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陷空山

“星野，我在這。”

因為聽到熟悉的聲音，宮音野身子狠狠一顫。他摸索着向聲源靠近，每走一步仿佛世界被點亮了一般，直到距離她三步的地方才停下腳步。少年的笑容剎時間光華璀璨。

雲昭陽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前世她是孤兒，對家庭。對親人并沒有太深的歸屬感。對他，雲昭陽心裏充滿內疚。

“怎麽出來了？”雲昭陽上前握住他的手，宮星野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誰握着的時候。臉上微紅，他低頭吶吶的回答，語聲幾乎消散。

“船艙裏太悶了。我做夢好幾次到姐姐。總夢到一些不好的事，醒來後擔心的不行就想出來看看。”

雲昭陽隔空觸了觸宮星野的眼睛，只覺得那條白紗布已經化成了一把尖刀狠狠插進她心窩:

“你放心。姐姐已經找到醫治你眼睛的辦法了。現在商船向西行駛。不出半月便能尋到鲛人淚給你治眼睛。”

半月？鲛人天性弱勢善藏，鲛人的老巢如果随便輕易找到。只怕全族早就覆滅了。

元璟神色複雜，周遭海水拍擊船身。每五分鐘便會打出嘩嘩嘩的聲音。

“你真的要走那條路？”

雲昭陽将視線移過去，聲音像頭頂圓月一樣缱绻清幽:

“在我眼裏，一人的命是命。十人的命也是命，并不因為一邊是一人，而另一邊十人的命更珍貴，星野的眼睛因我而傷，這是我自己的事。下一站靠近龍藏浦，屆時下船補充給養，然後我會遣散船上所有的人。”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元璟站起身，他從甲板上走到雲昭陽身邊。

雲昭陽擡頭，面色倒是平靜的很:

“我不想連累你也搭上性命，去鲛人的老巢必然會經過陷空山，古籍上載:人畜飛禽一入陷空山非死不得出，再說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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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氣極，他方才問的那句話，哪裏就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了？他元璟在她眼裏便是抛下朋友的不義之人了？

“好好，什麽古籍上記載，你怎知古籍上會不會誇大其詞，陷空山上也許是有什麽厲害的機關，但是随着歷史的長河在更近，那些機關起不起作用還有待考究，你急着否定我，到底是出于什麽考慮？”

“姐姐……”宮星野聽到前面的路會有危險，下意識便想阻止，看不見便看不見吧，倒是他絕不放心姐姐遇危險。

“無需多言！”

雲昭陽擺了擺手，元璟只說對了一半，她确實有甩掉他的意思，關于這個江湖劍客的身份背景她只知元璟二字。

一個陌生人肯三番兩次豁出性命相救，求的是什麽？雲昭陽甩甩頭不願去想後果，船老大得到信號将錨下在了藏龍浦外灘的海域上，只待明日一早便進港。

夜間海風席卷，整艘船劇烈的搖晃起來。

“怎麽回事？”雲昭陽上到甲板上，只見甲板上海水肆蔓，水手和船工門已經忙碌不堪，商船在滔天巨浪宛如一片浮萍，随時随地有傾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