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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程從那天之後再沒來過片場。

這樣也好，省的兩人繼續糾纏浪費時間，何意心想。

再過兩天就是何父的生日，何意提前跟劇組請了假，準備在何父生日當天回家一趟。

今天的第一場戲，還是在唐家拍攝。

——蔣昇原本只是想去唐小維家裏碰碰運氣，結果真的在那裏找到了章雪行。

唐小維的父親唐厚德下半身癱瘓，行動不便，無人照顧，只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時不時回來看看他。蔣昇提着一箱奶去的時候，唐家院門大敞着，章雪行就站在堂屋，看着牆上唐小維的照片出神。隔壁卧室的唐厚德倒在地上，腦後有一灘血，看起來像是不小心從床上翻下來、後腦碰到櫃角所致。

穆一卓顫抖着質問：“章雪行，你做了什麽？”他跨過門檻，将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

何意微微偏過頭，上下打量着他，沒有說話。

穆一卓走進卧室查看‘唐厚德’的情況，他沒上手去碰，只探了探‘唐厚德’的鼻息，問：“他死了嗎？”

何意這才吭聲：“嗯。”

穆一卓走到何意面前，強忍住內心的激動，用聽起來還算平和的語氣說：“跟我回巷城。”

何意搖搖頭，很輕很輕地笑了笑，“我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麽！”

“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鏡頭向前移動，定格在何意的眼睛上，用于回憶部分的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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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潇月示意他們準備下一場。

化妝師上前去給穆一卓和何意補妝。穆一卓問何意：“下一場戲你想怎麽演？”

在劇本中，蔣昇聽完章雪行講述的過往，既為章雪行難過，又不甘心；不甘心章雪行是為了唐小維走到這一步。

何意說：“按劇本來，我會伸手碰一下你的臉。”

穆一卓點點頭：“好。”

正式開拍時，何意走到穆一卓面前，重複了一遍在出租屋裏章雪行對蔣昇說的話：“我不是為了唐小維，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能解脫。”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上穆一卓的臉頰，留戀地蹭了蹭。

到這裏，蔣昇的反應應該是愣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着章雪行，眼中含淚，目光如炬。章雪行收回手，只留下掌心的餘溫。

在何意收回手之際，穆一卓猛然抓住何意的手，臉頰主動貼近何意的手心。

居然改戲了？

何意見陳潇月沒有喊停的意思，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演。

穆一卓固執地握着何意的手腕不肯放手，何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演戲，于是一點一點将自己的手抽出來，說：“對不起。”

下一秒，何意愣住了。

——穆一卓低下頭，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陳潇月及時喊了停。她蹙眉大喊：“按劇本走！”

這場戲拍完，何意陰沉着臉進了衛生間，按了幾泵洗手液，仔仔細細的搓手。

“就這麽抵觸我？”背後傳來聲音，何意擡起頭，從鏡子看到了穆一卓。

何意裝作沒聽見，擦幹手準備離開，被穆一卓擋住去路，“我那天都看見了，你跟姓宋那位一起從你房間裏出來。你不是也喜歡男的嗎，裝什麽呢？”

何意笑了下，一字一頓道：“關、你、什、麽、事？”

穆一卓目光陡然變得兇厲，猛地擡手掐住何意的臉：“以我在娛樂圈的地位，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撕破了溫和有禮的外表，醜态盡現。

他話音一轉，微笑着說：“還是說，你只想跟宋雲程上床，或者怕宋雲程知道？”

何意的手暗自攥緊，往穆一卓臉上用力揮拳，穆一卓反應極快，偏頭躲開，但同時也松開了何意。

“你這叫性騷擾，跟我喜不喜歡男的無關。”何意說着，對着穆一卓的面門又是一拳，這次打中了，穆一卓向後趔趄，後腰撞在洗手池臺面上，痛的倒吸氣。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何意揍完人，心情豁然開朗。趁對方還沒緩過神，從衛生間出去了。

他假裝無事發生，坐在風扇前跟陳潇月聊天。

過了一會兒，穆一卓從衛生間出來。

陳潇月看見他，驚呼：“呀，你臉怎麽了？”她叫住一旁的工作人員，“快，拿個冰袋來。”

穆一卓的右臉又紅又腫。

何意明知故問：“難道是蹲久了腿麻，起來的時候沒站穩？”

他知道穆一卓絕對不會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穆一卓用冰袋敷着臉，面色如常 ，“地上有水，踩在上面滑了下。”

晚上，何意把這件事告訴了白江川。

“要是你跟他在片場打起來，肯定會上熱搜，穆一卓的團隊最會把黑的說成白的，衛生間又沒監控，吃虧的還是你。”白江川說：“他要是以後故意針對你，你怎麽辦？”

何意不以為然 ，“随便吧。”他把手裏的書翻了一頁。

“雖然沒到能直接封殺你的程度，但被這種人纏上，總覺得隔應。”白江川将薯片咬的咔擦咔擦，碎屑掉了一地。何意将他從床邊推開，“去別的地方吃。”

白江川坐在離垃圾桶近的地方，突然來一句：“這兩天怎麽沒看見宋總。”

何意瞪他一眼，“提他幹什麽？”

白江川恍然大悟，“吵架了？”

“沒有......”

因為穆一卓的臉，拍攝進程耽擱了，陳潇月幹脆給劇組放了兩天假，何意正好趁這個機會回家一趟。

他先是去朋友那裏接狗，然後帶着狗回了何家別墅。

表姐一家人也在，表姐的兒子對薩摩耶十分感興趣，一人一狗在院子裏撒歡兒。

“你的長頭發怎麽剪了？”表姐問何意。

何意說：“要拍新戲就剪了。”

還好剪了，不然今天回來鐵定挨罵。

在何父眼裏，男的留長發就是不三不四；何意在娛樂圈裏混，也是在跟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溫思行從二樓下來，看見何意，叫了聲哥。

何意問他：“溫阿姨呢？”

“我媽做頭發去了。”溫思行說，他在何意對面坐下。明明只小半歲，只是名義上的哥哥，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很怕何意。

兩人客套幾句，何意看着院子裏的外甥和狗，聽見表姐大喊：“洲洲，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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