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個合格的追求者,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還有眼前的火葬場。
他不是渣男,但是追人,特別是追一個筆直的男人,一定要有渣男的心理素質和不要臉。
不慌,小場面。
景淮神色認真而嚴肅:“見一個愛一個,那是因為我眼裏只有哥哥,你是唯一的那份獨特。”
車子平穩向前行駛着,沒有打滑。
司機面無表情,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司機了,情緒可以自己保持不受驚了。
一聲輕笑從後座人的嘴邊溢出,好像是他老板。
司機:……不,他還不夠成熟。
景淮睜着眼睛,實實在在看見了,确實是季靖延在笑。
不是禮貌或是疏遠客套的笑容,而是眼裏都帶了愉悅,嘴角微微彎着,在陰影中,給他蒼白的臉色染上一絲活人的氣息。
這是景淮第一次見季靖延這麽笑,一顆心頓時不安分的亂跳了。
他舔了舔唇,忍不住道:“哥,你笑起來真好看,再笑笑呗。”
然後季靖延就将笑容斂了,恢複了以往的克制與冷靜。
景淮還沒看夠就沒了,頗有些意猶未盡。
回到公寓裏,羅箐和司機将季靖延的行李搬到公寓就離開了,而季靖延的私人理療師今天請了假沒過來,景淮便自告奮勇幫他洗漱,季靖延沒拒絕。
季靖延神色疲憊,景淮便也沒逗他,乖巧正經的給浴缸放好熱水,然後幫季靖延脫衣服。上衣和西裝還好辦,脫褲子費了些力氣,景淮沒這方面的經驗,有些手忙腳亂,好在季靖延耐性好,也配合他慢慢學,慢慢折騰。
作者給了他一副好身材,男人上半身肌肉勻稱,膚色介于白皙和黃膚之間,看着很健康。
景淮見着就有些心猿意馬,心想作者待我不虧。
他的手伸向了季靖延腰上的皮帶時,擡頭眨了下眼,露出一個即暧昧又純情的笑:“可以嗎?”
就像是談戀愛時,情侶間的小情趣,明知對方不會答應,還是會故意問一句,給氣氛染上一層暧昧。
季靖延作為一個成年男子,當然能理解他話裏的挑逗,男孩調皮的像個試探主人底線的小貓兒。
他淡着一張臉,面上依舊是孤冷而冷淡的表情,只是眼睛裏像是染了一團火,很小很小,小到根本看不出來。
季靖延伸出手,揉了一下少年的頭頂,力道不輕不重,拇指和食指在發旋間捏了一下,像是在按摩,舒适的差點讓景淮閉上眼。
但也只有一下,他便松開了手:“可以。”
語氣中的情緒十分淡薄,一下一下沖擊景淮的耳膜。
配合他那張高級而顯克制與冷靜的臉,簡直就是禁欲系本系。
景淮差點就可恥的硬了。
撩人不成反想被|操,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他深吸一口氣,腦子裏面雜七雜八想了許多,耳廓都泛出一點紅來。
但等脫掉西褲,景淮什麽想法都沒了。
沒有遮掩的雙腿原形畢露,現出它本來醜陋的面目。季靖延為了奪回雲跡集團,錯過了最佳康複時間,這幾年的病痛折磨使那雙大長腿只有他胳膊粗細,肌肉萎縮的厲害,只剩一層皮包骨頭。
對比漂亮的上身,腰腹以下的部位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拼湊上去的。
視覺沖擊力太強,景淮看得難受。
他埋着頭,小心翼翼将人扶起來,然後挪到浴缸前。季靖延的體重按照他的身高來說實在是太輕了,就算景淮這種沒啥力氣的人,扛着他也不吃力。
還沒進浴缸,卻聽季靖延道:“內褲沒脫。”
景淮眼睛一瞟,果然看見結實的腰腹下還穿着一條黑色白邊的內褲,裹在圓潤緊繃的臀部上,将前面的不可描述勾出了完美的形狀。
季靖延雖然是被作者放棄的炮灰,但原着可能除了受以外,全員男性角色那啥啥都挺厲害。
景淮瞬間啥傷心都沒了,相信他,他是真沒想往腦子裏面扔黃色廢料,他明明規矩的很,目不斜視,手不亂摸,但這麽一下……
就,挺突然的。
景淮眨眨眼,挪開視線,也不敢擡頭看季靖延,輕聲問:“你自己可以脫嗎?”
季靖延低垂着眼眸,景淮的個子剛好到他的鼻翼,現在彎着脖子,能清晰的看見一抹紅色從少年的耳廓蔓延至脖頸,最後淹沒在薄薄的T恤中。
他雙腿雖然不能動作,但卻不是不能脫,畢竟他沒有讓外人碰自己私物的愛好。
季靖延繃着薄唇,抱歉道:“我自己試試。”
這是不能了。
景淮自己選擇了答案。
“那你扶着我站穩。”嘴上這樣說着,景淮還是空出一只手扶着季靖延的肩膀,另只手勾上了內褲的邊。
有些人平時嘴裏叭叭的一套比一套騷,然而真槍實幹的時候,卻比誰都慫。
景淮規矩極了,動作的時候還告知了一句:“我脫了啊。”
季靖延低低“嗯”了一聲。
景淮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如鼓,根本聽不得季靖延那播音嗓子般的低吟。
要死了。
艱難地脫掉了最後一條屏障,景淮目光盯着地面,看着那條黑色的三角褲落在地上,眼睛像是被灼傷了般,又趕忙移到別處去了。
等季靖延躺進了浴缸,景淮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臉和耳朵燙的厲害。
不用照鏡子,他也能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樣。
季靖延泡在舒适的溫水中,舟車勞頓的辛苦稍稍得到慰藉,眉目間的褶皺也放松不少。
他側目,想跟景淮說聲謝謝,卻見少年撿起地上的三角褲,然後找出盆子,接了熱水,摸了內衣皂開始揉搓起來。
話一下卡在嗓子中。
季靖延活着的三十年中,從沒人給他做這種事情,那是他的私人物品。很奇怪的,心裏并沒有排斥或是厭惡的感覺。
景淮洗的很認真,手指泡在水裏,撈起布料時帶出一層水光,在燈光下襯出幾分不可言說。
季靖延看了一會兒,道:“我可以自己來。”
景淮回頭,“啊”了一聲,尴尬而又抱歉的笑了下:“那什麽,我想閑着也是閑着,這個東西夏天丢久了也不好,等我洗完你也差不多泡好了……”
他解釋了兩句,最後有些頹廢的放下手中的東西:“抱歉,我以後不碰了。”
季靖延心頭有些軟,又覺得有些好笑,“沒有責怪你。”
等了兩秒,還是補了一句:“謝謝你不嫌棄。”
景淮看着他,過了一小會兒才明白過來季靖延這是準了,他露出一個笑:“不嫌棄,你我是合法夫夫,本該如此。”
季靖延似乎對這句話很受用,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試探小孩兒對自己殘缺的容忍度。
他盯着自己的腿,問:“吓到你了?”
“怎麽會!”景淮還處在季靖延願意讓他親近的極度興奮中,嘴巴的速度永遠比腦子快:“哥哥的腿不是腿,是弟弟心中的春水!”
話一落音,他體驗到了并不久違的寂靜。
別人是人活一世,糊塗一時。
他是反着來。
活的不長,就沒清醒過,随時在離婚的邊緣來回試探。
誇一個殘疾人的腿,可還行。
季靖延挑眉:“春水?”
景淮一哆嗦:“春水……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我願為哥哥,洗衣千百遍……”
他胡扯不下去了。
浴室內充滿了尴尬與寧靜,只有浴缸和水龍頭的水聲滴滴答答。
季靖延一本正經:“期待你的表現。”
他是認真的。
景·嘴欠·活該·淮對自己的蠢樣只有倆字——
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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