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初七那天晚上,楊晚清親自打來電話,再次提出邀請紀初夏他們兄妹去參加小安的生日宴:“小安只有小雨這一個朋友,小雨一定得來啊,你也一起來吧,反正沒什麽事。”
“晚清姐謝謝你,但是……”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麽,他确實會來,但是沒關系的,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麽樣,你不用擔心,要是你實在覺得尴尬,我就讓他別來了。”
“那不用,”紀初夏趕緊勸阻,人家畢竟是未婚夫妻,要是因為他生了什麽嫌隙,他罪過就大了,到時候秦意恐怕更不會放過他,“好,我去吧。”
楊晚清說的對,他又沒偷沒搶,正正經經與人打交道,有什麽好擔心的。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楊家的車過來接他們,紀秋雨穿了一身漂亮的小裙子,紮起長發戴上兔耳發箍,臉色紅潤,潮氣蓬勃的樣子和普通的十六歲少女一般無二,紀初夏看她這麽高興心裏也開心,換了身好點的衣服,跟着她一起出了門。
楊家今天很熱鬧,來的都是年輕人,客廳的茶幾和地上堆滿了禮物,身為主人公的小安卻誰都不搭理,很安靜地坐在楊晚清身邊也不吵不鬧,唯有在紀秋雨出現的時候眼睛才亮了一些,乖乖走到了紀秋雨身邊來粘着她不說話。
楊晚清将紀初夏和紀秋雨介紹給衆人,所有人都對他們很客氣,因為小安的反應,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是楊家的貴客,即便并不那麽富貴,但能入得了楊晚清眼的,就容不得他們看輕。
秦意果然也在,坐在客廳的一隅,晃動着手裏的酒杯,漫不經心地不時抿一口酒,與旁的人格格不入。
紀初夏被人圍着閑聊,好些個年輕女孩子都認識他,嘻嘻哈哈地跟他打聽娛樂圈八卦,紀初夏半真半假地挑着能說的說,他幾次回頭四處張望,總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麽人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但看到的都只有秦意神色冷淡自斟自飲的身影。
秦意避開紀初夏探尋的視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結,第不知道多少次了,這個人總能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的周圍,擾亂他的心緒,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讓他十分的抵觸,卻似乎毫無辦法。
中途紀初夏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在燈光昏暗的走廊上猝不及防地被人攥住了手腕,拖到了玻璃門外的大陽臺上。
看清楚面前是微眯着眼盯着他的秦意,紀初夏很意外:“秦董你幹什……”
話沒說完就被秦意用力推到了一側牆上,那裏是大陽臺的死角,客廳裏頭的人看不到的地方。
秦意的勁很大,攥得他的手腕生疼,紀初夏被壓在牆上,對方欺身過來,微低下頭,他們的鼻尖幾乎撞到一起,紀初夏聞到了很明顯的酒味,那一瞬間他差點以為秦意是想要親他。
這人是不是瘋了,對上秦意漆黑雙眼裏那抹晦澀難明的目光,紀初夏愣了一下,就要沖口而出的罵人的話停在了嘴邊,被對方搶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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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話不是該我來問嗎?秦董是喝醉了嗎?你想幹什麽?”
秦意的另一只手擡起,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紀初夏被迫擡起頭來,狠狠瞪着他。秦意比他要高大半個頭,這樣居高臨下的視線他曾經在酒桌上被羞辱的時候領教過,但是現在他們貼得太近了,秦意的眼裏也不是那個時候簡單明了的憎惡,而是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先是秦瑤,再是秦琤,現在又是楊晚清,你這麽處心積慮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處心積慮?在秦董眼裏我做什麽都是錯,我只是一只你随時可以捏死的螞蟻,不配跟你身邊任何一個人相提并論,既然這樣,秦董又何必在意我,我能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嗎?你一個堂堂跨國大公司的董事長總是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不覺得很掉價很可笑嗎?”
“你清楚自己的定位就不要惹我,我要是真想捏死你,你明天就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管是秦琤還是楊晚清都救不了你,你以為你所謂的死亡直播真能威脅得了我?”
紀初夏扯開嘴角冷笑:“所以呢?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滿意,求秦董事長給指條明路。”
秦意怔住,短暫的沉默後,他慢慢松開手退開了身,看着紀初夏,再開口時聲音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自持:“離我身邊的人遠一點,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周圍。”
“我要是能做到秦董肯放我一條生路嗎?”
“你好自為之。”他的聲音已再無半點起伏。
“我會做到的,也希望秦董能說話算話。”
秦意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紀初夏回到客廳時,已沒有了秦意的身影,大概是已經走了,楊晚清見他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情緒變得有些低沉,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問他:“你剛才去哪裏了?是不是跟秦意他起了沖突?”
“沒事,”紀初夏勉強笑了笑,“很晚了,我帶小雨先回家去了,今天謝謝晚清姐的招待。”
楊晚清有些擔憂:“真的沒事?”
紀初夏搖了搖頭:“沒事的,你別擔心。”
紀秋雨一晚上玩得很開心,回去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坐在車上一路上都在跟紀初夏叽叽喳喳聊剛才發生的事情。紀初夏心不在焉地聽着,腦子裏回想着秦意說的那些話,自我反省了一下他确實有些得意忘形了,雖然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但接二連三的看在秦意那種傲慢自大的人眼裏可不就成了他居心叵測,再有一次相信就不只是今天這樣的口頭警告甚至身體沖突,怕是會比封殺毀掉前途更叫人難以承受的事情。
他閉上眼睛疲憊地靠進座椅裏,心裏突然就有些委屈,他只是想認真工作努力賺錢養妹妹,不想得罪任何不能得罪的人,怎麽就這麽難呢。
“小雨……”
“怎麽了?”
紀初夏想說要不以後就不要再來楊家了吧,但想到一直跟在紀秋雨身邊那個叫小安的孩子,他又狠不下心來,而且楊晚清這麽幫他,他實在不忍心讓她抱有的弟弟病情能轉好的這一點期望就這樣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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