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坐在床上呆滞許久，林夕才擡手擦幹眼角處的淚珠起身，想趁周亦辰不在離開周家。

“小夕！”不知何時站在門前的陳媽。一臉擔心的叫喚着。

“陳媽！”林夕睫毛微顫。擡眸朝聲源處望去。見到熟悉的人，才破涕為笑欣喜打招呼着。

陳媽是周家的保姆，在林夕八歲來的時候她就在了。小時候除了周媽媽，就屬陳媽最疼她了。所以她跟陳媽感情甚好。一年未見她想念的慌。

“哎……”陳媽嘆息一聲，走上前坐在床邊。擡手替她将散亂的頭發理順放置耳後，才緩緩開口：“小夕，你能告訴陳媽。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嗎？”

林夕眼眸微閃。抿嘴低下了頭。

她不能說，告訴了陳媽跟告訴周亦辰有什麽區別？

“既然不想說就不說了吧！”陳媽再一次無奈嘆息着：“不過陳媽想說的是，這一年來少爺他過的不容易。好在有婉小姐陪着他。”

對于眼前的這個女孩，陳媽是既憐惜又怨念。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只記得自己看到的。

林夕竟然在周亦辰最難的日子裏抛棄了他。讓那個陽光的男孩一夜之間變了樣。

想起開始的幾個月，他因為酗酒胃出血多次進了醫院。陳媽雙眼不禁泛了紅，“小夕你不該回來。少爺他已經和婉小姐結婚了。”

語重心長的勸說，讓林夕的心一沉。她雙手緊緊的抓着被子，咬着紅唇，忍住因為委屈要奪眶而出的淚珠，輕聲問着：“陳媽，你在怪我嗎？”

“哎！”看着臉色憔悴的林夕，陳媽再一次嘆了口氣擡手輕拍着她的背膀，不言一語表示默認着。

林夕閉眼，最終，淚珠還是忍不住順着眼角處滑落，扯起一抹慘淡的笑容懊悔着：“我确實不該回來！”

“亦辰他去醫院了是嗎？”抽泣許久之後林夕才緩過來詢問着。

“嗯！”陳媽點頭。

“陳媽，以後好好照顧亦辰。”說畢，林夕便掀開被子下床，想要離開。

可當腳碰到破碎的相框，望着那張甜蜜的照片，鬼使神差的蹲了下來，把它撿起，抽了兩張放在床頭櫃上的紙巾，将侵在上面的血跡擦掉，收入懷中，才起身跨步要離開這個她住了十幾年的家。

“對不起，小夕你不能走！”可她還未走到門口就被陳媽攔了下來。

林夕不解的望着她，不是她說自己不該回來嗎？現在又攔着自己作甚？

“少爺出門前吩咐過，不能讓你走！”陳媽解釋着。

“……”林夕無語着，“陳媽，剛才你也說了亦辰已經結婚了，我還在這裏不合适。”

可陳媽依舊搖了搖頭，“小夕，我不能放你走，不然我無法跟少爺交代！”周亦辰現在可不如以前那般好說話，剛才就警告過她，如果放林夕離開，她的飯碗可就不保了。

雖然她現在孩子們都長本事了，本就不需要她再在人家家裏做保姆了，可周亦辰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她舍不得下崗，特別現在他的胃特別脆弱，她擔心如果自己真走了，他以後的飲食誰照看？

“陳媽……”林夕撒嬌着，以前這招對陳媽最受用。

然而這一次陳媽态度堅決，不論她怎麽說都無用，只好回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腦袋生悶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靜，林夕才探出腦袋來。

下床，貓着身子輕步離開。

林夕怕被發現，不敢開燈。

因視線問題，下樓時一個不穩，差點兒摔倒，好在手快抓住了扶手，才穩住身子，她輕拍着胸口深吸一口氣後，才重新邁步。

頂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越來越近的大門，林夕的步伐愈加輕快起來，只是這時候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她計劃好的一切。

“你要去那裏？”坐在沙發上，盯着從他眼前走過的女人，周亦辰有些犯困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

送江婉去醫院包紮後，因為檢查出有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晚上。

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才得空回家，這才進門沒多久，就發現了有人偷偷摸摸的在屋子裏行走，開始他以為是進賊了。

不過，很快！熟悉的氣味，讓他一眼就認出了，——是林夕。

見她沒有發現自己，就未出聲想看看她想幹嘛，果然事實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這個女人居然想要逃跑。

林夕身子一僵，許久後才轉過身去，輕聲道：“沒，我只是有點餓了，下來找點吃的！”同時腳步變換了一個方向，快步朝廚房走去。

“過來！”周亦辰怎麽可能相信他的鬼話！

林夕身子一顫，有些害怕的回頭瞥了他一眼，腳步頓在哪兒許久，卻沒有移動。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在她躊躇該怎麽辦的時候，周亦辰那冷漠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