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一更)
不及格總比零分好。
賀行望是射擊手的同時, 也是一個商人, 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權分了這之中的利弊。
池穗穗今天穿的是粉紫色的大衣,他稍稍思考了一下什麽樣的顏色比較配合。
然後從中間拿了一支出來, 底部寫了三個數字,沒說是什麽顏色的, 再拿另外一支,也寫了不同的三個數字。
“……”
一時靜默。
很多品牌的口紅色號是直接标數字的。
池穗穗看他眉頭逐漸鎖起來, 仿佛在思考着公司裏的項目問題, 她壓住想要翹起的唇角。
別說各色不一的色號, 就是口紅和唇釉、啞光滋潤和絲絨都夠讓選的了。
一分鐘後。
賀行望遞給了池穗穗一支管體鎏金色的, 緩緩開口:“我覺得這個顏色配你。”
“你知道這是什麽色嗎?”池穗穗問。
“什麽顏色都好。”賀行望一本正經地說, 他思忖, 這麽說應該不會有問題。
他說這話的時候嚴肅得像是在聽下屬彙報工作事宜。
但賀行望還是想聽池穗穗的評價。
池穗穗終于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好歹沒有死亡芭比粉,還是很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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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望眉間微動。
對于她這裏面的口紅唇釉, 池穗穗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哪個色號,賀行望選的這支估計誤打誤撞, 正好是溫柔的紅色。
冬天用滋潤款沒有啞光和絲絨好看。
池穗穗容顏明豔,平常上班去電視臺去新聞社壓得住正紅,容易襯得皮膚白, 但是今天是去射運中心,嚣張不太好。
如果要配今天的妝容和衣服,這支品牌方生日為她單獨定制的口紅反而顯得有一絲溫婉。
池穗穗還是很滿意的。
賀行望站在邊上,看着粉色的唇瓣稍稍一變, 就成了如同薔薇紅的顏色,鮮豔欲滴。
“很好看。”他說。
池穗穗彎唇:“走吧。”
家裏一開始做的就是零食生意,所以喜糖都不用買,直接送了好幾種過來,是很精致的小盒子裝的。
有點像伴手禮,但更日常。
像運動員們,在家裏過年時間基本都不會長,而且現在時間也已經到二月份了,對他們來說很忙。
奧運會也就七月份。
池穗穗到的時候,又見到門口站崗的小哥,她轉過頭問:“他是一直不換人嗎?”
每次來都能看到他。
賀行望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天寒地凍,警衛站在門口一絲不茍,年紀看上去不大,他出聲解釋說:“不是。”
池穗穗哦了一聲。
進門時,賀行望忽然停了下來,拿了一盒糖放在他們的崗亭裏,還把雙喜正對着門口。
“……”
池穗穗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個強迫症。
射運中心裏過年挂的各種裝飾還沒有拿掉,一進去還能看到對聯和福字,喜氣洋洋的。
池穗穗以前來過的幾次中,也就一次全部采訪是和所有人見了面的,算起來也才算第二次。
年後這邊已經來了大半的運動員。
“外面的是不是賀神?”李懷明站在窗邊,看着玻璃外越走越近的兩個人。
“好像是。”
“他旁邊的是誰?是未婚妻嗎?”
“池記者吧。”
“這兩個有什麽區別嗎,池記者就是未婚妻,未婚妻就是池記者。”有人說。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門邊。
賀行望打開門,讓池穗穗先進去,她一踏進裏面,就對上無數雙好奇的眼睛。
她有種自己身處動物園裏的感覺。
賀行望關上門,冷氣瞬間被擋住,他擡眸,聲線清越:“都站在這兒做什麽?”
通常朱教練不在,賀神的威信最高。
烏壓壓的人一下子就散了。
大家都以為池穗穗是來這邊玩的,結果等她拿出來一盒盒糖的時候都驚呆了。
這上面還寫着喜字呢。
李懷明撓了撓頭:“……這個糖是喜糖嗎?”
池穗穗沒有隐瞞的意思,淺淺一笑:“是啊,我和賀神結婚了,給你們送喜糖。”
一圈人齊刷刷地看向賀行望。
賀行望面色淡淡,坐在池穗穗身邊,默認了她的話,又不忘提醒:“暫時不能吃糖。”
因為需要朱教練看過之後。
“……”
雖然可能不能吃這些糖,但給了就是好。
朱教練很快就來了,李懷明湊過去問:“教練,賀神居然已經結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
朱教練一副看小傻子的表情,這事這麽大,他能不知道嗎?
“哦……我還以為教練你不知道呢。”李懷明收獲了一對眼神,悻悻地離開了。
過年的射運中心氣氛很足。
池穗穗在這邊待了不到一小時,朱教練就問:“要不要來體驗一下射擊?”
她有點心癢。
池穗穗看了眼賀行望:“我可以嗎?”
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丈夫的意見。
賀行望瞥見她眼中的躍躍欲試,估計是阻止不了,嗯了聲,又說:“但是要注意安全。”
于是這事就這麽被定了下來。
雖然是氣手.槍,但是體驗這個也很危險。
李懷明他們今天就在旁邊看着,朱教練幹脆把科普的事交給了賀行望,任他去和自己老婆說。
省得他還要多說話。
射運中心裏的電子靶不少。
科普完,賀行望去了自己的房間換專用的訓練服,池穗穗就在教練的指導下擺正姿勢。
至于槍自然是用的賀行望平時用的那把槍,她拿在手裏,回憶了一下新聞裏見到的姿勢。
“要再高一點。”李懷明在一旁出聲。
旁邊隊友拍了一下他,小聲說:“賀神一會兒就來了,用得着你去指導嗎?”
李懷明申請閉麥。
氣手.槍和氣步.槍不一樣,前者是要擡起手臂持槍,而後者是托舉的,還要依靠腰部的力量。
朱教練就很啰嗦。
池穗穗覺得自己還算聰明的,上學也是各種獎學金,學什麽都很快,但到這就不太行了。
胳膊擡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更別提還要打中一個環數,那個電子靶很小,她覺得自己不脫靶都是一件難事。
事實和她想的一樣。
池穗穗第一槍出去,脫靶,可以理解。
等第二槍第三槍……朱教練口幹舌燥說了半天,池穗穗依舊沒有出成績後,他沉默了。
作為一個教練,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
恨鐵不成鋼。
但池穗穗不是專業運動員,只能說朱教練教運動員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不太适合。
“要不你試試氣步.槍?”朱教練試探着問,總不好直接打擊賀行望的媳婦。
“……?”
這是放棄了她這個新學生嗎?
後坐力太大,讓池穗穗的手都有點麻。
她本身皮膚就嫩,就算戴了防護用具,手上還是紅了大片,更別提一直擡着的胳膊了。
池穗穗覺得他們也怪辛苦的。
她每次見賀行望都要擡很久,可想而知這上面要練多長時間,才能穩住槍。
時間過去幾分鐘。
賀行望進來時,一掃過去就見到後面圍觀的一群人,還有摸着自己光頭的朱教練。
射運中心裏面開了空調,所以池穗穗脫了大衣站在那,身材曲線乃至其他線條很漂亮。
“擡高點。”
聲音清朗,低沉悅耳。
池穗穗偏過頭,看見賀行望走過來,在她身旁站定。
她微仰頭看他,有點兒央求的意思:快點讓我打出十環,不然我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賀行望恍若沒看見她的眼神,寬大修長的手托住了她擡起的胳膊,低聲說:“別抖。”
池穗穗幾乎不用用力。
明晃晃看着兩個人作弊的朱教練:?
得,他功成身退吧。
朱教練眼不見心不煩,直接離開了訓練館。
有了賀老師的幫忙,池穗穗總算是發揮出了自己的“水平”,打出了3.8環。
這和平時他們比賽時通報的“9.8環”“10.2環”等等高分,顯然是對比明顯。
賀行望倒是沒說什麽。
後面一排看着的運動員們就不一樣了,人剛結婚,當然不能打擊,主動開始誇起池穗穗來。
甚至還幫她剔除了剛剛脫靶的次數。
“嫂子第一槍就打出這個成績,已經算很好的了,怪不得和賀神是一對,這天賦都是一樣的。”
“本來就是要多練練,你看這不是很快就打中了嗎,說不準再來幾次,就把我們給超了。”
“3.8環好啊!下一槍就8.3環!”
他們吹起彩虹屁來是一陣一陣的。
男生們的彩虹屁和那些大小姐們的截然不同,是那種每個字都是在真情實感地吹。
比起塑料姐妹的,更讓人覺得真實的假。
來自直男們的誇獎。
池穗穗伸手弄了下自己的頭發,垂眸,裝模作樣地溫柔開口:“也沒那麽好。”
“……”
賀行望很了解她,此刻沉默。
一衆運動員們立刻回答“你太謙虛啦”“非常好非常好”的話,不要錢的往外說。
不可否認,吹得是讓人容易飄。
池穗穗感覺下一步她就能想象自己站在世界舞臺上的畫面,下一秒就獲得金牌。
“……”
“擡胳膊。”賀行望說,打破她的幻想。
半飄起來的池穗穗已經體驗到了快樂,并不想再腳踏實地:“握不住了,手累。”
她聲音放軟,有點兒嬌。
不常撒嬌的人,偶爾撒一次會更讓人心動。
賀行望垂眸看她,視線從她唇上掠過,牽了下唇線,淡淡問:“力氣小到這樣?”
池穗穗說:“那你不是最清楚嗎?”
聽上去好像沒什麽的話,賀行望卻莫名地被她勾起昨晚的片段,這麽想她是沒什麽力氣,輕易就累了。
他皺了下眉心,“那就到此為止。”
池穗穗沒成想是這個結果,她提議道:“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像電視裏一樣。”
賀行望瞥她一眼,目光落在防護用具上,慢條斯理又嚴謹地開口:“不可行。”
“好吧。”池穗穗改了口,“下次再繼續。”
“回去可以多鍛煉。”賀行望說,評價:“你的手臂沒力量,軟綿。”
“我鍛煉這個幹什麽。”池穗穗随口說,放下槍,任由賀行望幫她取下防護用具。
她話說完才感覺哪兒不對勁。
是不是平時聽宋醫生開車聽多了?
宋妙裏在群裏說話沒有顧忌,經常一個字就能腦補出幾萬字的車,然而本人實際毫無經驗。
至于她說要去分手騙炮,池穗穗覺得誰騙誰還不一定。
說回到這裏。
池穗穗假裝自己沒有開車,偷瞄了一眼賀行望,确定他沒有聽出來弦外之音才放心。
因為兩個人關系擺在那裏,周圍的其他人不好當電燈泡,已經自顧自地去訓練了,場館內槍聲陣陣。
聲音有點大,池穗穗伸手捏了捏耳朵。
一擡手,賀行望就發現她的手紅了,他一言不發地捉住,給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揉捏。
“老公你真好。”池穗穗忽然開口。
賀行望動作一頓,漆黑的眼眸看着她,面前人明眸皓齒,眼唇彎彎,燦若星辰。
這是她婚後第一次這麽叫。
就是昨天晚上池穗穗也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然後賀行望就聽見了池穗穗的下一句話:“再用點力。”
“……”
使喚人挺有力氣,賀行望微哂。
池穗穗絲毫不知道賀行望的想法,安心地享受着來自新婚第二天親親老公的按摩。
她的左手空着,一邊解鎖打開手機,乍然一上就看到微信上多了不少未讀消息。
當然要屬蘇綿的消息最多。
蘇綿:【你們去民政局被人看到了???】
蘇綿:【也是,過年好多人結婚,好像看到也不稀奇。】
蘇綿:【#鏈接】
蘇綿:【現在網上都炸了。四舍五入,穗總你也是一起上熱搜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手沒力氣怎麽可以
沒有車,晉江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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