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離開了甘泉村之後，紅葵就把從洛雲平哪兒得到的玉橫碎片交到歐陽少恭手中。離開的時候，天差不多都要亮了，衆人也就将就着回到江都。随便找了一間小客棧休息了片刻，就起來了。

“這裏離甘泉村并不遠，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免得那些兇巴巴的天墉城弟子又來找麻煩。”經過一晚上，襄鈴還是沒有一點将要醒過來的跡象，方蘭生看起來沒有多大的精神，說話的時候頭蔫蔫的垂着。

“傻書生就別瞎擔心了，那一下夠他們睡幾天的了，怎麽會那麽快找來呢？晚一點啓程也無所謂。話說屠蘇酒和晴雪出去打探消息怎麽還不回來呢？”最近紅葵不知道在忙着些什麽，看起來精神狀況也有點差。此時正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長籲短嘆中。

歐陽少恭擔憂地看着她，一只手輕放在她額頭上，關切地問道：“小葵今早是怎麽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可是生病了，還是昨晚太累了沒休息好？”她會生病嗎？

紅葵嫌棄桌子不舒服，幹脆拿下額頭上歐陽少恭的手，放在桌子上，墊着趴下。“我本事那麽大，就那區區幾個人，還不至于讓我累找。至于生病就更不可能了。只是最近忙着找一些對你有好處的東西，一無所獲，有些失望而已。”必須得今早解決他靈魂的問題。

“我？是為那件事擔心嗎？我自己就可以了。”歐陽少恭柔聲安撫道。

“讓我不去管？怎麽可以不管呢？萬一你失敗了怎麽辦？就你那什麽都要慢吞吞來的習慣，我想還是算了吧。你那不靠譜的辦法，萬一失敗了怎麽辦？”誰知道另一半的魂魄是不是也快力量用盡了。

“不會失敗的。”他的言語十分篤定。

“那我做我的，你做你的，看誰最後成功的是誰。”紅葵堅決不放棄。憑着多年的直覺，她就是覺得歐陽少恭不會成功。

“好，好，好！小葵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是，不要累着自己。我……會擔心的。”他莞爾一笑，由得紅葵去做。

“才不會累呢！我……做得心甘情願。”她輕輕地說着，似乎在承諾些什麽。歐陽少恭一愣，笑了！這丫頭……

旁邊被當作不存在的方蘭生，一時看看這個，一會又看看那個，被兩個人的談話弄的一頭亂。為了使理清自己的思維，他使勁地拍了好幾下腦瓜子。“你們在說些什麽呀，我怎麽都聽不懂。除了尋找玉橫碎片，少恭還有什麽事情要辦嗎？我也可以幫你的。”他拍拍胸膛保證道。

“就憑你這個傻書生？還是省省吧。”紅葵會會手打發方蘭生。歐陽少恭瞧着他又要炸毛了，正好發現襄鈴小狐貍的眼睛睜開了，忙提醒道：“襄鈴醒過來了！”

一句話，方蘭生把歐陽少恭和紅葵抛到腦後，直愣愣地看着懷抱裏的狐貍傻笑。襄鈴睜開眼的時候，意識還有點模糊，等一看清楚頭頂上方蘭生巨大的臉龐的時候，她飛身一跳，輕易的就将方蘭生撞倒在地。

周圍并沒有生人在，襄鈴狐貍身上金光一閃，就變成了人類的模樣。此刻，她正氣勢洶洶地指着地上的方蘭生怒斥道：“你、你，誰叫你抱我來着。”她眼神閃閃躲躲就是不敢看地上的人，臉上紅彤彤的，看不出是害羞，還是被氣出的。

果然，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和紅葵一樣膽大包天，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想風晴雪一樣不知俗世。難得還有一個正常的姑娘。

方蘭生癡癡的笑着，傻傻地撓着頭道：“一直都是我在抱你啊，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嘿嘿！襄鈴你身體怎麽樣了，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嗎？”

紅葵在一邊看戲，唯恐天下不亂道：“是啊，是啊！那傻書呆緊緊的護着，誰都不給碰，好像睡覺的時候都是抱在一起的。這樣說起來，你們也算是同床共枕過了，恭喜恭喜了！”

“小葵……”歐陽少恭搖頭嘆息。

“你這個大壞蛋，襄鈴讨厭死了，矮冬瓜。嗚嗚……”可憐的襄鈴被欺負得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一樣了，她扁着嘴巴，揉着眼睛哭泣着。

方蘭生急得團團轉，此刻看起來完全六神無主了。他不熟練地安慰着小狐貍。“我、你……不是這樣的，為了能第一眼看見你醒過來，我一晚上也沒睡過。我都在庭院裏看星星。真的，沒騙你。”

“矮冬瓜真的沒有騙襄鈴？嗚……你要是敢騙我，就永遠都長不高，永遠都是矮冬瓜。以後襄鈴還會長得比你高的。”她哽咽道，瞧着方蘭生焦急的模樣，已經有些相信了他。

“絕對沒騙你。”他舉手作發誓狀。“哼！襄鈴肚子餓了，要吃肉包子。”她背過身去，摸着大辮子，要求道。

“我借店家的廚房幫你弄。”生氣地瞪了眼優哉游哉的紅葵，他笑着邀請襄鈴。“那個，我們一起去廚房吧，不理這個壞心眼的女人。”

“嗯，你先走。”她低頭看着腳尖，輕聲應道。方蘭生笑呵呵地把人帶離壞心眼的紅葵。

“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你也不需要一直盯着吧。”面對歐陽少恭的目光，紅葵從容以對。

歐陽少恭莞爾道：“怎的就那麽愛玩呢？真拿你沒辦法。”

“一直都是這樣的，你現在才知道嗎？”她把歐陽少恭被壓得麻痹的手還回去，狡猾地笑着。

“的卻如此，呵呵！”歐陽少恭不知因何發笑。

笑得紅葵都快要氣急了。“不許笑了，聽見沒有。”她輕柔地推攘他一下，又道：“再笑下去，我可要親你了！”紅葵得意洋洋地笑着。

歐陽少恭一點都沒有懷疑她在開玩笑。這姑娘可是向來說到做到的，從來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的。最後的結果是，歐陽少恭聽話的停下。

“噗！”門外尹千觞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一起回來的還有去打探消息的風晴雪和百裏屠蘇。不過相對于尹千觞的接受無能，後兩者已經習慣了紅葵不按理來的性子。就算是百裏屠蘇也只是黑着臉，面無表情的，沒有太大驚訝了。

見紅葵不滿的視線移了過來，尹千觞哈哈笑道：“那啥，在下尹千觞。适合百裏少俠和晴雪妹子一同來的。剛才沒什麽意思的，只不過是一時被姑娘的豪言壯語驚到了而已。話說回來姑娘好膽色啊！”都誇上你了，也就別再一副殺之為快的兇煞樣了行不行？

“哼！”她擡擡下巴，趁着某人不注意，“吧唧”一聲親在他臉上，在四人石化的時候，潇灑的轉身離去。“忘了說清楚了，繼續笑的話就親兩下，不笑的話就親一下。”風将這句話帶給了他們。

“咳咳咳……”某酒鬼尹千觞好死不死的又喝了一口酒，這下被嗆得狠了，看來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的。

“歐陽先生……阿翔餓了，我去買些五花肉。”百裏屠蘇閉眼深呼吸一聲，面癱着臉又出了客棧，腳步有些急切。話說回來，他才從外面剛回來。

“小葵好厲害！不過為什麽大家都走了呢？嗯，肚子餓了，我也要去找吃的。”又一個是樂呵呵的離開的。

厲害！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誇贊的，難道現在的姑娘都不喜歡含蓄了？尹千觞目光悠遠，摸着下巴想着。喉嚨仍然不舒服，他無意識的會咳嗽幾聲。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歐陽少恭也不見了。“咳咳！怎麽連少恭都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難道是害羞了？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午時初至，衆人再度集中。只不過隊伍中，多了尹千觞一個人。

紅葵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臉上一直挂着笑容。歐陽少恭還是一如既往的君子有度，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兩人之間十分和諧，很和諧！

這就是尹千觞觀察了許久得出來的結果。見不得他猥瑣的模樣，紅玉看似無意地撞了襄鈴一下，襄鈴接着碰了下方蘭生，方蘭生的手肘就打中了尹千觞。他方才收回心神。

“不知這位是？”紅玉剛從外面回來，因此不知道紅葵和歐陽少恭的事情，也不認識中途加入的尹千觞。

“這是大哥啊！蘇蘇不是打探到安陸那裏有青玉壇弟子現身嗎？大哥也要去安陸，一個人不好，就和我們在一起了。”風晴雪第一次見到尹千觞的時候還真的以為看見了大哥，但是那麽多年了，尹千觞和風廣陌的性格完全不像，她就不敢确定了。不過，在尹千觞叫她妹子的時候，她也很高興叫他大哥的。或許，內心裏她還是将他當成了風廣陌的。

“大哥？晴雪妹子找到你大哥了？”紅玉懷疑的眼光看着尹千觞。這邋遢樣，會有晴雪妹子這般空靈透徹的妹妹嗎？完全不像一家人。

風晴雪搖搖頭，笑道：“是早上認的，長得很像大哥。”

“那麽老，是人家叔叔還差不多。盡會占人家小姑娘便宜，還大哥呢？”不可否認，紅葵的話對尹千觞的打擊是沉重的。

他挺着胸膛，正色道：“在下今年剛好二十有七，年紀不算太大吧。”他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襄鈴、襄鈴今年十六。大酒鬼二十七，也就是年長了襄鈴十一歲。可以叫叔叔了。”襄鈴對戳指尖，小聲地說道。

衆人：“……”

“我不介意的。”風晴雪笑了笑，表明了自己不介意的态度。

尹千觞擠出一個笑容。什麽眼光，少恭不也二十五了嗎？怎麽沒人叫他大叔。也太不公平了！

歐陽少恭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似的，忽然擡頭對他笑了笑。

尹千觞笑容一僵，低頭讪讪地摸着鼻子。

占晴雪便宜嗎？百裏屠蘇若有所以地看着他。想了想，出聲道：“晴雪借給你的酒錢要還的。”

“……”尹千觞瞪大着眼睛。“我說百裏少俠啊，你怎麽突然變小氣了！”

“咦！那個嗎？不用還的，大哥放心吧。”風晴雪笑着搖搖頭。

“那就好，還是妹子大方！”他又變得一臉高興。

紅玉、襄鈴和方蘭生看着他的眼神鄙視非常。難道真的攤上一個占便宜的了？

“随你便！”百裏屠蘇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帶着阿翔往城外離開。他在旁邊看着，她應該吃不了多少虧的。

“恭哥我們也走，不理不要臉占人小姑娘便宜的酒鬼。”紅葵把手伸進歐陽少恭的手掌中，跟在百裏屠蘇身後離去。

“哎！這是誤會啊！”少恭啊！為了幫你，我可是被人誤解，還受了那麽多委屈。可一定要拿出珍藏的好酒補償才行啊！

“沒事的，我相信大哥！”最後只剩下風晴雪在身邊安慰。

尹千觞呆呆地點着頭，腦子裏揮之不去他們鄙視的眼神。誤會大了！吃的虧，以後一定要找少恭讨回來。說起來，事情還是他心上人挑起的，必須得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