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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縣令年少成名,十二歲便考得秀才,這不僅在桂和村聞所未聞在洛河郡也是屈指可數的。
覃縣令他爹覃默是桂和村的教書先生,年僅三十五,是桂和村裏唯一的秀才。
得知此事,震怒的将兒子關在柴房裏面壁思過不許吃飯。
譚縣令年少時頗為倔強,不服氣的頂嘴,“我沒錯,爹為何不許我考取功名。”
覃默冷着張臉道,“爹這是為你好,你瞞着我考得秀才也就罷了,好好在柴房裏思過,以後莫去參加科舉。”
“我生為男兒理當報效國家,爹教我讀書認字難不成只想讓我龜縮于這山野之中不成?如今時局動蕩,外敵侵擾,內有奸臣,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
覃默一張臉氣得通紅,“那又如何!這天下又豈能應一人之力便可扭轉乾坤,爹的确是不想你入朝為官,政壇水深,想要改變時局便得加入一個勢力當中,如此很快就會被權勢利用,你想獨善其身又談何容易!所謂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若是丢了性命……”
“我不怕!”
覃縣令目光淩然,傲然回嘴,很快被他爹一巴掌甩牆角去了,“想不通便不許吃飯!”
父子二人這番吵鬧,誰也不讓步,覃母瞧着被關上得柴房,笑道,“他這脾性倒是随了你。”
“這臭小子。”覃默氣憤得坐下,喝着妻子端過來的茶,“我怎教出這般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
覃母笑道,“哪有你這般說自己兒子的,皓之想來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哼,什麽為國為民,還不是嫌山裏貧苦,想着功名利祿升官發財。”嘴上雖這麽說着,覃默卻也忍不住苦笑起來,“我情願我兒自私點,如今官場腐敗實在沾染不得。”
覃母幽幽嘆氣,良久道,“皓之去參加考試的盤纏是我給的,你不怪我?”
覃默聞言打量了妻子半晌,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陪他隐居在這小小的村野當中,這些年雖吃穿不愁卻與她以前的生活卻相差甚遠。
“這些年,你是否怨過我?”覃默不覺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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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該是我問,王家當年被人冤枉入獄,是你拼死帶我逃脫隐于此處,你言說自己看破官場黑暗不願再參加科舉,我心裏卻也替你委屈,你如此才學,若入朝為官官位定不輸于我爹。”
覃默怔愣,覃母接着道,“我知你怕皓之入朝為官被人查出是王家後代,覃默啊覃默,你當真不用為我付出這麽多,賠上你覃家光宗耀祖的機會。”
覃母話未說完早就淚流滿面,“我王家幾年前也已沉冤得雪,你又有什麽不放心呢?誰又會深究王家衆多子女中不大起眼的小女兒如今身在何方……進而打擊報複呢?”
覃默将哭泣的妻子抱入懷中,久久無言。
“小耗子。”從窗外扔進一個小石子,有人小聲的叫喚他。
覃皓之木着臉應了聲,窗外的梁玉兒笑着探出小臉,遞進來包子,“我聽說你被先生關起來不準吃飯,偷偷跑來給你送吃的。”
“不吃。”覃皓之倔強得撇過身子,對着牆壁不看她。
“誒,怎麽這樣,我辛苦偷來的,你就嘗一口嘛。”梁玉兒笑嘻嘻的撒嬌道。
覃皓之不理她。
梁玉兒在窗外就不停的叫着小耗子,覃皓之煩了吼道,“醜女,煩死啦!”
“小耗子,你又兇我!”梁玉兒嘟着嘴埋怨道,“一會我喊二狗子去抓蛇,往你柴房裏扔看你怕不怕。”
覃皓之,“……”
“快吃。”看覃皓之俊俏的小臉發白,梁玉兒得意的遞進饅頭催促道。
覃皓之憤然的吃着饅頭,睜着黑白分明懂的大眼睛瞪她,“若被我爹發現了你可幫我證明,可不是我認慫了,是你逼我吃的。”
“是是是。”梁玉兒滿口答應着,又遞了水囊進去。
“我就不解了,當官有那麽好嘛,二狗子也說想去參軍。”
覃皓之哼了口氣,“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嗯……”梁玉兒摸摸鼻子,“我是不明白,當官還得聽人指揮,要我說就去當大俠!行俠仗義一樣可以為百姓謀福啊,我就想當個女俠!劫富濟貧那種,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想想就覺得很開心啊。”
“你半點武功不會,這世道這麽亂,你出去保準被山匪擄了去當壓寨夫人。”覃皓之嘲笑道。
“我有跟村口的王師傅學……”
“花拳繡腿。”
“哈哈哈哈,那你還打不過我呢!”梁玉兒反嘲道。
覃皓之咬咬牙,“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不跟你這潑婦見識。”
梁玉兒見他生氣了也不逗弄了,斂下眉眼認真道,“你也別和覃先生一般見識啦,你這般想考取功名,可是因之前進我們村避難的那些流民觸動到你了?”
覃皓之沉默良久才道,“那場饑荒,不曾親眼所見僅僅聽人口述卻是如此讓人心寒,人命如草芥般讓人踐踏,匪寇為奪糧食随意宰殺百姓,當官的還漠視着事态的發生,貪污朝廷撥下的赈災銀兩,讓數以千計的百姓餓死,簡直妄為父母官!”
“……”梁玉兒看着裏柴房眸光灼灼逼人的小耗子沉默無語。
“饑荒都能如此,莫說邊疆時而發生的戰禍,将士們保家衛國可不是為了保護吸食百姓的害蟲。”
“若我當官絕不會讓這些貪官茍活。”
“你将來定是個好官呢。”梁玉兒嘿嘿笑道。
少年人談起未來如此生輝,揮斥方遒的氣勢讓天地都為之黯淡,梁玉兒不懂官場這些彎彎道道,只是心裏覺得,這少年定能是個好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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