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靖祯維護

在門外,袁氏看到兒子陳靖祯對薛慈的那股擔心勁兒,臉色立刻拉黑,輕咳幾聲以示提醒。陳靖祯不得不退後了些,回頭看到爹娘走進來。

陳老爺嘆息一聲,“阿慈的傷怎麽樣了?”

“大夫說阿慈受了內傷,要卧床養着,十天半個月這樣就能恢複。”

“老爺,大奶奶,我沒大夫說的那麽嚴重,休息幾天就能好。”

“別動。”陳老爺上前一步,站在床邊安慰,“你也別想太多,需要什麽想吃什麽盡管說出來,好好的休息半個月,什麽事都等傷好了再說。”

袁氏也只能賣好,讓若兒吩咐廚房另外給薛慈炖些補身子湯水,養病期間不能斷。

薛氏端了藥進門,剛好聽到袁氏的話,感激的謝過袁氏,便将藥端過去給薛慈喂下。陳老爺坐了一會兒,再次囑咐薛慈好好養着,便起身離開,順道把陳靖祯和薛氏都叫走了。

大門關上,薛慈伸手想要摸一摸後背,可手臂剛動就疼得冒冷汗,這麽痛,怪怪會有內傷,申正鴻下手也真是夠狠的。這樣的力道幸好沒有打在陳靖祯的身上,否同他的舊傷又該複發啦。

薛慈長長嘆了一口氣,想着這件事情本不在前世的經歷中,至于她能預先知道陳靖祯會在适當的時間出現在園子裏,那是因為前世陳靖祯為了給申正鴻介紹自己追了上去。其實算起來已過去了兩年的事,她能記得這麽清楚還要感謝申正鴻,因為當時申正鴻是第一個說破了陳靖祯喜歡她的人,她臉紅心跳無處可藏,便也深深記住了申正鴻。

這件事情要怎麽處理并不重要,她也不擔心申家少爺調/戲下人的消息傳出去,反正事實已經認定了她是受害人。于她而言,破壞陳玉芳和申正鴻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陳玉芳肯定恨不得要來這偏院殺了自己,只可惜看不到她暴跳如露的樣子。

閉上眼睛,她打算好好的養好身體,待自己好後迎接自己的怕會是更多的磨難和算計。

前廳中,陳老爺,袁氏薛氏分別坐着,陳靖祯站在陳老爺面前,微微低頭等着處理。

“說說,在申家,你都看到了什麽?給我如實奉告,膽敢添油加醋小心我給你請家法。”

陳靖祯立刻辯解,“爹,您這話的意思是不相信阿慈嗎?她可是您看着長大的,從小到大她除了受我們陳家的氣,……”

“靖祯。”袁氏喝止,“你爹問你的是事你見到事實是什麽,不是讓你為薛慈叫屈。更何況你覺得我們陳家當真就對不起薛慈嗎?別淨給你爹添堵。”

薛氏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袁氏,收回目光後依舊淡漠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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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祯只好再次将自己所看到的說了一遍,最後想為薛慈打抱不平,又被袁氏給打壓下去。

陳老爺嘆氣一聲,抿了一口茶後道:“這麽說來你并沒有看見申正鴻調/戲阿慈,真相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也只有阿慈和申正鴻知道?”

“爹,申正鴻已經親口承認了,何須懷疑。”

“靖祯,你這麽護着她,怎麽能讓你爹公平的處理這個事?”袁氏輕喝。

“素雲,你別打岔,我跟靖祯好好說說。”陳老爺來到兒子身邊,“不難看出申正鴻是屈打成招。這個事情我只是站在第三方的位置上來看待,我們都覺得阿慈是受害者,從發生的事情上來看阿慈也的确是受害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申正鴻就算再怎麽嚣張任性胡作非為,還能對客人帶過去的人無禮嗎?在梅縣,你可曾聽過申家大少爺任何一句流言緋語?”

“但也不能因為他名聲就相信他吧?更何況阿慈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他在我們陳家可有過一句壞話。”

“我當然相信阿慈,所以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不要再追究了,就這麽結束它,再追究下去只會傷了兩家人的和氣,以後陳申兩家還是要做生意要聯姻的。”

“可是也不能讓阿慈白白受了這委屈呀?”

“靖祯,別說了。”一直不插話的薛氏站了起來。“老爺,請容我說一句。阿慈是我親手養大的,我對這個孩子比任何人都了解,要說她騙人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現在事情也已經發生了,而申陳兩家此時生意上已經合作,玉芳和申正鴻的婚事也正在商量籌備中,若是再因為這件事情鬧下去而發生意外,實在是沒有必要。我覺得這事情就此算了,阿慈需要靜養,這苦命的孩子我實在不想看到她再被折騰下去。”

“阿萍說得對。”袁氏安慰傷心欲落淚的薛氏,“靖祯,這件事情你也收收吧,還有,你要是身體好了就到鋪子去幫忙,讓你爹省省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靖祯只好被迫作罷,他雖然很想幫薛慈讨一個公道,可他們說得也對,若是再追究下去折騰的只會是薛慈,她已經到了那麽大的委屈和傷害,再經不起折騰。

“好,我答應你們不再追究這事。”陳靖祯說完話離開在廳,顯然心中怒火難消。

薛氏随後離天,只剩下袁氏和陳老爺,袁氏讓若兒去添茶水,安慰陳老爺幾句。兩人相互嘆息。

陳老爺問起陳玉芳,袁氏沉着臉道:“還能怎麽樣,一回來就哭着回房了,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能好到哪裏去。”

“她受什麽委屈?也替靖祯擋拳頭啦?”

“你……”袁氏生氣了,“你是不是她親爹呀,一點都不明白你女兒心裏的想法。”

陳老爺被這話回得莫明其妙,“那你倒是告訴我,她心裏在想什麽?”

袁氏白了一眼陳老爺,嘆氣道:“申正鴻當着玉芳的面說要到娶薛慈做填房,可這正房都還沒娶他就打填房的主意,你讓玉芳情何以堪呀?”

“我當什麽事呢。”陳老爺坐回椅了上,“要我說玉芳這委屈比阿慈輕多了,阿慈雖然受了委屈,但能替你兒子擋了兩拳,否則現在躺下的是你的兒子。我真想不明白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你平時就不能給點好臉色看?”

“喂,你這是什麽話,我平時給她氣受了嗎?”

“好啦好啦,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趁着時間還早我去鋪子裏看看。手上有個貨還沒交完呢。”

陳老爺這一走把袁氏敢得要掀桌,若兒倒的熱茶她一端起來就往地上摔,朝着若兒吼過去,“你想燙死我不成,沒用的東西。”

很快,袁氏和陳老爺吵架的事在宅子裏傳開,又成了下人們的娛樂話題,上了年紀的婆子更是閑了無事各種各樣的猜測五花八門,在主子眼裏這宅子死氣沉沉,在下人們的眼裏卻是生機勃勃。

而此刻在申家,因為申正鴻先前承認自己調/戲薛慈,這之後已經無法洗白。就算父母親有懷疑,但他已不多做解釋,甘原承受家法。申老爺親自執行,二十個板子打到他的雙腿上,說不痛那全是假的。打完之後,他直接被人擡回房間,不過從頭到尾愣是一聲不吭,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第二天,他讓身邊的小厮葛東去陳家打聽一圈,他決定了,這腿上的賬要全部算到薛慈的身上。

這一場鬧劇兩家人都想就此平息,申陳兩家派了管家雙方通信,這事暫時算是平息下來,只不過經過了這件事,兩家人的心裏多少都會有點不是滋味。

陳靖祯懷揣着一包東西奔向偏院,大門外就聽到薛氏在勸薛慈喝藥,他剛斷藥沒幾天,可是知道那藥有多苦。

“阿慈。”陳靖祯走進出房門,又叫了一聲薛姨娘,站在那兒看薛慈。

薛氏忙站起來,将藥碗遞給陳靖祯。“阿慈應該聽你的話,我廚房裏還煮着東西,這兒交給你了。”

大門關上後薛慈低下頭,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了,薛氏為何要讓她和陳靖祯單獨相處,也不怕這宅子裏的人說閑話麽?

“大少爺,把藥給我吧。”薛慈覺得,還是自己乖乖喝比較好,喝完了就睡覺,陳靖祯就不會多待在這裏。

她懷揣着小心思不去看陳靖祯,陳靖祯也似乎沒有發現,坐到床邊非要喂她喝藥。呼,薛慈又是內傷,又不是手傷。

“上次我喝藥的時候不也是你喂的我嗎?”

“那不一樣,你是大少爺我侍候你是應該的,可是我……”

“阿慈。”陳靖祯臉色不悅,眷戀的目光裏又是心疼又是難過。“你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下人,要活出你自己的風格。以後有我為你撐腰,你什麽都不用怕。”

“大少爺……”

“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

“不行,大少爺就是大少爺,你雖然不把當下人看,但是在陳家我就是個下人。這一點……”

“所以我才想改變。”陳請祯嘆息一聲,“先別說了,快把藥喝了。喝完了我給你吃好吃的。”

薛慈凝目,在陳靖祯的眼裏有她的影子,她很矛盾,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她曾設想過一切後果,但願在将來發生的時候,她和他之間不是兩敗俱傷。

因為愛着,在他沒有的兩年時光裏,他喂她喝藥,她的心情已不是小鹿亂撞,而是越來越多的沉澱。相依相持,不離不棄,執子之首,與子攜老。那些曾經的誓言此刻像極了嘲諷,讓她想要逃避。

而他,卻執着不變,步步緊逼。手心上那一包蜜棗讓她心裏的苦澀一下子就被甜蜜取代,這就是他的回贈嗎?上次她也變着法兒的用蜜棗哄他喝藥,今天這就是自己的福報吧。

她想要這份愛,也需要這份愛。但是她卻不能接受。

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矛盾體,或者說是一團亂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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