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以文會友

一炷香時間過去，三個人都放下了筆。

一旁的宦官等墨幹了，把三人寫好的詩挂起來。一旁有專門念詩的下人。

“第一首。王千梧。四相簪花。紅藥初開一苑香。金光纏帶鑄輝煌。簪花烏發繞佳氣，玉笏紫袍拜帝王。”

“哦？何出此言？”長公主聽了後問道。

“回禀公主，剛剛臣進入後花園。看到了一株芍藥，一枝長了四朵花。且都已經開放。臣曾經聽人說要是見此景象。必能位列宰相。宰相者輔佐皇上治天下，臣故有此感慨。”

旁邊的人聽了。已經開始交頭接耳，不住有人點頭。林纨耳邊聽到旁邊一桌的男子稱贊：“真是抱負遠大，雄心壯志！”

林纨聽了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在長公主面前這樣把自己的野心表露出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聽了此詩的由來，長公主并沒有什麽欣喜的神色。

“嗯。”長公主聽了淡淡地回了一聲，并沒有多說。

王千梧本以為自己這首詩能讓長公主對自己嘉獎一番。沒想到長公主只給了自己一個字。王千梧的臉當場僵在那裏，連行禮都忘了。

“第二首。杜鏡修。游園。巢燕春泥久已融，虞弦節近鼓薰風。枝枝爛熟櫻桃紫。朵朵争妍芍藥紅。冠豸霁威賢禦史，雕蟲得隽老詩翁。十分蠶麥今年稔。我輩何妨酒一中。”

長公主聽了淡淡一笑：“倒是個活潑的，賜酒。”

“謝公主。”杜鏡修聽了後趕緊行禮謝恩。

“第三首。林樞。無名。落日賞夜景，沉吟懷古情。鄭風變已盡。黎江至今清。不見士與女，亦無芍藥名。”

“恩，這無名起的甚好，也賜酒。”長公主也給林樞賜了一杯酒。

林樞謝過後喝了酒，這才重新回到林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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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林纨不是傻子，今天三人上去比試，就只有王千梧沒有被公主賜酒。林纨沒有關注朝堂最近動向，但是今天長公主叫他們三人上去比試，肯定是有用意的。林纨有些擔心哥哥。

林樞臉上倒是淡淡的，沒有特別的表情，“唔。魚冷了，有點腥，不吃了罷。”

林纨想想這邊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暫時按下不表。

随後的時間，長公主又抽了好幾組人上去比試，大家踴躍參與，現場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林纨偷偷看了一下王千梧，自從被長公主冷落後，旁白的人再也沒有理他。不時有人來和林樞喝酒，互相敬酒，可是王千梧那邊卻是冷冷清清。林纨頓時覺得他有些可憐起來。他只不過是想要登上高位，報效皇上而已，可是所有人的都覺得他狼子野心起來。林纨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他爹是兵部侍郎王志同，隐隐地好像明白了幾分。

“來，吃個栗子。”林樞夾了個栗子放到林纨的碗裏，林纨一直神游天外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低下頭去吃栗子了，再也沒看王千梧。

“平日裏我極少見到小丫頭，今天我看來了好幾家的丫頭，竟然都沒有母親陪同，真是藝高膽大。來，都上來讓我看看。”長公主笑着說道。

一旁的公公是個心裏清楚的，他把年紀九歲到十三歲的小姐都請上來，一一站好。林纨又一次迫不得已站到了中間去。

“喲，這麽多。”長公主拿着帕子捂了捂嘴。

“是呀，現在的世家小姐們都聰明得緊，琴棋書畫樣樣了得。公主以後辦茶話會怕是要多點彩頭了，不然這麽多聰明的小姐，哪裏夠分的。”長公主一旁的公公說道。

“就你會說，連小丫頭們未來幾年的封賞都替她們要了，她們還不得一個個的來謝你。”

“哎呀，小的這點小心思，哪裏瞞得過公主。小的該死。”那公公打着自己的臉，但臉是笑着的，一看就是公主身邊的紅人。

“你說，該怎麽考考這些個丫頭。”長公主的興致被帶動了起來，又問那個公公。

“小的由于一直替公主跑腿辦事，倒是知道一些這些個小姐的情況。公主要是不嫌小的話多，小的倒是鬥膽想給公主說道說道。”

“恩，準了。”

“那好，小的便給公主介紹一下。第一位，左尚書幺女林纨，一歲便能說話識字，六歲就能通讀《楚國地方志》、《宇國地方志》等書，左尚書請了很多夫子，但是林小姐不肯學詩書，只愛看地方志。據說有很多孤本林小姐都有收藏。”公公先将林纨進行了介紹。

“倒是個聰明孩子，那為什麽不肯學詩書呢？”長公主好奇地問林纨。

“回公主的話，坊間傳言自然是說的越神乎越好，其實林纨本沒有那麽多才華，只是愛看地方志罷了。家父請了很多夫子來教學，但是林纨雖日日苦讀，在詩書上的才華有限，家父只能放棄，随我興趣去學習。”林纨低着頭，平淡地否認了那公公的話。

“原來如此。”長公主淡淡地說到。

“咳咳。”那公公本來還誇下海口，說自己能說道說道，沒想到第一個林纨就打了他的臉。接下來的介紹他卻是收斂了一些。

“第二位是右尚書家千金杜菀織，四歲能寫長詩，六歲能将四書倒背如流。記憶力驚人，額……等閑的書看過就能記住。”那公公的語氣沒有先前那麽高昂，有些謹慎地說道。

“哦？過目不忘？”長公主又有了點興致。

“回公主的話，只是記性好了些罷了。”杜菀織和之前表現的高傲完全不同，此時十分文雅謙虛。

“那待會可要拿出本事，讓本宮瞧瞧。”長公主說道。

“雕蟲小技，臣女只怕上不得臺面，但是承蒙公主不嫌棄，自然是盡力表現，不負公主厚愛。”杜菀織福了福回道。

“下一個呢？”

“回大公主的話，這下一個是兵部侍郎的幺女，王千梧的妹妹，名喚王千語。據說棋藝十分了得，可與張師傅一較高低，去年還贏過張師傅一次。”那公公在杜菀織這讨了巧，又來了精神。

林纨知道張師傅，他是京城有名的棋師，公認的楚國棋藝第一人。

長公主是個愛棋的，林纨之前就有耳聞，按道理林千語應該能讓長公主喜歡。林千語應該也是這麽想的，臉上已經是高興的期待表情。但是林纨想到剛剛長公主對王千梧的态度，有點不太看好這個王千語。

“嗯。”長公主又是淡淡的一聲。

那公公是個機靈的，馬上心裏就明白了長公主的态度，他繼續介紹下一個：“長公主，您不是喜歡刺繡麽，這下一位可真真是對了您的味口。她是李将軍的愛女，李潇。”

“哦？李将軍就一個千金，就是她了。”長公主的語氣又好了起來。

那王千語本以為自己能被長公主贊賞幾句，她早就聽說公主愛棋，而自己棋藝很好，心想着這下能在這幾位小姐裏脫穎而出，沒想到，公主一個字就把自己打發了。越想越委屈，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林纨就站在她旁邊低着頭，她的淚落在地上，林纨已經能看見那一灘淚痕。林纨心下頓覺不妙，這要是哭出聲來，王千語今天有沒有命出去還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