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天際泛白, 白惜璟悠悠轉醒,察覺身後的柔軟, 轉頭看向白朦, 她的小徒弟,就這麽抱了自己一夜。

悄悄嘆了口氣,睡前說好一人一床被子,睡醒過來,卻是在同一床被子之下, 還是如此暧昧的擁抱姿勢。

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 越是想忘記, 越是清晰, 那一句師父我喜歡你, 更是在耳邊回蕩不絕。

失神地看着白朦, 年輕的容顏非傾國傾城卻也是絕色動人,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麽專注,這天下仿佛只有自己一個人……

自己不接受, 是因為她們同是女子還是因為她們是師徒?

白惜璟驚然發現, 她的內心開始動搖了,這兩個理由都不再像當初那麽堅定。

白朦在白惜璟動作那一刻醒了過來, 在睜開眼睛之前, 大腦裏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自己一直睡着,師父是不是會對自己做些什麽?

靜靜的等待, 師父果然有了動作。

白惜璟不願再想下去,打定主意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夢,伸手握住白朦的手腕,輕輕拿開,身體往外挪了挪,然後翻身下了床。

看不見白惜璟眼神的白朦,心裏有些失落,緩緩睜開了眼睛。

師父側身而立,正在穿衣,柔順的青絲披散在肩頭,少了幾分往日的清冷,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柔媚。

不管什麽時候,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沒有多大情緒的表情,師父就能勾起她的情.欲。

即使靜靜地站着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一樣對自己有着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白惜璟穿好衣服,轉頭看到癡癡望着自己的白朦,控制好的情緒一瞬間又翻湧,愣了半秒,才問道:“醒了?”聲音努力如往常一樣清冷。

“嗯。”白朦掀開被子,赤腳下了床,踩在黃駝羊毛地毯上,猶豫了下,向白惜璟走了過去。

見徒弟靠近自己,白惜璟下意識地想逃,想到自己是她的師父,現在又是白天,又停了動作,看了眼那雙白嫩的足,問道:“怎麽不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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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朦嘴角上揚,露出明媚的笑容,笑着回答:“迫不及待地想為師父绾發髻。”

沒有穿鞋的白朦,還是比自己要高,白惜璟猶豫了下,轉身走到梳妝臺前坐下。

師父竟然沒有拒絕自己?

這一定是委婉的接受自己了!

白朦欣喜,在白惜璟身後站定,擡手溫柔細細地捋順她的青絲,忽然,看到了幾根銀絲。

心一瞬間揪疼。

察覺身後的動作停了,白惜璟側頭問道:“怎麽了?”

“師父,你有白頭發了。”白朦愧疚自責,離開之前,師父一頭柔軟整齊的青絲,現在卻生出了白發,是昨晚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師父憂心了嗎?

白惜璟聞言毫不在意,輕笑着問道:“是嗎?”看來自己真上了年紀,竟然有白頭發了。

“師父,對不起。”白朦心疼不已,拿起一旁桌上躺着的剪刀,低聲說:“我幫你把白頭發剪了。”

小心翼翼地挑出銀絲,從發根處剪斷,一根一根,一共六根。

白惜璟回頭,白朦将剪刀放到一邊,将六根銀絲合成一束打了個結,白惜璟疑惑地問道:“這是做什麽?”

白朦搖了搖頭,并不解釋,将打結的銀發放在桌上,擡手捧住白惜璟的臉說:“師父,轉過頭去。”

白惜璟順從地轉頭,白朦将白惜璟的青絲絡成一束,然後绾成發髻。

剛将簪子插.入發髻中,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上官清的聲音傳了進來,語氣裏帶着濃濃的笑意,即使隔着門,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什麽事情能讓上官清如此高興?

白惜璟轉頭看向白朦,小徒弟一臉愠色,又不高興了,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準備去開門,起身的一瞬間,白朦拉住了她的手腕。

對上師父不解的眼眸,白朦說道:“師父,我想回九白山了。”

上官清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她有預感,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師父會被上官清搶走,即使師父拒絕了上官清。

白惜璟微愣,而後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好,等用過早膳,我們立即回九白山。”

相比于這繁華的外界,她還是喜歡安靜自然的九白山,如果不是為了找白朦,她不會離開九白山半步。

打開門,上官清眸光溫柔笑意盎然地說道:“早,惜璟。”

白惜璟清冷地回應:“早。”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從秦州到錦州這一路上,白惜璟都是如此冷淡地對待上官清,上官清早就練出了厚臉皮,對這種場面沒有半點尴尬。

“還有事嗎?”白惜璟準備關門。

上官清正要回答,瞟見白朦一身裏衣在白惜璟房內,四目相對,對上白朦冷冽的眼神,皺了皺眉,轉頭問白惜璟:“你們昨晚睡一起?”

這一副質問的語氣讓白惜璟反感,她和不和徒弟睡一起,都與上官清這個外人無關,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嗯。”擡手關門。

上官清擡手按住門,泠然問道:“為什麽睡一起?”眼裏的占有欲,不比白朦少半分。

“與你無關。”白惜璟語氣淡淡,這是她的私事,就算上官清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沒有半點立場管她。

截然相反的态度激怒了上官清,她可以容忍白惜璟對她冷漠,但無法容忍她對別的女人溫柔,更無法容忍她和別人親近。

白朦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還有和師父睡在一起的理由?

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白惜璟,卻被白惜璟躲過,她的眼裏,滿滿的嫌棄厭惡,上官清怒火中燒,目光灼灼盯着白惜璟,這麽多年,何人敢如此拒絕自己?

“自重。”白惜璟毫不留情面地關上門,轉身回到床榻邊,見白朦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問道:“怎麽了?”

白朦回答道:“師父,她一直纏着你,想和我搶你。”語氣裏滿滿的委屈。

一句話,又讓白惜璟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師父,我喜歡你,這六個字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更是不時在耳畔響起,擾得她心神不安。

前有白朦和師姐,後有上官清,白惜璟覺得自己很悲劇,大家都是女人,怎麽一個個都看上了自己?

皺了皺眉,一臉清冷地說:“別胡說了,先把衣服穿好。”回頭瞥了眼門口方向,上官清已經不在門外。

想到自己就要離開錦州回九白山,而謝顏會一直待在這裏,有幾句話必須得和她交代一番,于是說:“我去和你師叔說幾句話,一會兒吃了早飯,直接回九白山。”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這個點還不是謝顏的起床時間,即使知道宮主師姐就睡在隔壁,也沒有起床的動力。

白惜璟沒有敲門,徑直推門而入,瞧見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毫無形象的師妹,喊道:“謝顏。”

睡得正香的謝顏,忽然聽到白惜璟的聲音,吓得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眨了眨眼睛,看到站在绛紅紗帳外的宮主師姐,條件反射地拉過一旁被子遮住胸口,問道:“宮主,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

“和你學的。”白惜璟瞧見她的動作,頗無語,“我和白朦今天回九白山,過來和你說一聲。”

聽到宮主師姐和白朦要走,謝顏立馬丢開被子掀開紗帳下了床,一臉激動地問:“怎麽這麽急,不在這裏多待幾天?”

“不了。”白惜璟搖了搖頭,想到來這裏是因為上官清的事情,上前壓低聲音提醒她說:“我走之後,你要小心商雲清。”

她和上官清相處兩個多月,雖然和她交流不多,但對她的性格有幾分了解,只怕自己和白朦離開這裏,她就會對花月樓對謝顏有所動作。

謝顏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你繼續睡吧,有時間,多回九白山。”想到上官清,改口說:“暫時還是少回九白山吧。”她可不想讓上官清知道她在九白山。

“嗯。”謝顏應了一聲,目送白惜璟離開,等房門關上,轉身躺回到床榻上,斂眉沉思。

昨晚連夜讓人去查商雲清的身份,卻查不到任何消息,連她出身哪裏家在何方都沒查出來。

查不出一個人的信息,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名字是假的,第二種,背景身份很神秘。

恐怕商雲清既是假名,身份又很神秘。

想到宮主師姐的反應,皺眉,宮主是知道商雲清的身份的,只是不願意告訴她們。

白朦已經穿好了衣服等在門外,身上背着玄色長生弓和她的青虹劍,手裏拿着白惜璟的青刃劍,見師父從師叔房裏出來,上前說道:“師父,都準備好了。”

白惜璟點了點頭,拿過白朦手裏的青刃劍,帶她離開了花月樓。

一踏出花月樓,立馬有幾個人往這邊看了過來,而後又掩飾性地扭頭看向別處,白惜璟瞥了那幾人一眼,轉頭看向白朦。

白朦微微點了下頭,她也看出來了,有人在盯梢。

早料到上官清會如此,白惜璟輕皺眉,給白朦遞了個眼神。

師徒十幾年,一個簡單的眼神便能知道彼此的打算,白朦會意,點了點頭,而後狀似什麽都沒發現地問道:“師父,早飯吃什麽?”

“随便吃點吧。”白惜璟向花月樓對面的早點攤走過去,眸光冷冽地掃了眼盯梢的幾個人,在空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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