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正文22
“現在還想留在這兒的舉手。”
費裏扭頭看到舍友們都舉起了手,笑了,也高高的把自己的手舉了起來,很快,會議室裏面舉起來得手連成一片,煞是壯觀。
伊麗莎白笑着點點頭,“好了,放下吧。”
“現在我來講講你們在這半年內需要做到什麽,你們這些人将會被分到單獨的教官,不再和普通新兵一樣簡單的訓練。你們會參加實戰……”
會議結束後良久,衆人都不能回過神來,費裏拍拍本田菊的肩膀,“小菊,回去了啊。”
本田菊略僵硬的扭過身體,看到費裏一臉擔憂,勉強笑笑,“費裏君一點都不擔心吶。”
“Ve車到山行有路。”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王嘉龍無奈的翻白眼,雖然他對自己有時随便說的一句話費裏就能記住比較高興,但也要記準點啊,他一把拽起來本田菊,一臉好笑的擠兌,“怎麽,不為了你的nini了。”
“當然,為了nini,在下可沒有說不去哦,嘉龍君。”本田菊反應極快,很快的反駁了回去。
“哎哎,快回宿舍吧。”費裏看兩個人又要吵架,急忙放開路德的手,鑽到兩個人中間,一邊拉住一個。路德無奈的扶額嘆氣。
回到宿舍後,路德寫了一張新的作息表貼在了床頭,費裏看到了非得也要一份,王嘉龍一臉不耐煩的打電話,聽他那口氣大概是向家裏人吧,本田菊看宿舍三人沒有人注意到他,拿着手機走到了浴室,插上門,劃到了電話通訊簿的最下方,點開了通話。
“我要去參加特殊訓練。”不管那邊的人如何嚷嚷,他一臉冷酷的繼續開口,“參加特殊訓練是為了進特戰部隊,是,我知道進去就是一個死。”
本田菊把浴室的花灑打開,裝作自己在洗澡的樣子,也為了防止外面的人聽到自己說話,“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欠你。”
“欠你的錢早就還清了,情?”好像那邊說了什麽好笑的話,他哈哈大笑着,直不起腰來,“你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然後把我變成一個殺手的情嗎?”
“我不是不想殺人了啊,殺人已經是我的習慣了,恭喜你把我變成了一個不殺人就手癢的怪物。不過今後,”他笑夠了輕輕起身,趴在門上聽道外面的幾個人還在鬧着,才對着電話咬牙,“我要殺的是你這樣的人。”
“沒有你的錢我也活的下去,順便,你當初讓我進軍營也不是為了你能得到軍區的力量嗎?你是不是後悔了?讓我接觸普通人是怎麽生活的。”本田菊裝作什麽都不記得了一臉天真無邪,掏了掏耳朵接着說道,“沒想到我這枚棋子會反水吧?大老爺。”
“孤兒院21條人命,我永遠都會記得。”本田菊眼波暗動,不在管電話那邊說了什麽,把手機挂上,聯系人,删除。
他把手機往浴室的洗漱臺上随便一扔,倚在門上仰頭,看到浴室霧蒙蒙的燈光,突然笑了,他知道電話那邊會說些什麽,畢竟當初那21人再怎麽說,也是他親手殺的。
本田菊,你現在聖母了?後悔了?真讓自己惡心。
他慢慢蹲下來抱住膝蓋,壓抑住內心奔騰的怪獸,在那所孤兒院裏,想要活着什麽都需要搶,一切都是黑暗的,溫暖會被扼殺,每個人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活下去拼命的壓榨別人活下去的空間,這就是他們的準則,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曾經以為要在那裏度過一生。
後來一個人過來對他說,帶他走出去,前提是把孤兒院剩下的人全殺了,他做到了,他離開了那裏。什麽是對,什麽是錯,當初的他不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殘酷的訓練讓他變成了一個頂尖的殺手,證明了他确實在這一行有天賦,這大概就是他被選中而孤兒院其他人必須死的原因。他曾以為人生不過如此,直到有一天在街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沖着她的父母撒嬌。
這對長期待在黑暗裏的人來說,太刺眼了。他跟着那個小女孩摸到她家悄無聲息的把那一家普通人全殺了,這對于當時的他已經很容易做到。抹去動手的痕跡走到大街上,恰好灰蒙蒙天下起雨來,本田菊就坐在小女孩家樓房的下面,死死的看着天,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也不知道還能往哪兒去。
“你這孩子在這兒幹什麽?”直到一個聲音傳來,本田菊好奇的扭頭看去,“和父母鬧脾氣了嗎?”
那人微笑着抱了抱他,遞給他一塊糖果,“快回家吧。”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就像雨天烏雲乍開突然閃現出背後的一束陽光,那個人就那樣來到,随即很快的離去。
本田菊把糖拿到一個研究所去檢驗,當他發現那真的只是一塊普通的糖而已,不是對手設下的一計,他站在研究所輕輕的笑了,他在世界游蕩很久,還沒有一個人過來告訴他,他是個孩子,該吃孩子們可以吃的糖果。
那塊糖很甜,他回去給小女孩辦了一個很大的葬禮并真誠的忏悔,他負責起來了照顧小女孩爺爺奶奶的責任,他以小女孩的名義建了學校,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贖罪,但這樣會讓他好受一些,他做的很多事,那個人偶然來到他生命中,卻改變了他。但他不記得那個人的臉,遺忘了那個人的聲音,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忘記了當初那塊糖的樣子,他找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隔着一個滑稽的大熊貓玩偶抱住了他,塵封的記憶盒子一下子被打開了。
“王耀。”本田菊笑着站了起來,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洗幹淨臉上的水跡。
“菊,你在裏面嗎?”門口的把手晃動了一下,王嘉龍在門外疑惑的大喊。
本田菊被驚的一抖,急忙回應,“我在,你等等。”
“什麽嘛,你好慢。”不理會外面的不滿嘟囔,本田菊飛快的用水龍頭沖了一下頭,看着鏡子裏的頭發四散滴水的人輕輕笑了,他的僞裝還不錯。好像舍友都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有點宅的日本少年,這樣就好了啊。他拿起手機,轉身去開門,知道真正的我是這個樣子費裏會被吓哭吧。唔,現在他的行為,好像叫棄暗投明。哈。
就像飛蛾投火,會死的哦。本田菊惡劣的扯了扯嘴角,反正他也不在乎這條命。
他伸手一下子打開了門,“叫什麽啊,洗澡都不讓人洗了。”
“喂,你好歹擦幹頭發吧。”王嘉龍看到本田菊的樣子一陣嫌棄,扯過自己的毛巾蓋在本田菊臉上。
“小菊,會感冒的哦。”費裏趴在路德的床上,翹着腿眯眼笑。
路德好像在桌子上畫着什麽東西,扭頭看過來一眼,一臉嚴肅,“下次不要這樣了。”
“好啦好啦。”本田菊內心暗笑,表面上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拿起王嘉龍的毛巾開始擦頭發,用的心安理得,反正也是他洗。
這時路德好像終于畫好了,轉身過來,“我寫的作息計劃費裏說很好,所以我給每個人都寫了一份。”
“好。”王嘉龍懶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接過去他的,走到床邊正準備上床,突然問道,“菊,你去參加特殊訓練,不和家人說一聲嗎?”
聞言路德和費裏的目光也齊刷刷的定在本田菊身上,本田菊苦笑,“他們,都不在了。”
“啊啊,對不起。”費裏立刻安撫,真誠的道歉。
“抱歉。”
“沒事沒事,我有nini了嘛?”本田菊挑釁的看了已經爬上床的王嘉龍一眼,果然立馬得到回應。
“本田菊你找死!”
本田菊得意的摸着下巴,笑的一臉內涵,把王嘉龍的毛巾随便扔到一個洗衣盆裏,也爬上了床。
“哥哥他很想跟我去。”費裏看宿舍裏一片安靜,苦惱的抓抓頭發,說出了一直糾結自己的事,“我知道他并不是那麽想訓練,他就是放不下心。”
路德幾個人對視看看,半晌王嘉龍開口道,“安東尼奧不是不給他簽字麽?”
“對啊,所以他還在生安東尼奧哥哥的氣。”
看費裏一臉苦惱,路德說出來很沒有信服力的一句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對啊,我都這麽大了。”可惜費裏認為他說的很對。
本田菊眼角抽搐,那麽大的人跑操還讓路德給你系鞋帶,費裏君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但他還是安撫費裏,“你給他解釋清楚,最好羅維諾能不去。”
“Ve為什麽?”費裏一臉疑惑。
“你父母那邊怎麽交代的。”王嘉龍忍不住開口問。
“爺爺很高興啊,知道我要去參加特殊訓練。”費裏笑眯眯的回答,順便抛出一個□□。“我是不是沒和你們說過,我父母是意大利黑手黨啊?”
……這事你什麽時候說過啊。本田菊在內心瘋狂吐槽,他到底進了一個什麽樣的宿舍,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了。
“唔,你的姓氏,瓦爾加斯,确實有點耳熟。”王嘉龍好像被噎住了,咳咳了兩聲,“等等?難道你就是那個‘羅馬’的孫子?”
“唔,我是的呀。”費裏繼續眯眼笑,本田菊卻莫名看出一股子冷意,“我爺爺是‘羅馬’哦,我父母是南意大利的黑手黨,我家裏還有我和哥哥,哥哥戰鬥力很強,但我就好廢柴。”他說着說着呆毛就沮喪下去了。
路德見狀爬上床摸了摸費裏的頭發,擡頭看向宿舍門靠東邊床上的兩人,“我從小就和哥哥一起生活,哥哥你們知道的,第三大隊的隊長基爾伯特。”
“唔,我嘛,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你們都見過,下面有一個妹妹。”王嘉龍沉吟一下,接口道,“父母在黑社會争鬥中死去了。”他說到這裏看似無所謂的擺擺手,“所以現在王家在洗白。”
看三個人都看向自己,本田菊想了想開口,“我不知道父母是誰,從我有記憶起就在孤兒院了……”
“小菊你就不要說了啊。”費裏急忙打斷,他很難受這種揭人傷疤的行為。
本田菊沖費裏笑笑,繼續開口,“後來我從孤兒院出來,打工掙錢,有人說我附和征兵的要求,所以我就過來了。”對不起,他眼神暗了暗,騙了你們。
“啊啊,我們宿舍的關系更近了。”費裏笑着拍手,路德微笑着摸了摸費裏的頭發。
“明天,我們去找羅維諾和他說明白吧。”王嘉龍突然提議。
“好。”本田菊和費裏出口附和,路德淺笑着點頭,确實,感覺宿舍幾個人之間更親近了。
宿舍又鬧騰了一會兒,熄燈後大家紛紛睡下,本田菊用被子蒙住頭,輕輕地勾起嘴角,有一天,你們知道真相,會原諒我嘛?見識了太多醜陋的人,第一次走進正常人群體卻碰到了這樣一群天使,這是到底救贖還是對他的懲罰?
被子突然被掀開,王嘉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蒙着頭睡不好。”
“好好。”他無奈又好笑的回應,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看到王嘉龍轉身趴在了自己的床上。一顆心卻被放了下來,你們會原諒我的吧。
晚安,我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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