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很明顯, 鄭書意的媽媽對她這番說辭持完全不相信的态度,而鄭書意又拿不出什麽強有力的證據。

其實真要找個異性朋友幫忙糊弄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以鄭書意對爸媽的了解, 這戲一旦演了, 就得一直演下去。

若是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一個謊言,想想也是麻煩,那還是算了。

而鄭書意的媽媽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 沒個兩天,便把一切安排妥當了。

周三下午, 鄭書意就收到她媽媽發來的幾條消息。

飼養員:幫你安排好了,就這周六下午六點,去見見人。

飼養員:找了個和你們工作地點折中的地方,就江城cbd那邊,廊橋餐廳。

飼養員:這家餐廳很貴,你記得回請個好的,錢不夠跟媽媽說。

飼養員:我把帥哥的微信給你。

鄭書意:……

鄭書意:我不加!

飼養員:你不加到時候怎麽接頭?

鄭書意:加了很尴尬, 我反正不加!

飼養員:也行,反正你一到那裏,只管找最帥的那個就行了。

鄭書意:傑尼龜冷笑.jpg

飼養員:你知道一般人入不了媽媽的眼,但這孩子是真的不錯,比你大個幾歲,還在我們學校上學的時候就是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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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員:從小就招女孩子喜歡, 沒辦法, 長得帥是這樣的。

飼養員:學習成績又特別好,人家一路讀到博士, 又去游學,很有想法的一個人。

飼養員:而且特別懂禮貌, 還孝順,還自立自強。

飼養員:別看人家裏條件這麽好,但人家上大學就開始自己養活自己了,多獨立自主一小夥子啊。

鄭書意看微信上面還在源源不斷現實“對方正在輸入”,連忙打斷她。

鄭書意:知道了!我要開會了!

飼養員:好的,乖女兒相信媽媽的準沒錯,你會喜歡這個男人的。

飼養員:[玫瑰][玫瑰][玫瑰]

飼養員:美好祝福送給您.gif

開會是真的要開會,鄭書意氣沖沖地拿着電腦站起來,并一把将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孔楠給她這突如其來的脾氣吓了一跳,邊走邊說:“怎麽了?”

“是禍躲不過,躲不過。”鄭書意抿緊了唇角,搖頭道,“我媽動作真的快,已經給我安排好這周六相親了。”

“這麽快?!”孔楠給聽笑了,“催婚我理解,可是你怎麽看也不是需要相親的人吧?”

――“什麽?”

走在旁邊的秦時月本來在專注地玩手機,聽到這話,連忙問,“書意姐你要相親?”

鄭書意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秦時月:“可是,你不是要……”

“我媽逼的。”鄭書意皺着眉說,“你以為我想去啊?”

秦時月慌了:“那你不去呀!我們不是說好周六我請你做spa嗎?”

鄭書意欲言又止半晌,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催婚的煩惱你不懂。”

像鄭書意媽媽這種人,看似溫柔和藹,實則執拗得緊,甚至還有些古板。

與其跟她硬碰硬,不如依着她的意思去糊弄糊弄。

只是開完會回來,鄭書意還是有些意難平。

下班回家的時候,她還連續收到幾次她媽媽的微信,給她發了幾張那個男生的照片。

其實人長得是挺不錯的,氣質幹淨,也戴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但與同樣戴眼鏡的“斯文”時宴所散發的氣場截然相反。

這個男生身上有一股謙遜溫和的氣質。

鄭書意随意劃了劃屏幕,自動就跳到了時宴的照片。

一瞬間,便覺得這個男生黯然失色了。

說起來,時宴那邊還沒搞定呢……

想起時宴,鄭書意突然靈光一閃,聯想到曾經看過的一部韓劇,腦子裏有了一個想法。

如果她告訴時宴,她被逼着去相親,不知道時宴會怎麽回答。

會不會像韓劇裏那樣,讓她不要去。

又或者,暗戳戳地不爽。

可是等她真的打開手機,打算找時宴的時候,理智說服了她。

以時宴的性格,可能會回她一個“加油”。

——

轉眼到了周六下午五點。

鄭書意在梳妝臺前坐了好一會兒,手裏拿着粉撲,卻半晌沒動。

她一方面自持形象,想着即便是被迫相親,也不能邋裏邋遢地去見面。

一方面又想,萬一打扮打扮,對方就一見鐘情無法自拔了那可怎麽辦哦。

愁人。

鄭書意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化了個淡妝,穿了一套舊衣服出門。

約的地方在cbd,堵車是常事。

而鄭書意本就不是自願去的,便沒提前出門,沒想到就還真的遲到了幾分鐘。

她走進餐廳,憑借對照片的印象,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窗邊的男人。

和照片上無差,衣着簡單,安靜地坐在那裏,也沒玩兒手機,就着桌邊的書籍翻看。

鄭書意連忙走過去。

“您就是喻游喻先生吧?不好意思,路上堵車遲到了,實在不好意思。”

喻游擡頭,淡淡地看了鄭書意一眼。

“沒關系,我也剛到。”

見他這麽淡然,鄭書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喻游:“你先坐。”

落座後,席間氣氛就這麽沉了下來。

喻游也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擡手叫了服務員。

“先點菜吧。”

鄭書意說好。

——

其實喻游這個人,雖然學富五車,但并非書呆子,算得上能言善道。

但這一場相親,前二十分鐘,基本都是喻游在說,鄭書意在應聲兒,她從來沒有主動挑起話題。

直到菜上齊了,喻游給鄭書意添了一杯檸檬水,打量了她兩眼,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被家裏逼着來的?”

鄭書意:“……”

她心一橫,便直接承認了,“是,我媽非要我來。”

想不到喻游卻釋然似的笑了一下,“其實我也是。”

聽到這話,同樣的,鄭書意也舒了口氣。

“我才二十五歲,其實真沒到那個時候。”

“嗯,你還年輕。”喻游說,“我已經三十歲了,家裏很着急。不過我目前是完全沒有成家立業的想法,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心思去經營一段感情,甚至婚姻。”

兩人一對上眼神,都露出了理解對方的表情。

——

與此同時,時家會客廳沙發上,不知誰放了一本前兩期的《財經周刊》。

時宴随手拿起來,封面重點體tle便是關向成。

他直接翻到那一頁,題記後寫着“鄭書意”三個字。

這篇采訪稿已經刊登許久,時宴卻一直沒工夫去看。

現在看見了,他随手翻了翻,卻看沉了進去。

連時光文跟他說話都沒聽見。

“時宴?”

時文光敲了敲他手裏的雜志,“你沒再聽我說話?”

時宴合上雜志,“在看關叔叔的訪談,怎麽了?”

時文光徑直問道:“聽說你最近跟一個女演員交往?”

作為時宴的父親,其實時文光甚少過問他的私生活。

只是最近偶爾有聽說這樣的傳聞,還傳得有模有樣的,他自己又覺得這種事情與時宴平時作風不太像,便順勢問了一嘴。

時宴自己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但他一直沒想過費那些個精力去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而這一刻,他莫名有些在意。

“誰說的?”

“人雲亦雲的東西,找不到源頭。”時文光說,“你只說是不是?”

“不是。”時宴說随口就答了。

但說完,他想到什麽,又說:“就是表演欲有點強,說是演員都侮辱了這個職業。”

話題點到為止,更具體的,時光文也不過問了。

恰好這時候秦時月來了,時文光的注意力轉移,時宴便繼續翻開雜志。

還沒等秦時月進門,時文光就問:“今天怎麽來了?”

都說隔代親,這個習性幾乎适用于任何老人家。

就連向來不茍言笑的時文光,面對這個小外孫女,也會多幾分溫情。

因此在外公面前,秦時月有人撐腰,恃寵生嬌了,也就沒那麽怕時宴。

她把包随意一丢,蹬掉鞋子,踩着一雙拖鞋走過來。

時文光讓她坐自己身旁,側頭問:“不是說要跟你領導去圖書館嗎?”

“我被鴿啦。”秦時月彎腰揉腿,“她相親去了。”

說完,秦時月就叽叽喳喳地說起其他事情,做飯的阿姨也過來問他們想吃什麽,顯得整個會客廳都鬧哄哄的。

沒人注意到時宴倏然擡頭,看了秦時月一眼,随後合上了手裏的雜志。

“嗯,人家比你大兩三歲,也開始相親了,你呢?”

時文光笑道,“連畢業都成問題。”

戳到這個點,秦時月心虛地看了時宴一眼。

見他低頭看着手機,沒什麽反應,這才放了心。

“那我現在要是立刻說我想嫁人,您也不會同意呀。”

秦時月嘀咕道,“而且我們這種人家,結婚更是要慎重,又不是說相個親就完事了。”

她想到什麽,突然又問:“外公,你還記得那個陶寧姐吧?”

時文光點了點頭,“聽說她最近在離婚。”

“是啊!”秦時月一拍大腿,激動了起來,“前年她不是閃婚嗎?非要跟她那個保镖結婚,就跟被人下了降頭一樣,誰勸都不好使,連婚前協議都沒簽。”

“這下好了。”秦時月喝了口水,繼續同仇敵忾,“離婚還得分出去一大筆財産,聽說那男的還嫌少了,最近在打官司呢。我前幾天碰見了陶寧姐,人都憔悴了好多,才剛剛三十歲呢,看起來就跟四十歲一樣。”

時文光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心思已然不在,秦時月卻毫無察覺,還在自說自話:“這就是教訓啊,當初大家都說那保镖動機不純,她不信,還說別人想太多,看吧,現在被騙財又騙色看吧。”

剛說完,秦時月的頭被一本雜志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幹嘛啊舅舅。”

時宴冷冷看着她。

“別人家的閑話少說。”

——

自從雙方坦白後,這頓飯吃得便舒服多了。

喻游不提感情事,只跟鄭書意聊自己這幾年的游學經歷。

由于職業習慣,鄭書意是個非常好的傾聽者,會在合适的時候接上話,仿佛只是一眨眼,怎麽就過去了兩小時。

飯後,喻游送鄭書意回家也是自然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喻游開着車,說道:“你是單身很久嗎?”

鄭書意輕聲道:“嗯,算是很久吧。”

她心裏,已經把岳星洲這個人撇除在外。

喻游笑了笑,側頭看她,“可是你應該不缺追求者吧,是不是心裏住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鄭書意覺得,他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算是吧。”

一路上,兩人又達成了一個共識。

反正家裏都要催,不如兩人就都先應付着家裏,說在接觸,要多了解,這樣就可以避免家裏再繼續安排新的相親對象。

車停在小區門口後,喻游還叫她加了個微信。

“我其實年後就要去美國游學了,到時候咱們就說覺得更适合做朋友,可以吧?”

“當然可以。”

加了微信,鄭書意解了安全帶下車,笑着跟他揮了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喻游跟她比了個“ok”,剛開出去幾米,又停下來,頭探出車窗,說道:“我估計我們下周還得見面。”

鄭書意給他一個“懂了”的眼神,“沒問題。”

目送喻游的車開走後,鄭書意才轉身往小區內走去。

沒走兩步,一聲“鄭書意”,被她敏銳地聽到,并停下了腳步。

但她有些不确定。

因為這個聲音,好像是時宴的。

她緩緩轉身。

小區外的小攤販依然活躍着,支棱起來的小燈沒有秩序,透着亂七八糟的光亮,回家的人們走來走去買吃的,小孩子也穿着笨重的羽絨服到處亂蹿。

時宴站在路邊,路燈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晰無二。

他這個人的出現,與眼下這幅街景的畫風不符,讓鄭書意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他又确确實實站在這裏。

身後停着他的車,早已熄了火,連引擎都已經冷卻。

鄭書意愣了一下。

第一時間湧上心頭的反應竟然是一股心虛感。

該不會相親被他碰見了吧?

她眼睜睜看着時宴朝她走來,倏地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等他走近了,鄭書意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

眼裏甚至有些怒意。

就在時宴步步逼近時,一個小孩子突然蹿出來,撞了時宴一下。

“啊!叔叔,對不起!”

時宴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小孩子,再擡眼時,看見鄭書意後退的動作,他的腳步頓住。

只那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鄭書意。

“你、你……”鄭書意緊張得不行,連戲都飙不出來,“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

時宴也想問。

明知道她別有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戲。

可他還是來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鄭書意,耳邊的喧鬧聲忽然飄得很遠。

鄭書意被他看得發怵,不打自招。

“剛剛那個是我媽領導的兒子,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的。”

時宴沒說話。

他根本就沒聽鄭書意在解釋什麽。

他只是看着鄭書意那雙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卻又時刻充滿了小心思,不停地轉動,甚至都不敢跟他對視。

可也就是這個瞬間,他好像突然釋懷了。

抱有目的又怎樣?

無非就是騙財騙色。

騙財的話,她玩兒得過他?

若是騙色――

時宴上前一步,路燈投下的陰影籠罩在他和鄭書意身上,仿佛這個小世界只為他們獨存。

鄭書意越發緊張,連耳根都燙了。

她緩緩擡起頭,臉頰爬上緋紅,睫毛忽擡忽垂,扇得讓人想用掌心蒙住那動來動去的眼睛。

時宴看着她,嘴角慢慢噙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騙色的話,

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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