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森彌剛飛速的把中也和太宰治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緊接着就折回來找了中島敦幾人。

摸到骸塞下面的時候, 發現這三人正和一個銀發男人打的不可開交。

森彌貓在殘破的牆壁後面偷偷從暗中觀察, 緊接着他就發現，那個銀發的男性的确就是澀澤龍彥——他長得和森彌在武裝偵探社開會時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只是……他已經沒了人樣。

先不說他額頭上長出來的那個紅色的晶體角, 讓他看上去像一頭進擊的獨角獸, 光是他裸露在空氣中的四肢就讓森彌頭皮發麻——那是像粗糙的樹皮一樣的皮膚。

……他不會真走進驚悚劇現場了吧？森彌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發涼。

說好的被虎爪撓死了呢？！

在圍觀了三人與澀澤龍彥的戰鬥後，森彌簡直懷疑人生。

等、等等？！你們是沒看到他頭上那個像獨角仙一樣的大角嗎？！紅色的！亮晶晶的！一看就非常可以啊！

那麽明顯, 為什麽不把它砍下來啊！

森彌在心裏瘋狂咆哮，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砍角的雙手了！

眼看芥川被澀澤龍彥一腳踹飛嵌在了牆壁裏充當現代人體工藝展，泉鏡花和白雪夜叉緊随其後撲街，中島敦又致力于用虎爪在對方身上開洞, 森彌頓時沉不住氣了。

本來還想搞一個出其不意的偷襲，但現在，他不得不下海了！

你們不砍角！那就讓他來！

于是, 當澀澤龍彥一記重踢把中島敦踹上天, 自己也緊随其後跳了上去展開了空中搏擊戰時，森彌狗狗祟祟的身影便悄咪咪的潛入了戰場。

黑翼是用不了了, 畢竟那玩意兒太顯眼，看着就像是給澀澤龍彥送人頭去的。

他雖然自信的認為自己繼承了不少揍敵客家的技術精髓, 但奈何這個世界的身體素質跟不上實在不夠他發揮, 他只得讓中島敦沖在前面當吸引仇恨的騎士了。

但是，他有自己萬能的異能啊！

他讓黑蝶覆蓋了他的全身，只剩下眼睛的部位，然後——所有黑蝶一齊變色！

質樸的光學迷彩就這樣完成了, 森彌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擡頭看了一眼空中兩人的位置後，迅速預測出了兩人的大致落地點啊，然後一個滑步呲了過去，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在了地上。

于是，當中島敦和澀澤龍彥剛結束了一輪空中的激鬥雙雙落地時，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中間多了一塊怪異的石頭。

如果仔細看，就會這塊石頭居然他媽的有呼吸起伏！偶爾還能看到上面會多出來一雙紫色的貓眼。

然而激戰中的兩人對此根本無暇顧及！

利用自己的異能給自己加上了一層迷彩效果的森彌就不一樣了，他快被吓到心髒驟停！

真是萬萬沒想到他選的落地點居然如此精妙！

要是誰敢踩他一腳，他立刻就要暴斃了！

他冷汗涔涔的左右打量，一邊是已經失去了人樣但一腳能跺出一個深坑的棕色大腿，另一邊是十分粗壯帶着黑色斑紋的虎腿，兩人在圍着他的身體激情描邊。

在第三次差點死于粗壯的虎腿下後，森彌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當中島敦和澀澤龍彥正在激戰時，兩人震驚的發現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猛然間從兩人的中央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沒給兩人任何反應機會，仗着自己纖細的小身板，森彌毫無壓力的夾在了兩人的中間。

他面對着澀澤龍彥，趁這人雙手正在和中島敦對拳之際大聲怒吼道：“致命打雞——！”

然後一記飛腿卡在了澀澤龍彥的裆下。

森彌的人生信條從來沒有肮髒的戰術這一說，他只信奉一點——能贏的戰術就是好戰術！

這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凝滞了，無論是正在酣戰的兩人，亦或是早就被澀澤龍彥錘出局的芥川和泉鏡花，除了澀澤龍彥外，餘下三人的瞳孔都在劇烈的震顫——你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森彌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他的奇襲居然沒有一點用處——他媽的澀澤龍彥居然沒有了男性的标志物！

你個不是男人的老陰比——！

這個銀發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森彌，在他的注視下，森彌讪笑着放下了自己的飛腿，嘴裏還不斷發出憨憨式的笑聲，表情也一副純天然的智障模樣。

他就像是個走錯了片場的諧星，還在一邊擺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就在澀澤龍彥擡起了手決定一招送他上西天時，森彌立刻變臉，他的額頭上長出了一根和澀澤龍彥一模一樣的晶體角角，只不過澀澤龍彥的是紅色的，而森彌的是黑色的。

澀澤龍彥在看到他的突然長出來的角時微微一愣，森彌抓準了這一時機，用力起跳，角度刁鑽的以自己的角撞上了對方的角。

“你以為我會這麽傻？！這才是我的原本目的！”森彌一聲怒吼：“必殺·獨角仙對對碰！”

只有角角才能制服角角——！

一聲脆響後，森彌由異能組成的晶體角輕而易舉的把澀澤龍彥頭上的角撞了個細碎，唯有一點點根部還殘留在上面。

澀澤龍彥的眼睛微微張大，趁着這個空隙，森彌立刻蹲下身去，他敏捷的诠起自己纖細的身子，呲溜一下從兩人中間滾出了主戰場，同時，他還不忘對還在懵逼中的中島敦大喊道：“踹他！踹他啊——！”

中島敦如夢初醒，一記虎踢将澀澤龍彥平地滑行幾十米。

等這位失去了角角的反派穩住身形時，他捂着自己的額頭慘叫了起來。

“啊啊啊——！”

他看上去痛苦不堪，本就是由能量體構成的他，在喪失了能量來源的晶體後身體迅速的衰敗了下去。

或許是知道自己即将消散，在又一次生命的最後，他執拗的看向了中島敦。

他歇斯底裏的大喊道：“再讓我——再讓我——”看一次那美麗的光輝吧！

哪怕身體在一點一點潰散，澀澤龍彥仍然面目猙獰的對着中島敦伸出了手，腳步緩慢且堅定的向着敦的方向走來。

森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是不敢細想這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現在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

他眯起眼睛仔細的觀察了澀澤龍彥幾秒，在發現這人似乎真的失去了戰鬥力後，他蹭地一下沖到了澀澤龍彥的面前。

饒是澀澤龍彥也沒想到，半路會突然殺出來了一個森彌，這位腦回路清奇的沙雕根本get不到澀澤龍彥晦澀的內心與此生在心靈上的追求，他迅速沖到了澀澤龍彥的面前铿锵有力的咆哮道：“好的！我這就讓你再死一次！”

說着，他揮出了無情鐵掌，一巴掌扇碎了澀澤龍彥頭上僅存的角角獨苗。

直到最後一刻，澀澤龍彥都還維持着震驚的表情，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畫風格外與衆不同的沙雕究竟是怎麽混進來的。

他的身體無聲的消散在了空氣中，唯一殘留的，是他頭顱的白骨。

似乎是繼承了能量體的不甘，這顆透露瘋狂顫動着，森彌斜了它一眼，一記直拳對着它的天靈蓋錘了下去。

“啪叽”一聲，這唯一的頭蓋骨也消散在了空氣中。

「恭喜玩家朝比奈森彌完成主線任務：澀澤龍彥讨伐戰」

「現下發主線獎勵——異能升級一次」

森彌對着自己的拳頭深沉的吹了口氣，“不愧是我。就是這樣的厲害。”

圍觀了全程的三人：“？？？？？？”

你是魔鬼吧！

當大戰結束後，彌漫在橫濱的霧氣徹底散開了。

森彌這幾位老弱病殘互相扶持着離開了這片戰場。

“那個……你們兩個還好吧？”森彌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是你們都懂的那個問題。”

泉鏡花好奇的看向了三人，接着就看到連好脾氣的敦都瞬間黑了臉，芥川就更不必說了，一副就差提刀殺人的模樣。

然後，森彌就接到了一條系統提示。

「芥川龍之介好感度20」

森彌：“……”淦！他明明是好心！

不過，芥子新之助小姐對他存在真實的好感度嗎？森彌陷入了迷茫。

在四人結伴離開時，誰也沒有發現，在他們的身後，無數不起眼的紅色粉塵從地面上飄了起來，它們先是在原地凝滞，接着便像是擁有了目标的一般，源源不斷的湧入了森彌的身體之中。

而所有人對這異象一無所知。

第二天一早，森彌便專程請假來到了醫院探望中也，雖然中也壓根沒有住院的想法，但還是被以森彌為首的一衆人扭送了過來。

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森彌面無愧色地吃着病號中也替他削的兔子蘋果。

哪怕帶着黑手套，中也的手指也非常靈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刀刃在蘋果上流暢的劃了幾下，一只可可愛愛的兔子樣蘋果便新鮮出爐了。

……雖然讓病人來照看探望者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兩個人卻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對于中也來說，照顧森彌已經成為了習慣，而對于森彌而言，他也習慣了被中也照顧。

“說起來，中也，昨天你為什麽要灌醉我啊？”蘋果也堵不住森彌的嘴，他邊吃邊平靜的問道。

中也削蘋果的手微微一頓，接着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到底怎麽回事啊？”

中也看着他問：“那你呢？你和太宰和好了嗎？”

森彌的表情光速臭了下來，“沒有，我看這輩子是別想和好了。”

中也放下了水果刀，他伸手握住了森彌的肩膀，将他的視線轉向自己，“聽好了阿彌，”他抿了抿唇，面上一副不爽的模樣，“我不是在幫太宰那混蛋說話，但是這次這麽做，我的确是聽從了他的指示，因為我和他都不想讓你卷進這次的事件。他做事永遠是這樣，做一步卻看到了一百步後，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可在對待你這件事上，他絕對不會亂來，雖然還沒有問出來，但肯定不會是對你做不好的事情。”

“所以！”中也重重的嘆了口氣，“為什麽不和他談一談呢？那家夥表面永遠一副很厲害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個膽小鬼吧。”

明明是在為太宰治說話，中也說着說着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削兔子蘋果的手也失去了輕重，直接把蘋果削成了異形。

中也盯着手裏的異形沉默了幾秒，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又拿起來一個蘋果重新開始削，神情煩躁：“啧，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會替那只青鲭說話，真讓人惡心。”

森彌終于沒忍住，笑出來聲。

中也瞪了他一眼，郁悶道：“忘恩負義的小鬼，說到底，我還不是為了讓你開心一點嗎？”他輕啧了一聲，低聲道：“你不适合露出難過的表情。”

這一記突如其來的直球，穿越了時光的洪流，直抵森彌的內心深處。

從沒有哪一刻，讓森彌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被人深深的放在心底——在這個處處透露着真實，卻又虛幻的世界之中。

中也的眼睛就像瑰麗又清澈的藍寶石，當森彌被這雙眼睛深深凝視的時候，他突然産生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細想過的念頭——這個游戲，未免過于逼真了。

……按理說他應該早就習慣了這個游戲的逼真度，為什麽突現在然開始在意起來了呢？

說出了那麽肉麻的臺詞，中也有些別扭的垂下眼睛，專心致志的給森彌削蘋果，小聲道：“算了，這種話不适合我，阿彌，你現在忘掉好了！”

然而，等了許久，中也都沒能等到森彌的回應，他偏頭一看，就發現這人不知什麽時候就開始神游宇宙。

他屈指彈了一下森彌的額頭，輕微的痛感将森彌從茫然的思緒中喚醒，“又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神？連我的話都聽不到了。”

森彌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突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中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森彌立刻坐到了他的身邊，突然攬住了中也的肩膀，埋在了他的頸窩處，撒嬌的蹭了蹭：

“……只是突然感覺，中也太真實了。”也太溫柔了。

但這份讓他溫暖的心情，卻無與倫比的真實。

中也揉了揉頸窩處熱烘烘的狗頭，沒好氣的吐槽道：“……你該不會以前一直把我當假人吧？！”

探望過住院的中也後，森彌就下線了。假期結束了，身為一名現任高中生，他要開始上課了。

午休時，森彌毫無靈魂的和齊木坐在食堂裏吃飯。

……為什麽還不放假？為什麽才開學一天？森彌開始思考起了每一個高中生都十分在意的哲學問題。

“……學園都市內的異象有了新的調查結果。”

突然，食堂的液晶電視裏傳來了女主持人冷靜平和的聲線，她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哪怕是在嘈雜的食堂中，還是清晰的傳入了森彌的耳內。

他下意識的擡頭看了過去。

他并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齊木緩緩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正安靜的注視着他。

“根據圖片顯示的結果，在學園都市的邊界處，即靠近東京灣的地區，出現了一座神秘的大門。”

畫面裏，一座造型古樸的巨門出現在了森彌的眼前。由于畫面是由無人機拍攝，因此這僅僅是俯視圖。就算如此，森彌也能感受到那扇大門的宏偉。

但詭異的是，有那麽幾秒，森彌發現這扇大門的邊緣處出現了明顯的虛化，他竟然能透過大門的邊緣看到門後的東京灣。

“……專家估算，這扇大門高達近百米，門上的圖案與特殊符號仍然是目前正在攻克的難題。”

畫面一轉，屏幕中央立刻出現了一張被放大了幾十倍的圖片，赫然是方才那扇神秘大門上的花紋和意義不明的怪異符號。

“據悉，這類文字不存在于任何一個歷史階段，語言學家至今無法找到相關語系。”

當圖片裏詭異的文字出現在了森彌的眼中時，他倏地睜大了眼睛。

在森彌的隔壁桌，也有其他人熱烈的讨論着這串神秘的文字。

“完全看不懂啊……真的是文字而不是記號嗎？”

“連拉丁文都沒有這樣返祖吧？”

“別開玩笑了，連最初始的象形文字都要比這個好認一些吧？”

“……喂，你在說什麽鬼話？好像象形文字你就能認出來一樣。”

“喂……齊木，”森彌哆哆嗦嗦的喊了粉毛好友，他指着畫面裏的圖片用一種懷疑人生的語氣道：“我怎麽覺得我能看懂上面的字？”

那上面寫的分明是……黑暗大陸！

這是獵人資料片裏的通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