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八十三

陸染在病房裏折磨好久，房間的東西都快被他毀了，此時瘋狂的他幾乎沒人敢進身，直到醫生們趕來，打了鎮靜劑後，還是加大了藥力，他便整個人便陷入昏迷當中。

大家也沒再折騰，就讓他躺在剛才葉菲的床上睡了一小會兒。

這裏的醫護人員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就見門裏門外很多醫生，臉上都有着沉重的氣息。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只是無形中，氣氛被強大氣流鎖住，沒人敢大聲說話。

陸染的抵藥性越來越強，鎮靜劑打了不到一個小時，人就醒了。

陸染坐了起來，醫生見他醒了，急忙上前詢問情況，“現在感覺如何，會不會還在痛？新研制的控制藥物，希望有些效果。”

陸染搖了搖頭：“回頭再說。”

“那好，有什麽特殊的情況一定要通知我們。”醫生們見他面容沉重，便不再多話走了出去。

陸染叫來衛遠：“把護士叫來。”

衛遠見他好多了，便走了出去。

原來的病房護士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人物，但再看看周圍的人，也都個個有些膽戰心驚，小心謹慎的進來：“請問，先生您有什麽事？”

“給我葉菲的病況資料。”陸染隐隐帶着一股陰森之氣，眉宇間的冷清讓人不寒而栗。

小護士急忙點頭：“好，您稍等我去找一找。”

小護士跑了出去，陸染讓衛遠打電話給葉菲，衛遠打一次，葉菲挂一次，向航也在打，也一樣被挂斷，最後再打，打了不下十個葉菲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陸染眉頭越收越緊，掌心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把剛進來的小護士吓得一哆嗦。

“先生，您，您要的病歷。”小護士哆嗦的把病歷單遞給他。

陸染拿過來，看了一眼，末了冷清的開口：“她怎麽了？”

“她懷孕了，不過孕婦身體狀況很不好，需要多加小心。”

懷孕，陸染緊抿着唇，再聯想到剛才葉菲躲在葉誠身後的樣子，眉頭越收越緊。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還是什麽原因……

陸染“唰”的撇掉手裏的病歷單，黑眸越來越沉，越來越暗。他緊攥着拳，邁着堅毅的步子走了出去。

衛遠和向航跟在陸染的身後下了樓。

上了車，陸染開口：“我手機呢。”

剛才聽到葉菲病倒了，陸染情急之下把手機忘在了車上，衛遠收了起來。他遞給他手機，陸染撥了出去。

而這邊的葉誠，看着陸染的電話號碼，葉菲忿恨的瞪着他。

“二選一，你選誰？”

剛才葉菲又哭又鬧又打又罵，葉誠終于聽明白了，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會把事情牽扯到他的身上。

本來那天就是送她回房間，她醉成那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扣子抓掉的。他後來發現扣子沒了，但也沒太在意，畢竟只是一個扣子而已。不過當看到在葉菲這兒，還有那麽曲折的一段，葉誠就覺得，還真特麽的像個笑話……

他把葉菲當妹妹，就像葉子一樣，從沒有過任何多餘的想法。更不可能對葉菲做什麽，已經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他又不是畜生，能下得去手麽。

葉菲從沒有這時的戰鬥力，一直在罵他是個混蛋，一句一個混蛋，然後就在哭。

葉誠其實想解釋，可又想他怎麽就混蛋了，她罵的倒痛快，他還真是冤枉得可以。

他原本打算等她平靜一點再解釋，因為現在她處于自我封閉狀态，要麽就是捂着肚子說是她的孩子，要麽就罵他不是人是個混蛋，要麽就是對不起陸染……

葉誠無奈，抓着她的肩膀讓她冷靜，還沒等說上兩句，陸染的電話就打來了。

葉誠當看到陸染的電話時，突然覺得，二哥，你痛上一痛，不是更好。

“接是不接？”葉誠問一邊有些暴走的葉菲。

葉菲一看是陸染，上來就要搶電話，葉誠回手，不經意的劃開了接聽，葉菲沒有看到，怒吼着：“不要接，葉誠不要接他電話。”

“跟他說清楚不是更好，然後咱倆就結婚。”葉誠把手機背到身後，葉菲看不到屏幕以為他挂斷了。

“葉誠，你瘋了。”葉誠這個混蛋，還是個瘋子。

“孩子都有了，還怕他知道麽，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葉誠着重的強調孩子都有了這句話。

“葉誠，你這個混蛋。”葉菲被戳中內心，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孩子會受不了的，醫生都說了你身體不好，壓力別太大，二哥那邊有我呢。”葉誠不等葉菲再反駁，直接挂斷手機。

葉菲又氣又怒又傷心又難過，但她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她幾度想跑出去都被葉誠抓了回來。

她打他罵他甚至咬他都擺脫不了。

陸染的手機啪一聲摔了出去，前座開着車的衛遠也是神經微微緊繃起來。不過他沒說話，而是感覺到陸染的怒氣值已經快到極限，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但正常開着車，是公司的方向。

陸染緊攥着拳，他強行克制自己的情緒，但剛才的話，卻一字不落的插 進腦子裏。

葉菲懷孕了，葉誠的？

他們關系是不錯，但他們之間什麽時候那麽要好了，什麽時候已經好到這種都上了床的地步。

“去葉誠家。”

終于有了方向，衛遠說了聲好，便調轉車頭，向葉誠家方向駛去。

果然，小區樓下看到了葉誠的車子，陸染下了車，猛的甩上車門，衛遠跟了下來，陸染走了兩步，末了在葉誠的車子旁邊站定。

衛遠以為他會做什麽，出出氣發洩一下，結果陸染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十分鐘之內，毀了它。”

衛遠知道葉誠和陸染有私仇，但平時也是哥倆好的樣子，不過陸染開口，衛遠便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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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染雖然沒來過這裏，但是之前向航跟他說過，所以整個頂樓，陸染下了電梯，擡腿就是一腳，狠狠的踹在門上。

而門裏的兩個人……

葉誠當然知道是誰，葉菲也知道，但葉菲的反映就是，吓得想躲，但又不知躲到哪兒去。

葉菲縮在角落裏，吓得緊緊的抱懷，她害怕，她是懼怕陸染的，他對她好的時候是那麽溫柔，但他兇殘的時候，她領教過。

以她現在的身子，他受不住他一點的折磨了。

葉誠看着葉菲，指了指門口：“早晚要面對，面對不是壞事，免得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葉菲顫抖着身子，無助的搖頭，“葉誠，不要，不要開門。”

葉誠走到門口，又是一聲巨響，震得葉誠眉頭不自覺的收緊，搓了下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

葉誠看着葉菲，無奈的聳了聳肩，“葉菲，這是考驗他愛不愛你的時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

葉菲不想考驗，她不需要考驗他，她此時沒臉見他，她就是個混蛋，她是個混蛋，她對不住他……

“不要開門，葉誠，求求你！”葉菲眼淚唰唰的往下掉，但卻阻止不了葉誠開門的手。

門開了，而外面的人猛的一腳，正中葉誠胸口，葉誠被踢了一腳身子節節敗退，撞在了門口的玄關處，差一點撞倒了櫃子。

“嘶……”的一聲，葉誠大抽着氣。

陸染整個人都置于冰窖當中，帶着陰冷的氣息，一把拽住他的衣領，上來就是一拳。

葉誠知道這一拳下去會有多疼，但他卻沒有躲，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

他越是不躲，越證明他心虛，越印證了陸染剛才聽到一切，坐實了葉誠和葉菲之間，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陸染恨不得弄死他，但葉誠也不會任由他擺布。

葉誠是理智的，陸染已經失去理智發了瘋。

挨了幾下，嘴角已經滲出了血。

“打夠了嗎？”葉誠擋住了他的襲擊，他還不想自己變成花臉。

“葉誠，你的命不想要了是嗎？”

葉誠以前也這樣，恨不得殺了他，因為他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此時陸染的痛，葉誠特別能感受。

葉誠不怒反笑：“既然你都知道了，也不需再隐瞞你，挨你這幾下，當我還了欠你的。”

他越這樣說，陸染的眸子越來越沉。他掐着他肩膀的手越收越緊，緊的力道，讓葉誠忍不住的悶哼一聲。

葉誠猛的推開他，向裏面走去。

葉誠錯開了位置，陸染看到角落裏蜷縮的身影。

葉菲緊緊的抱着自己，顫抖的身子，帶水的眸子，無助彷徨，害怕，痛心……

害怕，怕他？

陸染走了上前，站定在葉菲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還是那樣挺拔，但眸子裏的痛，讓她不敢再注視，葉菲的眼淚不斷的往出湧，模樣了眼睛，模樣了面容。

“親口告訴我，是不是真的。”陸染不是不相信，是他所認識的葉菲，不是那樣人。

她無奈的搖着頭，想要否認，卻又無法反駁這一事實，她顫抖着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陸染聽到她的話，腦子嗡的一下，仿佛身體被重擊，一個不穩差一點倒下。

“為什麽？”他猛的拽起她的胳膊，這三個字，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狠戾，痛心……

葉菲哭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頭有些暈，她微喘着氣，腿下一軟，差一點摔在地上。

葉誠急忙上前，一把把人從陸染手裏拽了出來拉到懷裏：“葉菲，你還好吧，有沒有事？”

葉菲搖頭，模樣的眸子看着陸染冰冷的黑眸：“你殺了我吧，如果這樣你能不生氣。”

“說什麽傻話，我說過，不是還有我嗎？”葉誠扶着葉菲到沙發前，剛把人放下，身後一陣冷風劃過，葉誠感覺身子一輕，“呯”的一聲飛出兩米多遠，摔在地上。

陸染兩步上前，狠狠的踢在他的胸口，這一腳力道很重，葉誠胸口悶悶的疼，不住的咳嗽着。

葉誠沒說什麽，反倒笑了出來：“二哥，你痛苦嗎？”

陸染一腳踩在他胸口上，冰冷的開口：“葉誠，你不該動她。”

“我們是兩情要悅的，不可以嗎。”葉誠說着，而不遠處的葉菲無奈的搖頭，聲聲呢喃呢喃着，“不是，不是這樣的。”

可陸染聽不見，葉誠也聽不見，因為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個痛快，一個痛苦……

“我只是讓你痛苦，我花盡心思讨她歡心，就為了今天，二哥，滋味如何，很痛吧，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陸染欠葉家的，是他的過錯導致了葉家此時的狀況，他一輩子都還不清，“我知道你恨我，但葉菲，你萬萬不該動。”

葉誠笑了出來，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下衣衫，擡頭看着陸染：“二哥，我會發請柬給你。”

“葉誠，你報複成功了。”陸染緊抿着蒼白的薄唇，不知是頭痛還是心痛，但他強壓着這股湧上來無法克制的感覺，手緊緊的攥成拳。

葉誠笑了下，前傾着身子湊到陸染面前，低聲說着：“可是我一點也不愛她，只是我報複你的工具……”

陸染心底的火猛的蹿了上來，擡手就是一拳。

葉誠反手擋上，擡手就擊了過來。

葉菲恨不得自己死過去算了，為什麽會讓身邊的人都這麽痛苦。她不想看到鬥争，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葉菲跑了上前，不住的勸着：“求你們，別打了，不要再打了。都是我的錯，錯在我，你們別打了，只有我是錯的，我不該出現，我知道你們不是為了我，但也求你們別在打了，好不好……”葉菲哭得泣不成聲，陸染和葉誠之間隔着的，她只是一個小的基數，最大的原因，是葉子。那個才是根源，但她也見不得此時的對立和傷害。

“求你們別打了。”葉菲上前，想去拉一把，卻被彈開。

葉誠是劣勢，因為陸染的怒氣值是滿的，每一拳都下大力氣，葉誠是理智的，但他也毫不忍讓。

葉菲跑進廚房，抽出一把水果刀跑了出來。

她的刀逼在自己的脖子上，用盡所有力氣吼出來：“你們停手，快住手。”

兩個人看到她這個模樣，急忙停下手，陸染上前兩步，葉菲退後，她是懼怕陸染的，她撞上他的眸子，她就會退縮，身體退縮，心更是顫抖得無以複加。

她不住的搖頭：“是我對不起你，你們別打了，如果非要兩敗俱傷，那我來，好不好，你身體不好，生着病呢，求你別再打了……”

葉菲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乞求，每一句話都砸在了陸染的心底。

陸染猛的擡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掐，葉菲手上一痛刀便掉在了地上。

陸染撿起傷扔到廚房，把葉菲推到裏間，他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但卻沒開口說一句話。

陸染“呯”的一聲甩上門，走了過去，回身的時候身形一頓。

葉誠手裏的槍，正對着他。

陸染沒說話，而是看着葉誠。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有這麽一天。”葉誠輕笑了下，“一個是葉子，一個是葉菲，兩個女人，讓我們反目成仇。”

“這個名字，一定是被詛咒的，不然怎麽會鬧得永無寧日。”

陸染依舊沒有開口，目光平靜的看着他。

葉菲跑了出來，驚叫着：“葉誠，不要……”

“葉菲你別過來。”葉誠喝止住葉菲。

葉菲跑上前，直接擋在陸染身前：“葉誠，不要傷了他，求你了。”

“葉菲，你不是一直想逃離他嗎，你不是恨他對你不好嗎，你不是想要自由嗎，跟我走，這一些你全能得到。”

“葉誠，你瘋了。”此時的葉誠，是葉菲不認識的那個。

“給你三秒鐘，我就開槍。”

“葉誠，你瘋了，葉誠你不要開槍……”

“一，二，三……”

陸染摟着葉菲，身形一轉，然後就聽到呯的一聲。

葉菲艱難的擡頭，看着抱着她的陸染，顫抖着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驚慌的眸子，下一瞬，人便陷入黑暗！

“葉菲，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