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閑言

紀呈不知道小華和那些工作人員說了什麽，也并不在意，沒有理會對他尬笑的小華，乖乖聽陸君先的話，一個人看看片場，熟悉一下環境。

大清晨的，片場裏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化妝室裏演員們都差不多畫完了妝。

等他饒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見虞自群抱着臂，靠着院子裏的一棵大樹，冷漠臉聽着什麽。

院子裏，兩三個工作人員在忙碌，其中還夾着一個小華，小華可能戲份不多，正在幫助工作人員做一些瑣事。

紀呈原本覺得沒什麽，可能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罷了。

他看中了院子靠角落邊的一個小馬紮，陸君先還沒來，他準備過去坐會兒，背背臺詞。

剛要經過院子，就聽小華道：“我劇組百曉生親眼看見的還能錯嗎？紀呈肯定被陸老師包了。”

“哈哈！胡說，紀呈那麽高高大大的，怎麽看都不像小白臉吧。”八卦組員一號擺手反駁。

“這誰知道呢？話說我昨天還看見紀呈用老年機呢！我就說那肯定是因為窮！沒錢被包養就說得通了。”八卦組員二號提供線索。

“方華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打聽點別的事，我看你嫉妒別人有金主吧？”八卦組員三號嗤笑。

“那也得有人包啊！我可不歧視潛規則哈哈哈……嘎！”

小華哈哈哈笑着，直到一扭頭看見了站在院子中央冷漠臉聽着的紀呈，小聲戛然而止，趕緊拍了拍大夥兒，讓她們閉嘴。

幾個工作人員一愣，也扭過頭來，看見面無表情的紀呈，尬笑，心裏特別忐忑。

論說別人閑話，被當場發現的後果。

紀呈平時臉上就沒什麽表情，給人的感覺不好相處，現在其實紀呈依然是沒有表情，但是說閑話的人心虛，就感覺紀呈仿佛變得特別兇。

他們一個個心裏想着，身高190的人動起手來，會不會像拎小雞一樣，一手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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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華尴尬地咳了兩下，想哥兩好地去和紀呈打個招呼，把這尴尬的一幕翻篇兒。

然而，他剛對紀呈揮了揮手，一只腳踏過去，紀呈冷淡地轉過身走了。

小華：……

八卦組成員：……

這麽淡定的嗎？

紀呈的确并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麽，包養就包養吧，他聽過的閑言碎語多了去了，早就沒感覺了，習慣了，現在無非是換一種閑話罷了。

他并不理會的态度，反而讓八卦組成員覺得他特別坦蕩蕩……

“我就說，怎麽可能是包養，非要說你親眼看見的話，我覺得陸老師和紀呈是情侶也很正常吧？”

“有可能哦，人家光明正大的，我們還是閉嘴吧。”

小華嗤笑一聲，顯然不認同情侶這個觀點，不過紀呈還沒走遠，他閉嘴了，沒說話。

就在這時，大家都準備把這個八卦翻篇兒了，紀呈忽然走了過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是情侶，你們不要亂說！”紀呈冷眼看着他們，表情兇巴巴的，把幾個心虛的人都震懾住了。

其實那幾個人很不能理解，哦，說你被包養了，你不在意，說你們是情侶，就突然變得超兇？神經病吧？！

紀呈看他們被吓住了，也愣了一下，沉着臉往後退了幾步。

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明不在乎別人說閑話的，為什麽一說到他和陸君先是情侶，突然就像炸了毛一樣跳了起來。

紀呈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經通紅了，他心裏想着，陸君先那麽好，不能被人說閑話。

在他心裏，說被包養，那是他被說閑話，說他和陸君先是情侶，那是陸君先在被說閑話，心偏到家了，自己還沒發現。

“八卦說兩句就得了，說多了不如轉行當狗仔吧。”

一道聲線柔和，語氣嚴肅的聲音插了進來，衆人扭頭看到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陸君先，覺得今天真的是背到家了，忙一個個低頭幹活，一句話都不說了。

紀呈轉過身，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陸君先。

陸君先面部線條十分柔和，眼中帶笑，平時總給人很溫柔的感覺，但是今天卻落下了臉，看上去還挺嚴厲的，讓人看着心忐忑。

“走吧，我帶你熟悉一下片場。”

陸君先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院子裏大樹後面的虞自群。

聽八卦被當場抓包的虞自群尴尬地笑了笑，像做賊似的蹑手蹑腳離開了。心情真是不錯，無意間聽到紀呈和陸君先不是情侶，前男友的心得到了怪異的滿足感。

陸君先沒理會最近奇奇怪怪的虞自群，帶着紀呈去熟悉片場。

紀呈乖乖跟着，全程沒有說話，因為陸君先不笑，讓他也覺得心情很糟糕。他反思着，自己剛才是不是就不應該多此一舉地解釋。

這時，陸君先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安慰道：“劇組裏人多，免不了有很多不着邊際的閑言碎語，你不要放在心上。”

紀呈忙點點頭表示贊同，“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陸君先聞言，笑了起來。

“我在圈裏混了這麽多年，早就左耳進右耳出了，不觸犯我底線的沒必要理會，不然每天會多很多煩心事。”

“不觸犯我底線我也不會理。”

紀呈說着，看了看陸君先的笑容，心想，可是剛才那些人就是觸犯了他的底線了。

陸君先不知道紀呈在想什麽，只是剛才找到紀呈的時候，就聽到他特別在意地說他們不是情侶，讓他更加肯定紀呈特別特別直，雖然他嘴上說覺得舅舅他們的感情也挺好的，但是心裏還是會有些膈應吧？

“嗯，性向這種事，解釋一下也好。”陸君先表示理解。

紀呈：……

一懵，好像哪裏被誤會了？

“性向……性向挺好的，什麽性向都很好。”紀呈語無倫次地解釋。

陸君先聽他一頓叽裏咕嚕不清不楚的解釋，噗嗤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

“別緊張，你在意也沒關系的，性向不一樣也可以是好朋友啊，正常相處就好了，別怕，也別聽別人胡說。”

紀呈：……

性向不一樣……性向到底一不一樣？紀呈被說懵逼了，久久沒能反應過來怎麽回答，就默默地跟在陸君先身邊，心裏忽然覺得有些絕望。

他只是解釋一下他和陸君先不是情侶，他不想陸君先被誤會，是不是他表現得太急太兇了？又讓陸君先誤會他和他們不一樣了……

陸君先上午帶紀呈熟悉了自己劇組的片場，跟他介紹了一下拍戲中的演員，帶他了解了一下虞自群拍攝過程中的一些習慣，下午又帶他去隔壁劇組跑了跑龍套。

紀呈全程特別認真，适應能力也很強，上手起來特別快，陸君先看得十分滿意，覺得明天就能讓紀呈嘗試參與拍攝了。

晚飯後，紀呈早早地回到房間，趁小華還沒回來，房間裏還很安靜，認認真真地背臺詞。

他對原著是特別特別熟悉的，有些臺詞只是稍作了改動，背起來也不是很費勁。

紀呈給自己規劃了目标，今天要背到第幾頁，要滾瓜爛熟，要帶上語氣。

正在沉迷背書無法自拔的時候，小華回來了。

對于今天的尴尬場面，小華還有些不自在，一句話都沒說，洗完澡躺到了床上，開始玩游戲。

手機上的游戲聲響起的一剎那，紀呈就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沖啊！上啊！滅了他！”

小華又開始鬼哭狼嚎。

紀呈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十點了，他的背書任務還沒有完成，小華不知道要玩到幾點，讓他心裏有些煩躁。

半個小時過去後，屋裏的吵鬧聲依然沒有停下。

紀呈忍不住問：“可以小聲一點嗎？”

“打游戲就要刺激啊！沒聲音怎麽玩？”小華這麽說着，手上還是把音量調小了一點。

大概就是調小了一格吧。

紀呈：……

又過了一會兒，紀呈道：“十一點了，你不睡嗎？”

“兄弟，這年頭，誰會睡這麽早啊？”

“我要背臺詞。”

“你背啊！我又沒攔着你，你想背臺詞，我想玩游戲，你背臺詞讓我把聲音關了，也是在影響我啊對不對？大家相互體諒好不好？”

小華說着，又把音量調小了一格，對紀呈比了個OK的手勢。

紀呈：……

聽上去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只有拳頭想說話。

紀呈有些暴躁，但是不想給陸君先惹麻煩，默默地拿着劇本下了床，準備去走廊上背書。

這時，小華扭頭看了他一眼，嗤笑：“對嘛，你還可以去陸老師那裏，一邊做嗳一邊背書也不耽誤。”

站在床邊的紀呈停住了腳步，落下了臉，扭頭陰沉沉地看着他，拳頭開始咯咯作響。

小華一看他這副樣子，吓了一跳，忙扔了手機，往邊上退了退。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你怎麽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啊？！”

紀呈陰沉臉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不能打架。

他坐回了床上，拿起了手機，打開陸君先的手機號看了看，散了散火氣，冷靜了一下。

剛冷靜下來，小華見他只是面上兇，其實挺軟的樣子，又拿起手機繼續打游戲。

紀呈：……

點開短信界面，紀呈給陸君先發了條短信——陸老師，我可以打架嗎？

正在寫作的陸君先收到紀呈的短信，吓了一跳，随後猛然想起今天說閑話的人裏，有一個就是紀呈的室友，怕不是鬧出什麽事了？

陸君先沒回短信，連忙下樓來到了紀呈的宿舍，敲了門。

紀呈去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陸君先，一身的火氣瞬間就散沒了，耳朵漸漸紅了起來。

“怎麽了？吵架了？”陸君先見他從陰沉臉突然變得有些委屈的樣子，伸手摸了摸頭，探頭往裏看了一眼。

小華不知道是誰來了，還在玩游戲，鬼哭狼嚎。

“你們還不睡啊？明天不用早起？”陸君先走進去，淡淡地看了小華一眼。

小華看到陸君先過來了，一愣，忙把手機音量關掉，笑道：“馬上馬上，這局完了就睡！陸老師串門啊？”

陸君先沒應，看了眼紀呈的床，上面還放着一本劇本，大概明白他們的矛盾在哪裏了。

“方華，你還有幾場戲？”

小華一愣，心裏默默數了數，“沒有幾場了。”

“行，我知道了，你繼續玩吧，酒店隔音一般，大家白天拍戲都很累了，希望你能照顧一下別人的休息。”

小華點頭如搗蒜。

陸君先走過去，拿了紀呈的手機和劇本，直接帶着紀呈走了。

紀呈跟在陸君先身後，還有些懵逼，怎麽就突然變成要去陸君先房間了？

“我會讓虞導盡快把他的戲份拍完讓他趕緊離開劇組的，嘴太碎了。”陸君先不滿意地說着。

紀呈嗯嗯應着，跟着陸君先進了屋。

打電話給客房服務，讓送來一條被子，陸君先給紀呈在地毯上鋪好。

“沒有打架很棒啊，今晚将就一下繼續睡地鋪吧？”

紀呈看着地鋪，心裏莫名激動着，點點頭，低聲道：“以後我要打架都問你一下。”

陸君先一愣，哭笑不得。

“行吧，我來幫你參考該不該打。”陸君先說着，看着紀呈乖乖鑽進地鋪的被窩裏，蹲在邊上笑看他。

“劇組裏大部分人都是很善意的，你可以試着接觸接觸，人在社會上總是需要社交的，是吧？”

紀呈點點頭，轉頭就拿起劇本背臺詞，顯然根本不贊同陸君先這句話。

陸君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紀呈：我今天可以打架嗎？

陸君先：不可以。

紀呈：好，那我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