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二天一早秦樂起來準備早餐，沒想到秦越竟然已經起床了，秦樂伸了個懶腰“你這麽早，幾點上班啊”

秦越笑了起來“上班之前我得先去給小理準備尋寶游戲啊”秦樂笑着搖搖頭“沒準兒睡一覺就忘了”

秦越道“那可不行，你得提醒提醒她，比如早上去樓下便利店買一瓶沙拉醬”秦樂聳了聳肩“好吧，家裏的沙拉醬是快用完了”

說完秦越準備出去，卻被秦樂叫住了“哥，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秦越一臉了然“有什麽要求要和哥哥提一下呀”

秦樂鄭重地問他“你是怎麽為以後打算的，就做一個警察的工作麽”秦越疑惑地看着秦樂，慢慢說道“可能我還沒有想好吧”

秦樂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終于說道“我昨天去看媽了，情況穩定，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醫生說時間越久醒過來的幾率也就越小”

秦樂看了看秦越的表情，他卻沒什麽表情，秦樂又道“她的生意不能這麽一直托給別的人打理，誰知道那些人會起什麽心思呢，我不可能出去談生意，老王也不會同意的，可是你完全沒必要做一個這種危險又忙碌的工作啊，老媽基礎打得很好，你做起來應該不會費勁兒的”

秦越點點頭“我知道了，這個事我會考慮的”秦樂忙接着說“如果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說，我會支持你的，還有就是，小理明年就該上小學了，現在孩子上學是個大難題”

如果是在和媽媽商量，秦樂絕對不會這麽難以啓齒，但是作為小理的媽媽，她無論如何還是要說“我們想買個學區房，現在錢不夠，我和老王商量兩邊家裏都拿一點，他媽已經同意了”

秦越笑道“咱媽不可能不同意的，哥哥也不可能不同意的”秦樂接着說“我們也不會回來發展，家裏的房子肯定是你的，媽其實給我們存了些錢，我結婚的時候她給我陪了嫁妝，那時候沒孩子過得揮霍，不然我也不想管你要錢”

秦越認真道“你是我妹妹，我不給你花錢我給誰花錢，就算你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我們還是一家人啊”

秦樂努力地笑了笑“哥，從小到大都是你比我成熟，給我講道理，但是…有些道理你結婚了，有了孩子了才會懂，我當然知道我們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和你計較家裏的錢，可媽媽現在這樣，我不得不說這些，甚至關于白聰，媽找大舅給他說了工作，我們家不欠他的”

秦越打斷她道“這些話不要再說了，以後有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好麽”

秦越說完就轉身走了，秦樂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麽親密了，秦越也不是那個她最最崇拜，最最喜歡的哥哥了

秦樂把煎蛋端上桌，白聰才伸着懶腰從屋裏出來，還沒睡醒似的晃到衛生間去洗臉刷牙，秦越一邊在沙拉裏努力地夾小番茄，一邊催促他快點，上班要遲了

白聰帶着困意嗯嗯嗯地答應着，手下飛速地左手刷牙右手刮胡子，非常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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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半，秦樂終于把小理從床上揪了起來，小理哼哼唧唧地埋怨“媽媽，放假的小孩子是應該睡懶覺的”秦樂假裝生氣地說“你看看時間，懶覺是不是也該起床了”

小理偷偷看了媽媽一眼“那好吧，我要起床了”秦樂把衣服放在床頭道“快點，小背心穿在毛衣外面，還有褲子別穿反了”小理套着衣服道“媽媽，你不要啰嗦，我已經長大了”

結果長大的小理到了餐桌前又變回了寶寶，兩只腳亂踢，拍着桌子道“為什麽我的沙拉沒有醬，爸爸的就有，不公平，媽媽你不愛我了麽”

秦樂一本正經道“因為你起床太慢，我只能先給爸爸做早餐，沙拉醬就被用完了”小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秦樂“你真的一點都沒留給我麽”

秦樂從包裏拿出二十塊錢“你可以去便利店買一瓶，挑你喜歡的口味”小理問道“剩下的錢可以買熱狗麽”

得到了允許的小理終于踏上了她的尋寶之旅，卻不知道她老爸就在後面不遠處暗中觀察

結賬的時候老板找給她了零錢和一張畫“去尋找你的寶藏吧”小理驚喜地跳了起來，指着畫上的兩個小人道“這是我的舅舅們”

“我有尋寶圖啦”小理揮着她的尋寶圖，完全把熱狗抛在了腦後“爸爸媽媽，我要去冒險啦”

秦越畫了一個涼亭，兩個小人齊齊指着亭子，頭上還有一個對話框：去這裏看看吧

小理飛快地喝完了牛奶，一抹嘴道“我知道這是哪裏哦”秦樂還毫無頭緒“哪裏？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尋寶”

小理猶豫道“可是這是我的新年禮物”秦樂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冒險，冒險的過程不是比寶藏本身更有意義麽”

小理點了點頭“你可以和我一起冒險，不過你要做我的手下，還有意義是什麽，有多少意義呀”

秦樂給她帶上了毛線帽“有很多很多意義，意義會讓你在很久以後想起這件事情，依然感到現在的開心”

小理像個小大人一樣，帶着秦樂坐了地鐵，指揮她要往哪兒走，最終到了一個街心公園，小理叉着腰非常得意“媽媽你看，就是這裏了！”

這裏離警局也就一條街的距離，之前秦越帶她去買蛋糕，然後在公園的亭子裏坐着吃，等到白聰下班的時候去路上偶遇他，但是這是她和秦越的秘密，她才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理跑到涼亭裏，有一個男孩兒正坐在那兒拼拼圖，秦樂看了又看，心想這不會是秦越找來的托吧，這麽大冷的天怎麽會有人在這兒玩拼圖

果然男孩兒叫住小理道“新年快樂，你叫什麽名字”小理謹慎地看了看秦樂，直到秦樂點了點頭，她才回答道“我是王蘊理，我來這裏尋找寶藏，她是我媽媽，但是現在她變成我的手下，一起來找寶藏”

男孩兒摸了摸凍得通紅的鼻子“我叫胡翊冉，我也是尋寶的哈哈，你和我一起拼這個吧”小理挺高興地和胡翊然一起拼了起來

直到兩個人拼出了一塊，秦樂才看出來這塊拼圖是秦越的，因為她也有一盒，是他們上初中的時候爸爸給他們的小禮物，秦越的是加勒比海盜的黑珍珠號，而她的是哈利波特，因為這是那時候他們倆最喜歡的電影

秦樂也坐了下來，問道“我可以參與麽”一千塊拼圖對與小孩子來說太難了，而且現在的孩子大概也不會喜歡黑珍珠號

有了秦樂的幫忙，很快就完成了，小理驚喜道“這是一艘船，偉大的船”胡翊然道“有一些拼圖後面有記號筆畫過，我們把它反過來”

三個人把拼圖板小心地扣過來，把板子拿起來，後面果然又是一副畫，上面畫着秦越和小理，旁邊是一個奶茶店，秦越頭上有一個對話框，裏面畫着一個書架

小理沖胡翊然道“你是我舅舅派來的”胡翊然茫然道“原來那是你舅舅啊”

小理帶着兩人往奶茶店去，路上還挺高興地說着上次大舅舅給她買的小蛋撻和草莓牛奶有多好吃

他們在奶茶店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從報紙上裁下來粘好的數獨游戲，兩個人苦思冥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全部填好

老板娘說要謝謝他們幫忙解開了難題，有禮物送他們并且請他們吃小餅幹，秦樂過去要給老板娘付錢，老板娘笑道“給過啦，這樣陪孩子們玩真是挺好的，下次我也試試”

老板娘的獎勵是一個足球，小理問道“這是我的新年禮物麽？”胡翊然高興得不得了地說道“是我的是我的，我們一起去踢球吧”

胡翊然大概有七八歲，又超級喜歡足球，小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好幾次都不想玩了，被胡翊然挽留再三

最終比分結果23：9，胡翊然終于說不玩了，小理道“好了，不陪你玩了，我還要繼續尋寶呢”

胡翊然拍了拍計分板道“去這個地方吧”說完小聲道“這是白叔叔交給我的任務，不然你肯定一分也拿不到”

小理和胡翊然告別了之後，不知道計分板是什麽意思，秦樂和小理想了好久，秦樂終于忍不住偷偷發短信問秦越

與此同時，秦越和白聰正在研究化工廠的監控，秦越拿起手機道“很厲害呀”白聰湊過去看了一眼“你到底準備的什麽禮物”

秦越打了個239號回給秦樂，然後神秘地道“一個小理看了會開心，秦樂看了會流淚的禮物”

白聰活動了一下肩膀道“這都大中午了，我去叫個外賣，別你的禮物讓秦樂晚上把我們都鎖在外面”

兩個人對視了三秒鐘，秦越尴尬地笑了笑“那我請你住豪華套房”

下班回去的路上，白聰特地留意了一下239號，是一家叫萌寵之森的寵物用品店，白聰五官都皺在一起了“你給小理買了寵物？”

秦越擡了擡眉毛“對啊”白聰扶着額頭道“也就你會由着她胡來”

之前每次和小理視頻，小理都要吧啦吧啦講上好一陣子豆豆家養的小狗，然後像小學日記結尾那樣感嘆上一句，真希望我也有一只小狗啊

但是不管是小狗還是小貓，只有做孩子的時候才最渴望擁有他們，秦樂小時候無數次求白倩麗在家裏養一只小兔子吧，現在她肯定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的苦苦哀求了

果然秦樂滿滿都是抱怨“小理她只會跟狗玩，我哪有時間去管這小東西，你可真是給我塞了個大麻煩”

白聰笑而不語地看了看秦越，一臉被我說中了吧的表情，小理卻飛跑過來撲進秦越懷裏“我給小狗起了名字叫超帥，你們快叫叫它”

秦越和白聰配合地叫了兩聲，也沒見狗跑出來，秦越說道“它還小，就像小寶寶一樣聽不懂說話呢，小理會照顧它麽”

小理立刻保證“我會讓它成為最幸福的小狗”秦越道“最幸福的小狗要每天按時吃飯，梳毛，散步，還要經常帶他去洗澡，玩飛盤，要有人給他收拾便便，你能做到麽”

雖然能感覺到小理十分猶豫了，但是為了擁有狗子，小理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還和秦樂拉了鈎做保證

沒了剛才的興奮的小理突然發難“小舅舅，我要批評你”白聰眨了眨眼“為什麽呀”

小理委屈巴巴道“你讓胡翊然贏我23個球，這樣會…嗯…打擊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暴露了，白聰趕緊道歉加說好話地把小理給哄住

晚上秦越又睡在了樓下，白聰已經從緊張到習慣了，秦越靠在床頭翻着白聰之前沒看完的《百年孤獨》

白聰莫名其妙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好像裝了個逼卻被學霸撞見了一樣，他戳了戳秦越道“早點睡吧”秦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聰側過頭看了看他，秦越雖然捧着書本，眼神也盯在上面，但卻像個木頭人一樣，白聰試探地叫了他一聲，秦越才茫然地回過神來

白聰擔憂道“是不是加班太累了，快睡吧”秦越卻道“不是”白聰往後縮了縮脖子，一臉費解，這讓他無話可接啊

秦越說道“早上秦樂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白聰還想繼續裝傻“她有交待什麽事麽，我忘了”

秦越扣住白聰的後腦勺把他拉進到自己面前“在廚房，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偷偷溜進屋了”

白聰啊了一聲，找補道“我就是路過，就聽了一耳朵”其實白聰聽了個大半，雖然他知道這樣不好，但是還是抵不住好奇心，卻沒想到被抓包了

他只不過解開了這麽久以來的疑惑，為什麽秦越對自己這麽好，因為他對秦樂也這麽好啊，因為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親弟弟了，只有自己跟個傻子一樣胡思亂想

當然他也不怨秦樂直白的話，這個家非但不欠自己，而是自己欠他們的太多了，更況且他現在還坐在這裏肖想秦越

秦越盯着白聰的眼睛道“知道你不會怪她，但我要告訴你她是錯的，哥哥也一樣在乎你，你要結婚要買房子要幹什麽都行，我有錢給你，小金庫”

白聰哭笑不得，推開他道“我幹嘛要你的錢，我不缺錢花”白聰心裏想自己又不會結婚，連份子錢都給他省了

秦越委屈道“就算你什麽也不缺，但是哥哥想給你最好的，想讓你知道哥哥愛你呀”

白聰嘴上說着“哥，你怎麽這麽酸”心裏想着的卻比秦越更酸，我也愛你，任何意義上

秦越只好道“行吧，也該早點睡覺了，明天要去大舅家吃飯”然後不太愉快地補充了一句“樊珊可能會去”

一聽樊珊要去，白聰相當不淡定了，一雙小狗眼盯着秦越，滿眼都是詢問的神色，秦越擡了一下眉毛“大舅想給我相個親吧”

白聰違心道“樊珊也不錯啊，你喜歡她麽”秦越給了一個讓他驚奇的答案“我不會結婚的”

白聰驚訝道“不結婚？為什麽啊？”白聰緊張兮兮地抓住秦越的胳膊“你明天可千萬別這麽跟大舅說，他會發脾氣的”

秦越好笑地想了想，大舅大概會拍着桌子咆哮，然後痛批現在的年輕人是垮掉的一代，白聰擔心地看着他“聽着沒有，別亂來啊你”

秦越狠很地把白聰的頭發揉亂“你當我傻啊，誰要去觸他的黴頭，這個秘密就告訴你了”

秦越總愛這麽搞，白聰每次都反抗不過還是不放棄掙紮，白聰頂着亂蓬蓬的頭發翻了個白眼，仍然堅持不懈地問“你為什麽不結婚啊”白聰甚至想，只要秦越說自己不喜歡女人，他就豁出去表白了

然而秦越說“我好像沒辦法愛上別人”秦越也很困擾吧，他蹙着眉頭，眼神裏籠着一層迷茫的神色

白聰試探地說道“也有可能是還沒有遇到對的人啊，幹嘛這麽着急下定結論”

秦越道“我談了兩次戀愛，對方都是我欣賞的類型，可是發展成了戀愛關系之後，我…總是很計較我們互相的付出是不是平等”

秦越看了看白聰，做了一個糾結的表情“你談戀愛了麽，能明白麽，就是哪怕對方帶了一份早餐，我就會控制不住地想我要還了這個人情，反過來如果對方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付出，我也會沒辦法接受的，戀愛起來實在太辛苦了”

白聰搖搖頭“你不是這樣的人啊”秦越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他明明剛剛還說我有小金庫給你，他給了自己這個外來小孩兒最好的愛護，才讓自己能夠順利地長成一個正直的大人，而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回報他

秦越絲毫不介意地笑起來“可我就是啊，我也知道這樣不行，啊呀”秦越郁卒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點紮手，實在是不好摸

白聰摳着被子上的小線頭，聲音有點發虛“那你怪我麽，那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秦越攬過他道“你這麽問我，我要傷心了，因為我是你哥啊”

秦越開玩笑道“可能是我無私的愛都分給你們了哈哈，有沒有感覺到父愛如山”

白聰十分配合地笑了一下，仰着頭道“好吧，謝謝爸爸”

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