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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更多更嚴重的情況,做了一個微妙的鋪墊,或是導火索,而已。
那之後大概一個禮拜,紀軒沒搭理俞陽。
他成了個格外安靜的人,甚至朋友圈也不發一條,這讓俞陽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屏蔽了或是幹脆被拉黑了。
直到一個禮拜之後的某個周末的晚上,正在店裏跟幾個熟客聊天的俞陽,看見了從店門外闖進來的,那個瘦削的男人。
那真是闖進來的了。
一把推開門,也不搭理跟他打招呼的店員,環視了一圈之後,直接定位吧臺旁邊的店老板,那家夥眉頭一皺,大步流星,走上前來。
俞陽沒說話,他只是暫停了聊天,保持着一個雅痞應有的姿态,端着酒杯,眼看着對方一路殺到自己跟前。然後,又眼看着殺過來的人掏出手機,直怼到他鼻尖。
紀軒也沒說話,又也許是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咬牙切齒盯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他連拿着手機的指頭都有點哆嗦。好一會兒,他才在俞陽輕輕推開他的手,一聲低沉的輕笑,問他要幹嘛的時候,再次把手機屏幕硬杵到人家眼前,說了句“長着眼呢,看啊!”
看,容易,應該說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坦白來講看到的東西也确實讓俞陽心跳快了那麽一拍半拍的,但一直以來的場面人的驕傲,和另一種很難以描述的心情,讓他不想做出什麽“與我有關”的表情。于是,再次把手機推開,俞陽沖着旁邊幾個開始疑惑不解的人笑笑,撤了一步,從架子上撤出之前預留的,挂着紀軒名牌的那瓶蜂蜜傑克丹尼,晃了晃,問他要不要先來一杯定定神。
“我特麽定個屁的神啊!”看似輕松愉悅的态度顯然是在火上澆油,紀軒已經到了原地爆炸的邊界,他在俞陽想要倒酒給他的時候幹脆忍不住上前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袖。更劇烈的肢體接觸,直接導致酒灑了一桌面,清冽的液體在吧臺上暈開,附近的客人趕緊閃躲,一旁的bar tender則迅速抓過一疊紙巾去擦,極短的時間內,這裏已經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再怎麽泰然,也并不喜歡陷入這種局面,俞陽聳了一下肩膀,放下酒瓶,反手示意着店鋪後門的方向。
“有什麽話後頭說吧。”他嘆了口氣。
店裏,在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之後,恢複了平靜,就算會有人時不時試着偷偷看一眼站在院子裏的兩個人影,卻也終究并不願意太深入外人的糾葛。值班經理很是聰明地拽上了厚重的雙層雕花玻璃門旁邊深酒紅色的簾子,繡着複古式樣鳶尾花圖案的門簾把世界隔開成兩個,沒多久,就不再有誰刻意去找尋院子裏的聲音來源了。
就算此時此刻,那兒真的是火藥味兒十足的。
紀軒不依不饒,開口就是一句質問。
“你先實話跟我說,這事兒和你有沒有關系?!”
“……我連你說的到底是什麽事兒還不知道呢。”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俞陽挑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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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跟我裝!”
“我裝什麽了?你那不就是一條微博熱搜嗎?什麽來着?啊……一男的,讓人綁了,然後私刑了,是嗎?”說得很是輕松,俞陽伸手從口袋裏掏煙,點上一支,抽了一口,隔着煙霧和夜色看向對方,“這事兒你問我幹嘛?”
“你!你說我問你幹嘛?!”爆炸近在眼前,紀軒覺得自己頭頂在冒煙,心裏更是撲騰撲騰個沒完,用盡力氣不讓自己語無倫次,他發洩似的戳打着手機屏幕,“你他媽以為我不知道這是誰是嗎?!楊雪都跟我說了!她一說我就知道這事兒跟你有關系!我就那麽一回喝多了跟你說這事兒來着!別人沒有一個知道的!不問你我特麽問誰啊?!”
好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想混過去都不可能了。
也沒有必要了。
看來你我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你分明記得自己對我說了什麽,也分明知道我都聽懂了。
那,再裝,就真成孫子了吧。
啊哈。
俞陽深吸了一口煙,暗暗一聲苦笑之後,低頭陷入了沉默。
是,興許可以說這件事不是他幹的,但一切,都由他而起,有他無法推卸的責任。
之前找到萬檬,“活兒”幹到什麽程度,是他親口`交待的,之後那些力所能及查出來的全部資料,也是他親手交出的,面對着通過“某些途徑”弄來的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畫面,他牢牢記住了那輛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刻停在四季美發店門口的車的車牌號,還有車裏的男人那張蒼白的臉。至于再後來他把這些交給萬檬,那個可怕的女人又找了誰做了些什麽,他是真的沒有過問過。他相信心狠手辣然而界限分明的萬大小姐會把一切安排妥帖,不出人命的前提下給那位大表哥好好上一堂人生必修課,而這堂課的內容嘛……他直到看見了那條微博熱搜,才從短短的一百來字和幾張打了馬賽克的照片中,大致獲取了相關信息。
簡言之,就是某位事業有成的男性,遭遇綁架,勒索不成,慘遭私刑,被打斷了手骨,并在未經任何麻醉的情況下,實施了割禮。
呵呵,割禮。
而已。
我他媽還以為是宮刑呢。
俞陽看見醫院急診室床單上的血跡時,第一反應是這樣的。
細言之,就是這位男性的男性`器官,被割掉了包`皮,雖說不打麻藥是很不人道的,但那根物件兒倒是從此之後光溜溜了無牽挂了,夏天會涼快一點,更容易感受到穿裆而過的小清新的風,也不失為一大收獲。就算非專業人士下手狠點兒,創口會粗糙點兒,過後面臨各種感染的風險大點兒,但收獲終究是收獲啊對吧。
所以說,這其實是一樁善舉才對,如果除去綁架跟打斷手這兩條不算的話。
不知怎的,幾乎快要笑出聲來,俞陽壓抑着心裏翻卷的邪惡之火,夾着煙的手很是有範兒地攏了一把頭發,沖着紀軒搖了搖頭。
“跟我沒關系。”
他否認。
“放你媽的屁!”
紀軒不信。
“這事兒哪天發生的?昨兒個?前兒個?這幾天我都在店裏呆着呢,哪兒也沒去啊。”心情鬼使神差一般竟然平靜下來,俞陽直視對方,一臉從容。
“你特麽當我傻啊?!這事兒你會親自幹?!”
“那你的意思是,我找別人幹的?喔,等于說我開着咖啡館開着酒吧還代管黑社會?我三頭六臂啊還真忙得過來哈。另外,就那姓楊的丫頭,跟你還真鐵,這麽搬不上臺面的事兒都告訴你?你倆有這麽閨蜜嗎?”
“你……你甭跟我兜圈子!”被那一頓諷刺弄得居然有幾分缺乏底氣,紀軒自己現在也開始疑惑是不是罵錯了人,但一種不知為何就是認定了對方跟這件事有撇不清的關系的堅決還是讓他不肯放棄,“我告訴你姓俞的,有本事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兒和你究竟有沒有關系?!啊?究竟有沒有啊?!這他媽可是刑事案子!大事兒!現如今不時興行俠仗義了!甭管怎麽說這都是板上釘釘的故意傷害罪懂不懂?!你還不至于傻`逼到把自己往局子裏送吧?!算我怕你了大哥!你他媽跟我說句實話成不成啊?!”
聽到這兒,俞陽心裏抖了一下。
那是一種見到了蛛絲馬跡之中所隐藏的事實真相的心悸,他覺得他應該是聽到了什麽,聽出來了什麽,多少有點兒不敢深入猜測,俞陽穩了穩情緒,總算是嚴肅了起來。
把半截煙扔在地上,踩在腳下,他皺了皺眉頭,看着紀軒,沉默過後嘆了口氣。
“這事兒不是我幹的。”
紀軒愣了一會兒。
“真不是?!”
“真不是。”搖搖頭,沖那凝眉瞪眼的家夥笑笑,俞陽的語氣居然格外誠懇而且堅決,“雖說,要是能親自動手,我還真是挺樂意替你出頭的。”
“我不用你替我出頭!”拒絕來得格外迅猛,“你給我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當個良民!”
“我本來就是良民啊,老牌兒良民。”做了個攤手的動作,俞陽撇了撇嘴,繼而在對方仍舊有幾分将信将疑的眼光中指了一下自己房間的門,“得了,你先冷靜冷靜吧,去上屋裏呆着揉貓去,我拿瓶酒過來陪你喝兩口。”
被那樣一勸,被那看似确實挺真誠的表情一哄,再加上酒的引誘和貓的催眠,單純的,單純到有點傻的軒子,放棄了抵抗。
有點脫力地将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裏,他皺着眉頭捏了捏鼻梁,終于還是點頭答應,而後一語不發朝着俞陽的房門走去了。
同樣一語不發的男人,則在看着對方進門去之後,略作沉默,轉身回到店裏。
告訴工作人員沒什麽,一點兒家務事而已,他沒有拿酒,而是穿過店面,出了門,上了停在牆邊的那輛火紅的特斯拉。
關好門,摸出手機,他撥了個電話。
幾聲鈴響,對方接了,是個很有幾分犀利的女聲。
打了個招呼,俞陽開口。
“我說萬大小姐,活兒忙完了是嗎?怎麽大功告成了都不先跟我說一聲?你別不急啊~~我這兒感謝信都寫好了,花籃兒也備好了,錦旗也做好了就等着燙金字呢……哈哈……得了不鬧了。那什麽,你方便告訴我‘主刀大夫’是誰不?該表示的總還是要表示一下兒……是嘛,魚秋容她弟啊,這算是大咖親自動手了吧?……嗯,成,那你受累問問他想要什麽,只要明碼标價一了百了,但凡我給得起的,就盡管讓他列單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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