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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宋雲程的聲音，何意隐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電話一直通着，宋雲程說自己已經到門口了，何意搖晃着起身去給他開門。

宋雲程看見何意，驚訝道：“臉怎麽這麽紅。”

說着便伸手摸了摸何意的額頭。

“有點發燒。”何意說。

宋雲程的掌心微涼，貼着很舒服。

“溫度有些高，我送你去醫院。”宋雲程從櫃子裏取出口罩給何意戴上。

何意任由他給自己戴口罩，嘴上卻說：“我不去。”

“乖，聽話。”宋雲程以為何意是燒迷糊了，輕聲哄着何意。

何意推開宋雲程的手，扭頭走到沙發上坐着，抱着膝蓋說：“我不去醫院。”

他不是燒迷糊了，只是因為在14歲的時候，母親去世的那一年，他除了上學，其餘時間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所以對醫院有一種深深的抵觸情緒。

宋雲程問：“為什麽？”

何意垂下眼睫，“醫院人多，不方便。”

“那我去給你買退燒藥，你吃了藥睡一覺，看情況再說，好嗎？”宋雲程态度強硬了些。

何意将臉埋在膝蓋上，“我吃過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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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程看了一眼藥盒包裝上的說明，說：“這些藥沒有退燒作用，我重新去給你買。”

“好。”

何意目送宋雲程出門，大腦緩慢運轉着。

在宋雲程出門這段時間，何意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麽了。

——他忘了生氣。

照往常來說，對于穆一卓做出的事情，他應該會生氣才對，但是現在，他感覺非常平靜。

宋雲程出門時帶了房卡，回來的時候不僅帶了藥，還帶了吃的。

何意剛才吃的東西都吐幹淨了，現在雖然餓，但是吃一口就覺得胃裏難受，想了想還是把勺子放下了。

宋雲程看着何意喝完藥乖乖上床休息，拉過被子給何意蓋上。何意只有腦袋露在外面，眼睛随着宋雲程的動作不停轉動。

“別看我了，睡吧。”宋雲程說。

“你來之前我已經睡了很久了，這會兒睡不着。”

“那我用毛巾給你擦擦身體。”

宋雲程用溫水把毛巾浸濕，擰幹之後，擡起何意一條胳膊，給他擦腋下和手心。

何意翻了個身，讓宋雲程給自己擦背，他問宋雲程：“你今天過來，是因為看到熱搜了嗎？”

“對。”

宋雲程看了熱搜後，有點擔心何意，所以過來看看。

“那你怎麽不問我？”

“因為這件事情在我這裏沒有可信度。”

“哦。”何意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理由，他又問：“那你就不擔心因為這件事情導致電影沒辦法上映？”

“沒關系。”宋雲程不假思索道：“如果播不了，就讓它成為我的‘私藏品’，我一開始選擇投資這部電影也是因為......”

說到這裏，宋雲程動作一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因為什麽？”

退燒藥可能含有助眠成分，睡意卷土重來，何意的眼皮開始止不住地下垂，他看着宋雲程的嘴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宋雲程到底說了什麽。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天色漸沉，可能還會下雨。

房間沒開燈，只有從外面透進來的一點晦暗的光，何意有種晝夜不分的恍惚感。

宋雲程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小聲打着電話，即使在暗處，他的面部輪廓也十分清晰。

何意整個人被一種安寧的氛圍包裹着。

宋雲程挂斷電話，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拿着手機走了過來，順便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醒了？”

“嗯。”

何意發現宋雲程手上拿的是自己的手機，他問：“我睡了多久？”

宋雲程說：“沒有多久，兩個小時，你睡着的時候你的經紀人給你打電話，我接了。”

“他說什麽了？”何意從床上坐起來，接過宋雲程遞過來的手機，解鎖之後，消息一條接一條往外跳。

“他說等你醒了之後讓你給他回個消息。”宋雲程另一只手拿着體溫計，在何意回消息的時候，他将體溫計塞進何意的衣服裏，“再量一次，看看燒退了沒。”

何意任由宋雲程擺弄，夾着體溫計不好打字，于是換成了語音輸入。

一個小時前，穆一卓突然發了一條微博，內容是：謝謝大家的關心，同時也希望大家更多去關注我的作品。

這條微博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沒有否認自己受到過騷擾這一點。

何意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穆一卓發這條微博的目的就是為了坐實他的罪名。他們的名字同時上了微博熱搜，穆一卓粉絲多影響大，輿論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馮文傑讓何意不要輕舉妄動，公司正在處理。

何意回複：好。

他回完消息後伸了個懶腰，體溫計從衣服裏掉出來滾到了床上。好在時間夠了，不用重新量。

體度計上的水銀線停在37度的位置。

“燒退了。”宋雲程說：“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吧。”

何意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他說：“今天睡得太久了，我想出去吃飯，吃完順便散散步。”

宋雲程看何意的精力恢複了些，人也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說：“行，那你換件衣服。”

何意當着宋雲程的面換起了衣服，他脫下睡衣，換上短袖和牛仔褲。

因為下雨，路上行人不多，何意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沒人注意到他，倒是宋雲程更容易吸引行人的目光。

他們在離酒店不遠的步行街裏吃了點東西，然後又沿着街道慢慢往公園走。

公園入口處，有個老婦人撐着傘，手上挎了個籃子，籃子裏面都是栀子花。

何意問了價格，兩塊錢一把。他付了錢，從籃子裏拿了一把。栀子花很香，不用刻意湊近聞也能聞見。

趁着四下無人，何意用沒拿花的那只手牽住宋雲程的手。宋雲程的手指蜷縮了下，随即将何意的手握緊。

又走了一段路，何意沒忍住，撓了撓宋雲程的手心。宋雲程笑起來，說：“癢，別弄。”

何意突然轉身抱住了宋雲程。

宋雲程低下頭問：“怎麽了？”

何意擡起頭，眼睛亮亮的，笑着說：“沒什麽。”

他只是覺得，年少時的旖旎幻想，在這一刻都成了真。

“就是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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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裏有種快要完結的感覺，事實是确實快要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