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步

大年初一簡時一是在陸柏言懷中醒過來的。

睜開眼後，她盯着陸柏言的臉看了片刻，最後抽了一個枕頭過來代替自己。

大過年的，還是讓他睡到自然醒吧。

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姜瑤正在客廳裏逗國慶，不管過了多久，被逗了多少次，看見逗貓棒國慶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往上撲。

“簡簡，你醒啦，廚房裏早餐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姜瑤看到兒媳婦兒，也不理貓了，走過去招呼她吃飯，“有湯面，也有包子和饅頭，你要吃什麽？”

國慶發現自己被忽視了，“嗖嗖”跑到簡時一腳邊，扒着她的褲腿求關注。

簡時一到底還是将這只蠢貓放在心尖上，伸手一撩将它抱了起來。

“湯面吧。”她還是更喜歡吃點帶湯的。

面容易糊，所以不可能煮好放着，不過湯底都準備好了。姜瑤沒有讓簡時一動手，親自給兒媳婦兒煮了一碗面。

簡時一看到面上面蓋的綠油油的菜心，想起之前陸柏言給她做的面，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麽開心？”陸柏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他靠着門框，看着自己的妻子。

簡時一起床沒多久他也醒了。

“你做面的手藝和媽媽的手藝簡直一脈相承。”

姜瑤原本想悄悄離開，不在新年做一個閃亮的電燈泡的，可是聽到自己突然提起，她反而生了幾分興趣。

“他給你做過面？”

身為母上大人，她兒子連個餃子都沒給她捏過！這真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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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過一次。”簡時一老老實實回答，“也放了綠油油的菜心。”

這菜心簡直是湯面的點睛之筆，讓人看了便胃口大開。

“他偷師的。”姜瑤猜測兒子偷偷學習了她的做面技巧，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我是自己摸索的。”陸柏言相當不給面子，走到簡時一身邊，用她的筷子夾了一筷子面塞自己嘴裏，嘗了嘗之後才說，“你這面的味道比我做的差遠了。”

姜瑤當即撸起袖子想揍這小兔崽子，可是陸柏言下一句話讓她直接偃旗息鼓了。

“你也從沒有下廚給我做過面條。”

姜瑤一想，還真是，她學會做面條的時候，陸柏言都已經搬出去住了，這麽看來，她還挺虧欠這兒子的。

“那媽給你做碗面？”缺失的還能補上啊，反正她還沒有孫子，這泛濫的祖母愛先給兒子？

“不用忙。”陸柏言也沒真想讓他媽給他做面，“我吃包子就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一番關于“面”的談話埋下了導火索，接近中午的時候，老宅的廚房差點被炸。

姜瑤長這麽大也只會做面，本質還是一個廚房殺手。

因為沒能給兒子做成愛心午餐，她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婆婆心情不好，身為兒媳婦兒，簡時一抱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态，和她分享了一下自己炸廚房的經歷，順便還交換了一下經驗。

有了兒媳婦陪着逗樂，吃完午餐後，姜瑤已經能夠捉弄人了。

簡時一是第一個被捉弄的。

“簡簡。”看着一臉乖巧的兒媳婦，姜瑤伸出了魔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怎麽樣？”

簡時一最喜歡聽故事，又不知道婆婆的險惡用心，當即點頭表示想聽。

姜瑤：“從前有個農場，農場裏的豬走丢了，你知道豬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啊。”這故事的信息量也太少了吧，她怎麽猜的出來？

姜瑤一臉高深莫測地朝着簡時一伸出手指，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簡時一湊近。

姜瑤：“豬在聽我講故事啊。”

豬在聽故事，也就是說聽故事的是豬？

她是豬？

簡時一：……

婆婆太壞讓人心塞。

好在捉弄了一會兒人之後，姜瑤也恢複了正常。

等到姜瓊上門，她已經再正常不過，還能和這個姐姐互怼了。

《成化風雲》定在大年初一晚上播出，正好第一集簡時一有兩個鏡頭的戲份，為了支持兒媳婦的事業，姜瑤将家裏的電視全部打開，調到同一個臺。

“沒想到你這麽支持我。”姜瓊這是第一次在初一的時候上陸家來，自她和妹妹和解之後，在一起談天說地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要點臉！我這是在支持我兒媳婦。”姜瑤實在沒想到在這樣阖家歡樂的日子，自己姐姐會上門，不過想到她這麽多年因為沒有結婚還是孤身一人，難免有些可憐她，“你應該早一點過來的，我們還能一起吃個飯。”

姜瓊說要上門的時候，他們連晚餐都吃完了。

“太早上門除了讓你念念念，還能讨到什麽好不成？”姜瓊雖然從沒有說出口，但是這些年，她也感覺到孤單了。

“笑死了。”姜瑤怒怼，“你要是早點結婚生子，現在會這麽孤單嗎？我會一直對着你念念念嗎？”

姐妹倆又開始吵了起來，其他三個人選擇屏蔽信號，等姐妹倆一較高下。

直到電視劇開播，兩個人才安靜下來，專心看電視劇。《成華風雲》走的歷史正劇風，比較考究，從一開始姜瑤便看得贊不絕口，決定先弄幾個通稿吹一吹這部劇，給以後吹兒媳打個鋪墊。

說是兩個鏡頭，就真的是兩個鏡頭，不是主角的簡時一在第一集裏只有驚鴻兩瞥，但勝在造型實在是美，姜瑤和陸柏言看完之後都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我們簡簡還真是一個不能再出色的花瓶。”姜瑤忍不住評價。

電視劇一開頭是一個群像，簡時一只是被鏡頭帶到，但仍舊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姜瓊抓住機會再怼一把：“什麽花瓶，我們簡簡好好塑造一下，肯定是能拿視後的，對吧？”

這個對吧是對着簡時一說的。

簡時一突然被拉入戰場，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說想當花瓶好還是視後好，眼前兩尊大佛，一個都不能得罪，于是她只能用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身邊的丈夫。

“現階段的确是一個不能再優秀的花瓶。”陸柏言最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在接收到妻子需要幫助的信號後，立刻幫着解圍，“但是以後，還是要朝着視後的方向發展的。”

兩個人都不得罪。

《成化風雲》集結了一幫老戲骨，又有圈內有口皆碑的制作團隊，還未播出就受到觀衆的熱烈期待，在前兩集播出之後，更是受到了一致好評，至少在簡時一洗漱完畢，準備睡覺的時候，微博的熱搜榜上已經有了好幾個相關的詞條。

讓她驚喜的是，她終于以名字的形式上了一次熱搜，雖然還在熱搜榜的尾巴上，也很叫她驚喜了。

“柏言！”簡時一坐在床上，歡快地呼喚自己的丈夫，想和他分享這次喜悅，等給陸柏言看完了，她又有些遲疑，“這熱搜該不會是買的吧？”

只一個鏡頭就能讓她上熱搜，那她得有多美貌啊。

陸柏言還是第一次見到簡時一對自己的相貌産生了懷疑，上前捏了捏她像河豚一樣鼓起來的臉：“水軍不用過年的嗎？”

簡時一拍掉了他的手：“那水軍也要在這段時間多掙點錢，等親戚們來拜年了才能裝闊啊。”

她越想越覺得這熱搜是買的，不然哪裏會有人去搜一個只出現一會會的配角，怕是看都沒有看清楚吧。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錯了，因為她上熱搜，有人比她更激動。

“簡簡，你睡了嗎？”姜瑤半夜跑過來敲門，中氣十足地喊道，“不用開門，你們要是現在在做什麽也可以繼續，我只是跑來說一句，簡簡上熱搜啦！”

簡時一：……

她婆婆真可愛。

正準備做什麽的陸柏言：……

這可真是親媽，要是他現在正在做一些不太和諧的運動，他媽這麽一驚一乍的，還能好嗎？

但是這也給簡時一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姜瑤這舉動，證明這條熱搜絕對不會是她買的，不然還有什麽好激動的呢？

她點開熱搜榜裏的#簡時一#詞條，發現最上頭的微博是她的一個真愛粉剪的視頻，這位粉絲是平時最喜歡用國慶的顏值diss她的一個，但是關鍵時候，她還是很給力的嘛。

評論裏也是一片祥和的舔屏。

【卧槽，我終于知道了什麽叫一見鐘情，這小姐姐也太美貌了吧！】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謝謝小姐姐，我把《洛神賦》全部背下來了！】

【背《洛神賦》的666，不過曹植描寫洛神美貌的句子實在是太适合小姐姐了！為小姐姐的美貌把電話打爆！】

【不說了，已經圈粉，現在只想把小簡簡的電視劇全部補一遍！】

【逛了一圈小姐姐的微博，我只想說自拍技術了解一下！】

……

陸柏言在一邊看簡時一刷評論、刷新粉絲刷得像一只偷到了堅果的小倉鼠，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十分堅決地取走了她的手機。

“你幹嘛！”總是被搶手機，簡時一也有些不樂意了，“要是想看微博評論什麽的，你可以用自己的手機啊。”

“別人的誇獎讓你這麽開心？”陸柏言将手機丢開，把氣鼓鼓的女人拉進自己懷裏，“比我誇你還讓你開心嗎？”

陸柏言靠她很近，簡時一咬了咬嘴唇，還是難以抑制地臉紅了起來。

“你誇我的話，我也會很開心的。難道還有人被誇了不開心反而生氣？”

陸柏言輕笑了一聲，然後輕輕地啄了一下簡時一的唇：“簡簡，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靈魂的顫抖，我知道，那一定是我這輩子能有的，最美的相遇。”

丈夫突然說了情話，讓簡時一措手不及。

“你幹嘛突然這樣。”

她推開陸柏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肯定是滿臉紅霞。

“只是想和你說說心裏話。”陸柏言怕她把臉給拍痛了，抓住她的手，分別印下一吻，“你不和我說說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

第一次看見陸柏言？

簡時一回想了一下那個寒冷的雨天，陸柏言是那天破雲而出的太陽，是為她抵禦寒風的外套，更是她永遠放不下的眷戀。

可是說這個實在是太肉麻了。

“我不想現在說這個。”簡時一偏頭看被子上的繡花。

“那你現在想幹什麽？”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簡時一眼珠子一轉，想起了今天下午，姜瑤捉弄她的事情。

“好啊，你說。”

簡時一将今天姜瑤說的複述了一遍，最後問道：“所以那只豬去了哪裏？”

“豬啊。”陸柏言含笑，“不是在給我講故事嗎？”

簡時一：……

說自己老婆是豬，我和你沒完！

“好吧，也許農場裏走失了兩只豬。”陸柏言抱住了張牙舞爪的妻子，“一只在講故事，一只在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