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京城

林纨看着烏真，臉上是十分認真的表情：“我對你已經說了無數次，我真的不喜歡你。你放棄吧。”

烏真惱羞成怒。“哼。你別給臉不要臉。”他手一揮，馬鞭打在林纨手上，林纨吃疼。桶掉在地上，剛洗好的衣服一半都掉在了地上。沾了很多土。

“你自己準備下。我爹會派人明天來提親，你不嫁也得嫁。”烏真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

林纨把地上髒的衣服撿起來。重新去洗了一下，然後回到了帳篷。

将衣服一件件挂好，林纨端着盆準備回家。

“姐姐。大事不好了。”烏苒苒一臉驚慌地跑進帳篷。

她看到林纨還一臉無辜地看着自己。更加上火了：“姐姐，那烏真明天就會派人來提親了，你可怎麽辦啊？”

林纨低頭。“拒絕呗。”

“他爹是族長，根本拒絕不了的。”烏苒苒皺着眉在林纨身旁坐下。

“那我就逃走。去別的地方。這樣他就沒辦法了。”林纨說道。

“你能逃去哪裏呢？”烏苒苒那稚氣未脫的臉上一臉憂愁，“你一個弱女子。出去還不被人吃了。”

“哈哈，你要相信律法呀。總不會所有的人都是無法無天的吧？”林纨說道。

“姐姐，你可真是無知啊。”烏苒苒放下這句感嘆離開了。

帳篷裏就剩下林纨一人。她的臉漸漸面無表情。是啊，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無知啊。

林纨轉頭看了一眼帳篷。這家人對自己很好，可是總不能再連累他們了。

第二天，林纨一大早就出了門，她穿上了烏苒苒哥哥的一件外衣，戴上帽子，随意把自己的臉塗黑，往外走去。天還未完全放亮，林纨曾經聽烏苒苒說過，距離這裏五個帳篷的烏邦爺爺每天一大早會出去趕集，他們這裏沒有足夠的燃料，需要去遠處的集市上買，烏邦爺爺就會一次性進貨，然後再分散零銷。

果然，林纨走到烏邦爺爺門口，他正在套牛車。

“烏邦爺爺。”林纨對他打了聲招呼。

“哦，是林纨啊。”

“烏邦爺爺，我想去集市上看看，你帶帶我好不好？”林纨說道。

“好啊，你上來。”烏邦爺爺已經将牛車套好，兩人坐上車，烏邦爺爺一甩鞭子，牛車緩緩動了起來。等到集市，天還未完全放亮，林纨擡頭看着周圍慢慢熱鬧起來。她轉頭看向烏邦爺爺：“烏邦爺爺待會烏大娘也會來接我的，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去。”

烏邦爺爺點點頭，“好的，那就再見啦。”

“再見。”林纨告別烏邦爺爺，一個人踏上去宇國京城的路。

宇國地廣，從邊境處去京城正常需要十天時間。林纨也不急，她之前昏迷，但是身旁卻放了一個包裹。等她醒來，烏大娘把包裹交給自己，裏面放了很多銀票還有散碎銀子，還放着一個小碎花布包的東西，另外還有林明達給自己的一封信。林纨不敢去看信，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拆開過。

有了錢，林纨一路上順利了很多，她去镖局，讓镖局的人護送自己去京城，路上順順利利，終于在十一天後到了京城。

“林小姐，你看你已經到了京城了，這尾款，嘿嘿。”镖師對林纨說道。

“給。”林纨将自己一早準備好的錢拿出來，另外多加了五兩銀子，“多的是給你們喝茶的錢。兩位大哥辛苦了。”

镖師拿了錢高高興興地離去。林纨走了一下，看到城中最高的一個樓是一個客棧，不用問，這肯定是宇國最好的客棧天福客棧。

“一間上房。”林纨進去後要了間房。

“好咧。”小二将林纨領到三樓，“天字312房間，您有什麽需求，可以拉房內的鈴。”

“好，謝謝。”林纨推門進入房間，随後将門關上。将包袱放在桌上，林纨環視了一下房間，房間角落內有一個盆架，上面挂了一條毛巾，下面是一個小盆，應該是洗臉用的。旁邊是一個櫃子，櫃子旁有一個屏風，後面是馬桶，晚上用的。再旁邊就是床。

看完房間內的陳設，林纨打開包裹，顫抖着手将信打開。

“愛女林纨，二十年養育恩，不求君心感，願終父之罪。宇國京師有故人，汝可求之也。包內書信一封，以此為證。此生不複見矣，望善待自己。汝父絕筆。”林纨看完信，又落下淚來。看來這輩子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林纨打開布包，裏面有張紙條，上面寫着宇國京城東巷街57號國子監張倫博士。旁邊是一塊玉佩，另外還有一封信，上面寫着張倫親啓。

林纨看了看手裏的信，決定先不去找張倫，還是自己先在這看看，等實在沒辦法了再去求人。

第二天，林纨下樓，樓下很多穿着白色長衫的年輕人，另外還有穿着紅色短服的年輕人。林纨穿上男生長衫，将自己的臉抹黑了，扮成一個男子，在衆人裏倒是不顯眼。

林纨稍微一打聽，就知道為何京城有這麽多年輕人了，宇國科舉考試就要在一個月後舉行，國內考生均聚集在此，準備一個月後的考試。

林纨反正也不考試，不打算對這個多做打聽，她揮了揮手裏的扇子，打算出門去找些書來看。

京城人才聚集，有些考生由于盤纏不夠，經常會寫些話本或者戲本子，賺些錢財。現在京城的書店裏，各種新式話本層出不窮，戲院裏新戲也是輪番上演，實在是熱鬧的很。

林纨在三四個書店裏逛了逛，手裏的本子越來越多，手上漸漸沉起來。

眼看要拿不下了，林纨撿了最近的一個面攤坐下，将手中的書放在凳子上。

“老板，要一碗蔥油面。”林纨說道。

“好，稍等。”老板熱情地喊着。

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蔥油面端了上來。

林纨夾了一筷子，嘗了嘗，很是好吃。

“怎麽樣？”那面攤老板應該是看出林纨臉上滿意的神色，笑着問道。

“香噴噴，十分美味。”林纨說道。

“那就下次再來。”

林纨吃完了面，身上又有了力氣。她繼續往下逛去，買了些紙筆，等實在拿不下了，才轉身回去。

回到天福客棧，樓底下圍了一大圈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像是有人在吵架，林纨進不去客棧，只能在外面等着。

忽然人群散開，林纨随着人流也往一旁避讓，衆人讓出了一個大圈，圈內站着兩個人。

“嘿嘿，三年前，這蘇飛白和蔣向明就不對付，不過武試科舉都沒考上功名，今年他們又遇上了，看來又有一番好戲可以看。”站在林纨旁邊一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原來這些人散開，是給他們倆打架的空間。圈內兩人穿着紅色短服，應該就是武生。

“蘇飛白，你少給我惹事，明明就是我先來的，這最後一間上房就該歸我。”

“哼，明明是我先進的門，那就該歸我。”蘇飛白冷冷一笑。

原來只是為了一間上房，林纨頓時覺得無語。

兩人寸步不讓，一旁的小二一臉為難，不知該幫誰。

“打啊！”人群裏喊了一聲，接着便是一聲接着一聲的“打啊！打啊！”

蘇飛白和蔣向明還是只是嘴上在罵，卻不動手。

這科舉前打架兩人肯定就沒資格科舉了，他們倆估計是不會打起來的。但是眼下旁邊的人都在鼓動，全是喊着“打起來！打啊！”，這下兩人騎虎難下，沒臺階下，只能僵持在門口。

林纨看出了這兩人臉上尴尬的表情，她提着手裏的書，走進空地內，“讓一下，快考試了，我要趕着看書呢。你們倆不用練習嗎？”

“嗯？”蘇飛白愣愣地看向林纨。

“沒多少時間了，還是練習要緊。要是以後考上功名，你們倆定會為今日的沖動後悔的。”林纨放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進了客棧，再也不管他們。

回到房間，将紙筆放在桌上，又将買的書一本本拿出來，分類放好。林纨蘸了蘸墨水，寫了個讀書計劃。

“嗯，不錯。”林纨看着自己的讀書計劃，很是滿意，将它提起來，挂在牆上，一回頭就能看見。咋一看倒是挺好學的，但是再仔細一看，上面的書名卻十分令人無語：《山村老屍黃昏戀》、《人狐情未了》、《狐族大戰老僵屍》……

林纨要了一桶水，洗了個熱水澡，早早地上床睡覺，看書什麽的明天再說吧。

一覺睡到天亮，林纨伸了個懶腰。将自己臉上塗黑後，林纨下樓準備吃早飯。

樓下熙熙攘攘，年輕人就是活力十足。林纨笑眯眯地找空位，一旁一個人朝他揮了揮手，林纨定睛一看，原來是蘇飛白。

“飛白兄，你倒是起的很早。”林纨笑着說道。

“這位小兄弟請坐。”蘇飛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纨依言坐下了。

“昨天的事多謝你了。”蘇飛白說道。

林纨笑笑，“沒事，舉手之勞。”

“請問這位小兄弟，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蘇飛白問道。

“林絲九。”林纨報了個假名。

“林小兄弟，今天早飯我請了。”蘇飛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