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白聰不會釣魚，十項全能的秦越竟然也不會釣魚，徐孟翀嫌棄道“你倆去旁邊轉悠轉悠吧，別把我的魚都吓跑了”對于這個提議，白聰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所謂和喜歡的人做什麽都是約會不過如此，白聰自己雖然不覺得，但是滿心的雀躍都溢出到臉上了

秦越好笑道“你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白聰不解道“什麽？”

秦越說“一帶你出去玩就高興得蹦蹦跳跳”白聰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像是被戳破了小心思“哪有”

“還說沒有”秦越勾上白聰的脖子“我要不拉住你，你都要飛出去了”

白聰刻意慢下輕快的腳步，可沒一會兒就又快了起來，白聰有點懊惱地站了站，扭頭看着被自己甩在身後的秦越，惹得秦越一陣大笑

秦越故意道“我是不是該反省反省，以後周末要多帶小朋友春游一下”白聰扭頭就往前走，走出幾步還回過頭來，給秦越一個“看我理都不理你”的表情

白聰回想秦越說的小時候，其實那會兒秦越是不愛帶他玩的，小時候差兩三歲都是好大的年齡差了，大孩子都不願意帶着小孩子玩

一開始秦越都直接把他甩鍋給秦樂，還一本正經地教育秦樂要好好帶弟弟玩，自己跑得沒影沒蹤，等長大些，秦越才開始接受這根小尾巴，現在還真跟小時候一樣，秦越走哪兒白聰就跟哪兒

那時候樓下賣水果的老奶奶還總逗白聰，問他長大了你還粘人不粘，白聰就往秦越身後一躲，小聲地回答“粘！”

老奶奶拍着腿哈哈大笑，又問那你哥娶了媳婦兒怎麽辦，白聰躲着不肯再答，他就想，秦越要是自己的就好了，不光是自己的哥哥，最好只是自己的，只和自己玩

白聰還真是說到做到，沒想到曲裏拐彎過了這麽多年，他還真粘着秦越，想法也和從前一樣，秦越要是自己的就好了，不光是自己的哥哥，最好是……

白聰沒想過要給自己期待的關系定個位，親情，愛情，甚至是變态的占有欲，他對秦越都有

秦越随手撿了一片葉子在手裏，看見心不在焉的白聰，便拿着在他眼前揮了揮“想什麽的，你最近嘀嘀咕咕和徐孟翀講什麽小秘密，都不讓我知道”

白聰縮了縮脖子“才沒”秦越眯了眯眼“談對象了吧，徐孟翀是讓你帶人，是不是？”

還沒等白聰辯白，秦越自顧自肯定道“一看就是戀愛的樣子，一個勁兒走神，還怕我說你早戀麽”

Advertisement

白聰着急起來“不是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和樊珊怎麽了，我沒有想別的，就一直想着這個事，我才讓小徐哥問你的，我怕你搬出去以後，大姑不在家裏，你也不會回來了”

白聰心一橫就說出來了，以前他想避開秦越的時候就一直不回家，因為只有那個家才是他們最堅固的關系，可是現在他回來了，就擔心秦越會離開

秦越心裏十分責備自己，他從來都把白聰看得和秦樂一樣重要，從小他就知道白聰缺乏安全感，他很努力地照顧白聰，生怕白聰會覺得自己沒把他當親弟弟

秦越擡起手，最終在白聰胳膊上拍了一下“我以為你早就不會這樣想了”白聰詫異地擡頭看秦越，秦越眼眶都有些發紅

秦越聲音啞啞地帶着委屈“我對你不夠好麽，你有把我當成親哥麽，你就把一家人想成這個樣子麽”

白聰張了張嘴，大腦裏卻一片空白，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直到秦越失望地回頭走掉時，白聰才像上了發條一樣傻愣愣地跟上去

一路無話，兩個人回到釣魚的地方，徐孟翀被這個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擠眉弄眼地以眼神詢問情況，只是沒一個人理他

徐孟翀也沒什麽心思釣魚了，三個人拎着一個不夠炖一鍋湯的小魚，全部表情嚴肅，仇大苦深

回程的時候又碰見熟人，這次徐孟翀裝作不經意地往旁邊挪的時候，被秦越長臂一伸，揪着過來生硬地給了個人物介紹

秦越着實把大家都給弄懵了，人家一走徐孟翀就吐槽道“你吃錯什麽藥了”

秦越狠狠地帶上了車門，白聰被巨大的關門聲吓得一抖，秦越卻像沒看見一樣開始沖着徐孟翀發難“你們都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他媽嫌棄你個雞冠頭麽，我要嫌你丢我的人早讓你滾蛋了，見了人你跑什麽，我難道怕別人知道你是我哥們兒麽”

徐孟翀被嗆傻了，反而去看了白聰一眼，他總覺得是白聰說了，秦越不能接受來拿自己開刀，他是怕別人知道秦越和他這種人混，但這不是好心維護秦越形象麽

秦越兇道“你看他做什麽，他不是讓你問我話呢，你怎麽不來問，不是想知道我和樊珊什麽發展麽”

徐孟翀小心翼翼道“那要不你給個官方回應？”秦越冷冷道“沒發展，以後也不發展，跟誰發展也不可能連家都不要了”

白聰拖長音叫了一聲“哥”那些話是他自己的不安，是關于那些不能說出口的小心思的不安，但是狠狠地傷害了秦越，他怎麽就忘了，秦越對這個家有多在乎

白聰知道秦越真生他的氣了，這是第一次秦越不但不理他，反而撂下一句“我對你們是虛情假意成了吧”然後自己下車走了

白聰要去追，被徐孟翀一把攔下了“一點小事還吃槍藥了，要我去場子裏宣揚我有個刑警隊的兄弟他就高興了，別理他，一會兒還要拽上天呢”

白聰縮回了車裏，就算追上秦越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從來不知道秦越會發這麽大脾氣，這讓他不知所措

白聰在自己的小租屋裏收拾櫃子，天氣慢慢開始回溫了，冬天的襖子該收進箱底了，白聰不由地嘆了口氣，他和秦越的關系還停留在冰封的冬天

從那天起，秦越沒再過來住過，白聰也不敢回家去，不過白聰也很費勁地積極改善關系了，在單位好幾次弱弱地示好，秦越雖然照單全收，但是态度卻根本沒有回到以前

白聰真是後悔死說話不過大腦了，不過他有信心秦越肯定不會一直這麽對自己，也許是時間問題，也許是還沒找對方法

這小一個月對誰來說都不好過，連樊珊都來問“你和你弟鬧別扭了？上次讓你們去檢察院一趟，你怎麽讓小劉去了”秦越沒精打采道“對啊，我兇他了”

樊珊不解道“多大點事，哪個家裏的小孩沒挨過爸爸的打，受過哥哥的氣，但工作給我好好開展啊”

秦越手上沒停地在紙上亂七八糟地寫寫畫畫，一邊回話“那就不要安排我倆一起啊，最近看見他就來氣，想揍他一頓”

樊珊兀自笑了起來，開玩笑地建議說“不如揍他一頓好了”秦越搖搖頭“那可不行，最後心疼的還是我自己”

樊珊盯着秦越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這樣的表情在她記憶裏印象深刻，此時秦越的臉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時空和自己老媽重合在了一起

在樊珊還上學前班的時候，因為媽媽拒絕給她買一條白色綴花的小紗裙而離家出走，那一天她被一個陌生人帶走，又幸運地因為高速路口設障查車而丢下

等她被警察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也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那個皮開肉綻的下午

一臉憔悴的老媽先是喜極而泣地抱住自己，然後又毫不手軟地用家法暴打了一頓，最後她溫柔地給自己塗了藥，臉上露出的就是和秦越此刻一樣的表情

樊珊眨了眨眼，輕笑道“你可真是個好哥哥”樊珊直到很後來才感到後怕，也才真正明白當時老媽的心情

白聰遠遠地看着秦越和樊珊聊天，不開心地撅了撅嘴

又隔了兩天，秦越突然連班也不上了，白聰下班惶恐地跑回家，發現家裏三道門都反鎖上了，這是只有全家出遠門的時候才會落的鎖啊

白聰突然有點絕望，難道他想得不對麽，難道秦越真的不要他了，就因為說錯一句話，這讓他怎麽接受

白聰抽了抽鼻子，一個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白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哭了半天，還是聽到樓下有人上來的腳步，怕丢人現眼才趕緊離開的

下午樊珊路過白聰的座位，順口問了一句“白聰，秦樂的事解決了沒”白聰半天才找回魂兒，皺着眉頭反問道“什麽事？”

樊珊更奇怪“你不知道秦越請了一周假麽，說是秦樂出了點事”

白聰立刻拉開抽屜找手機，連按了好幾下才發現沒電了，又去手忙腳亂地找充電器，樊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開了

白聰的手機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聯系秦越的，雖然工作也要求不能關機，但是這幾天秦越都不理他，他做什麽都集中不起來注意力，都忘了手機早躺到沒電了

充上了一絲電開了機，果然有幾條短信進來，白聰大概翻了一下，有兩條未接來電的短信提醒，是秦樂打來的，還有秦越的一條微信消息，說他去一趟秦樂那兒，讓自己不用擔心

白聰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撥了秦樂的號碼，接電話的是小理，像是偷偷摸摸的，特別小聲地叫了一聲小舅舅

白聰起身去了屋外，問小理發生什麽了，小理含含糊糊地講不清楚，到底也不知道是誰把誰給打了，聽起來這個場面混亂的程度，是誰都有可能

白聰确認了小理的安全，把她安撫住，又撥了秦越的電話，卻是無法接通，白聰焦急得恨不得立刻從電話線鑽過去

晚上小理又偷偷打回來電話，說秦越走了，還很委屈地說“你要告訴大舅舅我愛他，讓他別生氣了”白聰一再保證秦越不會生她的氣，大家都最愛小理了

白聰咬咬牙跺跺腳，自己先跑回家去了，秦越有了新的氣可生，估計應該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

秦越十一點多才到家，白聰就呆坐在客廳裏等着，秦越看見他愣了一下，然後挺平靜地道“怎麽還沒睡”

白聰道“等你啊，小理讓我告訴你她愛你，讓你不要生氣了”秦越低低地嗯了一聲，白聰又道“白聰讓我告訴你他也愛你，你也不要生他的氣了，行不”

等待回應的過程在感覺上變得漫長，白聰豎着耳朵，就怕秦越小聲答應了自己沒聽見

秦越走到沙發另一邊坐下，手肘撐在膝上，疲憊地把臉埋進手掌裏，他說“你們都是這樣想的，看來是我錯了”

兩個人分坐在長沙發的兩頭，白聰騰地站了起來，大步跨到秦越面前“你還我的生氣麽，哥”

秦越無奈道“不生氣了，不生氣，快去睡覺聽話”說着越過白聰進屋裏去了

白聰幽怨耷拉着腦袋，腹诽道還說沒生氣，根本就沒消氣啊，到底要拿他怎麽辦才好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