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為道修徒弟播撒智商
之後的幾日裏, 蘇钰一直在齊天門中到處溜達, 還轉挑着離住處遠的地方去, 若是徒步來回, 至少也要大半天的時間, 總之就是完全不給淩天執行雙修的機會,淩天為此苦惱不已, 又不能真的強迫蘇钰, 便也只能忍着。
這一日,蘇钰又是早早便出了門, 在一片鮮有人至的竹林中信步走着,本以為不會再遇到旁人了,卻沒料到竟是恰好遇見了副掌門的那位新弟子。
起初蘇钰并未注意到這人, 還是圓球在一旁提醒的:“宿主大人,你再往前走走, 就能遇到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副掌門的新弟子洛殇!”
蘇钰這才往前走了幾步,而後擡眸看去,便見一人正在竹林中的空地上練劍, 這人長相十分尋常, 身上穿的也是齊天門弟子都有的普通白衣,實在瞧不出什麽魔修的樣子來。
而此時洛殇也注意到了蘇钰的存在,目光微微一閃,竟然收了劍直接走了過來:“敢問這位可是妖修界的妖尊?”
“若這齊天門還有另一個非道修界人士的話,你問本尊這個問題還算合情合理, 但據本尊所知,如今齊天門中,也只有本尊一個不是道修吧?”蘇钰擺着高冷的架子看着洛殇,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諷刺意味十足,“莫非你也不是道修中人?”
洛殇被蘇钰的話噎了一下,神色卻是不變:“妖尊說笑了,在下早聞妖尊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畢生之幸。”
“如此看來,你這一生倒是短得很。”蘇钰繼續面無表情地怼人。
洛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險些沒有崩住,他眸中閃過一抹惡毒,卻很快恢複常态,因不欲與此人多言,正要開口告辭,卻聽蘇钰突然道:“其實,你才是真正的魔尊吧?”
此話一出,洛殇的神色雖然看似沒變,眼睛卻是微微瞪大,其中更是閃過種種複雜情緒。
而飄在蘇钰肩側的圓球也是一瞬間斯巴達了:“宿宿宿宿……宿主大人,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啊!這個人怎麽會是魔尊啊啊啊啊!”
洛殇的僞裝功夫可是比圓球強多了,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完全恢複如常:“妖尊這話是何意?為何在下聽不明白?”
“本尊最是厭惡懂了還要裝作不懂的人,你難道不覺得累嗎?”蘇钰冷冷瞥了洛殇一眼,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還顯得無比篤定,“況且有些事,當真是你不肯承認,便真的不存在了嗎?說到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洛殇抿唇看着蘇钰,有些看不出這人究竟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當真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當下只垂眸道:“在下也很讨厭這樣的人,但更讨厭的還是那些無事生非之人,明明是無憑無據的話,也敢拿出來說道,也不怕到頭來打了自己的嘴巴嗎?”
“如此本尊便放心了,畢竟無論對方是誰,多一個讨厭自己的人,都不算是好事。本尊正要去找掌門商談要事,便先行一步了,”蘇钰冷笑一聲,擡腳越過洛殇往前走去,在于洛殇擦肩而過的瞬間,蘇钰又低聲吐出幾個字,“多行不義必自斃,魔尊好自為之。”
洛殇抿緊唇角,一瞬間情緒不斷翻轉,眼瞧着蘇钰已經走到了一個拐彎處,便要離開這片竹林了,洛殇一咬牙,轉身叫住了蘇钰:“妖尊且等等。”
蘇钰已經半隐沒在竹林間的身影頓了一下:“不知魔尊還有何指教?”
洛殇眼睛微眯,看來妖尊果然是已經确定自己的身份了,否則他絕不該是這樣篤定的态度,再者,他剛剛似乎說了是要去找齊天門的掌門商談要事?
雖然不知道妖尊究竟是如何發現自己身份的,但這件事決不能暴露出去。
“在下實在不知妖尊究竟為何說出這番話來,但既然這番話已經說出口了,在下實在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洛殇一面說着,一面緩緩抽出了手中的劍。
蘇钰瞥了眼洛殇手中握着的劍,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所以魔尊是打算與本尊打上一架嗎?”
“正是,否則在下又怎麽繼續保守住這個不該被任何人知曉的秘密呢?”洛殇話音未落,人已朝着蘇钰的方向沖了過去,劍鋒正對蘇钰眉心。
瞧這攻勢,極像是在和人搏命,但蘇钰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洛殇眸中的沉穩與算計,這樣的目光,可一點兒都不像是在和人拼命。
蘇钰當下寬袖一揮,非但沒有躲避洛殇的攻擊,反而伸出一只手,直直地伸向那朝自己襲來的利劍。
洛殇并沒料到蘇钰竟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想要收手已是來不得了,下一瞬,他的劍便被蘇钰握在了手中,而後那劍鋒徒然一轉,竟是在洛殇的肩膀處劃出了一道血口。
鮮紅的血液頃刻間染紅純白的衣衫,蘇钰卻沒讓那血跡有絲毫飛濺到自己身上,因為他已經在轉瞬間退開了數十步的距離。
“魔尊究竟是用了什麽術法,竟是将自己身上的魔氣去了個幹幹淨淨,連血脈中都不剩半點,本尊着實有些好奇。”蘇钰甩了甩衣袖,方才有靈力加持,他握着劍鋒的手并沒有受任何傷。
反倒是先出手的洛殇,竟是被自己的劍劃傷了肩膀,此時正捂着傷口看着蘇钰,帶着濃濃的邪氣勾起唇角道:“妖尊在說什麽?在下可是連魔尊的面都不曾見過,又怎會是妖尊口中的所謂魔尊呢?倒是妖尊你,一開始便如此污蔑于我,現在又直接将在下打傷,卻不知妖尊出現在齊天門,究竟是何目的?”
說罷,洛殇根本不給蘇钰反應的時間,突然間往竹林外掠去,且還一面大聲呼救起來。
蘇钰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并未出手阻攔,也沒有追上去,反而在隔了片刻後忍不住輕笑一聲,他該說這人蠢呢,還是太蠢呢?
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陷害自己,也真是蠢笨到了一定程度,簡直能和沒智商狀态下的愛人相媲美了。
洛殇的聲音很快引來數個齊天門的弟子,在詢問清楚狀況後,幾人不敢耽擱,留下兩人守在竹林附近後,便直接去找了薄雲子。
而此時的薄雲子正拉着一門心思想去找自家愛人的淩天下棋,在這種狀況下,淩天自然是半點都不會留情的,這時候正将薄雲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薄雲子覺得很沒面子,又不想這麽輕易放大徒弟離開,便裝作苦思冥想的樣子敲着棋盤,半響都不見落子,便是在這個時候,洛殇和另幾個弟子一道進來了。
洛殇一走進大殿,便捂着傷口跪了下來:“懇請掌門為弟子做主。”
心情不好的薄雲子放下棋子,擡頭看向來者,見他衣襟上一片血紅,肩膀上的傷也并未處理,不禁沉聲道:“你不是師弟前些日子新收的弟子嗎?這是怎麽了?”
因為流了不少血,洛殇的面色顯得十分蒼白:“回掌門,弟子先前在竹林中練劍,正巧遇到近日在門中做客的妖尊前輩,妖尊前輩一見到弟子,便開口污蔑弟子與魔修界有關,甚至在弟子矢口否認後,直接對弟子動手,打傷了弟子,弟子好容易才從竹林中逃了出來,求掌門為弟子做主!”
薄雲子聽聞此話,神色看似嚴肅,眼神中卻是隐隐透出一股子的幸災樂禍,讓你勾搭我家大徒弟,現在攤上事兒了吧?
而淩天卻是已經皺起眉頭,目光不善地看向洛殇,這人竟敢如此污蔑阿钰,實在該死!
薄雲子帶着點幸災樂禍看向淩天,卻正對上他殺人似的目光,只能無奈地收回視線,幹咳兩聲道:“卻不知妖尊如今正在何處?”
“應是還在竹林那裏,先前弟子請了兩位師兄在那裏守着。”洛殇回道。
事情孰是孰非尚未可知,至少也要等雙方都在場才好繼續探查下去,當下薄雲子便叫人去竹林請蘇钰過來,可誰知等了好一會兒,等到的消息卻是:“方才弟子在竹林附近找了幾遍,也沒見到妖尊的身影。”
此話一出,洛殇的神色頓時變了一變:“已經過去了這麽久,說不定妖尊早就離開了。”
“可方才弟子二人一直守在竹林外,并未見誰離開過。”那弟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頗有種被人欺騙了的感覺。
洛殇也沒料到蘇钰非但沒有追趕自己,反而就這麽一下子消失了,只能低着頭辯解道:“弟子也不知妖尊究竟去了何處,但方才他确實身在竹林之中,弟子絕沒有說謊。”
“你們再去淩天的院落瞧瞧,看看妖尊可在那裏。”薄雲子剛吩咐了這句話,便見蘇钰緩步自殿外走了進來。
“閣下是在找尋本尊嗎?”蘇钰一身白衣輕飄飄地走進來,面上絲毫不見異色。
殿內衆人見蘇钰竟突然出現,皆是神色各異,淩天最先有了反應,起身走過來牽住了蘇钰的手:“阿钰,你是來看我的嗎?”
“你這一出門便是大半日的功夫,我不來找你,你恐怕也忘了回去吧?”蘇钰看了淩天一眼,愛人主動幫自己找了個臺階,他自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邊洛殇也已經隐隐察覺到不對勁兒,當下身子一晃,竟是險些跌倒在地上,站在他身邊的人忙扶住了他,此舉也将殿內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洛殇順勢開口道:“妖尊饒命,弟子當真與魔修界沒有半點幹系!”
蘇钰面無表情地看着洛殇,片刻後,在衆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慢慢開口道:“不知這位是誰?一開口便說出這樣叫人費解的話,本尊着實有些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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