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打不打
第十三章 你打不打
第二天周六,睡到十一點了,盛轶還沒醒,江棋都懷疑他是不是暈過去了。
他穿戴整齊,一個人去超市逛了逛,想今天倒騰點什麽黑暗料理出來提升技能呢,前段時間腦子裏還能冒出幾個想吃的,今天一點靈感都沒有了。
沒有靈感的時候就買肉吧——by弗朗西斯·培根。
江棋買了一斤牛肉,又拐去蔬菜區買了斤雞毛菜準備下湯。
還差點。
路過調味料區的時候,他眼睛被放在貨架上的一包底料勾了過去,看完烹饪說明後,江棋拍拍充氣包裝,決定就是它了。
雖然對提升技能無用,但打發眼下這頓飯是妥妥的了,他快餓死了,相信盛轶也好不到哪去。
回到家,盛轶已經從床上翻出來了,挪到客廳的沙發上。
只穿了一件薄睡衣的他仰面躺着,拖鞋挂在腳尖上,一只腳還半耷拉着。
江棋喊他起來,今天外面零下六七度,客廳裏陰絲絲的,就這樣睡着,轉個身就能睡出個病來。
盛轶臉上顴骨的位置有兩個紅點,一上一下排列着,不像是痘,右耳廓半圈紅的,江棋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撚了撚,腫的,凍瘡嗎?
怎麽會生這種東西。
喊了半天也沒醒,想要不索性等飯做完了再叫他。
他抱他起來,盛轶看着瘦,抱在手裏還挺壓手的。
走兩步人往下滑,江棋鬼使神差的往上一兜,膝蓋還半曲起來,用力頂了下盛轶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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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大喊一聲“嗬”了。
盛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江棋當時就笑場了,“抱歉。”
盛轶從他手裏下來,捋了捋一頭亂發,轉身四看低語道,“還以為被腰斬了。”
“你臉怎麽了?”
“嗯?”盛轶臉微紅,有些僵硬的摸了下。
“凍的吧,你去的什麽犄角旮旯的山村,這玩意都能長。”江棋讓他先別抓,“出門冷還不知道保暖,你不是北方人嗎,怎麽一點防凍意識都沒有。”
盛轶翻翻眼睛,“出了北方我就以為都是南方了。”
江棋被他一張大紅臉對着,也有幾分不自然,也是,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一個大男人那樣抱着,都不會太輕松。
“快去洗洗,準備吃飯了。”
盛轶聽話的像只猴子,一路進化着去了衛生間,江棋在廚房裏聽他一泡尿尿了有一分鐘。
我去,再不喊他沒準真能把自己給憋死。
江棋裝模作樣的系了條花圍棋,把買的一堆菜洗洗,全下鍋裏了,鹹了就加點水,淡了就再倒點料,反複幾次,折騰出滿滿一鍋東西來。
他連鍋一起端上了桌,“什麽東西?”盛轶問。
“砂鍋。”
“你還會做砂鍋?”
“嘗嘗味道怎麽樣。”
盛轶嘗了一口,“還行。”他咂了咂,“就是底料下回能不要買肥腸的嗎。”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下回我自己炒。”江棋慶幸自己還有個炒底料的技能。
“晚飯我做吧。”盛轶說。
“那下午什麽安排?”
盛轶打着呵欠,“先睡個午覺,起來再說。”
江棋:“……”
盛轶:“一起睡嗎?”
江棋:“你睡吧,我去給你買凍瘡膏。”
“要用嗎?”
“凍瘡比皺紋還不酷,你确定?”
盛轶笑,“那等我睡醒了跟你一起去。”
下午江棋自己去買了藥,回來後搬了張軟椅子,坐到盛轶床前靠近書桌的地方,一個人抱着電腦看電影。
看完一部回頭,盛轶連姿勢都沒變過。
說是回來陪他吃飯,還真只是陪吃飯,照這個趨勢,絕對能睡到晚上。
吃完晚飯呢,繼續睡?
窗外北風肆虐,越是高層聲音越是滲人,房間裏開着空調,暖洋洋的,江棋看着窗外陰冷灰暗的天,順着清涼涼的光,一路看到了盛轶床頭。
盛轶睡的安靜又認真,好像他做什麽事都是這樣。
江棋一直很喜歡他這一點,如果能共事,盛轶一定是個可靠的能讓人放心的工作夥伴。
不過就是這麽讓人放心的一個人,偏偏長了張讓人放不下心又安靜不下心的臉。
海帶吹的獵獵作響。
江棋管不住手腳,放下電腦,朝他俯身了過去。
安靜的室內,心如擂鼓,震動聲就在耳朵口,一聲一聲往裏壓,江棋告誡自己不要太過分。
他燒着臉,動作遲緩的如同耄耋老者,短短幾秒內盡是幻覺,總以為已經碰到了,下一秒,盛轶臉上細白的絨毛又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嘴唇擦着他的臉頰,蜻蜓點水一樣過了,也許有,也許沒有。
其實還有機會的,盛轶睡的像死了一樣,江棋現在就是扒了他,估計也毫無知覺。
不過已經夠了,他很滿足。
他占了個天大的便宜。
他是該找個人了,一個人過不了日子,太孤單了,他想找個人陪陪他,哪怕什麽都不做,就這樣安靜的待着。
可他現在只想跟盛轶這樣安靜的待着,換個人,和一個人,他其實不知道哪個更好。
江棋後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醒的時候人在床上,準确的說是在盛轶的床上,他睜着眼睛愣了幾秒。
所以是技術問題?
他挪盛轶的時候,驚天動地,盛轶覺得自己在被分屍,盛轶挪他的時候,潤物無聲,他就什麽都感覺不到?
江棋聞到香味,盛轶已經煮好飯了,用中午多的牛肉,做了道土豆牛腩,加了辣椒很下飯,江棋最後連湯汁都泡飯裏了。
他問盛轶還睡嗎?
“不睡了,睡的頭疼。”
“那喝點東西吧。”
江棋榨了兩杯橙子汁,喊盛轶過來,兩人圍着冰箱,一左一右站客廳裏喝,喝完各自呼出一口結冰的冷氣。
兩個智障互相看着,誰也不知道這麽一杯冰涼的橙汁,為什麽一定要在客廳裏喝,而且客廳的空調早就關了。
“頭還疼嗎?”江棋問。
“醒了。”盛轶靠着冰箱笑的直不起腰來。
兩人佝偻着背,哆嗦着進了房間,晶晶亮透心涼的液體,沖進胃裏,涼透了整個身體。
江棋抱着手臂站在空調下,問盛轶不睡準備做什麽。
盛轶想了想,“既然醒了,那就加會班吧。”
江棋把凍瘡膏扔給他,默默回房間了。
明天一定不能再這麽廢了。
他簡單的計劃了一下,讓盛轶睡到中午,然後出去吃一頓飯,下午要麽喊戚楠他們過來打球,要麽喊戚楠他們過來打跑得快,再晚點送盛轶去機場。
他想的很圓滿,結果早上還沒醒,公司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去了,說是現場出了點問題,讓他趕緊去一趟。
江棋到那一看,乖乖,何止是一點問題,幾個大老爺們推推搡搡,就快動上手了。
甲方罵乙方工作怠慢态度差,乙方罵甲方事多不按常理出牌,矛盾一時間無法調解。
負責現場的幾個小夥子大概是怨氣攢的比較重,看到江棋來也沒有退讓,非讓公司今天拿個态度出來,不然撤場不做了。
知道是這個項目出了問題,江棋一點都不意外,本來就是從別的組轉過來的,出名的問題戶,之前光他們公司就換過幾波人了,沒辦法,大老板的關系,還不能說不做。
人是真難搞,江棋不光從別的地方聽說,自己也親身領教過,開會的時候方案敲定的好好的,研發通宵給成果,結果現場調試就各種找茬,江棋忍了幾次,拿回來返修了,為了他們,甚至專門派人去了幾趟國外的實驗室。
幾個大型實驗設備都在東南亞那邊,去的大小夥子們怨聲載道的,江棋自己也跑過一趟,被毒蚊子咬的差點連他媽都認不出他。
他讓他們先回去,這邊他來溝通,哪知對方一拍桌子居然上來了。
然後就是各種尼瑪傻逼滿天飛。
江棋工作這幾年,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頂多言語上不客氣幾句。
不是說都是文明人嗎,怎麽還動上手了。
他頭要炸了,事情搞成這樣,後面幾天上級談話和報告都得把他搞死。
江棋指揮邊上幾個站着的,“趕緊拉開啊!”
還好是周末,加班的就那麽幾個,江棋擠到中間去分開兩撥人的時候,挨了幾拳,也不知道誰打的。
他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撞在牆上,手腕撐上去,登時一陣劇痛,江棋第一反應就是,完了,斷了。
挺丢臉的,拉個架還成了現場負傷最重的一個。
不過當他捂着手腕,疼出一腦門子汗,往那一蹲,所有人都消停了。
以為要出人命。
“他媽誰啊,連我們領導都敢打!”
快別嚷嚷了,一個小領導被打成這樣,一點都不光榮,真的。
江棋緩了緩站起來,對他下面幾個人說:“還愣着幹什麽,不是說撤場嗎。”
“領導……”
“還有你們。”他指指對方公司的人,“報告今天就會打上去,之後換哪組,或者幹脆還有沒有人來,跟我們市場部溝通。”
他轉身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喊那個帶頭動手的,“跟我去醫院拿報告。”
那人左右看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着去了,生怕江棋真折了。
還好只是手腕扭傷,醫生用彈性繃帶給他包好,讓他回家多用冰敷敷。
江棋問多久能好。
醫生:“看你恢複情況,至少半個月吧。”
盛轶發消息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公司了,舉着右手在處理今天的事。
盛轶問他在哪。
“來公司加班了。”江棋說。
“還回來嗎,我等下就走了。”
“不回來了,路上注意安全。”
江棋聽着底下一群鼻青臉腫的人,義憤填膺的跟他還原事情的經過,想想自己也是挂了一臉的彩,突然就很想笑,笑着笑着又想吐了,不會是被哪一拳敲到腦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江棋腦袋沒壞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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