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鐵絲網上纏了一些藤蔓植物,拆的時候,這些植物也都跟着一起被毀。
等到所有鐵絲網拆掉丢在一旁,被圍着的花房才終于重見天日。
雖然花房牆體看起來斑駁破舊,但言潇很清楚那些是很容易清理的,清理幹淨後花房就會煥然一新。
他對一旁的傭人說:“打掃一下,不用進去,把牆面清理幹淨就行。”
“大少爺,拆掉鐵絲網已經是不合規矩了,如果還……”
“有什麽事我擔着。”言潇靠在身後一棵樹上,單腳曲着抵在身後的樹上,低頭看着手裏的小白,手指撫摸着小白的腦袋漫不經心道。
那些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忙了起來。
阿聯看到他們剛剛的态度,心裏邊一陣火大。
不管怎樣大少爺都是他們的主子,主子發話他們照做就是!
相較于阿聯的怒火,言潇倒是顯得很平靜,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很多年,早已經習慣了。
這些人如何他并不在意,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依附雇主而活,誰能給他們利益他們就依附誰。
這是人之常情。
只要這些人不觸犯他的底線,他并不把這些人放心上。
一個小時後,被封了六年的花房終于重見天日了。
他抱着小白走到花房前,眼眶有些濕潤。
母親,你的東西我會好好保護,不會讓任何人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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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退那些傭人,讓阿聯在外面守着,自己一個人抱着小白進花房。
花房是由很特殊的透明材質建造而成,不論從外面看還是從裏面看,都能看得非常清晰。
從門口進去能看見一面枝葉爬滿的牆壁,現在不是開花季節,只能看到綠色的枝葉。
門口的右手邊是一個小小的噴泉,左手這被設置成喝茶的地方。
看着這個喝茶的地方,言潇就像看到母親每天坐在這喝茶看書的樣子。
母親很美,他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比他母親更美的人。
如果不是嫁錯人,母親應該會過得很幸福。
言陸坤眼瞎,這麽好的妻子都看不見,卻要那個納爾。
那個納爾……呵。
言潇在茶桌邊坐下,旁邊一個聲音響起,他一下子眼淚流了出來。
“潇潇,今天要喝什麽茶?”
熟悉的聲音,環繞在他耳邊,是母親慈愛的聲音。
前世,他每天晚上都會偷偷來這待一會兒,聽着母親的聲音。
不止這個小小的茶室,這裏每個角落都有母親的痕跡。
他曾被趕出過言家,在被趕出言家的那幾個月,常常半夜想要爬進來聽聽母親的聲音,但每次都會被保镖發現,一頓痛打之後再把他丢出去。
到死他都沒有再聽過母親的聲音。
這是他被趕出言家後第一次聽見,母親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暖心。
這一刻,他再也繃不住,所有的委屈全部發洩了出來。
“母親,我想你。”言潇抱着小白哽咽道。
“乖,潇潇,長大了不要哭,母親一直都在。”
“我控制不住。”言潇此時有非常強烈的傾訴欲,他想把他所遭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在這裏說出來。
可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不想讓母親為他操心。
那些事都是前世的事情,這一世他肯定會過得更好。
懷裏的小白安安靜靜地趴在言潇懷裏,看着言潇臉上的眼淚,時不時伸出舌頭舔着言潇的手臂,希望能給言潇一點安撫。
可似乎效果不是很大。
恩人還是哭得稀裏嘩啦,他不知道恩人到底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哭成這樣。
而剛剛那個女聲……很耳熟,好像在哪聽見過。
“想我了,潇潇就來這裏坐坐,不要哭。”母親柔和的聲音又響起,讓言潇悲痛的心慢慢得到緩解。
“嗯,我知道,母親,我想給你換個地方,咱們不在這待着好不好?我想以後都能聽到你的聲音,能讓你種的花繼續生長下去。”
在重開這間花房時,他就已經決定要把這裏所有一切都帶走。
他不想像前世那樣,想母親了卻沒辦法再進來。
母親生前就一直想跟言陸坤分開,他一定要幫母親圓了這個願望,絕對不會再讓言陸坤把母親的東西藏起來。
“潇潇自己決定就好,母親永遠都支持你。”母親一如既往地支持言潇,讓言潇臉色露出一個笑容,眼淚依舊無法止住。
小白伸出貓爪,輕輕撫摸着言潇的胸口。
心情逐漸平複的言潇感覺到小白的動作,他低頭看着小白,說:“你們以後就住在這,怎樣?”
“喵~”很好。
言潇像是聽懂了,他揉了揉小白的腦袋,起身帶着小白逛着這個花房。
“這裏還有個房間,我會在裏面給你們放些軟墊,你們以後就在這裏住。”
言潇一邊說着一邊往他說的房間走去,這個房間并不小,裏面有閱讀區,品茶區,觀景區,健身區,還有一個小型訓練室,裏面擺着他母親生前訓練用的訓練艙。
正中央有個圓形臺,被一圈竹子圈着,竹子上纏滿了藤蔓,等到花期這上面就全都是五顏六色的花,花香飄滿整個花房,特別的舒心。
而圓臺上方吊着一張床,是從頭頂上的圓形透明屋頂吊下的床,母親很喜歡她自己設計的這張床,幾乎每次從軍區回來都會在這躺一會。
母親說,在這趟一會兒,外面帶回來的疲憊都能一掃而光。
言潇帶着小白逛了一圈,母親的聲音一直萦繞在耳邊,就好像母親就在他身邊一樣。
等到他再出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門外等着的阿聯看起來神色有異,他把小白放回箱子,見其他小家夥都乖乖待着,這才問阿聯:“什麽事?”
“言先生回來了,剛剛讓人過來傳話,叫大少爺過去。”阿聯說道。
言潇手上動作一頓,似乎猜到言陸坤這個時候讓他過去的用意。
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身上還穿着之前出門的運動服,應該是剛剛進花房的緣故,身上沾了幾片葉子。
阿聯看了一眼言潇,心說大少爺真好看。
“路格斯呢?是在別墅那邊還是回他的小樓?”言潇把沾在身上的葉子拿掉,又彎腰拍了拍有些褶皺的運動褲。
“路格斯已經被擡回小樓了。”阿聯說道。
正拍着褲子的言潇動作一頓,直起身看向阿聯:“擡?他怎麽了?”
阿聯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言潇沒有問,因為他清楚路格斯是什麽情況。
他大步朝小樓方向走去,阿聯跟在他身後問:“大少爺,不先回去看看先生他們嗎?”
他看着言潇腳步不停地回應:“沒必要。”
沒必要?
阿聯狐疑,他來言家時間雖然很短,但也知道大少爺一直都非常渴望得到言先生的關注,甚至不惜去讨好小少爺以此博得言先生的關注。
他以為自己說言先生回來了,大少爺會第一時間先去見言先生。
可現在……
阿聯想到花房的事情,又大概明白了點什麽。
他晃了晃腦袋,繼續跟上去。
來到小樓,言潇看到門是開着的,剛好遇到把路格斯送回來的保镖從裏面出來。
看到言潇站在門口,保镖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就離開,連一聲‘大少爺’都沒喊。
阿聯握拳,對這幾個保镖不敬的态度很不爽。
只可惜他人微言輕,即便知道大少爺很好,也什麽都改變不了。
言潇并未把保镖們的态度放心上,在他們離開後他就迫不及待進入小樓。
下一秒原本還只是疑惑路格斯為什麽被擡回來的言潇卻因看到眼前一幕而騰起怒火。
跟進來的阿聯都明顯感覺到屋裏氛圍不對,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言潇,見言潇臉上滿是陰雲,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發。
他順着言潇陰郁的目光看去,看到被随意丢在地上昏睡不醒的路格斯。
阿聯愣了一下,之前他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并沒有看清路格斯的狀态。
現在看清了才發現路格斯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看着對方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阿聯腦中回想當初自己被丢進來時路格斯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路格斯陰冷可怕,赤紅的雙眸像是兇殘的野獸,明明比他還瘦,爆發出的氣勢卻讓他渾身顫抖。
那個時候,他除了哭着求饒,什麽都做不了。
現在對方就那麽躺在地上,像塊被丢棄的破布,怎麽也想象不出這就是那晚把他吓破膽的那個人。
“大少爺?”阿聯正想着,卻見言潇朝地上那人走去,彎腰小心翼翼地把人從地上抱起朝樓上走去。
小樓很小很安靜,大少爺抱着人上樓,腳踩在臺階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這棟小樓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明明該廢棄的小樓,卻一直立在這,和另一處的別墅格格不入。
阿聯沒有跟上去,他站在門口安靜守着,等着言潇下來。
樓上,言潇把人輕輕地放在床上,他在床沿坐下,雙手握住路格斯的手,抵着他的額頭。
若有若無的精神力正萦繞在他和路格斯周身。
他一定要弄清楚言陸坤他們到底對路格斯做了什麽?
近十分鐘後,他才把精神力了起來。
他放下路格斯的手,用被子蓋住,視線落在路格斯的臉上。
剛剛他進門時,看到路格斯被丢在地上,身上衣服雖然完好,可他還是感覺得到衣服下的遍體鱗傷。
那張冷峭的臉上十分蒼白,嘴唇都青紫。
治療過後,路格斯的臉色好多了,臉上已經恢複血色,不再那麽吓人。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把路格斯完全治好,卻不能那麽做。
如果路格斯一下子恢複,會引來其他人的懷疑。
輕輕掀開路格斯的衣領,可以看見衣服下交錯的紅痕,看着很像是鞭子打出來的。
替路格斯拉了拉被子,言潇起身來到衣櫃前,從裏面找出幹淨的衣服替路格斯換上。
換之前,他讓阿聯去找一些塗抹傷口的藥。
等他幫路格斯換好衣服,阿聯已經拿着藥回來,還帶來一句話:“言先生讓你即刻過去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章節有修改,改了一些設定,大家有興趣可以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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