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
星期一早上,距離校慶已經不到一個星期了,但是校園裏的氣氛依然是那麽地松散。這所學校到底有沒有舉辦校慶的打算啊?不是應該更熱鬧一點嗎? 再怎麽說,這樣的氣氛實在太過悠閑了。就因為這樣,連我都覺得傭懶無比。而且在前往教室途中,還有更讓人覺得慵懶的事情等着我。
古泉靠在我的教室前面站着。昨天都講了那麽多話了,還有什麽想說的?
“九班一大早就在舞臺排練表演節目了,我只是偶然經過這裏。”
我實在不想一大早就看到你那張娘娘控的臉。
“怎麽了,你不會是來告訴我,那個愚蠢的空間果然發生了吧? “
“不是,昨天一直沒有出現。看來涼宮同學好像忙着沮喪而沒空焦躁呢。”
為什麽?
“你應該很清楚啊……既然你不懂,那我就說明給你聽吧!涼宮同學一直認為,不管發生什麽事,只有你是她的夥伴。就是你有所抱怨,但是你還是會支持她。不管她想做什麽,也只有你能接受她。”
你在說什麽呀? 能夠接受那家夥所有行為的,只有早就殉教的歷史聖人耶。我可要言明在 先,我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偉人,只是一個具有常識的凡人。
“你跟涼宮同學之間怎麽樣了?”
哪有怎麽樣?就是那樣啊。
“能不能勸她打起精神來? 白鴿也是很可愛的啊,如果涼宮同學再這樣消沉下去,神社的鴿子或許會變成完全不像鴿子的東西了。”
“譬如什麽東西? “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用這麽辛苦了。要是有一群用好幾只觸手在地上爬行的黏糊糊生物在神社境內蠹動的話,那肯定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吧? “
“撒些鹽就就可以了。”
“這是沒辦法治本的。涼宮同學現在就好像懸在半空中一樣。之前她藉由拍電影積極地改變現實狀況,但是因為昨天和你發生了争執,使得向量一口氣往反方向進行,也就是從正面轉向負面。如果可以這樣收場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變得更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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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要我去安慰那家夥嗎,”
“其實也沒有這麽複雜吧? 你只要跟她言歸于好就沒事了。”
什麽好不好的? 我可從來沒有跟她好過。“咦?我本來以為你的個性很冷靜,難道我錯了?”
我不說話了。
昨天我之所以勃然大怒,是因為我那看不慣她對朝比奈施暴的同情心使然--也不盡然啦。或許只是缺少鈣質而已。因為昨天晚上我暍了一公升的牛奶,今天起床時竟然很不可思議地就消氣了。雖然牛奶可能只是一種安慰劑。
話雖如此,為什麽要我委曲自己讨好她? 不管找誰來做公正的評斷,一定都會覺得那家夥太過份了吧?
古泉像只開始吃飼料的小貓一樣咯咯咯地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一切就拜托你了。因為就距離面言,你是站在最靠近的地方。”
只要我不回頭,我是不會跟坐在我正後方的春日對望的。今天春日彷彿特別在意天空的狀況似的,幾乎都望着窗外,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午休時間。
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什麽傳染病,連谷口都一肚子大便。
“拍什麽電影嘛!昨天真是虧大了。”
午休時間,故口一邊吃着便當一邊狠狠地咒罵着。這種時間春日鮮少會留在教室裏,今天也一樣。要是她在的話,這家夥大概就不敢說這些話了吧,這個沒種的家夥只有在安全範圍之內才敢大聲說話。
“都是涼宮幹的好事,那一定是部垃圾電影,鐵定的。”
誰想發表什麽意見都無所謂。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偉人,也不想在歷史上留名,我只是一個站在角落裏喃喃自語的小人物。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對母親做出來的食物百般挑剔,即使自己根本下會下廚。
但是唯有這件事我要說清楚,所以我說話了。
“我唯一不想聽的就是你的批評。”
谷口,你又做了什麽?至少春日參加了校慶,并努力想完成些什麽東西。雖然結果只會造成大家許多困擾,但是至少比什麽都不做,而只會唠叨個沒完沒了的家夥好上千百倍。你這個大笨蛋!你最好跟全國所有姓谷口的人道歉。對其他谷口們而言,跟你同姓只能用一個詞形容,就是不爽!
“算了,阿虛。”
國木田趕緊緩頰。
“他只是在鬧脾氣啦。其實我們也想多跟涼宮同學他們相處一下,我們很羨慕阿虛呢。”
“才不是咧。”谷口瞪着國木田。”我才不想加入那種笨蛋集團。”
“人家一開口邀約就迫不及待跑去的人還敢大言不慚講這種話? 昨天你不是還喜孜孜的樣子嗎? 甚至把原本要出游的計畫都取消了。”
“少吐我槽啦。笨蛋!”
原來谷口是不爽這件事啊? 因為他特地把原本的計畫取消,興沖沖地跑來助陣,沒想到在幾乎完全沒有入鏡的狀況下就被宣告退場,甚至還落水了。原來如此,的确值得同情,但是我根本不想同情他。因為我也很生氣。
我比誰都清楚,春日的電影無聊到讓人看不下去。因為她老是沒有思前顧後,只知道埋首往前沖,所以我們只能拍攝她在那個時間想拍的東西,根本談不上什麽劇情。如果這樣還能完成一部好作品的話,那簡直就是天才的成就了,而就我所見,春日根本就沒有導演的天份。但是如果別人只因為這樣就出言不遜的話--咦?我為什麽要生氣……
“阿虛啊,今天涼宮同學的心情看起來好像比平常更不好。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一邊聽着國木田發問一邊想着。
我跟谷口是一樣的。我只會對春日的一言一行被卑躬屈膝,然後背地裏又是滿腹牢騷。這家夥給我的感覺跟我自己一樣。時而吐春日的槽,時而感到不耐……這正是我的工作。不過這是只有我能完成的任務,不能委任其他人。
心煩意亂的,吃東西哪吃得出美味阿?這樣實在太對不起幫我做飯的母親了。可惡,谷口這個沒品的家夥,都是因為你說了一些廢話,所以才會害我想做将來一定會攆悔的事情。 我做了什麽啊? 我将便當盒蓋好,直接飛奔離開教室。 春日在文藝社團教室裏,将攝影機和電腦連上線,好像在做些什麽事情。看到我突然打開門,她很驚訝的擡起頭來。她左手上拿着的是咖哩面包嗎?
她驚慌失措地将面包丢掉,再把手伸到後頭摸摸頭發--我以為是這樣,這時她那一頭黑發整個敞開來了。我不知道她這麽做的理由何在,看來好像是急着将原本紮在後頭的頭發給解開來。我沒有仔細看,而且這種事以後再去想就可以了。我對她說了現在非說不可的話。
“喂,春日。”
“幹嘛?”
春日一邊轉變成戰鬥姿勢一邊露出小貓般的表情。我對着那張臉說。
“絕對要讓這部電影成功!”
這就是所謂的情勢吧? 像我這種人一年當中大概會有兩次激動的時候。昨天會生氣就是這個緣故,一切只是時間剛好吻合而已。而這種情緒在今天因為古泉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和谷口那張蠢睑,還有春日憂郁的表情再再使得我更加心煩意亂,讓我也心神不寧的。要是任這股沖動繼續累積下去的話,我可能會打破教室的玻璃窗也說不定,所以我必須在這裏将這種情緒給消化掉。為什麽我要給自己找這種理由呢?
“唔。”
春日趾高氣揚地說:
“那是當然的,因為是我當導演啊。成功是必然的,根本不需你多廢話。”
好個單純的人。本來才以為她露出稍微值得稱贊的溫馴表情,沒想到春日那閃着幾近意義不明光芒的眼睛隐隐約約又燃起自信的火焰,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充填燃料的?這個人太過簡單了。她就像不斷往自己身上施展高級恢複術的中頭目一樣麻煩,但是我不在乎。她需要平衡一點。一拳就可以将肉腳的家夥打死,爽快地說拜拜的游戲……那是怎麽說來着,對了,像這樣可以消解壓力的游戲是下存在的。我不是很懂這是什麽意思,而且本來就沒什麽意思,但是,總而言之,沒有精神的春日看起來讓人不舒服,而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她。這家夥最适合參加永無止境的、無意義而且沒有根據、沒有目的地的腦內一千公尺賽跑。要是她莫名地停下腳步,可能就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就只是這樣。
……這大概是這個時候我的想法。
當天放學後。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說話方式嗎?”古泉說。
“對不起。”我回答道。
“雖然這樣說也可以提振她的精神啦,但是我希望你能以更……沒有障礙的方式來表達。”
“……抱歉。”
“與其說恢複原狀,不如說威力變得更強大了。”
“照這種情況看來是沒辦法掩飾了。”
古泉用他那雙帶着沉穩色彩的眼神看着不斷反省的我。他不像是在指責我,但是他的聲音當中卻帶着些許憂郁的音。是這樣吧? 事态好像真的惡化了,而那好像是我的緣故。
為什麽呢? 我哪知道啊?
四處開滿了櫻花。這裏是河邊的櫻花道,是朝比奈跟我表明她真正身份的那條人行步道。讓我們再度确認一次吧,現在是秋天了。目前殘暑的感覺仍然尚未完全消退,不過照一般說來,日本的染井吉野櫻是在春天開放的。某個季節略微提早是可以被接受的,不過提早半年也未免太離譜了。不會連櫻花都随太陽的任性妄為起舞吧?
在滿天飛舞的花辦當中,只有春日一個人引擎全開。穿着貼身女服務生制服的朝比奈,之所以看起來顯得搖搖晃晃、步履蹒跚,是因為到處都有不合時節的賞花客的關系吧?
“怎麽會這麽符合我的需要呢? 我才想要拍櫻花的畫面呢!簡直足巧合到不可思議的氣象啊,”
春日口沫橫飛地說着,接着強迫朝比奈擺出奇怪的姿勢。
果然還是不行的。人一旦因為一時的情感作祟而做了什麽事,最後一定會因果報應到未來的自己身上,這半年來我總覺得老是在重覆反省自己。
而且反省的內容不是”要是當時這麽做就好了”,而是”要是當時沒有這麽做就好了”,說起來其實是很負面的反省大會。誰借我一把槍吧!一把不是模型手槍的真槍。
櫻花樹似乎都是在中午過後漲大蕾苞,到傍晚時分才滿樹綻放。當地的區域電視臺還以秋天的奇聞來報導這件事,真希望他們認為這真的只是偶發事件。近年來整個地球的氣象異變就是原因,就姑且當成是這麽回事吧!好不好?
“涼宮同學好像是這麽認為的。”
和朝比奈同學肩并肩走在前方不遠處的古泉說道。光有外表的古泉和樣樣好的朝比奈獨處,對全世界的男性西百都具有挑起焦躁情緒的效果,也讓我感到極度不悅。
長門對漫天飛舞的花瓣沒什麽特別的感想,仍然面無表情,帶着淡然的眼神看着生物時鐘錯亂的櫻花們。粉紅色的花辦附在她那黑色的鬥篷上,形成了些許的強化效果。這家夥知不知道白鴿的事情啊,
“對了!去抓只貓來!”
春日突然這樣說道。
“魔女應該有手下才對啊,貓是最适合的角色了!哪裏找得到黑貓?而且要長得好看的貓才等等,長門的設定不是邪惡的外星人嗎?“有什麽關系,去抓貓!我的想像就是這樣啊!哪裏會有貓呢?”“當然是寵物店啰!”春日難能可貴地對我漫不經心的回答做出了妥臨。
“野貓就可以了。店裏賣的貓或者人家養的貓還要借借還還的,太麻煩了。有沒有哪裏的空地一去就可以看到成群的貓啊?有希,你知道嗎。”
“我知道。”
長門只是微微的點點頭,就像個宗教首領一般,踩着彷彿要将我們帶往承諾之地的腳步開始往前走。還有什麽事是長門不知道的嗎?如果問她我五年前弄丢的錢包到哪兒去了,或許她也會告訴我。那裏面裝了我當時所有的財産,大約有五百日圓左右。
大約徒步約十五分鐘之後,我們來到長門一個人獨居的豪華公寓後頭。那裏有一大片整理得很好的草坪,四周為樹木所覆蓋,擋住了來自外頭的視線。有幾只貓群聚 在那邊,看起來像野貓,但是卻都是一些不怕人的家夥。當我們靠上前去時,它們也沒有要逃跑的樣子。大概以為我們要喂它們吧?這些野貓們甚至緊纏在我們腳邊。春日抓起其中一只貓。
“沒有黑貓啊?好吧,就用這只貓。”
那是一只花貓,更難得的是,還是只公貓。可是春日似乎并不知道這種貓有多貴重,對自己随手一抓的結果也不感到驚訝。
“哪,有希,這就是你的同志,你們要好好相處。”
長門默默地接過春日抱起來的花貓,頂着一臉在路上接過廣告商發送面紙般的表情,而那只貓也面無表情地被交到她手上。
拍攝工作立刻在這裏重新展開。這裏是公寓後頭,場所好像已經不再是考慮的重點了。我的攝影機裏面塞滿了在片斷的靈光乍現之下所拍下的鏡頭。将這些片斷編輯成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不會是我的工作吧”。
“有希,對實玖琉發動攻擊!”
春日一聲令下,長門就擺出奇怪的姿勢蹲了下來,她變身成一個左肩上栖着一只貓的黑衣魔法師。怎麽看都覺得那只貓太重了,花貓溫順地緊貼着長門固然好,但是長門不只是脖子,連整個身體都歪了一邊,遺費勁地保持平衡以免讓貓跌落。她一邊保持這種下自然的姿勢邊對着朝比奈揮舞着指揮棒。
“看招!”
我想,在這個畫面當中,大概會有不可思議的光線從長門的指揮棒中射出來吧,
“……啊!”
朝比奈做出痛苦掙紮的樣子。
“好,卡!”
春日很滿意地大叫一聲,我便停止了拍攝。古泉則放下手中的反光板。
“我要讓那只貓說話,它可是魔法師所養的貓耶,至少要講一些刻薄的話才行。”
太離譜了。
“你的名字叫三味線。哪,三味線,講講話!”
怎麽可能說話,不,求求你可千萬別說話。
或許是我的懇求傳到上天耳裏了吧?被取名為三味線這不祥名字的花貓并沒有突然開口講日語,反倒開始整理起自己的尾巴來,根本不理會春日的命令。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反而松了口氣。
“真是太順利了。”
春日一邊确認今天拍下的影像一邊很滿意地笑了,她上午的陰郁表情好像不曾存在過一樣。心情轉換得快還直一是一件好事,這一點我倒是願意衷心地佩服她。
“阿虛,你要負責照顧那只貓。”
春日将導演椅折疊起來,下了這個無理的指令給我。
“把它帶回家好好照顧,因為以後的拍攝工作遺需要用到它。你可得好好地馴服它喲!明天之前要教會它一項特技。對了。譬如跳火圈什麽的。”
那只貓光是能乖乖待在長門的肩膀上就應該算是一只聰明的貓了吧,
“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要拍最後一場戲!攝影進行的很順利,故事即将進入高潮,身體狀況也保持良好!大家好好休息,儲備明天的活力。”
揮舞着擴音器宣布解散的春日,一邊哼着”刀鋒戰士”的片尾主題曲一邊迳自回家了。
“呼--”
同樣嘆了一口氣的是我跟朝比奈。古泉将反光板夾在腋下開始準備回家,而長門則彷彿看着一枝沒有墨水的原子筆一樣看着三味線。
我彎下腰撫摸着花貓的頭。
“辛苦你了,特會見請你吃貓罐頭,或者你想吃小魚幹?”
“都無所謂。”
一個響亮的男中音說了這句話,這不是在場任何人的聲音。我看着古泉和朝比奈愕然的表情,又看看長門的撲克臉。他們二個人都把視線望向同一個地方--我的腳邊。
我的腳邊只有那只花貓,睜着圓滾滾的黑眼睛擡頭看着我。
“喂喂!”我說道。”剛剛是長門在說話嗎,我可沒有問你耶!我是在問貓。”
“我也這麽想,所以才回答你,難道我說錯了什麽嗎?”
貓如此說道。
“我快虛脫了 。”
這是古泉說的話。
“吓死人了,貓竟然能說話……”
這是朝比奈說的。
“……”
長門默不作聲,一把抱起三味線。三味線又說:
“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為什麽這麽驚訝?”
說着還緊緊地依在長門的肩頭上。
妖怪貓,貓怪……貓只要活幾年就會變成這樣來着?
“這我也不懂。對我來說,時間相當于不存在。現在是什麽時間?什麽時間是過去?我完全沒有興趣。”
光是會說話就已經夠嗆了,沒想到這只貓竟然還說出這麽豁達的話來。你不過是一個肉球,別太得意了。哪裏有三味線店啊? 還是把它波到網路上拍賣?
“對你而言,也許我确實是發出聽起來像人類語言的聲音,但是,鹦鹉或鹦哥類的鳥不也都會這樣嗎? 你是根據什麽認為我發出了帶有語言意義的聲音? “
這家夥在說什麽啊?
“我指的就是這個,因為你明确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也許我所發出的聲音,只是剛好符合你的問題而已啊。”
“如果這種說法可以成立的話,那麽人類之間的對話有時候根本就不成立了,不是嗎?”
我為什麽會對一只貓說這麽嚴肅的話呀?野貓三味線舔着自己的前腳,搔搔耳下。
“沒錯。你跟那邊那個小姐好像進行着會話的行為,但是沒有人能了解那是否已經傳達你們真正想傳達的意思了。”
三味線用陰沉的聲音說道。
“因為每個人都會在不同的場合說真心話和表面話。”古泉說。
你閉嘴!
“經你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朝比奈說。
對不起,能不能也請你不要附和?
我将在草坪上的每只貓都檢查過。除了三味線之外,其他的貓都只會發出”咪”或”喵”的聲音,好像只有這只花貓突然之間獲得了發出人類語言的能力。為什麽?
都是那個笨蛋惹的禍。
“目前的狀況好像不太妙。”
古泉一邊優雅地将馬克杯送到嘴邊一邊打開話匣子。
“我們好像太小看涼宮同學了。”
“什麽意思?”朝比奈壓低了聲音。
“涼宮同學的電影劇情設定只怕已經被固定為常态了。她心中所描繪的電影內容被現實化,直接成為真實的情景。譬如朝比奈會發射出雷射,或者貓會說話等等。如果她心念一轉“我想拍攝巨大隕石落下來的畫面”這種場面也許就真的會出現。”
現在除了春日之外,SOS團的其他四個成員都聚集在車站前的餐飲店裏。古泉建議要設置針對春日的緊急商讨本部 ,大家都表示贊同。看來事态真的是到了風雲變色的程度了。 雖然看起來是幾個高中生聚在一起無所事事地談笑風生(笑的只有古泉一個),但是這幾個人所做的事情,就好像壞蛋們為了封殺正義使者的必殺技所進行的秘談一樣,充滿可疑的氣氛。順便說明一下,我們讓三味線在店外的草叢裏等着,而且還三令五申要它絕對不可以跟別人說話,或者回應別人的問話。沒有顯得特別不滿,回應了一聲”好吧”的貓乖巧地蹲在路旁的樹蔭底下,目送着我們離去。
“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啊……”
有着深刻感受的是朝比奈。可憐的是她顯得非常困擾,因為春日的電影使得她的神經遭受嚴重傷害。長門則依然不改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打扮也依然是一身漆黑。
古泉一邊啜飲着熱呼呼的咖啡牛奶一邊說道。
“我只知道,我們不能放任涼宮同學不管。”
“這種事情還需要你說嗎?”
我将冰水一口氣喝光,我已經把點來的蘋果茶喝光了。
“所以問題不就在于要如何阻止春日嗎?”
“說要阻止,可是現在還有誰能中止電影的拍攝呢?至少我沒有這種自信。”
我當然也沒有。
引擎一旦發動,只要春日沒有關掉開關,她就會一直往前猛沖。萬一她停止前進,也許就變成一條死魚了。如果追溯她的祖先的話,我相信一定會發現有鲔魚或鯉魚的血緣。
長門一臉什麽都不想的表情,默默地暍着她的杏仁茶。也許她真的什麽都不想。也或許因為了解一切,所以沒有必要多想,更可能只是因為她不擅于說話。在相處了半年之俊,我依然無法理解這家夥的想法。
“長門,你認為呢?有沒有什麽意見?”
無聲地将杯子放回盤子裏的長門,以流暢的動作轉頭看着我。
“跟上次不一樣,涼宮春日不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她的聲音是那麽地冰冷幹澀。
“資訊統合思念體判斷,這樣就夠了。”
古泉以優雅的動作壓着額頭。
“可是我們很困擾啊。”
“我們并不會,觀測的對象産生變化反倒是我們樂見的。”
“是這樣嗎?”
古泉很幹脆地決定不再理會長門,再度轉頭看着我。
“那麽,我們必須決定涼宮同學的電影影要列為哪種種類? “
唉,這家夥又說出了讓人不解的話了。
“故事的構造大略可區分成三種種類。一種是在故事的框框裏進行,一種是破壞框框,創造新的框框,第三種是将破壞了的框框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果然又開始演說了,又說了會讓人産生“啊? 這個人到底在講什麽啊?”的火星話了。朝比奈,你不用頂着那麽認真的表情聽他鬼扯!
“但是我們存在于這個框框當中,所以想要了解這個世界就必須靠理論性的思考推測,或者透過觀測去理解。”
所謂的框框是什麽東東啊?
“你試着想想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這個世界讓我們以現在這樣的模式生活着。相對的,涼宮同學所拍攝的電影對我們面言是虛拟的。”
那還用說。
“真正的問題是,在虛拟的情境當中所發生的事情影響到了“現實”“神奇實玖琉之眼、鴿子、櫻花、貓。
“我們必須防止虛構對現實生活的侵蝕。”
我總覺得古泉在談到這種事情時都顯得特別有勁,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地開朗。為了跟他對抗,我決定露出一張陰郁的表情。
“涼宮同學的特異能力透過拍攝電影的濾鏡而顯像化了。防止的方法就是讓涼宮同學了解到“虛拟終究只是虛拟”。因為現在的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這道圍牆給嗳昧化了。”
你說得倒還挺起勁的嘛!
“我們必須藉由理論性的方式來證明虛拟的事情并不是事實。我們必須誘導這部電影,使它合理地完成。”
“要怎麽做才能使貓說話這件事正當化? “
“用正當化來形容是不對的。這麽一來,最後就會構築起一個貓會說話的世界。在我們的“現實”當中,貓是不會說話的。如果說話的貓不是某個地方出了錯,那事情就糟糕了。因為在我們的世界裏,貓會說話是不可能的事實之一。”
“難道外星人和未來人還有E S P是可能的事實嗎,”
“嗯,那是當然的,因為目前就的的确确存在着。在我們的世界裏,那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附帶條件是不能讓涼宮同學知道。”
是嗎?
“譬如把我們的世界當成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眺望的東西吧!如果對她而言的“現實”世界,是一個就像你以前所認為的,完全沒有超自然現象的世界--沒有外星人也沒有外來人和超能力者的世界--的話,那我們的這個“現實”,看起來就會是不折不扣的虛拟世界。”
那就是你所說的神的真面目嗎?
“但是,那終歸是從遠方看到的狀況。你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裏存在有超自然的存在--也就是我跟長門同學--。既然我們生存着,那你就只能在這個框框中認清這個現實。你現在對現實的認識應該跟一年前有很大的差異了。”
或許什麽都不知道會比較幸福一點。
“這該怎麽說呢? 嗯,我可以确認一點,涼宮同學的狀态就跟以前的你一樣。也就是說,她對現實的認識還沒有産生變化。雖然她嘴巴上說東說西,但是內心深處卻不相信超自然的存在。舉她所看到的東西為例,涼宮同學認為閉鎖空間和《神人》都是夢境。夢是虛構的,所以,這個“現實”仍然保留某種現實形态。”
我們是這樣努力沒錯啦。
“嗯,所以,虛構會直接現實化,而如果涼宮同學把這些事情視為“現實”的話,說話的貓就會被組合成一種“現實”。貓會說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想把說話的貓現實化,世界就必須要重新構築。涼宮同學不是企圖創造一個貓會說話的世界嗎?也許還不到SF的世界。從她的思考模式來看,我不認為她會做這麽麻煩的事情。世界可能會一口氣變成科幻的環境。貓會說話也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存在着“會說話的貓”這個事實就夠了。完全沒有“貓為什麽會說話的理由”。因為事情會變成貓本來就是會說話的動物。”
古泉放下馬克杯,用手指頭撫摸着陶器的邊緣。
“這就傷腦筋了,因為那會整個颠覆目前所有的概念。我以我的方式尊重人類的觀測結果和思考實驗,沒有人會觀測或預期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介入之下天生就會說話的貓,會說話的貓存在于我們這個世界是很奇怪的。”
那你們的存在又怎麽說呢?超能力者不也跟會說話的貓類似嗎?
“嗯,所以對世界而言,我們目前仍然是足以撼動既定法則的異類。我們之所以存在是拜涼宮同學之賜。這只會說話的貓也一樣,因為涼宮同學企圖讓它出現在電影中,結果它就存在了。我所了解的是,涼宮同學企圖制作的電影內容,似乎想跟這個現實世界産生連結。”
現在不是了不了解的問題,得趕快想個辦法才對吧!
“所以首先我們必須要決定電影的種類。”
真想請他節制一點。洋洋得意地表現自己的口才對當事人而言或許是一件樂事,但是好歹也該站在聽衆的立場想想吧!你這段話讓人厭煩的程度,足可與舉行朝會時的校長訓話相匹敵。你瞧,朝比奈不是打剛剛就一臉黯然的樣子嗎?
但是古泉好像還意猶未盡。
“如果這是發生在虛拟世界的事情,那麽貓說話或者從朝比奈的眼睛發射出光束等現象都不需要任何說明了 ,因為那個世界 “本來就是這樣的世界”。”
我将視線移向窗外,确認三味線還在那個地方。
“但是,如果說話的貓或實玖琉光束的存在是有某種理由的話,那麽從發生的那個時刻開始,別的世界就可以看到這一切。貓會說話或朝比奈發射出光束的現實确實是存在的,只是人們不知道而已--只要透過觀測就可以證明其存在,然而在那一瞬間,我們的世界就會整個改變了。我們必須從沒有超常現象的世界重新認識內含超常現象的世界。因為那會導致我們所知的現實世界成為虛假的世界。”
我嘆了口氣。怎麽做都沒辦法讓這家夥閉上嘴巴嗎?
你要說的是,貓會說話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嗎,可是這麽一來,你跟長門還有朝比奈怎麽辦? 你跟她們不也是完全被分類在超自然現象當中的嗎,
“對你而言大概是這樣吧?這應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對你而言,世界已經不變了。剛進高中時的你和現在的你所認識的世界不是早就不同了嗎?你對現實的認識也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而你不也認識新的現實了嗎? 你不是已經了解确實有我們這種人的存在了嗎? “
“你是要我了解什麽? “
“我們把話題回到電影上,目前涼宮同學想制作的東西,大概會被分類成科幻的領域。在這部電影當中,貓會說話和朝比奈及長門同學使用魔法之類的力量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這樣,這樣就夠了。”
那麽,只要賦與妖怪貓和未來女服務生,還有邪惡的魔法師存在的意義就可以了嗎?
“但是也不能這樣,而且如果賦與存在意義只會造成那邊的困擾。因為觀測者如果在故事的開頭和結尾時确認了“故事內的世界已經産生變化”的話,就等于認同了它的存在。世界将會改變,變成貓會說話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我并不希望世界變得更複雜。”
我也不希望,不會感到困擾的大概只有長門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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