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九九八年的三月,城北挖掘機轟隆隆不停,空氣彌漫灰塵味道,一棟接一棟的小樓倒塌成廢墟。廢墟底下埋藏記憶,廢墟之上,即将呈現新世界。
那時距離停止住房分配文件頒布還有一陣子,程仲賓不算特別忙,周末陪謝書約的時間多。只是行程單調,要麽看電影,要麽跳舞,他們樂在其中。
三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因為感冒發燒,程仲賓沒能去雁商接謝書約。
他這病生得也有些玄乎。
周三那天,他到南望路考察,去年春帶謝書約去拍下來的十畝地,種種原因擱置一年,他春節前就提前收到一些政策風聲,最近這陣風蠢蠢欲動,他也做好借風更上一層樓的準備。
南望路那一片的居民已經搬幹淨,春天萬物複蘇,蛇蟲出沒,一行人無意看見牆角兩條蛇纏在一起。其中有迷信的人,當即講這是不好征兆。這話不合時宜,會來事的立刻插科打诨,以免老板不快。
程仲賓倒未放心上,不想一向體質條件不錯的他,當天夜裏就發熱,算起來他幾乎兩三年沒有生病,不怎麽當回事,繼續工作一天後,情況變嚴重,周五早晨醒來,全身發燙,四肢灌鉛一樣,他叫了醫生上門看病,連輸兩瓶液,還是腦袋昏昏,提不起勁。
他精神太差,不敢自己開車上路,讓司機接謝書約回家。謝書約聽到他生病,放不下心,決定去看他,她還特意給奶奶打電話報備,又向老太太取經,煮什麽給仲賓哥吃比較好。
程仲賓一個人住河東的家裏,謝書約沒要司機接,乘了公交過去,先到菜市場買齊東西。那時已是傍晚,三月末的天氣依舊寒冷,謝書約牽挂程仲賓,她走得急,一口氣上到七樓,熱紅了臉。
謝書約有鑰匙,喘着氣開門進去,房間一片暗,裏面安安靜靜。程仲賓服藥後,渾渾噩噩睡到現在,她将菜放到玄關,草草換鞋,到他卧室。
外面開門時,程仲賓以為自己幻聽,他身上還燙,腦門一周,擰扯作痛。他平躺在床,感覺自己是沉的,忽然一只柔軟的手摸他額頭,耳邊好似響起阿約驚呼的聲音:“好燙。”
程仲賓費力睜開眼,果然見到謝書約,窗外天色漸暗,房間裏光線灰撲撲的,她一張漂亮臉蛋露出擔憂之色,他怔了一下。
謝書約掌心還貼在程仲賓額頭上,見他睜眼,她朝他笑笑,關心問:“仲賓哥,你頭痛嗎?還有哪裏難受?”
她好似有魔力,程仲賓見到她,覺得身上松快幾分。只是坐起來頭更痛,不自覺蹙了蹙眉,說:“我還好,今晚帶你出去吃飯。”
謝書約急忙按住他肩頭,說:“你再躺一躺,我買了菜,給你熬蔥白粥,奶奶說散寒解熱。”
說到老太太,老太太就撥了電話過來,她問謝書約:“阿約,你到仲賓那兒了嗎?”
Advertisement
“剛剛到。”
“仲賓怎麽樣?”
“他額頭好燙,發燒呢。”
“那你給他刮一下背,放放濕氣,就像以前你感冒時,我給你刮那樣。”
謝書約說“好”,她挂了電話,對程仲賓說:“奶奶讓我給你刮一下背,你等一會兒啊。”
程仲賓被謝書約按回床上,她出去從錢包裏找出一枚硬幣洗幹淨,接了小半碗清水,重新回到卧室,開燈後對程仲賓說:“仲賓哥,你翻個身。”
程仲賓一方面覺得被小女孩似的阿約照顧很不可思議,另一方面,一顆心仿佛融化了的糖,他依言趴着,唇不自覺勾起來。
謝書約将清水放到床頭,她掀開被子,接着又掀起他身上的睡衣,見到程仲賓寬闊結實的背脊,也顧不得害羞,硬幣蘸水後,從上至下刮起來,輕輕問:“痛嗎?”
她一只手放在他背上,對程仲賓而言,仿佛溫柔羽毛,他閉上眼睛,忘了沉重而無力的四肢,說:“不痛,可以重一點。”
謝書約寧願多刮幾下,也不敢大力,直到他倒三角一樣的背脊通紅,才停下手。拿毛巾擦幹淨水跡,拉下他衣服,又重新替他蓋上被子,再次摸摸他額頭,帶着安撫意味:“你睡一會兒,我出去熬粥。”
她彎腰拿床頭櫃上的水碗,程仲賓伸手出來,将她手握在掌心裏,漆黑的眼眸頭一次展露脆弱,脆弱裏,則是堅不可摧的愛意。
兩人無言執手半晌,謝書約明白他的意思,她回握他的手,說:“如果我做得太難吃,我們再出去吃。”
他笑笑,放開她。謝書約端走清水,關上燈出去。房間裏恢複灰暗,暗色迅速加深,外面天黑,裏面也黑下來,程仲賓同樣陷入黑色。
明顯這次他睡得安穩了,被子一悶,出一身汗,好似把灌的鉛也擠出來,體溫不那麽燙了,人舒服許多。
他再次醒來,門縫映入一線客廳燈光,穿上衣服出去,謝書約從沙發擡起頭來,立刻問:“有沒有好一點?”
程仲賓點點頭,他還是病人,面色不太好,瞧起來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謝書約放下手中的《基礎會計》,她再探探他額頭,感覺溫度降了一點,放心了一些,問:“餓了沒有?”
“餓了沒有?”
程仲賓也這樣問她,兩人異口同聲。
“蔥白粥熬好了,味道勉強還行,就是水放多了,稀得很。”謝書約眼睛彎彎,繼續說,“我不會炒肉,只炒了菜心和胡蘿蔔,鍋裏溫着,可以吃飯了。”
謝書約第一次知道,原來病中的人胃口也是很好的,程仲賓喝了兩碗粥,她炒得沒滋沒味的兩道菜,他也吃得痛快。她很懷疑,他在難為自己,體貼照顧她廚藝上的自尊心。
反而是她吃得少,他沒醒那會兒,謝書約就感到餓,看書等大半個小時,已經餓過勁了。
吃完飯後,程仲賓要洗碗,被謝書約阻止:“我來洗,你去好好休息,洗完碗,我燒水給你吃藥。”
她脫下外套,裏面穿藍灰色毛衣,和送他那件好似情侶裝。女孩站在水槽前,衣袖挽起,認認真真刷碗。
程仲賓靠着廚房門,他看着這一幕,覺得特別溫馨。他呵護着的女孩,反過來也呵護他,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這病好值。
這夜程仲賓吞了藥再睡一覺,醒來渾身汗濕,頭腦卻輕松。他拉下臺燈,拿起床頭的表看時間,現在還早,六點不到。
如今季節轉變,晝短夜長颠倒,外面一連排的高樓在淡了一半的黑色中顯現出來。程仲賓睡得太夠,他起來洗掉身上的汗,悄悄到次卧看了一眼謝書約,才去書房處理昨日耽誤的工作。
等到謝書約起床,程仲賓已經開始準備早餐,他下樓買了肉包回來蒸上,另一只鍋裏熱牛奶。
她要做貼心未婚妻,可是昨夜睡前的打算,被他搶去做了。謝書約向他走過,檢查:“仲賓哥,我摸摸你額頭,還燙不燙了?”
溫度已經降下來,她單摸他的感受不出,也摸摸自己額頭對比,确認沒有再發燒,松口氣道:“不燙了,奶奶講得沒錯,刮一刮背,真的有用。”
程仲賓笑看着她,說:“有用的是你,你讓我藥到病除。”
他目光很深,謝書約不好意思嘟囔一句:“我哪有那麽大作用。”
她欲揭鍋蓋,程仲賓攔下,他拉她入懷,溫柔開口:“阿約,謝謝你。”
“謝什麽謝呀。”謝書約回抱他,他身上清新皂角味道好聞,她說,“如果生病的是我,你一定做得更好。我們在一起,本來就要互相關心照顧,這是應該的。昨晚我住在你這裏,奶奶和媽媽都沒話講,要不是你生病,她們才不允許呢。”
程仲賓聽得笑了,明知故問:“為什麽不許?”
謝書約含蓄道:“我們雖然訂婚了,但還沒有真正結婚呀。”
“我也想盡早合法,不如我找時間請你們校長吃頓飯,拜托他通融通融,允許你在校期間結婚。”程仲賓将那晚一閃而過的想法提出來。
謝書約顧慮道:“你說什麽呢,要是被人舉報,別說我的學業完了,校長他自己職位也要丢。”
程仲賓立刻妥協:“看來我出了一個馊主意。”
謝書約樂出聲來,兩人交頸,她盯着蒙了一層水蒸氣的玻璃鍋蓋說了一句:“我又不是奶奶和媽媽。”
程仲賓當時沒有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一周後的夜晚,才懂得謝書約的大膽。
轉眼四月。四月三日,雁城電影院終于上映那部奧斯卡獎拿到手軟的《泰坦尼克號》。那天剛好周五,程仲賓讓秘書提前買票,他接謝書約吃過肯德基後,兩人才去電影院。
從上映第一天,到一九九八年整個暑假,電影院都格外擁擠,售票廳排長隊,放映廳坐滿人。
《泰坦尼克號》時長三個多小時,前一個半小時,大家沉浸在富家千金與窮小子羅曼蒂克的愛情裏,Jack和Rose的親密鏡頭大膽呈現。雖然那些年更臉紅心跳的鹹片都有,不過一般在家悄悄看光碟,或者幾個好友躲進私密錄像廳裏,哪像此刻,漆黑的放映間裏,無數陌生男女坐在一起,大家屏息着,故作鎮定。
幸好這樣的片段不長,前一秒,Jack、Rose還因惡作劇成功,一句“等船靠岸,我要跟你一起走”後,擁吻于甲板。下一刻,那艘號稱“永不沉沒”的巨輪即将撞上冰山,謝書約不由自主跟着船員祈禱“快點,快點,掉頭啊”。
泰坦尼克避無可避撞上冰山,Jack、Rose雙唇分離,謝書約一把拉住程仲賓,他轉過臉見她緊張盯着熒幕,反握住女孩柔軟的手。後來兩個小時,兩人一直十指相扣。
Rose為了Jack,兩次放棄救生船,而到了最後,Jack毫不猶豫,将生的機會讓給Rose。電影播完,放映廳裏抽泣聲一片,謝書約也是其中之一。
程仲賓攬着她,他們跟随人流走出電影院,外面天已黑透了,路燈将夜晚照明。出了電影院依然擁擠,大大小小的自行車摩托車,以及趁機拉客賺錢的出租車,全都堵到一起。不像多年後堵車,得了路怒症的人們瘋狂按喇叭,将時間成本看得很重。此時沒幾個人着急,索性與身邊人大談特談電影劇情。
黑色汽車裏,謝書約眼淚未幹,程仲賓傾身過去替她拭淚,她臉蛋被他捧在掌心裏,水亮亮的眸子與他對視,突然說:“仲賓哥,我好慶幸。”
她眼睛下過雨,睫毛濕濕,我見猶憐的樣子。程仲賓瞧得心動,問:“慶幸什麽?”
“我是和自己愛的人訂婚。”謝書約說。
電影裏,當Jack逼問Rose愛不愛她未婚夫時,謝書約也在心裏問自己愛不愛程仲賓,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很簡單,她的答案幹脆利落:愛。
程仲賓當即怔住,這還是阿約第一次直言她愛他,他心裏震動,笑聲也從心髒震出來,他回應她:“阿約,我更慶幸。”
謝書約糊糊塗塗重複:“更慶幸?”
“我愛的人,剛好也愛我。”
那晚後來發生的事,皆因直訴于口的“愛”,點燃|導|火|索。
一個纏綿的吻,醞釀了一路。回到家,燈都來不及開,程仲賓擡起謝書約下巴,準确無誤噙了她唇瓣,他剛開始還克制,漸漸的不再溫柔。
謝書約抱着他脖子,初春時節,她穿了三件,最裏面一件高領針織,中間白襯衫解了三粒扣,外面疊一件軟絨絨的毛衣開衫。她這樣穿很暖和,當下卻變得熱。又熱,又覺沒力氣,手臂幾次險些從他肩頭滑落。
當她再一次抱不住他,程仲賓将她攔腰橫抱往裏面走。被放倒柔軟床上,謝書約腦子裏的想法是:一九一二年的Rose都大膽與心愛的人共沉淪,她一個一九九八年的年輕女孩,對自己深愛的仲賓哥,又有什麽不可以?扭扭捏捏,從來不是她風格。
程仲賓俯身下去,雙手不再紳士,不受控制去向她起伏地。
他唇舌帶火,火勢蔓延,燒得她形容不出的難受,想要他停下,叫他:“仲賓哥……”
程仲賓停下來,她又覺得缺少什麽,還是叫他:“仲賓哥……”
床頭臺燈黃橙橙亮起來,謝書約眼波化作一汪春水,他頃刻間掉落進去,願意就此溺斃其中。
程仲賓的手鑽進她衣角,瑩潤細膩的曲線泛開水波紋一樣的漣漪,他不是好人,致力于打破平靜,掌心裏漣漪加深,水波紋也沸騰。
壞人作惡,惡得不徹底,于是沒有慰藉到自己,反而将自己置于兩難境地。身體裏欲|望滋生,如奔湧激浪,又怕自己孟浪唐突,摧毀阿約對他的愛意。轉眼間他又成浪裏一艘船,違背動力原則,不讓船槳劈波斬浪。
謝書約察覺到他試圖撤離,她從柔軟的床上擡起身體,主動吊了程仲賓脖子吻上去,程仲賓反應更甚,簡直倒吸一口氣,他拉開與她的距離。
她還是湊上來吻他,一把嗓子仿佛《泰坦尼克號》裏“you jump,i jump”場景裏的溫柔晚霞浸潤過,不計後果說她的感受:“我熱。”
程仲賓腦子裏快速衡量誘惑與風險,他明确知道今夜不可能突破防線,可還是願意受這份煎熬并快樂的折磨,唇抵在她唇邊,喑啞誘惑:“要不要脫衣服?”
他分明是詢問,她卻像得到許可,放開他,坐起來蹬掉鞋子,褪下毛衣開衫丢開,接下來是襯衣。
程仲賓下了床,他比她脫得快,謝書約停下動作,望着他赤着的結實身體怔住了,心跳呈反比狂跳,前不久她才見到他背脊,原來正面更加健美,肌肉勻稱恰到好處,不會有誇張感覺。
時間仿佛靜止,手腕表盤裏的指針卻在按部就班行走,程仲賓深深看她,同時扣開表帶,慢慢放到床頭櫃上。
外面夜很深沉,後來的智能時代,就算淩晨兩三點,也有窗戶亮燈,現在不同,對面大樓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程仲賓走到窗戶邊,臺燈映到那裏,光芒已經很微弱,他嚴絲合縫拉上窗簾,為外界制造熄燈假象。
他回到床上,将她壓下去,推高了她的貼身針織,沿着腰間中心旋渦向上熱吻。
謝書約被卷到頸項的針織衣勒得透不過氣,自己要脫又總使不上力,手指胡亂抓他背,程仲賓看向她,她扯了扯領口,他意會,将她解放出來。
燈光流淌在她細白瑩潤的肌膚上,程仲賓眼裏火焰燃燒,他問她:“還熱嗎?”
其實謝書約腦子已經炸掉了,她無法思考,遵從身體本能反應回答:“熱。”
他額上已有汗意,循循善誘單純女孩,忍耐着問:“阿約,你難受嗎?”
謝書約講不出話。
他講:“我好難受。你幫我,好不好?”
謝書約無法拒絕,不過和她想象中不一樣,原來他只要她用手幫他。而他擅作主張,不僅用手,還過分埋首下去。
謝書約這方面的認知,全是從電影和書裏看來的,可是她看過的所有,也沒有這樣令她覺得羞恥。她呼吸急起來,抗拒道:“別這樣……”
程仲賓停止動作,他重新與她臉對臉,她卻不睜眼,兩排密長的睫毛顫顫,臉紅透了。
他果然吓到她,立即向她道歉:“對不起,阿約,你讨厭這樣?”
“那裏怎麽可以……”她說這話時心跳都要停止,“你不如直接一點。”
程仲賓沉重灼熱的氣息撲打在她面上,今夜原本未做準備,貿然出航,若是不幸像泰坦尼克號一樣觸礁,又是悲慘事件。
說出口的話,就似覆水難收,她沒等到反應,睜眼看他,撞入男人漆黑眼眸,又緊張閉起來,連忙低聲說:“我剛剛亂說的……你就當我不要臉好了。”
程仲賓啼笑皆非,問她:“那你覺得我下|流嗎?”
她果斷搖搖頭。
“這是件很正常的事,阿約,不用覺得罪惡。而且這件事情,我們結婚後還會經常做。”程仲賓厚着臉皮道,他解釋,“今天少了一樣重要的東西,你才大一,結婚還早,我不想讓你未婚先孕。”
謝書約聽了這話,勇敢睜開眼睛看他。她知道未婚先孕的後果,大學讀不成,辛辛苦苦複讀一年功夫白費,對不起大伯在天之靈。
她放松下來,問他:“你是說那個藥嗎?”
程仲賓撫摸她臉,也學她委婉道:“那個套,吃藥對身體不好。”他自己沒經歷過,他認識的人有花天酒地的,讓年輕女孩吃多事|後藥,搞壞身體,喪失生育能力。
她不知道怎麽接話,低低“哦”一聲。
這樣說兩句,如潮湧來的情|欲又如潮退去,恰好此時程仲賓電話鈴響,他拉過被條蓋住她,撿起地上短褲穿上,才不慌不忙找到衣服口袋裏的手機。顯然,可以這麽晚來電打擾,不是重要的事,就是重要的人。
謝家來電。
王維芳在那邊問:“仲賓,你們電影看完沒有?”
“王阿姨還沒睡?”
謝書約心中一咯噔,立即慌張望向程仲賓,他知她的害怕和顧慮,主動扛起責任:“我看時間太晚,怕阿約回家打擾你們睡覺,就帶她到我這裏了。”
王維芳停頓了一下,倒是笑:“我看《水浒傳》,還沒有睡。她睡了嗎?”
程仲賓聽出王維芳言外之意,他自然不能講實話,對她說:“我現在去她房間看看。”
他接的太流暢,王維芳不疑有他,聽見他們沒有一間房,放下心來,說:“不用了,難怪她不接我電話,肯定是睡着了。我就順口問問,你也趕緊睡吧,明天早晨到家裏來吃早餐。”
挂了電話,謝書約松一口氣,一進門她的包就落到玄關,自然聽不到電話鈴聲。她指揮程仲賓,說:“你去幫我拿一下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結婚難等,于是……
附資料:《中國人口科學》 1997年02期
90年代城市未婚青年X觀念、X行為調查
摘要: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樣方法,于1993年6月至1994年4月對北京東城區3034例婚前保健者的X觀念、X行為及對X知識的需求等項進行了問卷調查。結果顯示,3034例未婚青年中有婚前X行為的占45.52%。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