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爺的顧慮
三爺突然笑了一下:“若是你再問下去,耽誤了時機,估計就連我也無法救她。”
我皺了下眉。心想我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不如就聽他的吧。
三爺拉着我走出了屋子。鬼娃早就跑掉了,所以地上的血腳印也随之消失了。
因為是半夜,四周安靜的可怕。就連蟋蟀的叫聲都沒有。
我不知道三爺要帶我去哪裏。但也只能跟着他走,沒想到一來二去我們居然到了之前的那個茅草屋。
屋子還是一樣的破舊。三爺推開門。裏面散發着一種屍體的腐臭味,盡管我緊緊的捂着鼻子。但胃裏還是一陣翻江倒海。
這簡直比我埋管家還惡心了不知多少倍。
我打開了手電筒,整個房子不過二十平方米的小地方,屋子的角落裏擺放着亂七八糟的稻草。三爺不知何時拿了一支木棍。把那堆厚厚的稻草扒開。
一只人頭就這麽骨碌碌的滾了出來,我吓了一跳,等到定睛一看的時候。發現居然是熏子!
怎麽回事,她也被分屍了?
三爺回過頭看我一眼。細細碎碎的光照在他詭秘的臉上,顯得特別吓人。
他眼神特別冷而且直直的盯着我。我使勁咽了一口唾沫,壯着膽子問:“怎麽了嗎。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這個時候就連我這種膽子大的人也不禁害怕了。一天之內接連死了兩個人,我可以肯定的是管家是鬼娃殺死的。那麽熏子呢,也是她嗎?
鬼是不能直接殺人的。所以無非兩種情況,要麽她迷惑了別人替自己殺人,要麽就是她直接迷惑被害者,引誘他們自殺。
不得不承認,我其實很有做偵探的潛質的。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我的大腦反而清醒了起來。所有的線索都盡可能的串聯到了一起。
只是這個三爺,好像還有很多事情瞞着我。
三爺愣了一下,似是抱歉的笑了:“我思考問題的時候就這樣,希望沒有吓到你。”
我搖了搖頭,心想沒吓到就怪了,不過現在不是和他鬥嘴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快找到林琳。
“那你可有想到什麽線索?”
三爺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
這讓我特別惱怒,因為我幾乎沒對他隐瞞多少,他卻對我撒了不少慌,搞的我現在對他這個人的真實度都有了懷疑。
“別的事我暫且不論,只是,你應該把八面鏡還給我了吧。”
三爺聽後愣了一下,沒錯,我早就知道他偷了我的八面鏡。我手上的那個是假的,因為它上面并沒有能量的波動。
姥姥把八面鏡借給我是讓我看鬼捉鬼,或是勘破鬼的幻境的,但第一次使用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每次使用,八面鏡都會微微的抖動,就像是富有生命一樣。
倒是破鬼娃那一次,八面鏡就像是死了一樣,一點動靜也沒有。
三爺問我:“你怎麽就知道我手上的八面鏡就是你丢失的那個?”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除了你這宅子裏還有誰?當然這話我沒能說出來。
我讓他把八面鏡拿出來,指給他看:“你看,這裏有一處裂紋,這是姥...”
瞬間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改口:“那個裂紋是我不小心摔的。”
三爺看着我,冷笑一聲。他把鏡子攤開給我看,我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發現并沒有那處裂紋。而且,銅鏡背後的圖案也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
所以,我這是錯怪三爺了?
“這,居然不是我的八面鏡。”
我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說出了口。畢竟是自己理虧,我也不好意思在狡辯什麽。
只是這個三爺怎麽會有一面和姥姥近乎相似的鏡子呢?
三爺這個人真的是特別随便,他拿起屍體旁的幾束稻草,就放到屁股底下,席地而坐。
并且,他還好心的給我也鋪上了幾束,因為熏子是被分屍的,稻草上還沾着她的鮮血和肉渣,看上去特別的惡心。
我是絕對不會坐在上面的。
三爺拿起熏子的頭盯了半晌又放下,我之前看那些驗屍官至少都要帶個白手套,防止病菌的侵入。三爺卻好像什麽都不怕,他是直接用手抓的。
這我就奇怪了,之前管家的屍首他看起來漠不關心的,如今居然願意捧起熏子的頭?
“你,不會是被鬼娃附身了吧。”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顯得我特別的智障。
三爺手上不僅有八面鏡,還有能讓鬼娃魂飛魄散的舍利,他根本就不可能被她附體。
若說被她迷惑,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如果真的幻覺,三爺的表情不可能這麽淡定。
三爺從兜裏掏出煙點燃,這是他一貫的動作,我早就習以為常。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使我瞠目結舌,因為三爺居然把燃燒的煙鬥插在了熏子的眼睛裏,熏子的眼睛順勢從斷裂的脖子處滾出,三爺順勢接住。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泥帶水,我知道三爺的可怕,可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變态。
他手裏拿着她的眼球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索性就站在一邊,不打擾他,但是眼神卻瞥向了另一個牆角。
那是之前鬼娃待過的地方,而且,我總有一種預感,就是她還沒有走。就算是現在不在,她到時候肯定還會回來。
三爺依然看着她的眼球發呆,就好像透過那個東西0他能看到她的記憶似的。不得不說,三爺這人也挺神叨的。
只是我也不能就這麽幹站着,于是我大着膽子走過去,拿起之前那一根樹枝,剝開剩下的一堆稻草。
熏子的屍體同樣七零八落的,只是我驚奇的發現,她的左肩上居然印着一個奇怪的文印。
那文印是黑色的,而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鮮活的一樣,即使熏子死了,它還在隐隐的散發着黑氣。圖案的形狀像是一只翅膀,一只奇異的惡魔的翅膀。
這個時候三爺也擡起了頭來,我指着那個圖案問他:“這個東西,你可認識?”
三爺放下了熏子的眼睛,本以為我發現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但在看到紋身的時候卻又沒什麽興奮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知道。”
我頓時急了:“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這麽不配合,要我怎麽調查?”
心直口快說完這番話,我有點後怕。畢竟,三爺這個人視生命如玩物,看樣子就像是個混黑社會的,萬一一個不開心再拿槍把我崩了,那也是不好說的事。
雖然年齡擺在那,但他的力氣無疑比我大,所以搞的我現在不知道該怎樣對付他。
真他媽的來氣!
三爺聽到我的一番義憤填膺,臉上倒是沒有浮現出怒意,他的聲音涼涼的:“你說我沒跟你說實話,難道你跟我說的就完全是真實的?”
他舉了舉他手上的八面鏡,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心裏咯噔一下。他是怪我隐瞞了姥姥的事情,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八面鏡的來歷。
我咬了咬牙:“我答應過她不告訴任何人,這承諾我必須遵守,所以你問我什麽,我都不會說的。”
出乎我意料的,三爺并沒有追問下去,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小子,你和她什麽關系?”
我愣了一下,我和她,我和姥姥嗎?
“呃,沒什麽關系。只不過,她算是我的師傅吧。”
三爺聽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我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測試我。
又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我。所以好多事都不跟我說實話。
現在好了,我們兩個說開了。三爺也沒有什麽可避諱的了。
他給我講起了這個同心環的故事。
熏子是他的妹妹這件事是真的,她和阿甲兩情相悅這事也不假。總得來說,三爺之後給我講的故事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
只是三爺後來不同意熏子回家的原因是,她加入了一個奇怪的組織。
三爺清了清嗓子,沉聲說:“事情還得從熏子被趕出家門開始說...”
夫人當時把熏子趕出去,三爺是事後聽管家無疑提起的,于是他就對夫人一陣暴打,夫人也是從那天開始懼怕三爺的。
但夫人對管家的愛無疑是真實的,這點連熏子都看出來了。再加上管家居然連她剛生的孩子都不認,她就更肯定管家一定是變心了。
後來,熏子就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她把一只紅繩綁在剛出世的孩子的手上,說是要用她的命為引,勾回阿甲的心。
三爺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你應該就明白了,男人認為這個孩子不祥,所以就把她給摔死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孩子早就死了,而且是做了別人的替死鬼。”我接着三爺的回答說。
三爺說了這麽多,我突然想到什麽。于是,便問他:“當時孩子的身上可曾有只紙人?”
三爺搖了搖頭,表示他不知道。但後來卻又補充說,他曾看到夫人的房間裏有一只紙人,而且手上也綁着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