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案子開始各個方向的偵查，但是都沒什麽突破口，嫌疑人也都一個個地排除了嫌疑，眼看就又要走到死胡同了

樊珊崩潰地總結為“處處都正常，又處處都反常”

胡曉北取下了磁鐵吸在白板上的一張照片“這位也被排除了，監控錄像裏的人，現在只有江夏沒有不在場證明，郭子傑的熟人裏，還有一個尹棟說當晚自己在家睡覺，沒有人能證明，而且恰好當天下午他曾到過郭子傑的公司”

小劉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控訴道“你們知道這個大明星有多氣人，問他當晚在酒吧幹嘛，無可奉告，嘿！怎麽這麽巧一遇到死人的案子就讓他給碰上，這人竟來一句，大概我八字比較輕，真是氣死我了，就該把他弄到局裏來喝杯茶”

樊珊笑着拍了拍小劉肩膀“人要真是他殺的那就完了，就要成無頭懸案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後各個面色迥異，樊珊的意思是，這小明星背後還有人撐腰呢

樊珊又道“現在尹棟是我們主要方向，畢竟沒有證據顯示江夏和郭子傑有任何聯系，現在分別把案發當天郭子傑和尹棟兩個人都幹了什麽給我弄清楚，事無巨細”

秦越白聰和小劉去查郭子傑當天的行蹤，小胡他們則去查尹棟，一時間出外勤的人紛紛行動，辦公室歸于安靜

郭子傑租住的房子已經被檢查過一遍，屋裏非常幹淨整潔，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白聰他們沒有再進去，只是從租房到公司的路上，三個人邊走邊分析，小劉四處張望“你們說會不會在哪兒看到了一張酒吧的廣告，就決定要去了”

白聰竟覺得有道理，順着道“那天酒吧有搞什麽活動麽？也有可能是在網上看到的啊”小劉一聽立刻掏出手機來搜索

秦越卻慢慢道“郭子傑的電子設備到房間都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說明他是一個極有條理的人，會把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妥當，對他來說，看到一則廣告心血來潮決定去酒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白聰想想覺得秦越更有道理“那這樣的人，總感覺應該會有一本手賬，每做一件事就打一個勾”

小劉道“郭子傑的遺物裏沒有，如果真有這樣一個東西，那肯定是被兇手拿走了，不然我們一翻開，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幾點幾點去哪兒見誰誰誰，一秒鐘破案啊”

秦越想不出個所以然，沒人提到過郭子傑有這樣的習慣，可這個習慣又和推斷出的郭子傑性格很相符

秦越看了看郭子傑的照片，這個人的長相，倒也不像是那種做事一絲不茍的嚴肅刻板之人，反而更像一個陽光開朗的小夥兒

Advertisement

這一路上沒什麽特別的，他們查了郭子傑加班的打卡記錄，是提前一分鐘打卡的，小劉嘟囔道“按時到辦公室了”

由于當天是加班，辦公室的人并不多，來的時候白聰特意找到了賀總的名片，提前打電話說了想向周六加班員工簡單問話的事，好在這人還算爽快

武姐又見到白聰很熱情，有問必答，其他幾個人也細細碎碎地說了一些勉強想起來的事情

但是武姐表示“他辦事也算不得很有條理吧，工作能力一般，從沒見過他記什麽賬本，現在小年輕哪有這麽細致的”

秦越表情木然，似乎是想不起來問什麽的樣子，于是小劉便拿出尹棟的照片道“那天中午這個人是不是來找過他”

武姐沒注意，她說自己下班就回家了，倒是有其他同事說是有人來找郭子傑，一姑娘說的“那天本來說要一起湊單叫外賣，結果他後來又說有朋友過來，所以我還記得，但是是他出去見朋友的，那人沒到公司來”

秦越問道“為什麽不回家吃飯？”姑娘有些臉紅，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倒有些像搭讪，畢竟前面問武姐問男同事的時候，秦越都一聲沒吭

白聰也忍不住扭頭看了秦越一眼，反倒是小劉搞笑似的，跟着催促了一句“嗯？為什麽？”

姑娘道“平時上班也都在公司這邊吃，時間緊嘛，也來不及回家再做飯，單身狗都這樣，有些家裏有人做飯的還可能會回一下”

武姐也道“是啊，打卡晚一分鐘都不行，現在交通也堵塞，下班高峰期路上根本沒法兒走”

白聰租的房子走路到局裏也就十分鐘不到，而且他們這種公務員，沒有案子的時候就還好，當然體會不了企業裏一年到頭都是工作旺季

“郭子傑家離這裏三站路”秦越道“但是他平時也選在公司吃飯”被問話的幾個人都點點頭

秦越扭頭看了一下半落地的大窗戶，對面就是熙熙攘攘的商業街，還沒等他說明自己的想法，白聰和小劉一臉恍然大悟

小劉打了個無聲的響指“郭子傑和尹棟肯定就在這附近見的面，也許一起去對面吃了頓沙縣小吃”

姑娘挺實在地告訴他“這對面沒有沙縣小吃”

電梯門打開，三人正巧和等電梯的人打了個照面，賀總笑着沖他們揮揮手，客套地問了一下案件調查得怎樣，白聰應付了兩句，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想往他旁邊的人身上去

那人真是好看到驚為天人，直到走出去門直男小劉還在逼逼叨叨“比江夏好看一萬倍，你不知道江夏現實中，根本沒有電視上那麽好看，人家這氣質相貌統統甩他九九八十一條街”

白聰偷偷看了一眼秦越，也忍不住道“真的很帥啊”白聰這輩子頭一回承認有人比秦越帥，這讓他自己都有點過不去心裏這道坎

秦越也跟着感慨“真的不是明星麽，很适合那種古裝戲裏的世外高人啊，就之前秦樂看的那個魔幻修仙的，叫什麽…？”

小劉接出了那電視劇的名字，秦越和小劉開始跑偏地聊起了大型古偶連續劇，白聰理都不想理他們

群聊裏樊珊在問他們有什麽進展，白聰發愁地看了一眼正在高談闊論娛樂圈藥丸的小劉，低頭回複道：零進展

樊珊很快地回過來：這邊也一樣，還是老一套，他說他那天就是單純找郭子傑吃飯聊天，郭子傑沒什麽和平時不同的地方

白聰低着頭打字：可能他說得沒錯，前後兩次來問郭子傑的同事，他們也都說當天下午郭子傑沒有反常舉動

突然白聰感覺腰上被人圈住，用力地拖拽回來，然後面前嗖地飛過一輛大奔，白聰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看秦越

秦越松開了手，直接給了他一個腦瓜蹦，兇巴巴道“看路”

本來挺粉紅的一個舉動，但在背後冒冷汗的後怕中，白聰也顧不上回味了

三個人立在人頭攢動的商業街上，小劉哀嚎“這都到飯點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況且這個時候去問話不也打擾人家做生意麽

秦越道“既然尹棟不肯說，那我們猜猜他們吃了哪一家”

雖然不知道尹棟為什麽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但是正常智商的人，稍微想想就能記起來上周六中午自己吃了什麽菜，尹棟就是含糊其詞，說是郭子傑帶他去的一家店，他沒注意

樊珊認為這之中必定有貓膩，說不定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大吵一架，大打出手，然後尹棟晚上一個生氣就把郭子傑給殺了呢

白聰想了想“郭子傑的爸媽說他海鮮過敏”小劉有氣無力道“這怎麽排除嘛，別管他了，我們去吃頓火鍋吧”

秦越看了看白聰道“想吃什麽”白聰還在想郭子傑他們會去吃什麽，非常糾結地皺着眉頭，秦越笑道“別想了，就說你想吃的”

小劉痛苦地抱住頭“毫無人性，這該死的兄弟情”

最後秦越請客去吃了白聰選的鐵板燒，小劉贊不絕口，給白聰比了兩個大拇指“我就說火鍋有什麽可吃的，還是鐵板燒比較好”

這一天沒有任何收獲，樊珊在辦公室裏焦躁地發脾氣，小胡偷偷沖他們三人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小聲道“到現在兇器都沒有找到，我們的人調查尹棟幾天了，完全沒頭緒”

樊珊的聲音穿透玻璃“這算什麽馊主意，再沒辦法明天都給我加班”外面的人聽了都一臉的苦瓜相

不過第二天樊珊倒是沒有要求他們加班，而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去加班了

秦越和白聰當然沒主動去搞加班，小理早就說好了要全家一起去書店，誰敢爽了小祖宗的約，就等着吃一周的白眼吧

學校的老師給小同學們推薦了幾本課外讀物，小理可是把老師的話當成聖旨的好學生，雖然平時在家鬧騰得不得了，在老師面前立刻變成小慫包

小理走在中間，一手拉着一個“我得拉好你們，別跟丢了哦”兩個人都努力地裝作嚴肅的樣子，實際上心裏已經快笑暈過去了

買好了書，下午秦越非常家長霸權地要小理回家做作業，小理一萬個不情願，委屈地躲在白聰懷裏，小聲道“我覺得我童年非常不幸福”

白聰掂了掂小理的重量“我感覺你挺幸福的嘛，都比過年的時候還胖了，再胖我都要抱不動你了”

小理立刻如臨大敵“你怎麽能說女孩子胖，你要找不到女朋友的”

秦越轉身卡着小理腋下把她從白聰身上扯了下來，笑道“你個小屁孩什麽時候還懂得這些啦”

小理扭頭跟白聰做了個鬼臉，然後害羞地道“我們班唐孜說的，他特別好看，說話聲音也特別好聽，他還會用左手寫字！”

秦越哭笑不得“什麽跟什麽啊，都還沒到少女的年紀呢，就先有少女心了”

小理道“我們是青梅竹馬，長大了是要結婚的”

真不愧是秦樂的女兒，而且還青出于藍勝于藍，這麽早就把到小男生了，他們家的戀愛腦可能全部都遺傳給秦樂，然後又遺傳到小理了

秦越只好道“好吧，那除了青梅竹馬以外也有和別的小朋友好好相處麽”

小理興致勃勃地講起來“一開始他們都叫我插班生，我以為是差生那種，我同桌告訴我才知道是轉校生的意思，她還給我折了好多小百合和小紙鶴”

小理還講了好多小夥伴的趣事，完全是融入了新班級的樣子，秦越和白聰露出了老母親的笑容

“還有哦，我們班的同學都以為我有兩個爸爸，大家都想在家長活動見你們”小理期待地說道“我們班有一個女孩她有兩個媽媽，特別酷，而且她的媽媽好漂亮，頭發像長發公主那麽長”

小理還在興高采烈地說不停，秦越和白聰尴尬地不敢對視，小朋友們好像誤會了什麽诶。

下午回家的時候撿了一個小徐哥，白聰開了門，秦越一手抱着小理，順手揪着徐孟翀的衣服背帽把他拖進了屋裏，還好死不死地補了一句“先扔地毯上吧”

白聰同情地看了看喝得爛醉的徐孟翀，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道“你還好麽，要不要喝口水？”

徐孟翀恍然從夢裏醒來“我只吃美女的口水，胸…”白聰毫不留情地按下了徐孟翀的腦袋，然後帶着小理去屋裏了

大白天喝得爛醉的人，到了晚上終于酒醒，徐孟翀迷蒙地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啃了一口，然後問秦越“你晚上幹嘛，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一杯了”

秦越坐在茶幾的另一邊用電腦，都懶得擡頭理他“吃完蘋果趕緊回家吧”

白聰剛好從廚房出來，一邊解開圍裙一邊道“我煮了粥，吃點晚飯吧，別一天到晚在喝酒，你次次來我們家都是喝酒的”

徐孟翀十分委屈“從我剃了這個頭，泡到妹子的概率越來越低了，現在連喝酒的樂趣都要被剝奪”

秦越看了看徐孟翀剛長出一層絨毛的頭發，笑起來“其實你這發型還挺好的”

徐孟翀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向白聰投去求證的眼神，白聰點點頭道“越獄那個男主，就是這樣的發型，很帥的”

徐孟翀憂郁道“其實吧，我大姨要給我介紹對象，可我最近泡了個妹子，是個DJ，我感覺十有八九是真愛那種”

秦越和白聰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專心地望向徐孟翀，一副聽好戲的樣子

徐孟翀看了看白聰道“那個吧，我大姨已經跟人約好了，我不去她得削死我，但我女票看見了，說實話她也得削死我，我就扯了個謊，說是給秦越介紹的對象……”

秦越十分直接道“我不去”徐孟翀抱拳拜了拜“抱大腿求你！！”

磨不過徐孟翀，最後還是同意了，安排的情況是：告訴DJ妹子，秦越去相親，徐孟翀他們陪同；告訴相親妹子，秦越和DJ是一對，來陪徐孟翀相親

白聰翻了個白眼道“彌天大謊”徐孟翀一臉讨好地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借用一天，原樣奉還”

白聰盡管堅定地相信自己不吃醋，但是晚上睡覺前，還想起好多去相親沒看上相親的，反而看上了帶來的朋友的例子，閉上眼就做了一個秦越要去結婚的惡夢

秦越出門前，白聰還在想，但願妹子別太好看，秦越應該不會随便喜歡別人吧，今年秦越都三十四了會不會改變婚姻觀呢

秦越對年紀沒有什麽實感，因為白聰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小的時候也總在秦越同一天慶祝今年的長大，後來分開了一段時間，再回到一起時，誰都沒有再過過生日

可是今天秦越在車上，聽着徐孟翀和DJ讨論要舉行什麽樣的婚禮時，秦越突然有一種時間飛快的感覺

相親的地方約在一個非常高端的咖啡廳，秦越一進門就把徐孟翀的卡留在了吧臺，交代店員他們桌一會兒結賬直接刷，DJ妹子一看，沒剛才那麽不安了

三個人坐了一會兒，相親妹子才到，也算是人美嗓甜，秦越十分客氣地讓了位子，讓她坐在了自己旁邊的沙發上，卻和徐孟翀對面

這頓飯吃下來，秦越和徐孟翀可以說戲精附身，演得十分辛苦了，但相親妹子可能對比了秦越之後，對徐孟翀并不滿意，态度平平，沒有要往深處進行的打算

吃過飯相親妹子就拒絕了喝一杯咖啡的挽留，借口還有事走掉了，趁着DJ去廁所的功夫，秦越和徐孟翀互相大眼瞪小眼地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松完，秦越旁邊的空位突然坐了一個人“相親不太順利呀”還帶着點幸災樂禍的語氣

兩人愣了一下，徐孟翀沒好氣道“你他媽誰啊”

這人沒理會他，卻是直勾勾看着秦越“忘了？好像确實很久了，有一晚…”

秦越飛快地打斷他“想起來了，不過你好像誤會了”也許在昏暗的燈光下沒有記清他的樣子，但秦越還記得這個很獨特的聲音，一年前在gay吧，秦越給這個人指過一杯酒

徐孟翀很不耐煩道“有一晚什麽啊，一夜情麽，秦越這人誰啊”

“張钰戎”他沖着徐孟翀挑了挑一邊的眉毛“你記性還真是不行，我們也見過啊，你不是還想泡我麽”

徐孟翀沖着張钰戎比了兩個中指“傻逼！誰想泡你啊，你這個死基佬”

秦越面色微妙起來，皺着眉頭念道“钰戎…？”他記得徐孟翀還真想泡過一個玉容

“卧槽！！！”徐孟翀吼了一嗓子“你你你，不會是那個”說着小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張钰戎笑吟吟道“啧，葬愛家族呀”

徐孟翀回憶起當時，那個長發披肩的玉容坐在獨自吧臺上，自己非常酷炫地走到她…他面前擺了個造型，玉容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攝人心魂，然後立刻變成戲谑“啧，葬愛家族呀”

徐孟翀此刻非常想去死一死，那天他也是同樣的心情問張钰戎“不喜歡哥這發型？那你說說你喜歡哪一種？”張钰戎輕聲在他耳邊道“我喜歡光頭”

張钰戎眼神在他們兩個之間游走了一遍“你們兩個不是一對吧”

徐孟翀已經被打擊到血條清零了，秦越只好回答道“不是，gay吧是個誤會，相親也是個誤會”

張钰戎輕笑了一聲，突然湊近道“沒關系，誤會也是個不錯的開始”

徐孟翀回血一滴，爬起來阻止他“你想都別想”他可是答應了白聰原樣奉還的，要是秦越在這兒被別的基佬撩走了，他都可以以死謝罪了

秦越也非常努力自正筆直，只不過張钰戎一臉并不信，還提出請他們喝下午茶，說話間都端上來了

DJ回來，桌上莫名成了三個男人在聊爐石傳說，其實是張钰戎說什麽也要留秦越，徐孟翀說什麽也要看着秦越，然後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終于找了個共同話題

于是DJ妹子自己走了，徐孟翀寧可不要妹子也要堅持在原位，視死如歸

到了晚飯時間，三個人聊得投機，還愉快地互換了手機號，并且相約下次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秦越對張钰戎在正常交往層面還挺有好感，張钰戎不但是個基佬，還偶爾會女裝去夜店跳舞，然而他對這些都安之若素，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潇灑

他還說自己曾經是個富二代，一早和家裏出櫃，就被趕出了家門，開了這個咖啡廳，現在生意好了就想營業營業，不想營業關門，過着六十歲退休般的生活

而徐孟翀作為一個鋼鐵直男，對钰戎就沒有什麽想法了，但是不得不說，張钰戎的人格魅力還是很大的，徐孟翀時刻都擔心秦越要彎，尤其是這個人還存心想把他兄弟掰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