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你窒息不窒息

第六十五章 你窒息不窒息

江棋把車停好,和盛轶一起上去,在機場吃了頓不早不午的飯,然後送他去安檢口。

說實話,這麽多年,機場對他來說一直都不是什麽太令人愉快的地方,每次送盛轶走,哪怕只是回去過寒暑假,他都不怎麽好受,更別提最後一次送他離開,他都沒敢當着他面過來。

他就記得當時,他人差不多進去了,他才敢站在外面遠遠看一眼,就一眼,然後去和等在出口的戚楠他們彙合,以為他們會調侃他兩句的,結果回去路上一個人都不說話,反而讓他憋着的那點情緒不知道怎麽化解了。

他那個時候還沒搬出來住,晚上不想回去,就在戚楠那對付了一晚,那才叫真的沒把戚楠家床板翻塌,那床到現在每次睡都還有咯吱聲,就是他那晚上的功勞。

“警告你別親我。”江棋看盛轶看他目光不對,以為他又想像上次那樣,不顧場合的給他來點“驚喜”。

“這回不親了。”盛轶這樣說着,人卻往前走了兩步。

“也別抱我。”江棋立馬說:“你同事他們快過來了。”

“好吧。”盛轶有些悻悻,“那你等我回來,我争取兩天把那邊結束掉。”

“嗯。”江棋随着人流看向他身後,“到時候你選個稍微晚點的航班,我下了班過來接你,進去吧,人越來越多了。”

盛轶跟着他往安檢口看了看,“這之後我有差不多半個月的假,你想去哪裏玩嗎?”

“看我有沒有吧,有的話都行。”

“嗯,那等我回來再商量。”

又等了一會,盛轶才動身往裏走,跟他揮了揮手。

江棋下午去公司,坐下來沒多久,手機響了,以為是盛轶那邊晚點了,點開發現是張宇洲,說他明天要來這邊出差。

江棋從他回去後就沒見過他了,算起來也有兩三年了,便約好等他來了請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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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洲就是研究生時期那個和他,那什麽,有過一腿的小學弟。

江棋第二天跟他商量好時間後,給他發了一家他經常去的餐廳的地址,讓他到了先過去。

他收拾收拾也準備走人了。

盛轶這個時候給他發消息,“有假期嗎?”

江棋重新坐回來,開電腦進系統查了查。

還有五天,連着雙休日能休九天,就是年前不知道能不能請到。

江棋:“有。”

盛轶:“想好去哪裏了嗎?”

江棋:“去日本吧。”

盛轶:“去買手辦?”

江棋:“不,去買馬桶蓋。”

盛轶:“……”

江棋随便找了張圖片發過去,“這個牌子的音響你了解嗎?”

盛轶:“知道一點。”

江棋:“那到時候你來挑吧,看哪款性價比好一點。”

盛轶:“你要送人?”

江棋:“嗯,一個個還都不是能怠慢的大人物。”

盛轶:“第一次聽說。”

江棋:“什麽?”

盛轶:“送大人物送馬桶蓋,還是去原産地現背的。”

江棋笑,“那你覺得我是有誠意還是沒誠意?”

盛轶:“我得先知道大人物是誰。”

江棋:“猜吧,猜對了給你也買一個。”

江棋:“先不跟你聊了,我有聚餐。”

盛轶:“(OK)”

江棋撒了個小謊,怕這個時候跟盛轶說張宇洲會讓他想到點什麽,繼而有抵觸情緒,畢竟這人當初跟他……要說有能讓盛轶抵觸的內容那還真蠻多的,雖然他不怕盛轶翻他舊賬,但能不翻還是不翻。

江棋停好車上樓,到地方後,剛想問前臺桌號,裏面一人站起來朝他揮手,“江棋,這裏。”

江棋有點奇怪張宇洲居然叫了他名字,他以前都是喊他學長,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稱謂突然變了給他感覺哪裏怪怪的,他沒表現出來,笑着問:“等多久了?”

“沒多久,我也剛到,下午去辦了點事。”張宇洲把杯子翻過來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江棋接過來,“菜點了嗎?”

“點了,按照你口味點的。”

江棋把菜單重新拿過來,喝了口水,“不用管我,點你自己愛吃的。”

他叫來服務員,又多加了兩個。

張宇洲看着他,笑了笑,“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麽。”

“你以前不就老愛吃這幾樣。”江棋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叫人過來加了點水,“來這邊出差?”

“嗯,總部在這邊,過來走動走動。”

張宇洲比江棋小一屆,不過不是同一個學院,兩個人是在一次活動上認識的,第一面就有點看對眼的意思,後面互相加了微信,閑來無事聊幾句,試探到對方也有那方面想法,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

不過就像兩個人一開始約好的,點到為止就是那種關系,多一步沒有了,雖然當時誰都沒有男朋友,但這種共識一直維持着,就像在彼此正常的社交之外人為的劃了條線,線裏線外即便有融合,也都浮于感情表面。

後面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讓張宇洲有過越線的想法,雖然沒有挑明,但江棋感覺到了,知道了他就沒辦法再置身事外,只是他試了幾次發現不行,只要想到在這種關系之上還負擔着一份感情,他發現連這種關系本身也讓他難以為繼。

所以因為這件事,兩個人到後面慢慢就淡了,借着江棋畢業順利分開,一年後張宇洲也回了老家,不過偶爾他會在電話或者郵件裏向江棋請教一些問題,以此為契機跟他聊聊近況,相處倒也容易。

吃完飯,江棋買單,張宇洲在他低頭簽字時問他,“我晚上能住你那去嗎?”

“你訂酒店了嗎?”

“沒有。”

“那我幫你訂吧。”江棋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家挺不錯的。”

張宇洲表情有些奇怪,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麽,但最後他還是笑了笑,“學長你不會不知道,像我們這種出差,總不可能是自費的吧。”

江棋把餐廳最後送的一杯西瓜汁給他,“那我幫你訂間好的,帶行政酒廊的怎麽樣?”

張宇洲咬着吸管,“超了還是要自費的。”

江棋笑,“超了你拿來我給你報。”

江棋送他到酒店樓下,“明天就走了嗎?”

“嗯。”

“不多玩兩天?”

“不了,回去還有事。”張宇洲沒進去,江棋看他像是有話要說,便在一邊耐心的等着。

“我其實。”張宇洲看向他,“本來這邊有個工作機會的,如果你……我就調過來。”

“你想調過來嗎?”江棋問。

“我還在考慮,這邊機會多,但相對壓力也大,老家那邊可能晉升沒那麽快,但生活安逸,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多能拼的人。”張宇洲看着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但如果你希望我過來,我……可以試一下,而且我覺得,我應該能适應。”

“事業歸事業。”江棋說:“別這麽輕率就做決定,尤其像這樣,摻雜太多他人的因素在裏面。”

張宇洲咬了咬下唇,清秀的臉慢慢撇向一邊。

“你在老家那邊如果人脈更廣,關系更多,我不建議你來這邊,當然如果你想有一番作為,你可以試一下,我會盡量幫你。”江棋停頓了一下,才說:“但別因為我。”

“嗯,我知道。”雖然江棋這麽直白的拒絕讓他挺沒面子,但他知道他是在阻止自己的一時沖動。

雖然一開始,可能是他更多的想維持身體上的關系,江棋的想法和他契合他才會選他,但後來,尤其江棋這人……至少他覺得自己有點陷進去,陷在他身上一點都不丢臉。

江棋很好,特別好,他的為人,他的條件,他周圍的環境,讓一開始以一種類似于施恩的想法和他在一起的自己,漸漸感覺到他才是撿了便宜的那方。

然而這個便宜占來占去也只有身體上的,江棋心裏有沒有能容他占進去的空缺,他其實一直都清楚。

他只是想再試試,也許這麽多年過去,他的選擇不再是堅不可摧的單調與固執。

看來還是不行啊。

“我現在邀請你,你不會跟我上去的對嗎?”他問,盡管他已經知道江棋會怎麽回答他了。

“早點休息。”江棋笑,“明天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送你過去。”

“嗯。”他慢慢轉過身,“晚安學長。”

“晚安。”

江棋那天晚上睡的早,沒看到群裏那群傻逼把他作踐成什麽樣了。

他早上醒過來,習慣性的撸兩把手機,點進去沒兩秒他就翻坐了起來,頭還差點撞柱子上,因為他在群裏看到了張宇洲的名字。

卧槽!

這特麽有點……驚悚啊!

江棋飛速往上翻,看到一開始是戚楠在群裏說張宇洲過來了。

王文宇:“張宇洲是誰啊,這名字聽起來怎麽有點耳熟。”

你能忘了他是誰我直播吃翔!

趙宏亮:“怎麽這麽沒記性,張宇洲是我們可愛的小宇宙啊~”

王文宇:“哦,江棋的小學弟是吧。”

當時除了盛轶,其他幾個對張宇洲還都挺善意的,盡管知道他和江棋什麽關系,老趙一直喊他可愛的小宇宙,因為那孩子笑起來露兩酒窩真挺可愛的,不過性格沒那麽随和,人有時候看上去挺冷的,也就是後來認識久了,才慢慢有所軟化。

戚楠說是看在江棋的面子上。

戚楠:“(笑)(笑)(笑)我們棋棋不會昨天晚上沒回家吧。”

王文宇:“有可能啊,久別重逢(笑),小別都勝新婚了,這大別……”

趙宏亮:“我去查查記錄(笑)。”

王文宇:“他倆有幾年沒見了吧,小可愛長殘了沒?”

戚楠:“沒有,依舊美顏盛世。”

戚楠po了張照片在群裏。

王文宇用三個感嘆號表達了他的震驚,“這出類拔萃的顏值啊,怪不得我們棋棋當年對他死心塌地的。”

戚楠:“他不就是個顏狗嗎。”

王文宇:“唉,我們棋棋倒是真的老了。”

戚楠:“老的只有臉,別的地方我們棋棋依然年輕的像個壯丁。”

王文宇:“(蜜汁微笑)”

趙宏亮:“還真有記錄!”

王文宇:“卧槽!”

戚楠:“我就說嘛,難得來一趟,對吧(了然一笑)。”

趙宏亮:“他都憋了多久了。”

王文宇:“幾年了吧,怪不得最近老出毛病。”

戚楠:“說到底,我們棋棋也是肉食動物啊。”

趙宏亮:“別說了,祝福吧。”

……這令人窒息的對話。

江棋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都在抖,他把聊天記錄反複來回刷了幾遍,确定盛轶沒有回複,是沒看到還是不想回複?

操,他想打個電話去跟他解釋,一想到他們說話時間是十一點,盛轶肯定沒睡,他微信常年登在電腦上,不可能看不見。

生氣了?

這回是……真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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