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離開
仙蕙回了東院。
有小丫頭立在門口等候,“太太讓二小姐過去一趟。”
仙蕙點頭,“嗯。”進正屋之前,先在外面平複了下情緒。
一進門,沈氏就疑惑問道:“這幾天,你爹總是找你做什麽?”
“還能有什麽?”仙蕙故作輕松和淡淡無奈,嘆氣道:“爹說,最近東院和西院鬧得厲害,他全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又說都準備給哥哥過戶兖州的商號,還要給宅院和田地,算是補償東院,所以叫我多勸勸你們別生氣了。”
沈氏面色不虞,沉聲道:“原來如此。”
仙蕙想着自己就要走了,多勸了幾句,“西院那邊的人是黑了心肝,可是惡人有惡報,他們耍的陰謀詭計不管用,咱們照樣平平安安的。”又道:“再者說了,之前祖母發了話,平時不用榮氏等人過來東院請安,邵彤雲也走了。娘……,咱們只管放寬了心過日子,甭理他們了。”
明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接話道:“仙蕙說得對,沒必要跟那些烏眼雞一般計較,反倒讓自己過得不痛快。咱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壞心,往後多提防,少來往,小心別被算計就行。”
“行了,行了。”沈氏忍不住氣笑,“你們兩個小丫頭還來勸我?我難道不比你們見得事多,心開得看?就是心裏咽不下那口氣。一想到仙蕙幾次三番差點被暗算,晚上做夢我都怕,哎……,早點把你們嫁了才放心啊。”
仙蕙的笑容微微僵住。
不行,這樣陸澗的事又要被提起了。
“娘。”仙蕙遲疑道:“依我看,還是先不和陸澗訂親了。”
“你又願意了?”沈氏疑惑,“你不是挺……”女兒挺喜歡陸澗的話,實在說不出口,頓了頓,“你不是覺得他挺好的嗎?又怎麽了。”
“不是他不好。”仙蕙盡力解釋,“我就是覺得,這會兒陸家正在生邵家的氣,貿然提親反倒不美。陸家難免會想,邵三小姐訂親又反悔,誰知道邵二小姐會不會?難道陸們家的孩子,就可以随随便便被人挑揀?邵家的女兒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了。”
沈氏嘆息道:“這事兒,擱誰家都難免生氣的。”
明蕙問道:“你的意思是等等?那要等什麽時候?”
Advertisement
有關這件事的推辭,仙蕙早想好了,說道:“我看不如這樣,秀女的事,也不一定要訂親才躲得過,花點銀子給我報個生病,也是一樣的。陸家呢,先冷一冷,等他們家過了這個氣頭兒,再做商議,或許更容易水到渠成。”
沈氏雖然遲疑,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明蕙忽然笑道:“我明白了。”沖着妹妹眨了眨眼,“你呀,是擔心急着去說陸家的親事,反而說黃了,打算穩打穩紮慢慢兒來。”忍俊不禁,與母親笑道:“我就說她是個厚臉皮的丫頭,哼哼……,一顆心早就被人偷走了。”
沈氏聽了也笑,又是嗔怪小女兒,“哎,到底是平時太嬌慣你了。”
仙蕙笑着,心裏卻盡是即将分別的難過。
她不敢流露出來,故作撒嬌,把頭埋在母親的懷裏,“娘,讓姐姐別說了。”心底是濃濃的難過,只做害羞的樣子埋頭許久,不肯擡頭。
沈氏拍了拍小女兒的背,“好了,好了,我不讓你姐姐說。”又道:“你方才的話有點道理,還是不急着跟陸澗議親的好,免得弄巧成拙。等你哥哥回來,我就讓他去給選秀的人送點禮。”
仙蕙“嗯”了一聲,沒有阻攔。
父親肯定給選秀的人打好招呼了。
等到邵景烨回來,當即和前世一樣去辦了為妹妹報病的事兒。他回來,毫不知情的高興道:“起先說得時候,那位公公不願意,後來我給了一百兩銀子,人家就喜笑顏開的說沒問題了。”
沈氏放心之餘,又搖頭,“可真夠黑的。”
邵景烨也道:“是啊,若非咱們來了江都跟着爹過日子,手頭哪有這些銀子?砸鍋賣鐵也湊不夠啊。”
沈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心道,還是之前小女兒勸說的對,跟着丈夫,至少多了一個財大氣粗的金主。要是擱在仙芝鎮那會兒,無論如何都湊不出這些銀子的。現在總算吃穿不愁,兒子馬上就要做大掌櫃,女兒們能夠準備厚厚的嫁妝,如此也算不錯罷。
******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平靜。
仙蕙盡量裝作沒事兒人一樣,侍奉祖母抽水煙,陪母親說話,和姐姐一起做點針線活計,每天都是強忍苦澀露出笑顏,眷戀每一寸和親人們相處的光陰。
可惜時光永遠都不會停留,一點點溜走。
很快就到了三月選秀的日子。
江都城內外,以及附近州縣到處都是雞飛狗跳,被挑中的秀女們,集中安排在慶王府的一處別院裏,層層甄選。仙蕙自然不用這一過程,把家人瞞得死死的,依舊過着平靜日子,只等分別時刻來臨。
秀女離開江都的頭一天晚上,仙蕙讓小廚房添了幾個菜,只說自己嘴饞。
沈氏眉眼溫柔,寵溺的望着嬌滴滴的小女兒,“你啊,這淘氣的性子,将來嫁人去了婆家怎麽辦?”又看向明蕙,“你是姐姐,平時好歹多教導妹妹幾句。”
明蕙微笑着應了。
邵大奶奶笑道:“我看仙蕙這半年懂事多了。”吩咐丫頭,把小姑子愛吃的菜放在她面前,又侍奉邵母和沈太太吃飯,然後敬着丈夫、照顧小女兒,這是她嫁進邵家以後每天都做的,已經習慣了。
沈氏笑道:“原說天冷,你們小夫妻屋子自己吃的,偏偏仙蕙嘴饞吃這個,所以擠在一起吃,不然吃不完的。”
“這樣也好。”邵母慢吞吞吃了一筷子菜,然後說道:“一品鍋嘛,就是要人多熱熱鬧鬧的吃,才有氣氛呢。”要是兒子也在身邊就更好了,可惜這話不能說。
邵景烨喝了幾口熱酒,說道:“爹說,等暖和了就讓我去兖州。”
邵大奶奶露出戀戀不舍的目光。
仙蕙插嘴道:“娘,不然讓嫂嫂一塊兒去吧?哥哥身邊,總得有個知疼着熱的人照顧着,不然你也不放心啊。”
最好東院的人都走,遠離江都,再也不要回來。
沈氏停下筷子,看向兒子和兒媳不言語。
邵大奶奶素來膽小謹慎,一面感激小姑子的體貼,一面又擔心婆婆責備,忙道:“不用,不用!我是長媳,理應留下來照顧祖母,照顧娘,再說了,琴姐兒還小呢。”
仙蕙卻道:“嫂嫂,你帶着琴姐兒一起去吧。”
沈氏思量了下,“也好。”她的心思和小女兒差不多,說道:“我的年紀不算大,吃得走的,做什麽都能行的。”看向婆婆,“我呢,留下來陪着娘,再看着明蕙和仙蕙,就讓景烨他們一家子去兖州,團團圓圓的過日子。”
婆婆是邵元亨的親娘,榮氏不會動她,只要兒子、兒媳和孫女都走,回頭再把兩個女兒一嫁,算起來就剩自己了。
縱使榮氏拎着刀子過來喊打喊殺,自己也不怕。
邵景烨不願意,“娘……”
“好了!”沈氏嚴厲打斷,“我的話,你們不聽了是不是?這個家,難道還不夠雞飛狗跳的嗎?只要往後你們都過得好,就是孝敬我了。”
仙蕙趁機勸道:“哥哥,等你在兖州站穩了腳跟,還可以接我們過去玩兒啊?兩下裏走動不是更好?再說了,兖州和江都又不遠,你常回來看看也是一樣的,和你平日在外頭忙活,沒多大區別。”
邵景烨猶豫了下,的确,東院的人自立門戶日子更清淨一些。
邵母只管有丫頭服侍,有水煙抽,現在每天又有丫頭們奉承她陪着打葉子牌,根本就不想摻和東院和西院的事,更不想讓兒子為難。心下思量,東院的人要是去了兖州單過也好,大家圖一個耳根子清淨,也就沒有多言。
明蕙一切都聽母親和哥哥的,靜默不語。
邵大奶奶則是強壓了滿心的欣喜,要是能跟着丈夫一起去兖州,過小日子,那該多美啊?只是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的念頭,到底顯得不孝,因而不敢吭聲兒。
最後沈氏拍了板,“就這麽定了!”
吃了晚飯,仙蕙在母親屋子裏磨蹭好久,直到姐姐拉人,方才滿心不舍離開。
等回了廂房,悄悄的把銀票和書信藏在枕頭裏,對姐姐笑道:“我在枕頭裏面縫了一個燈謎,明兒早起我去花園子裏折花,等我回來,你再猜謎,要是你贏了我就把花送給你。”
明蕙脫了外衫上床,面容在燈光下顯得分外溫柔,抿嘴兒笑,“又淘氣,猜個迷還要弄得這樣古怪。”伸手去擰她的臉,佯作用力,“娘說了,讓我好好教導你的,先捏一把叫你老實點兒。”
“疼……”仙蕙臉上不疼,心裏卻是酸疼酸疼的難受。
這一夜,纏着姐姐說了半宿的話,知道姐姐迷迷糊糊睡着過去,她仍然瞪大了一雙眼睛,完全睡不着。半夜明蕙醒來,借着微弱燈光隐約覺得妹妹沒睡,習慣性的伸手給她蓋被子,卻摸到溫熱的淚水。
她迷糊嘟哝,擔心道:“好好兒的,你哭什麽?怎麽了。”
“姐姐。”仙蕙摟着姐姐哽咽,眼淚滑落,“我……,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什麽了?”明蕙放下心來,打着哈欠,把妹妹摟進自己懷裏,笑話她,“回頭等我嫁去了宋家,你自己一個人睡,半夜做噩夢也哭嗎?羞不羞啊。”
仙蕙伏在姐姐溫暖的懷裏,咬緊了唇,眼淚洶洶的流了下來。
******
次日清晨,仙蕙穿着打扮和平常一樣,笑着出門,“我去掐花了。”
明蕙替她扶正鬓角的一朵絹花,叮囑道:“裹好披風,別貪玩,早點回來啊。”她并沒有多加留意,還搖頭笑了笑,“沒一刻老實的。”
而仙蕙出了門,去到後花園,早有一輛準備好的馬車等着她。
邵元亨見二女兒老老實實的來,沒耍花樣,放下心來說道:“上去罷,一路都會有人照顧你,不會讓你吃苦的。”
仙蕙低垂眼簾,福了福,“多謝爹。”
父女倆說完了場面上的客套話,再無多言。
馬車旋即駛出邵府,由邵元亨的心腹趙總管親自領着,從花園的後門離開。不過剛出了門,馬車就停下,仙蕙正在疑惑外頭除了啥事兒,就聽榮氏的聲音響起,帶出幾分譏諷,“仙蕙啊,你這是要攀上高枝兒做鳳凰去了。”
仙蕙知道她這是在譏諷自己找死,輕輕笑了,“榮太太真是客氣,我不過是去做一個小小秀女,算得上什麽攀高枝兒?倒是三妹妹,做了大郡王的侍妾,封了夫人,那才是真正的金鳳凰呢。”
榮氏氣得跳腳罵道:“你這個賤……”
“榮太太。”趙總管打斷她,“老爺還在那邊花園子裏頭。”
榮氏氣得肝疼,回頭看了看自家的後花園,怕丈夫沒有走遠。不敢罵,也不敢多說下去,狠狠撂下一句話,“你等着!回頭有你的好日子過。”
仙蕙呵呵的笑,“我挺好的。”掀了一點車簾,招招手,眼下在外面又有趙總管跟前兒看着,倒不怕榮氏撒潑,“榮太太你知道嗎?父親為了讓我歡歡喜喜的去京城,可是給了大好處的哦。”
榮氏聞言怔了怔,“什麽好處?”
仙蕙聲音得意,故意氣她,“榮太太想知道啊?那就回頭自個兒去賬房查呗。”她笑得很是開心,“呵呵,反正比上次的還要好,還要多,還要讓人心裏發甜呢。”
“你胡說!”榮氏柳眉倒豎,一雙杏眼瞪得又大又圓。
“走罷。”仙蕙聲音優雅,“別耽誤了選秀的時辰。”
馬夫一揚鞭,馬車“嘚嘚”趕緊走了。
榮氏氣得怔在當場,不信,又覺得很有可能,趕緊沖去賬房查賬,打開最近的開支一看,――整整五萬兩銀子支出!頓時眼前一黑,要不是阮媽媽眼疾手快扶住,差點摔在地上。
阮媽媽吓得臉色都白了。
榮氏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半晌了,才結巴道:“老爺……,老爺他、他這是要挖了我的心啊!今兒三萬兩,明兒五萬兩,整個邵家都快給他搬空了。”
這還是仙蕙擔心榮氏暗地使壞,幹涉哥哥去兖州,只告訴了一部分的結果。
不過沒等多久,邵景烨領着妻女一起去了兖州。
榮氏再度心生猜疑,讓人去打聽,才知道丈夫把兖州分號過戶給了邵景烨,還有在兖州買下的大宅院,六百畝良田,頓時氣得一病不起。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眼下,明蕙在屋裏等了半晌不見妹妹回來,覺得不太對勁,讓丫頭去妹妹屋子裏瞧了瞧,也沒有人。只得親自領着丫頭去後花園找人,哪裏還找得到?她擔心不已,忽地想起妹妹之前說的那些話,疑惑中,趕緊拆了枕頭。
打開一看,頓時被銀票和書信吓得魂飛魄散!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