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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柒，恭喜你夢想實現。”唐一仙舉起酒杯，站起身。

蘇旸柒久違地對唐一仙露出了笑容，卻不那樣真實，似乎還是有防備，“我的夢想實現了，那麽你的呢？”

“我的夢想？”唐一仙抿了抿酒，“如果說我的夢想是活的安穩，那麽就算是實現了。”

“如果你想要換房子需要室內設計……随時聯系，我叫蘇旸柒。”蘇旸柒甩給唐一仙一個頗有創意的名片，上面是蘇旸柒的手寫名字和他自己設計的圖案，一目了然就知道蘇旸柒是設計師。

蘇旸柒的最後一句話在唐一仙接過名片後無數次在腦內回放，搞得好像兩人從未謀面一樣的陌生。讓唐一仙頭發發麻，他在琢磨，兩個人怎麽會陷入這種處境。

而讓他們兩個陷入這種處境的不就是自己嗎？

飯局過後，天色見暗，八月末白天已經慢慢開始縮短了，夜風也見涼。

“旸柒你這次回來是不回去了嗎？”唐怡嘴裏含着奶茶的吸管，含糊不清地說。

“是啊，我就在Orbital公司，如果有需要就別介意麻煩我了。”蘇旸柒不管是言行或是舉止都成熟了許多，就連和稍稍年長的唐怡說話語氣都明顯恭敬。

Orbital是城裏大衆評價最高且有着三十多年歷史的設計大公司，原CEO是歐洲人，三十年過去了公司裏的外國工作者也不見少。

“蘇教授看到你現在這番成就，會很高興的。”唐怡敲敲蘇旸柒的額頭，溫柔地笑笑。

唐一仙點燃了一支煙，獨自一人站在一旁吐着煙圈。

“唐老師，”蘇旸柒過去拍了拍唐一仙的肩膀，“可以搭個順風車嗎？我要回原來的家收拾收拾，然後搬到新房子去。如果可以的話，真是太感謝了。”

唐一仙感到詫異，而後又幹脆道，“嗯。”

“謝謝老師。”蘇旸柒和馮新鵲打了個招呼，随唐一仙上了車。

“星辰，我送他回家。”唐一仙搖下車窗，招呼顧星辰，後熄滅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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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開了空調，空調聲大大緩解了尴尬的氣氛。

“旸柒啊，”唐一仙啓動了車，“過得好嗎？”唐一仙問完這句之後嗓子裏瞬間溢出苦澀，他不知道怎麽和蘇旸柒搭話，一旦搭話就想要收回。

“吃得飽睡得着。多謝關心了。”蘇旸柒頭靠着車窗，看着窗外的城裏陌生又曾經熟悉的光景。

“嗯。”唐一仙表面冷漠，但是內心還是積攢了許多想要說的話。他根本沒法把過去和蘇旸柒經歷過的事和現在連接在一起，更沒法和他提起過去。

車裏放着晚間新聞，“……再把鏡頭轉向娛樂圈，人氣新星唐逸安近期出演的偶像青春電影……”

“唐逸安最近很忙吧？”蘇旸柒道。

“嗯……好久沒有回來了。”唐一仙轉頭看着蘇旸柒，“工作挺辛苦的。”

“我還有他簽名呢。”蘇旸柒幹笑，拿出錢包，看着裏層夾的一張便簽紙。

唐一仙喉結動了動，“旸柒……”

“和你沒那麽親，叫全名吧。”蘇旸柒冷冷地打斷了唐一仙。

唐一仙心裏刺痛，“好吧……我是想說，回來了就多陪陪這兒的人。”

“是想說……多陪陪你吧？”蘇旸柒收回了畢恭畢敬，語氣越發冷淡，“或者你是想說，你還期待着我和你發生什麽吧？”

唐一仙啞口無言，他心裏想的都被蘇旸柒一一抖落了出來，他無力還擊，只好默默聽着。

“不是……”唐一仙辯解。

“你那性子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非得把自己藏起來，讓誰都摸不清你，你才高興？”蘇旸柒眉頭一皺，語氣立刻就加重。

“別忘了我還有星辰。”唐一仙百口莫辯，只好強行糊弄。

“誰允許的？嗯？”蘇旸柒蹬着唐一仙，“叫別人這麽親熱？”

唐一仙提高聲音，“沒大沒小。”

蘇旸柒扭過頭繼續看着窗外風景。

到了蘇旸柒家的原址，就像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他回國前特意通知保姆阿姨今天不要來這裏，他自己回來收拾去公司附近的新房子。

蘇旸柒在心裏已經熱淚盈眶了，他悄悄自言自語，“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我就不進去了。”唐一仙靠着車門，“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叫我。”

“不進去難道在外面喝西北風嗎？”蘇旸柒給唐一仙拉進了屋。

唐一仙幾乎沒來過蘇旸柒這個家，對這一切都很新奇又陌生，裏面的陳設和物件都是三四年前的樣子，桌子上也三四年都沒有擺放過飯菜。

“這裏也沒什麽，也就是一點自己的小收藏。”蘇旸柒進了自己的卧室，蹲在床邊，撈出床下已經落滿一層厚厚的灰的鐵皮盒子。

鐵皮盒子上塗了墨綠色和黃色的漆，側邊的已經脫落了許多，盒子上的鎖也已經上鏽。蘇旸柒掏出腰間的一串鑰匙，挑了最小的那把，扭開了鐵皮盒子。

盒子裏陳列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小本子和……少年唐一仙的幾張老照片。

唐一仙看到之後心裏像是被這畫面戳了一下，低下頭不想接受所看到的一切，他轉身出了卧室門。他也猜到了各式各樣的小本子是什麽，有的是蘇旸柒和唐一仙的共同相冊，以及兩個人互相寫過的一些話……都是一些很陳舊的瑣事，現在被蘇旸柒翻了出來，就等于蘇旸柒對他還存有留戀。

怎麽可能沒有留戀呢？

“我問你，唐一仙。”蘇旸柒依然蹲着，翻弄着本子和相冊，“你還喜歡我嗎？”

唐一仙現在已經有了顧星辰，他對這問題明明張口而出“不喜歡”，然而現在他遲疑了。

“我再問你一遍，喜不喜歡？你快點兒回答。”他看不清蘇旸柒的表情，只能自己揣測。

“我回答不上來。”唐一仙只好這麽回答。

蘇旸柒站起身，走到唐一仙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低着頭的唐一仙。他才發現唐一仙已經不是以前的模樣，他的頭發也梳了下來，面容也沒有以前那樣年輕。

物是人非。

“我教你一種方法，”蘇旸柒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想吻我，就代表你喜歡我。”

唐一仙艱難地擡起頭，和蘇旸柒眼神交彙的一瞬，他的心髒炸裂一般湧現出過去發生的所有。例如和他的約會……例如和他暢談理想……例如自己以前對蘇旸柒的所有冷漠。

刷子一般的睫毛上下開合，深邃的眸子幾乎要吞噬唐一仙。

“對不起，旸柒。”

……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