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日暮夕陽, 耳畔微風拂過,被師父抱懷裏的感覺, 說不出來的美好。
白酒緊緊抱着白少琴脖子, 怔怔凝視着她側臉,原以為宮主是無鳳宮最美的女子,細看才發現,她師父,才是這無鳳宮出塵絕色最美的女子。
還沒看夠, 雙腳已經觸地,離開了師父的懷抱。
白少琴翩然落在前殿門口, 放下白酒, 三兩步走進大殿, 對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宮主師妹說道:“宮主, 謝顏被人帶走了, 你怎麽不去救她?”
不僅不去救,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看書。
白惜璟聞言瞥了白朦一眼,淡然回答說:“她不會有事的, 不必着急。”
“怎麽能不着急, 她可是我們的師妹。”白少琴上前拿走白惜璟手裏的書,“她掌管的可是無鳳宮最多收入的産業, 她被人帶走, 花月樓怎麽辦?”
白惜璟挑了挑眉,回答說:“花月樓不只她一個無鳳宮弟子,她被人帶走, 自然有人暫代她的位置管理花月樓。”說完,就見師姐松了口氣。
“所以,剛剛師姐擔心的其實是花月樓而不是師妹?”白惜璟問道。
白少琴斜了白惜璟一眼,“胡說什麽呢,我當然是擔心她了。”側身坐到案幾上,“不過話說回來,謝顏為什麽會被司離主子帶走?難不成是為了你?”
白少琴一猜一個準,她說完,白朦臉色驟然陰沉,回想起師父篤定的樣子,心裏醋意大生,師父對那個上官清,還真是了解,了解到讓人想殺人。
白惜璟瞥了眼小徒弟的臉色,看着白少琴的眼睛,雲淡風輕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就不細說了。”
停頓片刻,說道:“還記得我回無鳳宮那日嗎?你說有人跟着我們,那個人,大約就是司離。以她來去無影的輕功,你該在小院子裏看着她,直到将她送下九白山。”
司離的輕功,的确很厲害,如白惜璟所說來去無影,在白少琴走後不久,她便跟着離開小院,潛伏到大殿一側,偷聽白惜璟幾人的談話。
胸口處傳來陣陣劇痛,一運功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聽到白惜璟讓白少琴回小院看着自己,司離警覺地迅速離開。
站在大殿外的白酒,還沉浸在師父抱她飛在空中的畫面中,她上九白山已經有一段時間,卻只學了紮馬步和簡單的劍法,內功心法和輕功都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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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師父能教她輕功……
想想那個畫面,就期待不已。
“在開心什麽?”白少琴走出大殿,看到白酒站在原地傻傻地笑,感到莫名其妙。
聽到師父的聲音,白酒回神,咧嘴開心地說道:“師父,教白酒輕功吧。”
白少琴聞言,微愣了下,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好,等過幾日把司離送下山,我就教你內功心法。”
把司離送下山!白酒一聽,高興地抱住白少琴,親昵喊道:“師父~”
師父會被司離送下山,還會教自己武功,高興得飛起。
白惜璟看着師姐和白酒離開大殿的背影,皺了皺眉,多像當年的自己和白朦啊,只是,當年的白朦,要比白酒大一些,而自己,比師姐年輕很多很多。
如果白酒真對師姐産生了超越師徒的感情,只怕也不會像她和白朦那樣,有好結果。
慶幸,自己只比白朦大六歲。
一旁的白朦,也有這樣的感覺,等師伯的背影消失不見,感嘆道:“師父,白酒和師伯,很像當年的我們。”
“嗯。”白惜璟點了點頭,收回目光轉頭對白朦說道:“白朦,過兩日,我們動身去京城。”
幾日後,招架不住司離撩撥挑逗的白少琴,跑來大殿想找宮主師妹傾訴一番,沒想到,見到的卻是師父,吓得差點摔一跤。
白璟處理事務,聶長歌便立在一旁為她端茶倒水,見茶盞裏的茶水快見底,端起茶壺為她添水。
剛放下茶壺,白少琴來了。
察覺有人站在門口,白璟從書後擡起頭看了一眼,見白少琴慌亂地望着她,淡然問道:“慌慌張張的,出事了?”
白少琴趕緊收斂神色,站好,抱拳說道:“回師父,無事。”小心髒怦怦越跳越快,仿佛整個大殿都充斥着她的心跳聲。
“嗯。”白璟沒有追問,低頭繼續看書,她身邊的聶長歌,對白少琴溫柔地笑了笑。
內心慌亂的白少琴,對上聶長歌溫潤如水的眼眸,心瞬間平靜,在原地站了片刻,問道:“師父,宮主師妹呢?”
“和白朦去京城了。”白璟頭也不擡地回答。
這一次離開九白山,白惜璟并沒有告訴白少琴,只告訴了師父和聶姨,并讓師父重掌無鳳宮一段時日,直至她歸來。
宮主師妹不在,白少琴心裏話又不能和師父說,只能離開。
等她回小院,站在卧房門口翹首以盼的司離,立即向她迎了上來,笑盈盈問道:“少琴,去哪裏了?”
白少琴搖了搖頭,心裏似在糾結該如何開口讓司離離開。
這幾天,司離一天比一天對她溫柔,而今天,更是委婉地向她表達愛慕之意,說起來,也不算委婉。
少琴,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司離願以身相許。
想起司離的話,背後寒毛立豎,白少琴握了握拳,決定直言,冷然說道:“司離,你該離開九白山了。”
離開九白山……
明媚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司離怔怔看着白少琴,她都快忘記了,九白山不留外人,等她傷好了,就該離開九白山了。
追求白少琴,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留在九白山,還有一部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原因,是她真的喜歡白少琴。
白少琴,是個很特別的女人,行事乖張作風開放,卻也有不為人知的溫柔。
即使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單純,依然溫柔照顧自己,會在意自己的傷好得如何了,日日命人來為自己把脈。
離別到來,心隐隐作痛,司離微微垂眸,問道:“什麽時候走?”
白少琴見司離沒有強留,心裏悄悄松了口氣,回答道:“吃過午飯,我送你下山。”想到宮主師妹和白朦去了京城,猶豫了片刻,把她們的行蹤告訴了司離,“她們去京城了。”
司離聽懂了,點了點頭。
從未坦白身份之事,但,彼此心照不宣。
出了三道關,很快就到山腳,兩人坐在馬背上,手握缰繩,無言對視,白少琴捏了捏缰繩,先開口:“司離,我就送你到這裏。”
扯了扯缰繩,掉轉馬頭,回無鳳宮。
眼見白少琴就要離開,司離一瞬間慌亂,想也沒想,大聲喊道:“白少琴!”催馬上前兩步。
白少琴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眸中,說不清的情緒,白少琴臉上微愣了愣,而後對她笑了笑,說:“後會無期。”用力夾馬腹,策馬離開。
身後,傳來響徹天際的吶喊聲:“白少琴——”聲音中滿是不舍。
“我喜歡你——”
群山環繞的九白山,不停回蕩着司離的呼喊聲,凄凄冷風,仿佛秋天快要到了。
可明明,才八月。
白少琴停下馬,回頭,所見之處一片翠綠,芳草萋萋,樹林高聳,再看不到司離身影。
這一別,以後再不會相見。
司離在山腳停了很久,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現在,夢醒了,夢裏的一切都不見了。
她又成了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暗衛。
“少琴,我是公主殿下的暗衛,來九白山,是奉殿下之命,監視白惜璟。”向着白少琴離開的方向,無聲坦白。
可惜那個人,聽不見了。
司離長長嘆了口氣,策馬離開九白山,向京城方向而去。
從九白山到京城,大約需要一個月時間。
兩匹駿馬從西疾馳而來,馬背上,坐着面容清秀的男子,衣袂随風翻飛,白衣勝雪,甚是奪目,所過之處,旁人無不側目。
眼看快到京城城門口,白惜璟勒馬停下,轉頭對白朦說道:“到了。”翻身下馬。
這一次出來,師徒倆皆做男子打扮,而她們身後,負着相似的青銅長劍,白惜璟沒有帶長生弓出來,只帶了青刃劍。
白朦跟着勒馬停在白惜璟身旁,看了眼城門口,幾十名官兵橫列在城門口,嚴格盤查每一位入城者的身份,不解問道:“師父,這裏怎麽查的這麽嚴?”
“京城,天子所在,自然比其他州城嚴格。”白惜璟說着瞧了眼城門口那邊的情況,“不過,也太嚴格了點,似乎出了什麽事。”
師徒倆牽着馬一前一後走向城門,快到之時,一身穿暗紅軟甲勁裝的年輕男子跨馬而來,在她們面前停下,翻身下馬,甚是恭敬地對白惜璟抱拳行禮,喊道:“白公子。”
白惜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上官清派你來的?”
聽到對方直呼公主名諱,葉陽吓得趕緊單膝跪下,說道:“在下葉陽,正是公主殿下遣屬下在城門口等候二位。”
白朦握了握拳,有一股拔劍的沖動。
她們的行蹤,上官清知道的一清二楚,連哪天到京城都算得如此準确,可想而知,她對師父有多在意。
感受到濃郁的殺氣,白惜璟伸手碰了碰白朦的手背,白朦立時收起殺意,扭頭看向別處。
白惜璟瞥了她一眼,淡漠對葉陽說道:“帶我們去找上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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