他在他耳畔低聲說，

“這一次我要出?的牌是錦瑟，乖寶寶，別忘了回家告訴媽媽，否則要被?打屁股的。”

嚣張地說完這句話，喬安挺直的身姿消失在走廊裏。劉副總上前?兩步，有些擔憂地看向憤怒而又狼狽的喬清川，

“喬總？您不要動氣，現在保重身體要緊。”

喬清川憤憤地捏緊拳頭，扯到脊背上的傷，痛得皺緊眉頭，半晌，他憤憤道，

“他說得對，得回家告訴我媽。”

劉副總，“......”

杜曉若正?在廚房裏準備着Gelato的食材，因為Gelato的溫度比一般的冰激淩要高?大約4攝氏度，所以對食材的品質要求就更高?。

早上采購這些食材就花了一大筆錢，慕華有些期待，又有點害怕翻車，如果翻車的話對于餐廳來說是再次受傷。

在離料理臺一米遠的“警戒線”後面，慕華和三小只緊皺眉頭，一臉嚴肅地盯着杜曉若，杜曉若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着他們的心?。

只不過慕華是心?系餐廳的未來，而三小只單純的就是想吃這個冰激淩而已?。

杜曉若在他們的注視下?只覺得全身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本來熟練的動作也?變得僵硬不自然。

還好這時候夏晴也?走了進來，她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曉若，外面有人找你。”

說完話，夏晴也?又看向慕華他們幾個，柳眉一颦，

“你們是沒事嗎？碗不洗的嗎？地不用拖的嗎？樂樂你們水吧的檸檬準備好了嗎？冰好像還沒凍。”

夏晴也?話音剛落，打醬油的幾個人一溜煙沒了影。

【哈哈哈哈，我早就看不下?去了，還得夏晴也?來治一治他們這幾個社會閑散人員。】

【夏晴也?現在幹活好麻利啊，我還記得她剛來餐廳的時候連把餐椅摞到桌子上都?做不到。】

【樓上的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夏晴也?還因為太辛苦，打電話向喬清川撒嬌來着。】

【真是世事無常啊，不過夏晴也?好樣的，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也?沒放棄自己?的事業。】

杜曉若走出?餐廳，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看到榕樹的樹蔭下?站着一個清瘦的花襯衫男人，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她把原主?的記憶拖出?來趕緊想想，看這個眼熟的男人會是誰。

這時候花襯衫也?看到杜曉若了，他擡起手示意，

“曉若，這邊。”

然後挺沒禮貌的指着跟在杜曉若身後的攝影機，

“你們別拍了，我是她哥哥，我和她說點私事。”

在對方說出?“我是她哥哥”這句話的時候，杜曉若也?終于想起，面前?的這個瘦弱蒼白的年輕男人，正?是原主?的哥哥杜天呈。

雖然在直播，但嘉賓偶爾也?是需要處理一些私事的，攝像大哥識趣地沒有繼續跟拍。

杜曉若站在臺階上，抿了抿唇，做了個深呼吸，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以後，才朝這個對于自己?來說其實是個陌生人的哥哥走過去。

倆人在榕樹下?站定，杜天呈擡眼往杜曉若身後看了看，确認攝像大哥沒有跟上來後，他低聲道，

“你那邊有沒有錢？借我點。”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所謂的哥哥每次出?現除了借錢以外基本不會有其它話題。

以前?的原主?在家裏長期被?父母哥哥打壓，心?理早就有些奴性了，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杜曉若雖然不善言辭，但她并不是拎不清的包子。

“我沒有錢。”她拒絕得很幹脆。

“你怎麽可能沒錢？”杜天呈臉上強裝的笑意褪了下?去，“少給?我裝蒜，你都?嫁進喬家了，怎麽可能會沒錢？”

“你別不識好歹，你能嫁給?喬安還是我給?你們牽的線，人要懂得感恩知道吧？別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我告訴你，你就算嫁給?天王老子，那人也?得喊我一聲小舅子。”

“我沒錢。”

任杜天呈說破大天，杜曉若橫豎就三個字。

杜天呈見平時對付杜曉若的那一招不靈了，他畢竟是個能屈能伸的大男人，立刻賠上笑臉，

“曉若，這次你真得幫哥，哥闖了大禍了。”

“之?前?喬安的公司找我做一批珍珠紐扣，我們簽了合同，他們也?打了預付金，可是這些錢被?我花掉了，現在就快到交貨時間，我沒錢進原料，你不幫我我就真的完蛋了。”

本來是挺不要臉的一番話，愣是讓杜天呈說得理直氣壯。

“我沒錢。”杜曉若再次重複，“我要回去了，我還在工作，請你不要再來打擾。”

杜天呈往旁邊跨了一步，直接擋住杜曉若的路，

“你今天不給?我錢就不許走，就算喬安沒給?你錢，你直播總是有錢的吧？你一個女孩子家拿那麽多錢幹嘛？算我借的行不行？等這批珍珠紐扣交貨了，我就把錢還你。”

像杜天呈這種人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多和他說話也?是浪費時間，杜曉若低着頭要離開，

可是她往左杜天呈就往左，她往右杜天呈就往右，橫豎都?要堵住她的路，一臉的潑皮無賴像。

“媽媽。”

樂樂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他跑到杜曉若面前?，直接牽起杜曉若的手，

“我們都?在找你，冰激淩都?要融化了。”

杜天呈沒有防備到樂樂的出?現，一個愣神間，樂樂已?經牽起杜曉若從他旁邊小跑着離開了。

路過杜天呈身邊的時候，樂樂還一腳踩在他皮鞋的腳尖處。

杜天呈痛得抱着腳蹦開兩步。

樂樂回過頭，很禮貌地給?他鞠躬道歉，

“叔叔，對不起，您下?次最好不要站在路中間，這樣容易被?別人踩，也?有可能絆倒路人。”

杜天呈，“哎，哪裏來的小破孩？”

樂樂擡起頭，沖杜曉若狡黠地眨眨眼睛。

杜曉若回他一個謝謝的口型。

回到廚房裏，杜曉若就着之?前?的食材繼續準備冰激淩，樂樂坐在警戒線之?外的一張椅子上玩手機。

“樂樂，你水吧的事做完了嗎？”倪安從他身邊走過，順口問了一句。

樂樂趕緊擋住手機，“嗯，做，做完了。”

等倪安走開了，樂樂才重新拿出?手機，把剛才偷拍到的杜天呈要錢的視頻導入音頻剪輯軟件，對聲音做了降噪處理以後，戴上耳機能勉強聽清杜天呈和杜曉若的對話。

杜曉若手裏端着剛做好的冰激淩走過來，舀了一勺遞到樂樂嘴邊。

樂樂忙用小手擋住手機屏幕，張開嘴巴叼住冰激淩，沖杜曉若豎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

“好吃”。

等杜曉若走開以後，樂樂把這則編輯好的視頻直接發到了喬安手機上。

附言，【這件事你能管不？你要不管我就出?手了。】

發完信息，樂樂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料理臺那邊又要了一大口冰激淩，雙手插兜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廚房。

倪安看他那跟辦成了什麽大事的模樣，用下?巴點了點樂樂離開的方向，對杜曉若說，

“幹嘛？神神秘秘的。”

杜曉若搖搖頭，“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不用管他。”

樂樂走到大廳裏，幫着慕華把大廳的桌椅都?擦了一遍，這才淡定地掏出?調了靜音的手機，手機上好幾條信息，全是喬安發過來的，

【什麽時候的事？你不要管，我會處理。】

【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警告你啊，喬樂樂，黑別人手機是違法的，你別亂來啊。】

【說話，怎麽不說話？】

【你的夢想不是進國安局嗎？我給?你說你要留了案底以後是不能考公的。】

幾個未接語音。

之?後是一條消息，

【知道了，我已?經讓金秘書去查杜天呈了，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樂樂那張天然無公害的可可愛愛的小臉蛋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打過去幾個字，

【加油，爸爸，我看好你。】

就在這時候，杜曉若的手機上也?收到一條信息，是陳丁的號碼發過來的，

【杜天呈**】

【**】

【靠，屏蔽詞，媽的，怎麽下?面也?搞這一套？】

【**】

【拼音也?打不過去，算了，你自己?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