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
在安室透事件後, 森彌如實的向森鷗外彙報了任務中發生的事。
對方在聽到太宰治突然攪進去表情略微有一絲微妙, 但很快就神情平靜的誇贊了一番森彌。
“森彌君,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希望你今後能一如既往的優秀。”
「森鷗外好感度+10」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成就點數達到19950點」
森彌微微一愣,他先前還在思考森鷗外這一番似乎意有所指的話, 後一秒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給打斷了思緒。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一個資料片裏擁有這樣多的成就點數。成就點數和NPC的好感度密不可分, 他累計獲得的好感度越高,獲得的成就點就越多。
森彌并沒有在這上面糾結太久,因為成就商店裏出售的東西都非常昂貴, 一般都是兩萬點起售, 更何況, 他也用不到那些東西。
所以森彌連查看的想法都沒有,他直接告別了森鷗外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他得抓緊時間把明天出差用的資料準備好。
是的,在解決了安室透那個麻煩後,他欣然的接受了中也的出差邀請,決定和對方去大阪來一場七天七夜的出(旅)差(行)!
當他推開自己的辦公室大門後, 卻發現某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繃帶獨眼怪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欣賞他的珍藏相冊。
森彌的瞳孔都開始地震,就在他條件反射的存了個檔并以餓虎撲食的姿勢沖上去即将暴打太宰治時,這個少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相冊,平靜的問他:“你要和中也去大阪出差了嗎?”
森彌腳下一個趔趄,勉強維持着自己的身形在他面前站定,他沒好氣的說道:“是啊, 所以和你在我這裏有什麽關系嗎?”
他劈手奪過了相冊, 寶貝似的瞅了兩眼, 發現沒什麽問題後才開始整理起桌子上的資料,“你這大忙人,連續出了五天的外勤了吧?”
“因為最近的橫濱湧入了一群外國的客人。”太宰治安靜坐在森彌的辦公桌上看他整理雜物。
他不煩人的時候森彌對他的包容度還是比較高的。
因為森彌知道,越是搭理他,這人就會越來勁。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他冷處理,等他什麽時候沒興趣了,自然就會走人。
森彌對所謂的外國客人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有聽出太宰治平淡語句下潛藏的血腥氣味,他現在正思考着該去大阪玩些什麽。
而直到森彌整理好所有的文件袋,太宰治都沒有說一句話。
森彌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不對勁。
太反常了。
這個煩人精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他斜眼向桌角的太宰看去,正好迎上少年安靜專注的視線,鳶色雙眸裏沉澱着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森彌下意識問道:“你心情不好?為什麽?”
少年微微睜大了眼睛,幾息後,眼眸彎起,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他的心情好像因為森彌這個問題突然變好了。
他沒有回答森彌的問題,輕巧地跳下了桌子,背對着他擺擺手:
“祝你玩的開心,這些天就不要回來了。”
森彌心中突然有一絲異樣,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你這家夥說遺言嗎?這麽鄭重。”
回答他的是太宰治慣常的暧昧不清的輕笑聲,“誰知道呢,也許我明天就找到了清爽充滿朝氣的自殺方式了。”
森彌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繃帶怪人,覺得竟然會有點擔心這個狗逼的自己真是智障。
他沒好氣的說:“祝你早點找到。”
彼時的森彌完全不知道,接下來這個資料片裏将會産生多麽惡意的黑泥。
森彌與中也愉快的在大阪度過了五天時間,在第六天的下午,森彌還在和專門抽空出來陪他逛街的中也在心齋橋四處覓食,突然,他的任務提示欄出現了新的提示。
森彌正吃的起勁,看到了提示後他連忙呼出的了系統菜單。
「主線任務:異能許可證完成」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獲得異能提升機會一次」
森彌驚訝的看着這行系統提示,一度以為是系統BUG了,但是在點開自己的人物面板發現異能的确能晉升一次後,他這才确認,這個莫名其妙的主線任務是真的完成了。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大型主線任務還是被完成了?
……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很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阿彌,在發什麽呆?”心齋橋的人流量非常恐怖,在森彌發呆的這段時間就有游客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中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這才沒讓小鬼懷裏亂七八糟的小玩意掉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中也,森彌立刻晃了晃腦袋。莫名其妙的完成主線任務,這是喜事啊!
看樣子這是個時間線任務,只需要達成了某些條件,那麽到了一定的時間點任務就會自動完成。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森彌開開心心的和中也走進了人群之中。
傍晚,森彌正和中也坐在居酒屋裏吃着烤物。因為夜晚的伏見稻荷神社有一場廟會,兩人正準備吃晚飯到那邊逛上一圈。
然而當他正在和中也力争喝酒的權利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遠在橫濱的太宰治打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在模拟游戲裏,森彌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就像是一種超直感,讓他在這種情況下有了一絲對未來的預感。
因為,這個人從來沒有在這種下班時間給他打過電話。
在電話聲已經吸引來了中也的目光後,森彌才按下了通話鍵,另一邊的太宰治在冥冥之中和他達成了某種默契,在這寂靜的通話裏,只有兩邊清淺的呼吸聲。
中也首先意識到了森彌的異常,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手壓住了森彌的腦袋,讓他轉向了自己,“出什麽事了嗎?”
中也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無聲的啞劇,幾乎是同一時間,太宰治冷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織田作死了。”
森彌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是沒有其他重要NPC死過,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想織田作這樣,于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死去。
森彌的喉嚨發緊,有那麽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中也也跟着他站了起來,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出什麽事了?”
森彌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對中也道:“織田作死了。”接着,他沉聲問太宰:“誰做的?”
“是那群偷渡客,MIMIC的首領。”
森彌攥緊的拳頭開始發顫,“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才。”
他幹脆的挂掉了電話,他快速的尋找起了自己的存檔點。
很快,森彌就發現了一個最佳的時間點——剛好是這天中午的存檔。
在讀檔的前一秒,他輕聲對中也說了聲抱歉。這趟大阪之旅,或許就要在此時終結了。
等森彌再次睜眼時,他已經回到了中午。彼時的中也正在帶他找附近有名的餐廳,但是回到了這一刻的森彌卻無緣這次的大阪之旅。
他直接拽住了中也,“中也,抱歉,我要趕回橫濱了。”
橘發的少年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前一秒還歡天喜地到處覓食的他會這樣說。
“出什麽事了嗎?”沒有行程被打斷的不爽,中也的表情很認真,漂亮的藍眼睛裏更多的是擔憂。
那一刻,焦躁的森彌突然就在那雙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湛藍色眼睛裏安寧了下來。
的确,這麽多年過來了,如果說森彌一直在致力于行走在掐死太宰治這個人間禍害的路上,那中也則是一直擔任着任勞任怨的長輩角色,永遠走在替森彌收拾爛攤子的第一線。
就像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這個橘發少年一般,他從不吝啬成為他人的倚靠。
不想欺騙這樣的中也,因此,森彌如實說道:“嗯……我的朋友織田作,似乎遇到麻煩了,所以我得回去幫幫他。”
橘發少年神情立刻嚴肅起來了。
“既然是朋友的事,那就沒辦法了。”中也輕嘆了一聲,笑着揉了一把森彌的腦袋:“快去吧,畢竟織田作是你很重要的好朋友。”
織田作……很重要嗎?
他并不是森彌在這個資料片裏最要好的NPC,相反,他和織田作還是通過太宰這個混球才混熟的。
可是他同時也是森彌費盡功夫将好感度刷到90的NPC。
在這兩年的游戲時間裏,他們隔三差五的會坐在LUPIN酒吧裏閑聊,雖然織田作永遠都抓不住話題的核心,但他總是能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即使他是五個孩子的養父,卻一直是個一根筋的大人,他比坂口安吾更讓森彌感到舒服。
森彌只是不想再次去到LUPIN酒吧的時候,那個屬于織田作的位置卻空掉了。
那裏應該一直坐着一個紅發的男人。
森彌勾起嘴角,眼神溫柔:“是啊,他是我的好朋友。”
中也笑了起來,“那就去吧,可別讓對方久等了。”
幾乎是同時,這個幹練的幹部就将森彌的一切都搭理妥當,以最快速度将他送到了機場。
在機場入口處,森彌一步三回頭的看向了來給他送行的中原中也,那表情活像是一只即将離開飼主的小貓貓,眼神裏充滿了愧疚和不舍。
中也對他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簡直沒轍,他快走兩步上前,在森彌身前站定。
“沒有關系,我們還有下次,下下次。所以,別露出這副表情了。”中也戴着黑手套的手在森彌的背後輕輕一推,“現在,去做你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回到橫濱後,森彌立刻撥通了太宰治的電話,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森彌會突然回來,語氣格外驚訝。
“還發什麽愣!我都知道了,織田作有危險了對吧,還不快告訴我一起去救場?!”
森彌實在無法和太宰治解釋自己究竟是從何得知的織田作會遇到危險,但現在時間緊急,他根本顧不了那麽多了。
“救場嗎……?”太宰治重複了一遍這個充滿了希望意味的詞彙。然後,他才說出了織田作的所在地。
“我會立刻趕過去!”
兩人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後便挂掉了電話,各自馬不停蹄的往目的地趕去。
森彌并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光是那個所謂的異能許可證主線任務就已經足夠讓他起疑了。
但其實他并沒有特別擔心,畢竟坐擁讀檔神力,這些NPC想過要死在他的面前實在是一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情。
……在沒有經歷過紀德事件前,森彌的确是這樣一種自大的想法。然而當他真正參與進去後,他一度懷疑到底是游戲在玩他,還是他在玩游戲。
森彌和太宰治幾乎是一前一後趕到了目的地,但是當他們沖進破敗的建築樓後,找到的卻只有倒在血泊裏的織田作。
森彌幾乎是當時就想讀檔重來,但織田作彌留之際的遺言,卻讓他不知不覺停下就讀檔的動作。
這個一直以來都以一種老好人、愛心過于泛濫的形象出現在森彌眼前的男人,原來活的這樣通透。
他輕而易舉的就看透了太宰治這精致皮囊下的絕望與黑暗。
那是森彌第一次看見太宰治感情如此外露的模樣,那雙鳶色的眼睛裏突然就被哀傷浸滿了。
他安靜的守在織田作的屍體旁,沒有露出悲痛的神情,他是沉寂的,哪怕在心中,也未曾呼喚亡人的姓名。
他輕易的就接受了這樣的結局,就像是從來沒有期望過美好的事情會降臨在他身上,所以當友人消逝在他的面前,他幾乎是逆來順受般沉默的接受了。
仿佛這樣才是世界應有的模樣,充滿希望的事情,從來沒有眷顧過他。
森彌同樣沉默的站在一旁。從剛才兩人的對話裏,其實不難推斷出導致這一切的原因。
“很不可思議吧,”太宰治輕聲道,“他居然會這樣了解我。但是,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森彌卻知道,他想說的是——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才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也知道自己被選做了這場博弈中的棄子,可他還是過來了。”
森彌微微一愣,“什麽陷阱?什麽博弈?”
太宰治低聲笑了起來,“果然你不知道這件事。MIMIC這個組織,就是被森先生暗地裏運作接到橫濱的,只為了制造足夠的混亂。然後在異能特務科控制不住的時候,他再出手,只需要犧牲一個底層員工織田作,就能輕易替他換取一張異能許可證。”
這番話震得森彌腦袋生疼。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你當時……為什麽讓我這些天先別從大阪回來?”
“我一直天真的以為,這次的棋子或許是你,或許是我。”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森鷗外會将織田作視為目标。
原來如此,森彌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太宰讓他不要回來,是在擔心他成為這次的異能許可證的棋子嗎?
……喂,那也別讓他在這種時候才感受到太宰對他的友情啊。
這時,森彌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點,異能許可證這個任務是在中午完成的,但是織田作卻是在傍晚死的,那豈不是說可以在異能許可證完成的時候直接攔住織田作讓他不要來送死?
“就不能攔住織田作嗎?”森彌問太宰治。
“怎麽攔呢……?為了逼織田作出手,森先生把他收養了五個孩子的事情告訴了紀德。今天中午的時候,那五個孩子就被殺了。”
森彌宛如吞下了一只巨蠅,被MIMIC的首領和森鷗外的不擇手段惡心到快要喘不過氣。
共事這麽久,他不是不知道森鷗外是個手腕強硬且冷酷的人,但他萬萬沒想到,作為他鐵血手腕的應證者,居然會是織田作。
森彌幾乎是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才平複下來了內心的混亂。
他覺得這劇情過于魔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此次織田作犧牲的受益者。
如果不是織田作,森彌根本無法完成異能許可證這個主線任務。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獨處于這片死寂的建築物之中,陪伴他們的,只有鮮血與逝去的人們。
頭一次,森彌有玩游戲玩到想要舉報廠商的沖動。
但起碼,是要在救下織田作之後。
森彌深深望着太宰治幾乎要與絕望融為一體的背影,堅定不移的摁下了讀檔鍵。
他第一次擁有了這樣強烈的念頭——他一定要救下織田作。
不光因為織田作是他的友人,更因為……
他不想再看這個被黑暗所吞沒的太宰治了。
“你這家夥,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森彌喃喃道。
太宰治變得更真實了起來。
他不再是那個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操控者。這一刻,他只是一個痛失摯友、完全展露自己內心絕望的普通少年罷了。
而這樣的感情正是在他現實世界中所沒能擁有,所以才在虛拟世界中不斷追求的東西。
“……真是的,為什麽我要去羨慕紙片人的感情啊!”明明這和他根本沒有關系的不是嗎?
下一秒,那個被黑暗所籠罩的太宰治消失在了森彌的眼前。
森彌胡亂抓了一把頭發,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看在他從來沒在現實世界擁有如此真摯感情的份上,起碼在游戲裏一定不能BE啊。
他這次沒有回到這天中午的那個存檔點,而是選擇了早上起床時的自動存檔點。
這個時候,織田作的還在們還沒有出事,他也沒有理由不得不沖到MIMIC的基地和首領紀德決一死戰。
這次,他一定會成功。
然而,打臉總是來得如此突然。
對森彌來說,這次織田作面對的小BOSS紀德已經不是在打森彌的臉了,而是以兇狠的鐵拳把他的臉錘出了城牆厚。
……他媽的區區一個只會用體術和木倉的壯漢憑啥吊打擁有無敵異能的他?!
當森彌回到了過去單槍匹馬的沖到了MIMIC的老巢,想要讓這裏的瓜皮早日入土,誰知道人家對此并不是很滿意。
“你并不是引領我們走向正途的人。”銀發黑皮的外國壯漢這樣說道,“只有那個男人,那個叫做織田作的男人,才能拯救我們于絕望之中。”
森彌簡直出離憤怒了。
你們個個都是不想活的人了,憑啥死前還要拉上個人給你們墊背?!這樣也就算了,為了逼織田作出手殺了五個孩子這他媽是人幹事?!
這位名叫紀德的MIMIC首領,在森彌的心中已經是一個超越了迪亞波羅的屑中之屑,堪稱垃圾中的戰鬥機。
他簡直被這名人間之屑清奇的腦回路氣到肝髒炸裂。
然而卻沒有絲毫卵用,早在面對迪亞波羅的時候森彌就領會到了預知系能力者的難搞,紀德更是身體力行的再次為森彌上了一課。
在這裏,森彌體會到了上百種不同的神奇死法。不是自己的地獄之蝶全部用于攻擊因此喪失了防禦能力從而被一槍KO,就是在與其正面硬扛的時候不敵對方的預知能力而被幹掉。
最絕的是,森彌明明每次都能茍到最後,但紀德這個屑永遠能抱着同歸于盡的惡毒思想拖他一起上路。
森彌簡直被這臭BOSS揍得要迷失在銀河系,哪怕是把痛覺調到了消失,一次次的躺屍也直接讓他的小腦袋瓜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真的能救下織田作嗎?
又一次,當紀德一槍射穿了森彌胸口的要害,毫無痛覺的他平靜的倒在了地上。
這時,得知了他一個人沖過來單挑紀德消息的織田作便會和太宰一起趕到,兩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會如同森彌計算的那般精準的響起。
……他都背下來了。
然後,太宰治和織田作便都會圍在森彌的墳頭……不是,身邊,面帶悲傷的目送他離開。
每當這時,森彌總會下意識的避開太宰治的臉,正是因為不想再讓他露出此刻的模樣,所以他才要一次又一次的讀檔再來,這就像是他前行的動力,給了他無限次繼續下去的力量。
在又一次讀檔重來之際,一條系統提示出現在了森彌的眼前。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于短時間內連續讀檔180次,獎勵成就點數50點」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成就點數達到20000點」
原來已經讀檔了這麽多次嗎?森彌幾乎是有些麻木的想到。
或許這個數字過于特殊,在這次好不容易把紀德個屑分成了兩截後,他卻又一次被臨死前的紀德射穿了腹部要害,本以為織田作和太宰的聲音會立刻響起,但劇情卻沒有按照森彌記憶中的那般進行。
這一次,沒有從外匆匆趕到高呼着他名字的太宰和織田作。
來的只有步伐出奇冷靜的太宰治一人。随着衣服窸窣的聲響,太宰單膝跪在了森彌的身旁。
這一次,出于某種奇異的直覺,森彌終于看向了這個黑發的少年,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永遠規避他的反應。
太宰治輕輕的抓起了森彌的右手,他又一次在太宰的臉上看到了那樣的表情——他又一次被哀傷與絕望填滿。
……什麽啊,原來太宰治也會對着他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嗎?他的心髒奇異的被觸動了一下。
那就更不要了。相比于眼前這個太宰治,他更希望對方是過往那個永遠在他脆弱神經上反複橫跳的煩人精。
“……咳,你真的不适合露出這種表情。”森彌幾乎是用氣音說道。
只有握住了太宰治的手的森彌知道,這個少年的手在不斷的顫抖。
“……不會有事的。”森彌身上的力氣早已消散,就算沒有痛覺,他還是能感受到身體中生命力的流逝,但就在這一刻,他卻用力的握住了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卻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森彌還有力氣,他一定要錘爆他的狗頭!這種時候了還要擡杠嗎!
算了,就不和這個煩人精計較了,畢竟,他一直讀檔,不過是為了——
哪怕只有一絲光亮,他也想要照亮這個仿佛在哭泣的人。
就讓他來拯救吧。
垂垂危矣的少年擡眼直直望着太宰的雙眼,明媚到沒有絲毫陰霾的目光仿佛溫暖的日光,輕易便照亮太宰治的內心深處。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雖然他現在這副尊榮肯定不會笑的多好看,但是,這種充滿了生命力的動作,還是想要展示給太宰治。
“我一定會做你的英雄。”
我會救下織田作。
所以正常點,少露出這種上墳是才會出現的表情了。很快,這一切的悲劇都會消失不見,圍繞在你身邊的,還會是之前的歡快日常。
太宰治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
“……重複這麽多次這種場景,你不會絕望嗎?”
太宰治的聲音很輕,像是随時都能被風吹散。那雙鳶色的眼睛裏像是帶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很快卻又散去。
那雙空茫的鳶色眼睛緩緩的閉上,他将森彌染滿了鮮血的手輕輕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你要……又一次死在我的面前嗎?”
他的聲音裏帶着無法掩飾的祈求。
像是站在了懸崖邊的人,只需一陣輕柔的風就能将其從上刮落,因此需要一件能抓在手中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站穩。
這句話輕輕的紮進了森彌的心髒,傳來細細密密的痛感。
森彌微微張大了眼睛。
什麽叫重複了這麽多次……?什麽叫又一次……?
森彌那顆明明已經快要失去活力的心髒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這算什麽?NPC的覺醒嗎?
在這漫長的游戲時間裏,森彌孤獨又開心。
只有他與全員NPC的世界格格不入,然而這些NPC卻又能給他帶來最真實的快樂。
不是沒有幻想過,這些人會變成一個個真實的人,但怎麽想都是癡人說夢。
可現在,這個愚不可及也遙不可及的渴望……卻在這個神奇的時間點實現了。
太宰治“活”過來了。
森彌忍不住仔仔細細的去觀察着他。
“你還會記得嗎?”森彌問。還會在我回檔後,記得這一切嗎?
“我不知道,但或許不會……你還要回去嗎?”
“……是嗎?”森彌的語氣有些失落,但卻很快釋然。
不再是被程式設定好的NPC,也不是被系統所固定的單一表達,那或許是屬于太宰治這個NPC對他的真實心情。
他已經體驗到了,玩這些資料片真正所追尋的東西,不過就是想要擁有一份真實的羁絆。
這樣想的時候,森彌按下了回檔鍵。
“這是最後一次死掉了,我保證。”少年被太宰治捧起來的手就這樣消失了。
就算不記得了也沒有關系,他會将這份誕生于意外之中的驚喜,牢牢記下的。
在這頭鐵的近兩百次的讀檔中,森彌終于被錘醒了。
單憑他一個人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救下織田作,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系統不可能會設置出這種近乎是無解的任務來讓他完成,他一定是錯過了什麽重要線索。
當森彌的黑蝶成功替他擋下了紀德兩發子彈後,這清脆的碰撞聲終于激發了森彌的潛能,一瞬間,所有線索都被他串了起來。
‘……MIMIC是被森先生暗地裏運作接到橫濱的,只為了制造足夠的混亂。’
‘在異能特務科控制不住的時候,他再出手,只需要派出一個底層員工織田作,就能輕易替他換取一張異能許可證。’
重點就是這個!想要獲得異能徐可能不一定非要通過MIMIC這個瓜皮組織!
他或許也可以……
眼看紀德即将讓自己墳頭血濺三尺,森彌果斷的讀檔重來。
只不過,這次他的回檔點不再是這死亡建築物的門口,而是五天前,他即将和中也離開橫濱的那一天!
回到了五天前的森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當他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到了正捧着他相冊看的太宰後,他幾乎是萬分慶幸——慶幸他已經養成了見到太宰治必先存檔然後把他暴揍一頓再回檔的優良習慣。
也正是這個習慣提供給了他如此完美的回檔點。
這個少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相冊,像之前一樣平靜的問他:“你要和中也去大阪出差了嗎?”
森彌安靜的凝視了這個太宰十秒。然而那雙鳶色的眼睛裏卻沒有盛放着之前的濃烈哀傷,看向森彌的眼睛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他真的不記得了。
那又怎麽樣呢?
讓他保持現在的模樣,不正是森彌所期盼的嗎?
思及此,他突然就笑了起來,“不去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沒有理會那個捏着他寶貝相冊的太宰治,森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
當少年轉身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麽熱烈的情感要沖破靈魂深處的桎梏,那是一種太宰治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抗拒。
然而,當他試探着想要觸碰時,那濃烈又炙熱的無名物消失于他的猶豫之間。
他望着森彌的背影,只覺得從靈魂深處湧現龐大的熟悉感。
這份熟悉感驅使他叫住了森彌,“你要去做什麽?”
“我要去做英雄。”森彌回頭看着他認真的說道。
還是森彌一如既往的中二風格的回答。
不知為何,這個回答卻讓太宰治心裏泛起一陣潮意,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這句話有濃烈的似曾相識感。
他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這樣的回答,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有關的記憶,是在夢境中嗎?
但是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一定是一個很悲傷的夢——因為他此時突然有了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森彌本以為太宰治會像往常一樣調侃上幾句,或是和自己互怼兩句,誰知道他卻突然垂下了頭。
黑色的卷發将他的眼睛完全遮掩,無人能窺探到他分毫。
此時時間緊急容不得森彌探究,他轉身向外走去。
太宰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你要小心一些。”
森彌驚訝的看向了他,這個人背對着他坐在了辦公桌上,纏滿了繃帶的右手在空白的紙張上畫着圈,像是在掩飾什麽,所以刻意的做着一些可以分散注意力的動作。
“做英雄,會很危險吧。”他輕聲的說,“你如果受傷了,我會很擔心。”
森彌笑了起來,“什麽嘛,原來你也會說這種正常的話啊。”想到這裏,他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自己的鼻尖,“嗯……總之,我去了。我會小心的。”
森彌走出港黑的大樓,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自己的成就系統。
那就來吧!
就讓他看看,他究竟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力挽狂瀾!将那個本該步入死亡深淵的人,和那個脆弱又敏感即将被放逐的人,統統拉回來!
通過這兩年的游戲時間,他可是攢了足足兩萬點的成就點。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成就商店,因為裏面販售的東西有很多都是他認為會破壞游戲平衡性的物品。
但是這一次,他絕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他找到了自己記憶中的頁面。
「兌換《最好的夥伴意大利篇》人物能力」
森彌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按下了兌換鍵。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兌換替身能力:天堂的黑騎士(五天)」
森鷗外不是想要異能許可證嗎?
不是想要找人來橫濱大鬧一場嗎?
想讓事态向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除了港黑以外再也沒有人能解決嗎?
那就讓他來做這個攪亂者吧!
“天堂的黑騎士——!”
漆黑的人馬騎士如同幻影一般出現在了森彌的身後,他沉默的垂頭看着自己的小主人,手中長槍尖銳的那一頭永遠遠離着森彌。
這是森彌的替身,也是他最可靠的夥伴。
他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插入了自己額前的碎發之中,天堂的黑騎士沉默的上前一步,默契的将自己的手從森彌的臂彎之中伸到了他的身前,做出了一個保護的姿勢。
少年紫瞳亮的驚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容:“讓我們去大鬧一場吧!”
果然,沒過上幾天,整個橫濱的地下勢力就亂成了一鍋粥。
“聽、聽說了嗎?!最近這裏突然來了一個外來客,他不但會把敵人打敗後扒掉褲子倒挂在公司的門口,還會把金庫一掃而空!”
地下勢力人心惶惶。
不過幾天,就已經多出來了數百位無辜的受害者和六家被掃空金庫的地下勢力。
森彌上班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港黑的員工議論這件事。
“聽說是個黑漆漆的人!”
“什麽人啊,明明是會隐形的異能者!”
“……我怎麽聽說兇手是個半人馬?”
森彌對于這種程度的話題度十分滿意。
早在開始作亂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原來異能許可證這個主線任務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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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