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穿回來第九天
考試考到一半,突然有幾個老師從後門進來,要求所有人停筆。
一班的學生都有些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打頭的張三毛道:“今天我們年級發生了一件影響極其惡劣的事情,就是有學生偷試卷!我們現在過來,就是為了抓到這個學生,徹底杜絕這股歪風邪氣!”
他話一落,全班嘩然。
學生們也顧不得考試不能交頭接耳了,有人直接問隔了條走到的同學,道:“不是吧!張三毛說的真的假的!”
“誰知道?”同學也很茫然:“沒人這麽大膽子吧,一個月考有必要?”
“咱班裏成績都知根知底,各自的成績都門清,偷個卷子是想突然考第一?也不問問江臣同意不同意。”
聽到前面幾人讨論,後面一男生伸頭過去道:“說不定就是江臣呢?他上次考試都一百零五了,說不定這次就是為了恢複以往榮耀铤而走險呢?”
“不可能。”
“你丫的閉嘴吧,江臣分分鐘考第一的,有必要?”
“人江臣能偷卷子,我他媽能把試卷吃了。”
下面讨論得火熱,張三毛板着臉拍了拍桌子:“安靜!”
“吵吵鬧鬧像個什麽樣子,還知不知道這是在考試!”
教室迅速恢複安靜,張三毛視線在每個學生臉上的轉了一圈,在靠窗後兩排停留得格外久些。
江臣若有所感,擡眸就對上張三毛陰鸷又得意的眼。
班上月考都是按照上一次考試的排名坐座位,沈旭作為萬年倒數第一,就坐在江臣後面,他也看到了張三毛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直覺不對。
“江哥!江子!”他用筆使勁兒戳了下江臣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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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臣沒回頭,低聲道:“幹什麽?”
“張三毛是不是想搞事!”沈旭湊上前,壓低的聲音裏透着不安:“我看他這表情就像是沖着你來的,不會是想要污蔑你偷卷子吧?”
江臣眼眸微彎,不得不說,沈旭學習上腦袋不太靈光,可直覺是真準,幾乎次次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趨利避害幾乎是本能,這種人絕對不可能不聰明,就是聰明不用在學習上。
“卧槽!”
看到張三毛往這邊走,沈旭急了,連忙推江臣:“你快看看你桌肚裏有沒有卷子!有卷子就從下面遞給我,趕緊!”
“沈旭江臣!說什麽呢!”張三毛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江臣桌邊,大聲道:“說了不準說話還在交頭接耳,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別的時候不能說,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
沈旭咬牙,剛準備回嘴,就感覺桌子被輕輕撞了一下。
然後,他看見江臣站起來,淡淡道:“張老師,我們在說偷卷子的事情,我個人認為您對我一直有偏見,剛剛那一出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誣陷我偷卷子自導自演的,所以剛剛我再想,我什麽時候離開過座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恰好我離開座位的時候沈旭在,他告訴了我那兩分鐘之內确實有人來過我的座位。”
他微微一笑,不急不緩道:“所以我很好奇,那位同學與我有什麽仇怨,又與您有什麽交易,值得他冒險将卷子放進我抽屜裏污蔑我。”
他話一落,全班都安靜了下來,包括跟過來的幾個老師。
張三毛則是瞬間青了臉,青了黑黑了紫,調色盤似的,十分精彩。
在衆人沒有注意到的一個角落,有個男生瞬間白了臉,抓着筆的手都抖了起來。
教室裏足足沉默了兩分鐘之長,大家都在消化江臣話裏的信息。
張三毛臉色難看得已經連掩藏都難以遮擋了,其他老師也跟着往這邊走了過來,不過還是沒有人說話。
在座的學生不清楚這件事,可來這裏的幾位老師卻很清楚來龍去脈。
從張建睚眦必報的性格,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只要找準機會就要将江臣诋毀一遍的小心眼可以看出,他确實是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剛剛在辦公室裏,他說的那些話,翻找桌子的動作,甚至說要抓出偷卷子學生的迫切,這些老師當時身在其中沒覺得有什麽,雖然覺得他此舉不太妥當,可也沒有多想,但經過江臣一這番話,他們再回想剛剛張建的所言所為,一切都明了起來。
他确實就是在自導自演,想栽贓污蔑一個學生。
幾個老師都想通了其中關竅,看向張建的神色就微妙起來。
張三毛幾分鐘都沒能說出話,第一是因為氣的,第二則是在想辦法,想怎麽說才能倒打一耙将屎盆子扣江臣身上。
當初他在辦公室演了一番,又帶着幾個老師沖來辦公室,想要的就是先發制人,在江臣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直接翻出他抽屜裏的試卷,把罪名給他坐實了。
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翻桌子,江臣就直接空口白牙說他污蔑自導自演。
張建萬萬沒想到,他想要污蔑至少還準備了證據,江臣卻如此冷靜大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反将了他一軍。
有了那番話,先發制人就從張建變成了江臣,如果張建從他課桌裏翻出了試卷,別人會覺得他栽贓,如果什麽都沒找到,別人又會覺得他誣陷,就這麽幾句話,幾乎是把張建的前後路都封死了,讓他變得進退兩難。
張建後槽牙發疼,他發現他現在最好走的路,竟然是不翻江臣的抽屜,輕輕帶過這件事情,将重點引到江臣當衆頂撞老師身上。
可他怎麽甘心!
從高二上學期開始,江臣明裏暗裏噎了他多少次,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裝乖讓他被人誤會多少次,陽奉陰違惹怒他多少次!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教訓他,讓他吐出這口惡氣,他怎麽甘心!
張建一張臉青白交加,還沒想出對策。
沈旭卻從江臣的話裏反應了過來,剛剛江臣沒問他是不是有人來過他座位,但是考試前确實有人來過江臣座位,而且他也确實看到了!
他驀地轉頭,緊緊盯着三組倒數第三個男生,一張娃娃臉陰沉得能夠滴水。
這個時候,幾乎教室裏所有人都盯着這片三角區,雖然大部分人看的都是張建和江臣,但沈旭就在江臣後面,而且想到江臣剛剛的話,在沈旭變臉看向一個方向的同時,其他人也都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一片不止一個學生,但大多都在東張西望,想知道沈旭看的是這裏的誰,只有一個男生死死低着頭,放在桌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抖,春寒料峭的,他腦門上卻布滿了冷汗。
這情形,還有誰不懂。
有義憤填膺的同學直接問出了聲:“不是吧!張志鵬!江臣抽屜裏卷子你放的?”
還沒有人搜江臣的抽屜,大家卻已經定論他抽屜裏有試卷了,只是,在場幾乎沒人相信江臣偷了卷子。
不說江臣穩坐年級第一這點在一班同學心裏已經根深蒂固,更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大半年,都很清楚江臣是個怎樣的人。
他學習好卻沒有好學生的傲氣,任何人向他問題,都能得到他耐心的解答;他話不多卻從不會不理人,只要有人與他搭話,他絕對會禮貌地回答,甚至如果對話題感興趣,還會興奮的與你聊很久;他喜靜卻也能和班上愛鬧的男生們打成一片,不論是打球吃飯還是聚餐,大家都愛叫上他……
他做事講原則有底線,即使平時脾氣再好,只要踩到了他的底線,他都會平心靜氣的指出,過後大家依然是朋友,并不因為他的提醒而記仇,反而在心底記下他的忌諱,不會再犯。
在這個班裏,你若問誰人緣最好,極少有人會說江臣,可你若問遇到問題第一個想到誰,最信任誰,回答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江臣。
試問一個本身就很優秀,為人處世進退有度,正派卻并不迂腐,有原則有底線的男生,誰會相信他偷卷子?
何況,污蔑他的人漏洞百出,還是平時就風評不佳的張三毛。
張三毛看江臣不順眼這一點,班上同學們都知道,可張志鵬為什麽要幫忙陷害江臣?
他們有一部分人可是記得,張志鵬高一就和江臣一個班,當時他瘦瘦小小,放學總是被外校的人欺負,還是江臣叫上十一班的霍博幫他出的頭,如果真的是他,這不是恩将仇報嗎?
大家的視線都是驚訝而不解的,張志鵬低着頭看不見,卻只覺得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滿是嘲諷。
他哆嗦着手,腦袋壓得更低,不敢擡頭看到別人的表情。
江臣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對張建道:“張老師,您要搜桌子的話,現在就搜吧。”
張建咬牙,臉上擠出一點笑來,道:“我剛剛突然想起,之前我好像是把卷子放在高一年級辦公室了,不用搜了。”
同學聽到張建這麽說,都有些半信半疑,老師們卻是不相信,張建又沒有高一的課,沒事幹什麽帶着卷子去高一辦公室,但他們都沒開口。
江臣神色平靜好似不甚在意,可想到他之前不疾不徐卻将張建裏裏外外狠狠嘲透了的一番話,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會究根問底,将這件事徹底弄明白。
可他卻只是坐下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繼續考試了嗎?”
張建如同其他老師想的一樣,以為江臣絕對會不依不饒,此時見他就這麽輕輕放下,臉上可見地閃過有一絲難以置信。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刻道:“你們考試吧,安安靜靜做題,不要交頭接耳。”
說完,就率先離開了教室,生怕走慢了,江臣會叫住他讓他把事情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同學們心裏的江臣,其實是第一世那個沒經歷風雨陰霾,光風霁月的少年江小臣。
已經經歷兩世的江臣,和第一世班上同學們認為的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他依舊堅守本心,依舊有自己的原則底線,可他為人處世的方式,以及解決問題的方式都已經和之前不同。
比如說之前樓梯間被欺負的小男孩,若是第一世的江臣,他會第一時間上去阻止,可現在的江臣,卻只是平靜的給出幾點建議:
1、自己強大起來
2、告訴老師家長
3、提醒他不要腦子一熱去做會後悔的事情
不能說哪個的方式對,只能說,江小臣天真赤城,江臣則考慮事情更加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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