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論壇

事情的确是亂套了。

就在厲潮給他發來鏈接後不久, 肖爍辰收到楊蓓的彙報。

作為映光公關部負責人, 楊蓓最近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池卿身上，并且定期向肖爍辰彙報網絡上的輿論動向。

本來數據一直很正常, 網友對之前那個“大佬渡劫”視頻的興趣逐漸減弱，池卿相關詞條的百指微指也在不斷走低。如今熱度已經降到了——你再重新提起, 人們可能需要過個兩三秒回憶一下才能隐約想起些什麽的地步。

娛樂至死時代, 人們的注意力極其容易被轉移。

可就在大約二十小時前, 如今大火的短視頻APP上，突然出現幾個獵奇向視頻，熱度一爆再爆。

什麽徒手接白刃，光腳走釘板, 都是小兒科。

楊蓓還看見一個當場舌頭長出兩米長，還在外面打了個蝴蝶結的。

給她惡心得夠嗆，但……

視覺效果太過真實。

“就因為這個, 網友們的注意力突然又回來了。不知道是誰, 又提起了當時那個視頻的事。”楊蓓道。

她剛說完, 肖爍辰收到一張圖片，圖片上是一些網友發言彙總。

肖爍辰大略掃了一眼，其中點贊數最高的一條。

【泉湧：現在這是什麽風氣？？所以因為一個被雷劈的視頻火了一個池卿, 現在就都開始了是嗎？就算是網紅也不應該這麽嘩衆取寵吧？你們看看現在池卿還有姓名嗎？別再跟風了謝謝, 那些亂七八糟的特效看的尴尬死我了。】

肖爍辰看得無奈，池卿真是躺着也中槍。

這些人發獵奇視頻，跟他們池卿又有什麽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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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這樣, 那暫時先不用管。”肖爍辰道。

楊蓓聞言苦笑，“要真只是這樣就好了……”

問題就在于，事情遠不止如此。

後來的發展，就連楊蓓都開始懷疑世界。

獵奇向短視頻逐漸走熱，人們一邊津津樂道地看，一邊質疑主播們如今真是心浮氣躁，就知道走這些捷徑，可恥。

質疑完，再把“獵奇鼻祖”池卿拉出來嘲諷一通，一整套指點江山的流程才算走全，成功站在了道德高地上。

但很快，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楊蓓又甩給肖爍辰一張截圖彙總。

肖爍辰點開，目光登時一凝。

這兩天在賀州堪稱脫離現實的經歷，讓他險些忘了，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速度的可怕。

【鹹魚本鹹：只有我覺得……這些視頻真的不像特效嗎？先不說作為小成本産物的短視頻，博主願不願意花費巨額資金制作特效，就說那個特效……那真的太真實了……而且我自己也試着down了一個逐幀分析，可根本找不到編輯痕跡……天衣無縫啊。要是讓我去做一個這樣的後期，我大概這輩子都做不出來。】

下面，還有博主附的一張他自己制作的分析圖。

回複樓層蓋得很高。

【小尾巴翹翹：我就不一樣了！我沒樓主那麽會分析，但是我想說，我也覺得視頻不是特效！因為最近發生的怪事太多了……我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指，那麽大一個口子一秒鐘愈合了你們敢信？？】

【谧秋：+1。我不知道視頻是不是特效制作，但最近怪事多是真的。我們家隔音一直挺好的，可我這幾天總能聽到隔壁妖精打架，真的太尴尬。更尴尬的是，隔壁女主人這幾天出差，根本不在家。我現在陷入了一個困境。】

【貧窮使我勤奮：卧槽終于看到有人說了！我已經感覺不對勁好久了！從上周開始，我的手就會自己時不時變成液體！真的是液體！軟趴趴的！左右流動！擡起來還會往下嘀嗒！我他媽以為是我自己瘋了，一直沒敢跟別人說，連醫院都沒敢去……[跪倒]】

……

随着有一個人敢于說出了自己不同尋常的經歷，越來越多的人仿佛找到了同類，打開了傾訴的出口。

不斷有人講出自己的故事，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在逛玄幻論壇。

肖爍辰看着看着，倒真讓他看到“論壇”這個字眼，上下翻了翻，他大致搞懂前因後果。

原來因為事情玄奇，人數又多，所以有個大佬專門建了個論壇，供人們讨論這些異常現象。

可是……

“這個論壇的地址呢？”肖爍辰問。

他翻上翻下，也沒找到。

楊蓓愣了兩秒，快速打出一連串“？”。

那個論壇是重點嗎？？

她想了許多種肖爍辰可能會有的反應，卻沒想到會是這個。

驚訝也好，感嘆也罷，不應該這麽平靜地問論壇的事啊！

默默把“？”都删除，楊蓓回答：“論壇網址被删了。”

“微博從大概昨天晚上開始就不讓發這些東西，說是什麽封建迷信，一發就被删。這些都是我之前截圖的。”

“網址……在這裏。”

“這是我之前的備份，不知道有沒有被封。”

肖爍辰點進楊蓓發來的網址。

等了約莫五六秒，頁面才終于跳轉。

然後肖爍辰看見“此頁面不存在”幾個大字。

肖爍辰：“？”

聯想到楊蓓說的“被封被删被禁”，肖爍辰想到了什麽。

微信找到厲潮，肖爍辰發送了一個請求。

【肖：厲總，聽說你特別會科學上網？】

厲潮暫時沒回複，肖爍辰等了兩秒，和楊蓓道：“你繼續說。”

楊蓓已經平靜了，肖爍辰現在什麽反應，她都不意外。

“這些還只是網友的留言，就在今天早晨，六點左右，官方發聲了。”

網絡上關于各種各樣異常事件的帖子、留言越來越多。

甚至于，有幾件一直被壓着的事也被爆了出來。

肖爍辰聽到這才知道，原來當初發生小型地震的，不單單只有賀州一個地方而已，全國各地，都有不同規模的自然災害。

沿海地區的海嘯、臺風，內陸地區的地震，暴雨，各不相同，但發生時間極為相近。

都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幾乎沒有人員傷亡。

但毫無例外，每一處自然災害發生，當地的醫院都會被病人擠爆。

而他們……全都查不出病因。

流言迅速傳播，人們最初還覺得有趣，現在卻突然恐慌起來。

再如何封禁，删除，這個消息都已經壓不下去了。

世界末日、地球陷落、人類滅亡的猜測甚嚣塵上。

官方不得已出來發聲。

肖爍辰看到杜珊發來的截圖。

是現在最能代表官方的一家新聞媒體。

【近日，我國境內發生了一些小範圍的騷亂，具體原因不明。現在已有專家團奔赴各處實地查訪，會盡快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請大家稍安勿躁，切記，不傳謠，不信謠。】

态度還算明朗，也很有擔當。

沒有刻意隐瞞，也沒有含糊其辭。

說明上頭早就注意到這件事，就是不知他們會作何應對。

肖爍辰突然緊張起來。

最近這些事集中爆發，波及範圍極廣，看似沒有好下手的地方，但是如果追本溯源，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從京城突降的那場暴雨開始。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池卿。

那……他們會不會找上池卿？

正想着，肖爍辰聽到楊蓓的聲音，略帶遲疑。

“肖總……我，我冒昧地問一句，池卿他到底是什麽人？”

楊蓓早就開始懷疑，只是因為職業操守，将懷疑深埋在心裏。如今事情發展到現在，她也有些害怕。

只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三觀都已經被震碎。

肖爍辰聽罷，不答反問：“怎麽，你也覺得快要世界末日了？”

楊蓓一愣，“不是……”

“不用擔心。”肖爍辰道，“就算世界末日，在這之前物價也不會降低，房貸還是要還，生活也得繼續。好好工作，我就發工資給你。不要想太多。”

挂斷電話，肖爍辰按了按眉心。

看，這麽快就有人聯想到池卿了。

而楊蓓，絕不可能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厲潮的回複姍姍來遲。

【潮：我剛才刷別的視頻去了。】

【潮：怎麽突然要學科學上網？之前跟你說你不是絲毫不感興趣？】

【肖：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潮：不說拉倒。】

厲潮一個視頻彈了過來。

肖爍辰挂斷。

【潮：？】

肖爍辰回撥一個語音過去，“兩個男人視什麽頻，gay裏gay氣。”

厲潮：“……”

“你還想不想學翻牆？”

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肖爍辰立刻改口：“厲總優秀，厲總大氣。”

肖爍辰不笨，不會科學上網這種小手段只是因為之前不關注不在意。

花了十分鐘左右完全掌握翻牆爬梯的方法，肖爍辰口頭感謝厲潮一番，順便套了一個會員賬號後切斷語音。

有心想去叫池卿來一起看看這個論壇，但肖爍辰猶豫兩秒，擔心論壇上池卿會出現在衆人口中被議論。

他不想池卿看見那些議論，不管好的還是壞的。

池卿可以只做他自己就好，什麽都不用知道。

肖爍辰放棄和池卿一起看的想法，自己爬着梯子登上那個網址。

切到的網頁設計幹淨利落，就是配色有點奇怪——純黑底色，鮮綠字體。

或許是看起來有詭異氣氛，符合這個論壇建立的初衷。

論壇建立時間不足一天，版塊設計還不完善，目前只有兩個版塊。

奇詭超能和意見簿。

點進奇詭超能，裏面帖子名目五花八門，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

肖爍辰在版面首部，看到一個标紅加粗的帖子，版主發的——嚴禁再發布諸如“留下記號”“按爪”“觀光卡”之類的無意義帖，違者封ID三天。

紅配綠，很醒目。

看現在首頁的情況，效果顯然不錯。

他晚來的還是有好處。

随便點進一個帖子，肖爍辰大致看了看網友們都在說什麽。

也許是終于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在傾訴自己的特殊經歷，也不乏幾個本身沒得可說，只是覺得好玩的圍觀群衆，摸到這來聽故事。

起初大家都只是當新奇事在說，後來有人突發奇想，覺得各種怪異的事件，可能是因為人類進化了，覺醒了某種超能力，簡而言之，可以稱呼其為異能！

這一說法得到了衆多網友附和。

還有人提出小說中的設定，說是靈力複蘇，末法時代的終結。

不得不說，他們猜對了幾分。

肖爍辰在屏幕前颔首，網友們的腦洞總是很大的，各種千奇百怪的猜測已經一波接一波，都快能寫成一本書了。肖爍辰覺得小說作者們或許可以來這裏取經。

又看了一會兒，肖爍辰逐漸失去耐心，他對那些千奇百怪的“異能”實在沒什麽興趣。

因為那根本配不上“異能”的标準！

比如現在這個，據樓主所說，他特別喜歡貓，而且也招貓喜歡，單單他們家裏就養了五只貓，每次出門，也總能碰到野貓去蹭他，跟他撒嬌。

可是就從幾天前，他們家貓突然都變了！

所有貓都不允許他接近，看到他就繞着走，他如果妄圖接近，貓咪就會弓背，威脅地吼他。而他們家那五只，都不肯吃他給的飯，有一只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叫的都沒力氣了，在他過去要喂飯的時候都強撐着站起來哈了他一下，轉身走了！

無奈，樓主把貓咪們送去了朋友家，幾只病貓恢複如初。

然後再也不肯回來。

樓主很無奈，他被貓咪獨寵了二十多年，一朝翻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最近這個“怪事”頻發的風口上，他只能歸咎于，自己突然覺醒了讓貓咪讨厭的異能！

肖爍辰覺得他侮辱了異能這個詞。

正打算退出，手指卻不經意點到了刷新，頁面自動跳轉到最新一層。

這個層主非常激動，感嘆號連篇，他表示他和樓主剛好相反。以前他活了這麽大，從來不受貓待見，野貓見了他繞道，朋友家的貓見了他躲在屋裏，反正就跟樓主現在的狀态一樣。而就在不久前，他突然變得特別招貓，一天時間把大學裏全部野貓都給招了過來，把宿管阿姨都吓着了。每次出街，身後總會綴着一群貓咪跟班，緊緊相随。

這成了他們學校的一道奇景，許多同學聞訊特來觀賞，還對他表達羨慕。

然而他卻深受其擾，有苦說不出。

因為他貓毛過敏。

就因為這件事，他已經快一星期不敢出門了。

根據樓主的結論反推，這個層主認為他是突然覺醒了吸引貓咪的異能！

雖然他們都覺得這個異能沒有什麽用。

兩人在此帖相逢，惺惺相惜，感嘆他們就像磁鐵的兩級，這是一種緣分。

帖子突然變成認親現場，兩人還約定，有機會見一面，看他倆湊一塊，貓咪們到底是會喜歡他們，還是讨厭他們。

肖爍辰無言退出帖子。

回到首頁，論壇自動刷新。帖子已經換了一批，可見現在這個論壇的熱度還挺高。

又浏覽一下帖子條目，肖爍辰沒發現什麽自己想看的，網友們也是傾訴和猜測，并沒有什麽有用信息。

正在他要退出時，一個綴着特殊後綴的帖子進入肖爍辰視線。

肖爍辰盯着帖子标題後面跟着的[2]、[3]看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什麽意思。

看到一旁的樓層數，肖爍辰确定，原來這是一個被蓋成高樓的熱帖，已經翻過兩三頁。

帖子名稱平平無奇，若非有特殊的後綴，肖爍辰根本不會看在眼裏。

點進去一看主樓樓主敘述的內容，肖爍辰才認真起來。

和其他急于傾訴自己經歷的網友不同，這個樓主的重點，放在了覺醒“異能”的副作用——會産生疼痛上。

如這個樓主，她最近的異常改變，就是彈跳力增強，前一陣大學體測考立定跳遠，她一下蹦出去五米。

當場吓呆自己和圍觀群衆。

那一次出現後，她的小腿就開始時不時地疼，好像運動過度的肌肉酸痛，只是斷斷續續，并不持久。

她以為是自己的小腿肌肉出了問題，去醫院看過多次，卻始終沒有查出病因，更別提解決方法。

已經焦頭爛額許久。

肖爍辰向下翻閱，附和者衆。

只是根據網友們的說法，可以看出，根據不同人覺醒異能的種類不同，疼痛的部位，程度和持續時間也不盡相同。

甚至有人完全沒有任何痛感——比如先前覺醒被貓讨厭和招貓喜歡“異能”的兩兄弟。

翻着翻着，肖爍辰指尖一頓，懸停在一層樓的回帖上，面色凝重幾分。

-103L：樓上的朋友們！尤其是身上疼不知道怎麽辦的朋友們！這題我會！我之前也是特別疼，後來偶遇了一個大美女！（真的超美！而且超厲害！[土撥鼠尖叫]大美女好像家裏是學中醫的，反正就給我把了把脈，然後開了幾副中藥，我就好了！現在已經活蹦亂跳沒有任何副作用！

後面許多追問層主詳細信息的。肖爍辰跟着看了看，根據層主的描述，灰黑色丸藥，不苦，有青草味。

這分明就是之前那兩只夜枭給呂帥男吃的鎖靈草灰。

原來這東西不單只有那兩夜枭在四處分發？

那這層主口中的大美女，和那兩夜枭來歷是否相同，她手中又有沒有溫靈玉這種東西？

聯想展開，肖爍辰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還有溫靈玉那種可怕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他自己已經解決不了，他得去問池卿。

再向下，肖爍辰看到有人詢問層主那美女的坐标，又翻了翻，看到層主的回答，肖爍辰心裏更是一緊。

層主說的竟然是賀州。

這未免太過巧合，肖爍辰心裏一時有些雜亂，思緒紛繁，理不出個章程。

繼續向下，卻是看到層主說：

-172L：我當時是去京城旅游的啦，只是途經賀州偶遇的大美女，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賀州人啊QAQ，我也沒能留下美女的聯系方式，她也沒收我錢，我現在也聯系不到她了orz，我說出來，只是想告訴各位，或許可以去賀州碰碰運氣_(:з」∠)_別罵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抱頭逃走）

然後層主收獲了幾十層樓的臭雞蛋攻擊。

肖爍辰沒再繼續看，關掉屏幕，向後靠在椅背上，琢磨着怎麽跟池卿說這件事，或者說……要不要跟他說這件事。

他要是說了，以池卿對大荒的在意程度，肯定會想辦法找那個女人。說不定會立刻再跑去賀州一趟也不一定，可是那女人身份不明，在哪裏也不明，他貿然過去，如果有什麽意外……

肖爍辰想得頭痛，截斷思緒，用力按按額角。

感嘆自己什麽時候這麽畏畏縮縮這麽慫了。

罷了。

肖爍辰放棄糾結，決定如實向池卿說明，看他如何決定。

大不了到時候他非要去，自己多勸着點也就是了。

正想着，電話鈴響，肖爍辰看清來電人，皺緊的眉目舒緩幾分，接起來：“媽，怎麽這時候來電話，還沒睡？”

肖媽媽聽到他的聲音，不答反問：“你怎麽啦？聲音不太對，怎麽這麽疲憊？”

肖爍辰知道他母上敏銳，卻沒想到那麽敏銳。輕咳一聲，肖爍辰擡手喝一口手邊已經涼掉的咖啡，“沒事，剛才處理了幾個文件，有點累。”

“哦……”肖媽媽應了一聲，又嗔怪起來，教育他不要那麽拼命工作。

早就沒有在工作的肖爍辰聽得心虛，趕忙找了個空岔開話題，“媽，您這麽晚不睡覺，打來有事？”

肖媽媽聞言止住話頭，聲音帶着喜悅，“我和你爸正在收拾行李呢，我們明早9點的飛機回國，後天早上7點多差不多到了，到時候記得來接我們。”

肖爍辰一愣，“你們的行程還有大半個月才結束，怎麽突然要回來？”

肖媽媽：“傻孩子，三天後是你奶奶的生日，忘了？我們就是再忙，也得回去賀她老人家七十大壽。”

肖爍辰擡手捏捏眉心，還真忘了。

“媽，我到時候過去接您和爸爸。”肖爍辰應承下來，“你們趕快收拾，早點休息。”

挂斷電話，肖爍辰站起身，輕輕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

正準備出去，敲門聲響。

加快步伐打開門，看到池卿站在門口。

眉目舒展幾分，肖爍辰垂眸看一眼他手上的水杯，又把視線放回他臉上，才開口：“怎麽了？找我有事？”

“嗯。”池卿垂着眼睛沒看他，把水杯往他面前遞了遞，擡眸看他一眼，又迅速偏開視線，“我打擾你工作了？”

肖爍辰挑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池卿的眼神有些躲閃。

伸手接過那杯水，肖爍辰原本要說的“不打擾”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改口：“沒事，文件嘛，總也看不完，等會兒再看也是一樣的。中間休息一下也很好。”

言下之意：是的，你中斷了我讀文件。

池卿聽懂了，有些愧疚。

肖爍辰就想看他愧疚，有點窘迫的模樣，非常……可愛。

肖總費勁巴拉找出個滿意的形容詞，也不覺得自己用“可愛”來形容一個比他強大很多的同性有什麽奇怪。

好整以暇地欣賞數秒，肖爍辰等着看池卿的進一步反應。

他現在已經能從池卿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看出情緒。

只見池卿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眼中盡是猶豫。

他猶豫什麽呢？

肖爍辰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他聽到池卿說：“那你繼續忙，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說着就要轉身下樓。

“……？”

肖爍辰怔在原地。

一秒後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拉住池卿的胳膊，肖爍辰：“沒事，工作什麽時候做不行。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玩脫。

6500！我平時三天更新的量！【我就是這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