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再聚已是陰陽隔

——一個時辰前。

網縛妖界已不是一兩日，我跟着玄霄回到昆侖瓊華派時，那幻冥界已然隐去。

我納悶的問玄霄這是為何，竟然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紫水晶已足夠，剩餘的就是他利用雙劍之力，一派飛入昆侖天光！

我心中一沉，一派飛升……竟然比十九年前還要瘋狂。起碼，十九年前是輸在了算是開始的網縛上。

黑夜降臨，還是一如既往的星空燦爛，星月争輝，耳畔蟲鳴鳥啼，一派和諧。

我堵着一口悶氣就是要在玄霄周圍瞪眼，讓他知曉我不贊同。

冷眼看着他們門中弟子來去，眉宇之間全然是興奮貪婪之意，修行卻良莠不齊，也不知道他們瓊華派是怎麽鼓吹的，這些弟子怎麽就那麽相信雙劍飛升的計劃？

不懂，既不懂十九年前的前輩長老強奪他界資源的貪婪，亦不懂十九年後的玄霄罔顧無辜生靈的決意。

一派飛升實在匪夷所思，就不怕是前人妄自揣測而導致滅門麽？

實際上，就這個問題已經在我心裏轉了好幾圈了，卻從未出口。每每欲言又止，我臉上的焦急不贊同，卻都被玄霄輕輕落在身上的視線阻止。

他沒對我說什麽，眼眸清澈異常又似乎翻滾着濁濁欲+念，癫狂中露着冷靜，清醒間透着猖狂。輕飄飄的眼光落在我身上，當真千言萬語就在其中。

他長發披肩，再不複往日嚴謹束發，火靈入體，曾經的烏黑轉而偏紅，一身上下更不見往日冷冽，就如同他擅長的火系法術一般，人亦熾烈如火……眸中的淡漠被偏執替代，隐隐露出狂妄。如今的他，不說話時還能見昔日的孤清高傲，說起話來，沒幾句便只能是桀骜張狂。

還能說什麽呢？

我躺在思返谷軟軟的草叢中，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枕着雙臂，看星空燦爛，一如既往。

那人聽不進去的。

我不說，他不問。

我不見他，他也不反對。

明日就是決定成敗之日，我卻在這裏發呆度日。

忍不住翹起二郎腿來，嘴裏的狗尾巴草上下攢動。

可就是不想動呀。

“紫風你大爺的，真難找！坑死我了！”

我一滞。這是……誰？

呆呆地轉過頭，狗尾巴草滑落，瞠目結舌。

“你……你、你？！”

那人自來熟的往我身旁團坐下，手邊收好紙傘，眉梢一挑，俊朗如昔，“我……我、我！我怎麽啦？”

我“呸”了一聲，猛地撐坐起來，湊近他看了又看，末了，伸出左手食指戳了戳眼前這人肩頭。

指尖的冰冷如同我自己，沒有一點溫熱，然而他又真的存在。

“雲天青？”我扭曲了臉。

雲天青低咳一聲，“嗯，是我。”

“你不是死了在鬼界嗎？”我冷靜下來，學他眉梢一挑，“怎的？急着見誰呢？看着不像。那麽，你上來幹嘛來的？”

雲天青低笑一聲，“我真不像上來看望故人的？”

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嘲笑他，“看故人？明月千裏故人來？玄霄才不想見你呢。至于我？呵，見了你就煩。”

不等他在寒暄什麽無關緊要的，我聳肩，“那些話算了吧，你到底上來幹嘛的？我記憶中的雲天青可不是個腼腆家夥。直說吧！”

“……我确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苦笑道，“我在鬼界見了我家野小子，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我也想了一些事……總覺得等待是一定要等的，可是我欠的卻希望能還一些……”

我木着臉，一腦子霧水，“說人話……”哥們兒，我聽不懂。

雲天青有一瞬間無語，嘆了口氣，決定說明白，“聽說你死了，我是不信的。我上來其實是因為思來想去覺得野小子旁邊那位穿紅衣的姑娘便是如同夙玉一般的人……雙劍再次蘇醒，那麽舊事又要重演，是麽？”

這不是明擺着麽？我死魚眼看他。

他嘴角抽了抽，“……反正，我既然上來了，那幹脆去見師兄去，有你在搞不好師兄一輩子都不願意見我！”

“……你給老子說清楚，什麽意思！”我怒地捶地。

雲天青嘴畔含笑，“總而言之，欠師兄的，我是還不了了，哎，債多了不愁嘛。你嘛……”他淡了笑容，“我想還你的情。”

我木着臉看他，嗯~一臉認真的模樣似乎說的是真的？

“我跟你有什麽情？”我琢磨着這句話怪怪的，摸摸下巴，嗯，還是覺得怪怪的。

雲天青又低咳一聲，“那個，我是有婦之夫哈，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死心吧。”

“………………”這貨到底上來是找茬還是還債？！果真欠債的是大爺是吧！

“你如今是什麽情況我是了解了，放心吧，我一定幫你！”雲天青一臉凜然。

“天青師兄，你說清楚些，我怕你又坑我。”我歪頭想了下，補充道，“就好比你和我去鬼界外圍玩，結果沒錢搞得把我當誘餌去打劫野鬼那回，我差點就被咒術弄睡死過去了好不？”

他“呿”了聲，“那是意外。這回一定中！哎呀師妹我跟你說了，雙劍雙修不代表陰陽雙修結成道侶，你不要多想，看我！守得雲開見月明，最後還不是把夙玉娶回家，還生了那野小子！”說到最後雲天河簡直眉飛色舞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扯這些幹嘛，我略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坐直了面向他，死魚眼道：“嗯，然後就死別了。”

“那不是重點！”他幾乎在吼，“重點是夙玉喜歡的人是我不是師兄！還有，她到最後也不後悔跟我離去！”

我大笑，撕心裂肺，笑得卷曲了身子，好一會兒驀地沉了臉，“好笑！”

起身，漫不經心拍了拍裙擺不存在的灰塵，“雲天青，別把你們太當回事。”我擡眼看他，淡淡道，“十九年前你們走了，無所謂。十九年後你回來了，就更無所謂了。”

……雲天青，你人很好，和你相處也很自在。可是，你們親手畫的線已經把我們四人安排到了對立的位置。

“你們有大義，你們不忍心，就一切都抛下？做的真好，雖然兩敗俱傷了，卻不是還活了許多人，許多妖麽？做的真好呀。”

……或許在玄霄與夙玉閉關的時候，曾和你互舔傷口有些情誼，可為了不相幹的妖類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這種事，我不恥。

“還我的情？我跟你上瓊華派是我自願、是我托大。死……也與你無關，修道之人與天争命，各種緣由的死法還少了？如果我說我不需要，讓你走你會走嗎？哼，少拿我當借口。”

……所以，別來惡心我，真的會連回憶都毀掉的啊。

“你究竟想做什麽？阻止玄霄？還是——殺了他？”

……雲天青，玄霄不欠你，不欠瓊華派，不欠任何人！他的心不是鐵做的……血肉之軀，七情六欲，是以為人。你的眼神一直在否定他。

——不僅僅是你……我也在否定他。許多人在否定他的努力，他的堅持，他的道心。

有沒有一種人，見了，覺得好讨厭啊真的好讨厭啊，看不見，會時常想起那人的好來。可是如果這個人再次出現在面前，又恨不得給他一巴掌，狠狠扇到十萬八千裏外，方能出一口惡氣。

有沒有一種人，見了，覺得好煩啊真的好煩啊，看不見，覺得那人就是個混蛋，怎麽不來見自己。

怎麽……不用他一直執着的理由，來說服我呢？

我略彎了彎腰，面帶淡笑，俯瞰着這個早已死去的男人，“雲天青，我要謝謝你。是你讓我想通了一件事。”

“——我本來就不屬于你們任何一方，為什麽要這麽苦惱？那麽難過？我啊，只要等着，看着……最後的結果就好了。……而你，有我在，你一個早已出局的鬼，別想插手。”

否定他的人已經夠多了，而你——就由我來阻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迷惘，望似風栖般清醒過來……寫文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麽，我似乎偏離了最初的想法。

最初，只是望穿欲眼好文不更新，而今寫文寫久了，也有了這種不更新的毛病，是純真的執着消散？還是靈感湮滅？

老是倦怠，是煩了寫文？

不，一切都是借口。

而我卻用各種借口，在現實中發呆，在游戲中發呆。

因為沒意思，所以不上YY。因為沒意思，所以游戲裏裝不在。因為沒意思，所以游戲都不玩了。因為沒意思，所以面對着屏幕發呆。因為沒意思，沒有了交際。因為沒意思，成了十點睡覺的乖孩子。

我到了一個倦怠期，沒有了沖勁。

我心迷惘，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該不該清醒，敢不敢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