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談判

史滔盯着池卿, 眼神銳利, 等着他回答。

他問得毫不掩飾，沒再兜任何圈子。

肖爍辰擔心地看了池卿一眼。

史滔既然能找到他們，說明他一定已經提前了解過。

但問題就在于, 肖爍辰并不知道他了解到了什麽程度。

摸不準他的态度，肖爍辰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說實話的時候。

正考慮要不要直接替池卿否認算了, 突然聽到池卿說：“是或者不是, 你想怎麽樣？”

肖爍辰一挑眉,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的，他關心則亂，低估池卿了。

池卿單純是真，但并不傻。

他懂得保護自己。

或許是這段時間池卿對他信賴太過, 讓肖爍辰真的誤以為他是處處需要自己保護的金絲雀了。

他幾乎要忘了，池卿曾經的身份，是一族之主。

還是能從自己這裏敲走八百萬竹杠的人。

史滔聞言也愣了愣, 旋即一笑：“你這相當于是變相承認了, 你不是……”

“我沒有。”池卿搖頭, “你來到底想要做什麽，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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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爍辰在心裏給池卿點了個贊，也對史滔直言道：“我看你長得還挺直白的, 幹嘛總耍那些花花腸子？”

“……”

一上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搶占先機的計劃失敗, 史滔幹笑兩聲，正色起來，“從大概半年前開始, 國家能量監測站的監測結果表明，地球能量發生了異常變化……”

起初，沒有人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大家也只當這是短期的異常突變，監測着記錄着，但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直到這種異常變化持續了三個月之久，并且，社會和自然也相繼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常事件。

比如越來越多的人因為身體疼痛，去醫院就醫卻查不到病因；比如商店失竊，毫無損壞的監控卻沒有拍下任何人影；比如某個死火山突然噴發；比如湖水水面急劇下降，等等等等。

至此，異常的能量波動才終于引起重視。

回顧當初的監測記錄，這些異常的能量波動，來源不明，強弱不固定，地點相對固定，但是範圍卻在逐步擴大。

而且近半個月來，這股能量有越來越強的趨勢，地球的能量磁場被嚴重影響，自然災害愈演愈烈，甚至出現了人員傷亡。

所以，上頭才決定臨時成立一個組織部門特管局來調查這件事。

史滔被拽過來做了負責人。

史滔詳細研究了半年來關于那股異常能量的所有資料，始終摸不到頭緒，直到他摸到了網上那個異能者論壇。

在那個論壇裏浸淫了三天，史滔最後以公家的名義聯系了網站創立人，請他幫自己查了各用戶的IP地址，然後經過和監測站制作的能量分布圖比對，發現宣稱自己有“異能”出現的人的所在地，和異常能量波動的地點，重合度高達85%以上。

這讓他相信了這個論壇用戶提供的信息的真實性，所以順其自然地，史滔注意到了在論壇存在感極高的池卿。

把論壇裏和池卿相關的高樓都從頭到尾爬了個遍，史滔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最後，他看完了池卿在帝國大廈的視頻，請技術部的同事幫忙判斷，确認了視頻的真實性，然後調出了監測站的監測記錄，發現，一直處于勻速增強的異常能量，在那天晚上猛然增長了十倍有餘。

之後，京城成了異常能量最強，增速也最快的地方。

這一切的指向性都太明顯了，史滔自從注意到池卿，就很難再把焦點從他身上繞開。

而最讓他震驚的，讓他必須要來和池卿面談的，是四天前發生的一件事。

“這是我們派去實地勘察的同事，發回來給我的。”史滔面色嚴肅，拿出手機給池卿看。

上面是一張照片，看背景是在一處非常茂密的森林裏。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畫面裏偏右側的一道黑色影子。

“這是我同事拍下來的，他說因為那東西速度太快，他根本沒辦法對焦，拍不清晰。”史滔道，“這已經是技術修複過的了。就這張照片來說，這東西無法歸類到任何一種我們現在已知的生物裏，所以我大膽推測……它是一種不屬于地球的生物。”

說完，史滔又補充道：“但是這到底太模糊了，我也沒有辦法确定……”

“所以你就來詐我們。”肖爍辰冷冷開口。

被拆穿也不害臊，史滔嘿嘿笑兩聲：“兵不厭詐，兵不厭詐……”

說着又收斂神色，對池卿道：“不論怎樣，如果你知道些什麽，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我的同事從發回來這張照片後，就一直在追查這個東西，但現在，他們已經失聯兩天半了。”

池卿聽罷，擡眸看了史滔一眼，伸手要過他的手機，又看了看那張照片。

那個黑影的确是很模糊，與其說是黑色，不如說是灰色。

但是仔細看，卻能發現，在黑影的中上方，有一個極細小的紅色印記。

“這是它的眼睛。”池卿指給他們看，末了将手機遞還給史滔，又道，“拍的模糊也不是因為它們速度太快，而是因為它們本來，就長這個樣子。”

史滔聽到他的話，先是愣了愣，然後猛地睜大眼睛盯着池卿。

如果說剛才池卿那句反問還不算是承認他不是地球人，那現在這個解釋，就是在變相說明他，還有手機裏這不知何物的東西，都不是地球的了！

肖爍辰也看了池卿一眼。

池卿好似沒看到他們兩個的眼神，兀自解說道：“魄鬼魚，朱紅單目，通體漆黑，時隐時現，性暴嗜肉。據傳，上古神獸玄武飼之，以其為食。”

池卿說完，看到另外兩人茫然的眼神，又多解釋了一句：“魄鬼魚可以将自身藏于暗影，但因為它們靈力微弱，藏匿的狀态很難維持，才會造成一種時隐時現的效果。別人看到的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但它速度的确不慢，應該是因為這樣，才讓你同事誤解。”池卿又對史滔道。

“哦，哦哦哦……”史滔如夢初醒地點點頭，然後又擔憂地問，“那我同事他們……是不是兇多吉少？”

發去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派去搜救的直升機，也一無所獲。他們現在根本都不敢再輕易派人過去。

池卿點頭。

魄鬼魚性情兇狠，的确是會主動攻擊獵物。而最重要的是，魄鬼魚常常是十幾只聚集在一起，絕對不會單獨行動。

雖然照片中被拍到的只有一只，但是沒有被拍到的，誰也不敢确定。

史滔見狀，臉色白了幾分。

縱然早有預感，但真要面對如此事實，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得了的。

不過他心理素質過硬，很快調整好自己，深吸一口氣，對池卿道：“所以，這也是我找你最重要的目的了。我想請你，幫忙除掉這些魄鬼魚，解除它們對地球人類的威脅。”

史滔有些緊張地看着池卿，然而還不等池卿說什麽，一旁肖爍辰率先開口：“我們不答應。”

他拒絕得果斷，史滔咬咬牙，急道：“我保證我會盡一切努力保障池卿的……”

“你根本沒辦法保證。”肖爍辰打斷史滔的話。

史滔一哽，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沒錯，肖爍辰說得對。

如果池卿實力極強，那根本不需要他們的保障，如果池卿實力不強，那他們連自己的人都保障不了，又談何去保障池卿的安全？

史滔陡然沉默下去，屋中一時無人說話。

池卿側眸看向肖爍辰，微微蹙眉。

難道他不希望去救他族人的性命嗎？

察覺到池卿的視線，肖爍辰偏頭回視，幾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他在想什麽。

“……”

肖爍辰摸了摸鼻子，自己現在這個表現，在池卿心目中，是不是太冷血了？

幹咳一聲，肖爍辰決定不能再等了，這個史滔悟性太差。

“第一，”肖爍辰看向史滔，緩緩開口，“池卿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說打哪就要沖到哪裏去賣命。第二，池卿只有一個人，他□□乏術。”

“你這次叫他去，再有下次，下下次，之後的每一次，總不能次次叫他去。這不是長久之計。”肖爍辰道，“你也知道，現在有許多異能者出現，這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史滔會意，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整合異能者力量這件事，我們的确是有這個計劃，而且已經在內部開始試行了，但是因為我們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力量都不夠了解，所以并沒有什麽成效。”

史滔有些無奈：“我們現在也只能是把所有有異能的人聚合在一起，集中管理調配罷了，并不能為他們提供什麽實質性的幫助。所以根本沒辦法去吸納社會上的力量。畢竟誰也不願沒好處拿還要被規矩管着。”

“但是……”史滔話鋒一轉，看向池卿道，“如果池先生願意擔任我們的顧問，那麽我想事情應該就會簡單了。當然，您也會得到應有的待遇。”

史滔當然不笨，畢竟能被拉來做特管局負責人，哪怕不是絕頂聰明，也絕計不會笨到哪裏去。

只是因為同事失聯，讓他的思路一時有些滞澀，倒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一層。

史滔熱切地看着池卿，等待着他的答複。

他覺得池卿應該不像肖爍辰那樣龜毛精明，應該會答應得比較爽快。

“可以。”

果然，史滔聽見池卿道。

然而下一秒，他聽見池卿繼續說：“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史滔忙道，“你說。”

池卿擡手指指身旁的肖爍辰，道：“他和我享受一樣的地位，待遇，和你們的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卿卿不簡單。<(￣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