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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尊聞人骞自五百年前被清塵仙尊封印無應山之後,五百年間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然而現如今封印解除,那位曾經冷情冷性不茍言笑的家夥竟是對着他溫和一笑,怎麽看怎麽有古怪。
本來信心滿滿,就要大開殺戒的聞人骞心下微沉,看來對方這是有備而來。
傅孤舟并沒有讓聞人骞等太久,順着他之前的話回複道:“我也很想你。”
本來以為已經識得傅孤舟詭計的聞人骞沉默了。
衆修士同樣沉默了。
嗯,是他們少聽了幾個字嗎?
他們不是要大戰嗎?他們不是要擒獲魔頭嗎?咋這兩位的對話如此的詭異,詭異得衆人都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傅孤舟表面八風不動,內心已經慌死。
等等,對方為什麽是這個表情。
他這個回答沒毛病啊,對方說想他,他也想對方,這不是很妙嗎?
當然傅孤舟說想對方這話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他壓根就記不得自己的道侶了,甚至還将他道侶給封山底下足足五百年,罡風洗禮,沖刷妖力,這滋味絕不是好受的。
“想本座?”聞人骞将這話咀嚼了一遍,突然嗤笑一聲,“是在想本座怎麽還沒死嗎?”
随着這話落,聞人骞表演了一下什麽叫變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在笑的人,轉瞬就目光狠厲起來。
四周妖氣愈加濃郁,肆無忌憚地攻擊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如此四溢的妖氣中傅孤舟甚至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光是從妖氣裏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意,看來對方很生氣啊!
別人失憶了,突然看見自己的道侶,肯定第一反應就是我媳婦真俊,我媳婦長真好,然而此時此刻傅孤舟的第一反應只能是這他得怎麽樣才能在對方的手上活下來。
這時衆修士也顧不上自己剛剛聽到了的話了,全部都提高了警惕,實力弱點的還在抵抗那股妖力,而實力強悍的已經出手合力圍攻對方,聞人骞剛從無應山的封印中出來,現如今必然是其最為虛弱的時候,這是他們大好的時機。
諸多攻擊都在同一時間向着聞人骞而去,萬劍齊出,諸多法力聚集,電光石閃,火山漫天。
在那一道道每一招拿出來都不簡單的攻擊中,聞人骞如同閑庭散步般的躲閃着攻擊,而其一出手便是五指如鈎,取人性命。
以傅孤舟的目力,他甚至能夠看清那修長的手是如何扣入他人的咽喉,又是如何用力一扭,伴随着骨頭的“咔嚓”一聲,那位以九尺槍而出名的青年才俊就這麽死在了對方的手中,甚至很多人還只是與對方打一個照面,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已經死在了對方的手上。
好生兇殘的手段。
聞人骞絕對是在戰鬥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連憐香惜玉也沒有,不過是短短轉瞬間就讓剛剛還鳥語花香的無應山血流成河,變成了人間煉獄。
妖尊聞人骞,人人皆知其大名,能夠三劍傷妖皇的家夥,恐怕這世間也僅此一個,可惜對方沉靜到底太久了,被傅孤舟封印無應山的事給了他們信心,不然他們絕不會專門跑過來撿這個漏子。
聞人骞如此兇殘可怖的模樣,已經讓人心生退意,但既然已經來了,哪還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衆人中有德高望重的前輩運轉靈力于聲音中,大聲鼓舞道:“諸位道友莫怕,我等合力,必能誅殺此魔頭。”
聞人骞擡手抹去臉上濺着的血跡,眼中寒芒閃爍,隐隐帶着一絲妖異的藍光,“爾等不過皆是蝼蟻,又何苦自尋死路呢?”
此話直接惹得不少年少輕狂之輩的怒火,竟是比那前輩的鼓舞還要讓他們熱血沸騰,一窩蜂地往前沖。
聞人骞唇邊帶起嘲諷笑意,手中紅光大現,一把紅得如同馬上就要滴血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持劍等待着這群蝼蟻的靠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暴虐殺戮之色,光是眼神就已經足夠讓心志不堅者崩潰。
兩方還沒完全戰在一起,傅孤舟就已經預料到不久之後的血肉橫飛,一面倒的殺戮。
他想起了記錄中對聞人骞的描述,其少有用劍之時,然每次用劍皆是血流成河,劍下亡魂不知凡幾。
對方既已祭出骨劍,那麽在場之人又有幾個能夠受得住其一劍。
“你們退下吧。”
在衆修看見那劍開始猶豫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緩緩道。
這是清塵仙尊!
被妖力影響只想着往前沖的修士們終于想起他們的最大底牌,清塵仙尊傅孤舟。
這時不管他們之前到底服不服傅孤舟,在見識到聞人骞的恐怖之處後,傅孤舟在他們眼中俨然是救星一般的存在。
聞人骞瞧着在衆人注視下一步步朝着他而來的傅孤舟,眼神冷漠,“清塵仙尊還真是心系蒼生,那便又看看失去本命劍的你能接住本座幾劍。”
說着還不待傅孤舟完全走進,他就已經一劍揮出,如驚鴻般朝傅孤舟而來。
那一劍毫無花巧之處,然而就是這樣的劍才是真正殺人的劍。
劍光閃動,還未完全靠近,傅孤舟就已經感覺到一股氣勢磅礴的殺氣。
快,好快的劍!
天下功法,千奇百怪,各有長處,唯快不破,不管是怎麽樣的大能強者在這快得不可思議的劍下,只要不能躲開,便能夠轉瞬化作其劍下亡魂。
這還怎麽打,光這一劍,傅孤舟就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然而劍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得不去接下這一劍。
傅孤舟第一時間調動自己的道侶劍,那劍本就是傅孤舟此生少見的極品寶劍,此時此刻,恐怕也只有這劍能夠抵擋一二。
在無盡的血煞之氣中,“铮”地一聲,劍鳴響起。
兩劍碰撞,火花四濺。
傅孤舟好歹是用自己每日都要揮劍萬次的手接住了那快的不可思議的一劍。
聞人骞對此并不意外,沉沉一笑,随後骨劍爆發出一股強橫力量,傅孤舟被震得後退幾步,整個手臂都完全麻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在傅孤舟為那股超過他認知的力量而開始不受控制地激動時,聞人骞再次飛升而至,一道凝集了此方力量的一劍就已經從半空降臨。
璀璨無比的劍光,帶來的卻是可怕而冰冷至極的力量。
天地一劍,也不過如此了。
傅孤舟眼中越來越興奮,似乎理解了自己為什麽會找一個同樣用劍的人為道侶。
劍者之間的惺惺相惜,以及那種想要壓制對方的征服欲,絕非是柔情似水的佳人能夠帶給他的。
激動歸激動,傅孤舟清楚這一劍他絕對接不下來,于是乎他瞬間急退數百步。
在險之又險地躲開那一劍之後,他劍走偏鋒,運轉自己全身的力量,手中長劍劍意驟然暴起,為了以示尊重他用上了他十七歲時觀天地異變而悟出的蒼生劍。
蒼生劍可謂是傅孤舟早些年最強,也最是得意的一劍,就連他師父接起來都沒那麽輕松,現在加上他尊者境的修為怎麽着也能稍微壓制一下這位妖尊,然而他的劍還未完全落到對方的身上,就已經被一只骨節分明,修長如白玉的手輕輕夾住了劍鋒。
怎麽可能!
這承載着傅孤舟早些年最強劍意的一劍竟是被人如同沾花拂柳般輕而易舉的接下了,甚至不能說是接下,對方可以說是完全看清了他劍的走勢,然後在預料到的位置,準确無誤地夾住那鋒利的劍身,甚至沒有被劍風帶出一點傷,這得是強到何等地步,莫非他與失憶前差得如此之多,失憶前的傅孤舟尚且可以封印對方,而他現在甚至連傷到對方半分都不能。
聞人骞并沒因為接下了傅孤舟的劍而有半分高興,而是皺眉道:“傅孤舟,你變弱了。”
啊這,對此傅孤舟完全沒有否認,畢竟他已經切身感受到了,倒也不用麻煩對方專門說出來。
“雖說有些可惜,不過如此甚好,放心,本座也只會将這些年的東西雙倍奉還。”
說着其手上施力,本只是想震開此劍以此重傷傅孤舟,不料竟是看到了劍上的三個字。
贈道侶,好一個贈道侶。
對方将他封印無應山足足五百年,結果自己還趁着這時間為自己找了一個道侶。
他日日被罡風洗禮,對方日日談情說愛,好極好極!
聞人骞手上施力,竟是想直接将這劍給折斷。
留意到對方舉動的傅孤舟:“!”
這怎麽能行!
雖然這是失憶前的他所煉制,橫豎都是要送給對方的,但總不能因為夫夫鬧矛盾,就讓如此絕世好劍英年早逝吧。
好在那群修士都是有眼力見的,見兩人僵持下來,立馬就有人出手相助。
雖然對方被聞人骞一揮手就輕而易舉打飛數百米,但這已經給傅孤舟提供了甩開距離的最佳條件。
傅孤舟壓榨起身體裏面那浩瀚如海洋的力量,純靠力量震開聞人骞的手之後,連忙後退數十步。
聞人骞在傅孤舟後退之時,就已經飛身前沖,速度奇快無比,如驚鴻掣電般馬上就要到了傅孤舟的面門。
此時已經又有修士向聞人骞攻擊而去,饒是聞人骞再怎麽不将這些人放在眼中,此時也被弄得惱怒,不再追擊傅孤舟,而是向着身後長劍一揮,如此帶着嗜血殺意的一劍只要落到那些人身上,這些家夥必然會被攔腰斬斷。
傅孤舟連忙閃身上前阻止,不然道侶殺孽造太多,他們以後辦道侶大典都請不到人來。
由于是匆忙抵擋,所以在抵擋住那道攻擊之後,傅孤舟看似雲淡風輕,實則胸膛內早已經氣血翻湧。
還不等傅孤舟調整過來,突然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傅孤舟的手腕,扣住了他的命門。
傅孤舟一擡眸就對上了那張鎖魂奪魄的冷峻面容,其若有所思地皺眉看着傅孤舟,抓住傅孤舟的手肆無忌憚地查探他的經脈,最後哂笑道:“連被人制住都反抗不了,也沒聽清塵仙尊修煉無情道,怎麽還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陡然看見自己道侶這突然放大的俊臉,傅孤舟心跳都亂了好幾拍,有些緩不過來,一時間也就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聞人骞全當默認,循循善誘道:“本座自是知道仙尊為此甘之如饴,就不知是哪位佳人能引得仙尊入塵。”
如果傅孤舟前一秒還是道侶靠這麽近好緊張,那麽下一秒就是滿臉的疑惑。
嗯,那啥,他道侶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好像是吃醋了吧。
後知後覺的傅孤舟有那麽點害羞,板着臉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同時還不忘解釋道:“其實這劍是送你的。”
聞人骞聞言之後如同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話,“怎麽,莫非怕本座對你的好道侶出手。”
“你真的誤會了。”
“怎麽會是誤會呢,前戰力第一人,現如今也不過是花架子,好極好極,當真是天助我也。”
說着那握住他手的手竟是猛然加大力度,如同要将他手骨捏碎。
傅孤舟:“!!!”
不是!這真的是誤會。
雖然他現在是失憶了,但他絕對沒有要找其他人的意思,這劍不是給其他小妖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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