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步

“何氏？”簡時一面露糾結，“何沛詩難道要演女主角？”

如果是這樣，那這戲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接了。

“不，何沛詩在拍完手頭的戲後會出國修養一段時間。”不然這個劇本早在第一輪篩選的時候就會被pass，不可能被遞到簡時一面前。

不過他還是有些顧慮的，“這是蔣涵……蔣鐵軍接手何氏後，何氏投資的第一部影視劇，到時候你可能會免不了和他的接觸。”

蔣鐵軍……

他們之間除了一開始那段猝死的早戀和一點點小誤會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他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當初他們也不是什麽死生不複相見的矛盾。

“你要接，我不反對，但是你保護好自己。”

不怪陸柏言多心，只是面對妻子的初戀男友，哪有幾個男人能淡然處之？他擡手撚了撚簡時一小巧玲珑的耳垂，低聲囑咐道：“少和他接觸。”

“嗯嗯。”簡時一乖巧地點頭保證，就差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了，“我會離他遠遠的。”

見她态度良好，陸柏言臉色稍霁。

不過……“你當初到底看中他哪一點？”

陸柏言知道高中時期的蔣涵，總是穿着洗到發白的衣服，劉海很長，能蓋住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郁，也不愛交朋友。

可是那個時候的簡時一呢？美麗、張揚，像一個火熱的太陽。

簡時一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龇牙咧嘴地苦思冥想了一番，最後才說道：“好像是因為……他總默默地把歷史作業遞給我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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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是什麽樣，她的記憶也模糊了，只記得蔣鐵軍成績很好，對于她也很呵護。當時班裏有幾個女生不喜歡他，還悄悄對她說過他的壞話，大致是“他很窮”、“他很土”這些，不過簡時一一點也不在意。畢竟中二期的她認為“我有錢洋氣就行啦，蔣鐵軍只需要是蔣鐵軍”。

聽到答案後，陸柏言抛出了另一個問題：“那你喜歡我哪一點？”

原以為她還要再苦思冥想一番，沒想到這次給出答案卻很快：“我喜歡你在雨天朝我伸出手，喜歡你半夜給我煮面吃，喜歡你的臉，也喜歡看你的背影。”

簡時一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說：“只因為是你，所以我喜歡，喜歡你的全部。”

明明聽起來有些敷衍，連認真的思考都沒有，但是陸柏言偏偏莫名其妙地覺得滿足。

其實只要聽見她說喜歡，他就滿足。

自從簡時一第一次因為捕風捉影的緋聞登上娛樂版頭條之後，她好像成為了頭條承包戶。也得虧了這些頭條的幫助，她微博粉絲順利破了八百萬大關，樂得她在家裏念了一段“八百标兵奔北坡”。

雖然國慶被她瘋狂念繞口令的樣子吓得瑟瑟發抖，連拍出的照片都是一副萎靡的樣子，但是家裏其他人都還是很捧場的。

比如陸柏言。

此刻陸柏言手邊放了一份報紙，标題是“那些我們可能錯過的細節——《成化風雲》豪華殺青禮”，記者順着那天他送去劇組的甜點開始了詳扒，列出了新的一份簡時一男友猜測名單。

他真想将報紙揉一揉扔進垃圾桶，但是看簡時一那麽開心，忍了又忍，終于忍住了。

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要不是他先松口在《将樂》上登了他家簡簡的緋聞，他媽媽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

簡時一已經确定要接《長夜未央》，但這部劇在年後開機，年前她反而空閑了下來，能排得上號的工作只有Christine的廣告拍攝。

這天，簡宋借着讨論廣告細節的名義又上門了，這是他第四次用這個借口過來，卻是第一次撞見陸柏言在家。

“喲。”看見陸柏言和他手邊的報紙，簡宋挑了挑眉毛，看起來有些不羁，“挺有趣啊。”

簡時一新男友可能名單裏，他這個哥哥顯然在列嘛。

有趣？呵。

陸柏言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不斷将報紙折疊，疊到不能再疊才放棄。

他媽媽肯定是故意的，名單裏連簡宋都有，偏偏沒有他。

“宋宋你來了？”簡時一看見簡宋過來，十分歡快地招呼他。

“是啊，和你再商量一些細節。”對着簡時一的時候，他總是溫和到不行，“拍攝當天要戴的珠寶我都挑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簡宋将帶來的冊子遞給簡時一，“大部分是這段時間的主打款，還有幾件，是早期母親設計的。”

簡時一正興高采烈地翻着冊子，聽到他提起母親，動作一頓，接下來再也沒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媽媽還好嗎？”她合上冊子，擡頭看簡宋。

“自然好。”簡宋擡手揉了揉他的頭，“你要是關注新聞，應該會看到兩天前，家裏二老還去了馬爾代夫度假。這些年他們也一直很好，只是很想你。”

簡時一和簡宋已經重逢了一段時間，但是雙方從未提起過要接父母過來一家團聚的事情，簡時一是因為心中還有愧疚和芥蒂，而簡宋，是明白她還沒有看開。

有些事情，當着陸柏言的面，簡宋也不太樂意問出口，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你都不介意我，為什麽對爸媽還是這麽放不下呢？”

他是整件事情的核心，如果簡時一硬是要将一個人放在對立面，他顯然是最好的選擇。他是真正做過“Chris也許會讨厭我”的設想的。

為什麽能夠對簡宋毫無芥蒂？

那是因為雖然他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雖然他口口聲聲說站在爸媽那邊，可是她知道，如果不是他沒有遵照父親的囑咐一直将她嚴加看守，她是不可能有機會逃出來的，如果不是他拖着，她也不可能在卡中取出最後一筆錢，撐到她找到第一份工作。

他嘴上說他不站在她這邊，可是事實上，他一直在幫他。

“其實我也不是放不下。”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情緒更多，她害怕父母真的不願意再認她這個女兒，但是知道他們還念着她的時候，她心中的芥蒂和不理解又會冒頭。

“先這樣吧。”輕描淡寫地想放過。

陸柏言聽這對兄妹打啞謎，忍不住眯起了眼。他知道他們倆在說的內容，肯定和簡時一當初離家出走有關，但是其中的真相，他卻不能窺見分毫，畢竟事情發生的地點完全脫離他的勢力範圍，而他們也完全沒有将事情告訴他的打算。

這種被隐瞞的感覺還真挺不好受。

“我們簡簡還有這麽看不開的時候？”陸柏言偏頭看向簡時一，內心的情緒卻沒有顯露分毫，“說起來，我們結婚那麽久，我都還沒有去拜會過泰山泰水。”

“說的對，”簡宋難得附和了一句他，“爸媽都還沒有見過妹夫。”

被兩個人夾擊，簡時一最後也沒有松口，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總有會見到的那一天。”

陸柏言和簡宋都拿她毫無辦法，不過最後，陸柏言還是在送簡宋出門的時候問了一句：“簡簡當時為什麽會離家？”

簡宋當然沒有告訴他真相，他也篤定，哪怕陸柏言在華城手眼通天，這件事情，他也沒有知道的渠道。

“如果Chris當初不離家，又哪有你什麽事呢？”簡宋顯然情緒不佳，“再去回憶那些過去有什麽意義，對你而言，結果最重要不是嗎？”

陸柏言無言以對。是呀，也許比起過程，他更在意結果，不然當初不會因為聽到簡宋要來華城的消息，匆匆忙忙帶着簡時一去領證。

可是他同樣沒有辦法忽略過程，至少看到簡時一在簡宋離去後精神萎靡的樣子，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要打開對父母的心結，由姜瑤女士來作疏導是不是更合适？

正好他也有筆帳想要和母上大人細細地算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昨天沒更新，最近……又忙情緒又不好。

可能是一個又将老一歲的女人獨有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