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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涉及後宮妃嫔與宮女,官員們不合适插手,戴鵬就不同了,一來他平日就可以出入內宮,二來,他伺候先帝多年,對妃嫔們争寵的手段了如指掌,故而是最合适的人選。
戴鵬知道皇上點名他,也是要個确切的答案,忙表忠心:“奴婢立刻去辦,明日定能讓皇上滿意!”
他退下後,馬上就命手下把當日參與綴霞宮宴席的名單寫出來。
只是一樁推人的小事,比起先帝在世時層出不窮的人命案,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小黃門都覺得皇上應該是對寧婕妤上心了,其中一人就道:“皇上這是在替寧婕妤出氣呢。”
戴鵬斜睨他一眼:“你就只想到這一點?”
難道不是?其他小黃門們面面相觑。
戴鵬冷笑一聲:“出氣是其次,這些妃嫔們膽大包天,皇上賞個瑤琴她們都能不滿,将得賞之人弄傷,這不是在公然挑釁皇上嗎?你覺得皇上能容得下?”
原是如此,小黃門露出敬佩之色:“還是公公了解皇上。”
戴鵬袖手,淡淡道:“聖心如何揣度,天下沒有誰能了解皇上,除非皇上自己願意。”剛才那道口谕不就是表明了皇上的意思嗎,可不是他猜的。
這些人,還得好好學着點。
卻說柏青送寧櫻回棠梨殿,路上忍不住提醒:“寧婕妤難得來一趟文德殿,應該多與皇上說說話。”
剛才他可是看見寧櫻的表現了,有機會也不知道抓住。皇上拉着她的手呢,她也抽回來,就不能讓皇上多握一會兒?這是多少妃嫔求都求不來的事情。柏青道:“寧婕妤,你也得為自己好好打算。”
寧櫻道:“柏公公,我就是在為自己打算呢。”既然付出一切什麽都得不到,她還費這個力氣幹什麽,省着點還能多活幾年。
柏青一臉疑惑,這叫什麽話?
主殿的绮雲一直在掐算着時間,看隔壁側殿的寧婕妤随柏青去了多久,如果久,可能就是侍寝了,那不是一樁好事,那是對自己主子巨大的威脅,在她看來,那是不能被允許的。
幸好,半盞茶功夫後,寧櫻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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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來回的時間,她應該是跟皇上待了一會兒功夫,那麽點時間做不了什麽。
绮雲松口氣,急忙跑去禀告楊昭儀。
“寧婕妤回了。”
楊昭儀表面上不當回事,但心裏還是一松,淡淡問:“是柏公公送回的?”
“是。”
楊昭儀眉頭擰了擰,她一直疑惑為何皇上會突然召見寧櫻,難道說是因為太後?太後聽不到寧櫻彈琴,許是給皇上訴苦了,如此說來,寧櫻倒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也別高興的太早,如今後宮這種情況,她越受重視就越危險,以後可能就不是摔一跤這麽簡單了。
楊昭儀嘴角挑了挑。
幾個宮女迎寧櫻回來,急着詢問:“皇上與主子說什麽了?”
看她們滿臉期盼,寧櫻淡淡道:“沒說什麽,只是問了問摔倒的事情。”
“別的呢?”
“沒有了。”她可不想說皇上碰了她的手,這樣的話,可能會引起誤會。
紅桑嘆氣,心想皇上第一次召妃嫔去文德殿,怎麽就只問這些呢?那還不如讓黃門代勞,不過……她眼睛一轉,突然眉開眼笑:“主子,皇上這應該是關心主子吧?皇上日理萬機,卻為此專門抽出時間,皇上肯定是心裏有主子了。”
寧櫻佩服的看紅桑一眼,她可真會安慰人。
看她一副不信的樣子,紅桑心道,等着瞧吧,她肯定沒有猜錯。
此時永安宮裏的太後樂壞了。
“瞧瞧,之前還漠不關心的,後來就命人把寧婕妤叫去了,看來他原先只是沒開竅。”
看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姜嬷嬷收回捶肩的手,福身道:“可恭喜娘娘了,總算見到這一日。”
誰想太後又搖搖頭:“現在說恭喜還早了些,他要是哪日臨幸寧婕妤了我才放心,還得再等等。”
“要不太後給寧婕妤些賞賜?”姜嬷嬷建議。
太後一笑,正要尋思賞什麽,過得會兒卻又改變主意:“不不不,我可不能打草驚蛇,他好不容易走出一步,我馬上就打賞寧婕妤,可能會引起玄兒的不喜,此事就不美了。這段時日,我還是觀望觀望。”
正說着,殿外一個宮女匆匆跑來,同太後的貼身宮女琥珀說了句話,琥珀聽明白了,飛奔而入。
聽說戴總管帶着黃門去了玉翠軒,太後大吃一驚。
她只曉得秦玄穆召見寧櫻的事,并不知還吩咐了戴鵬。
“難道是去查那日的事情了?”太後雖有懷疑,但始終是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沒想到她這兒子居然要徹查。
姜嬷嬷也很驚訝:“看來皇上真把寧婕妤放在心裏了。”
太後卻忽然嘆了一聲。
這孩子很早就沒了生母,後來先後被兩位妃嫔撫養,誰知兩位妃嫔都死了,雖說當時他只有八歲,可也未必記不全……
“罷了,讓他查清楚也好。”
太後沒有插手。
第二日,寧櫻醒來,躺在床上時就聽到側間宮女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她有點奇怪,撐起身道:“紅桑。”
紅桑應聲過來,面上喜氣洋洋。
“怎麽了?”寧櫻看着她,“你們在說什麽?”
白鵑道:“主子,就在半個時辰前,劉貴人被判放刑了。”
這是宮裏的一種懲罰,奪去罪人位份,趕出皇宮,終身不得踏入京都,可劉貴人怎麽無端端的……寧櫻心想,她被推之後是懷疑劉貴人,因為劉貴人性子沖動,在書裏是第一個犯錯的,可還沒有去查實呢。
紅桑迫不及待的解釋:“主子,是皇上命戴公公去查的,當日就是劉貴人……呵,她現在可不是貴人了,是劉錦使人伸手推得主子,才讓主子受傷。”
寧櫻完全沒想到秦玄穆居然會讓人調查此事,昨日他并沒有提。
“主子,你看皇上多疼你,舍不得你受傷呢。”
簡直是見縫插針的胡說八道,寧櫻斜睨紅桑一眼,沒理她。
這次的事情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等到寧櫻用完早膳後,就收到了楊昭儀的邀請。
她很快就去了主殿。
殿內點着香,味道清淡,似乎是芸香,此香常用于書房可辟蠹,楊昭儀那裏也确實有不少書。
聽說她到了,楊昭儀走出來微微一笑:“你今兒真是起得晚了。”
寧櫻道:“昭儀姐姐此話何意?”
“我剛才在外面瞧見劉貴人了,從玉翠軒那裏被拖過來,哭得涕淚橫流,求那些黃門不要将她趕出去,一口一個皇上的,說自己對皇上多麽多麽忠心,可皇上怎麽會來看她呢,你說是不是?這劉貴人也真是……”楊昭儀頓一頓,“自作自受。”她早就預料到劉貴人的下場,就是沒想到這麽快。
能想象出這是一幕什麽場景,實在是咎由自取,不過這放刑……寧櫻仔細一想,倒是有些羨慕。
這放刑也實在太好了吧?
沒有皮肉之苦還能歸家,至多就是不能留在京都,也不能嫁人,那也比老死在宮中要來得強。
前世她死得早,父母跟前不能盡孝,但這一世書裏的父母也是極好的,她還有個可愛的弟弟,正好以後父親要外調到柳州,如果她能跟劉貴人一樣,就可以在柳州跟家人團聚了,想想都美!
可惜……
推人的不是她,真酸。
這表情有點古怪,楊昭儀打量着她:“妹妹莫非是在同情劉貴人不成?”
寧櫻嘆氣,自然是不能說出內心所想的:“劉貴人應是一時糊塗,經過這次的事情,她應該會悔改的,也會感念皇上的仁慈。”劉貴人是真糊塗,她又沒有受寵,只是得了把琴,這都受不得嗎?不過沒有這一次,以後的劉貴人也會得罪別人,早早出宮是她走運。
仁慈嗎?
楊昭儀差點笑出聲。
她們入宮前哪個身上不是肩負了重任,家族的期望?就像她,父親便希望她能登上鳳位,再誕下龍子,往後楊家能屹立不倒,榮寵不斷,這才是最終的目的,所以劉貴人被趕出宮,完全沒了指望,那是極重的懲罰。
她在劉家能有好日子過?
也不知這寧婕妤是不是真的單純,楊昭儀喝了口茶,目光落在之前寧櫻送得那盆蘭花上面:“這吳蘭長得越來越好了,我真喜歡。”
寧櫻聽出她的意思,馬上就道:“我那裏還有別的蘭花呢,姐姐可要,像是墨蘭,蕙蘭……”全都拿去吧。
楊昭儀被她說得一愣,然後就笑了,雖然皇上此舉讓她很不舒服,但寧櫻的态度很好,怎麽都像是服軟的。
“行,我改日來看看,挑兩盆去。”
等從主殿出來,紅桑臉都黑了:“主子竟然還要送她蘭花嗎?皇上都為主子罰了劉貴人了,你怕她做什麽?”
寧櫻并沒有聽見,她在尋思一件事,半響道:“要是我哪日推了楊昭儀,可會被判放刑?”
“啊?”紅桑吓死,急忙道,“主子,雖然楊昭儀很可惡,但主子還是要忍一忍,千萬別做出這種事情啊!”
作者:寧櫻:我只是問問。
紅桑:求主子做個好人。
寧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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